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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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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女子身负家国荣辱,自古以来三夫四侍便是常态,即便是正夫,也不得干涉,否则便是善妒,陆远思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位男子能嫉妒得此理直气壮。
不过陆远思从未成过亲,她又自觉对内十分宽容,此时见着傅承禹这一丁点都不大度的样子,她竟觉得心情十分愉悦,也不知是何道理。
难不成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闺房乐趣?
傅承禹还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在陆远思眼中已经被曲解成了“拈酸吃醋”,还等着陆远思给他一个回应,却不料陆远思闻言后非但没有丝毫心虚,反而是露出了一种“我拿你怎么办”的无奈表情,看得傅承禹相当莫名其妙。
“殿下啊,”陆远思说:“你我既然已经结为夫妻,坦诚相待,有件事情你可能不信,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说着陆远思便将方才陆应的那一番言论告诉了傅承禹,说燕王还打算给自己留着燕王妃之位,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傅承禹的脸色,好像生怕他生气似的。
可在听说燕王正在积极地给自己织绿帽子这件事时傅承禹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只是有些惊讶,陆远思赶紧说:“不过这都是陆应的一面之词,当不得真的。”
傅承禹的确十分惊讶,并非是因为傅承浚和陆应的这个约定,而是因为陆远思竟然大大方方地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她难道不知道这是淫.秽私通的大罪吗?
抛去此事将会带来的猜忌阴谋不提,陆远思难道连一点最基本的羞耻感都没有?
更何况她凭什么觉得自己应该相信她这一番漏洞百出的说辞?
傅承禹用一张平静的脸看着她,陆远思仍无所觉,还跟傅承禹分析道:“而且我觉得陆应多半是诳我的,若傅承浚当真对我情真意切,为何要绕这样大的一个弯?更何况即便是真的,我也已经与你成婚,自然不会负你。”
陆远思的神色坦坦荡荡,丝毫不觉心虚,莫说她并不记得与傅承浚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即便是记得,她也觉得那是这具躯壳的事,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目前为止在这个世上唯一与她相关的也就只有一个傅承禹而已。
大约是念着这一点特别,陆远思原谅了傅承禹与陆远佩勾勾搭搭的行为,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与傅承浚有些龃龉,我和陆远佩很可能也有,你也已经报复过了,就不要再生气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陆远思很是理直气壮,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渣女言论,但落在傅承禹耳中,却是莫名其妙,什么叫他“已经报复过了”?
但傅承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心中疑惑也不会表现出来,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按照陆远思的思维,原本是应该觉得傅承禹这话是还在气头上的酸话,可在某些方面陆远思的直觉敏锐得可怕,她的神色正经起来,揭开了她和傅承禹之间的第一道锦被。
“说来惭愧,我主动与殿下坦诚相待并不全是因为我问心无愧,这样敏感的事情,我十分懂得瓜田李下的道理,即便我清清白白也不会主动告知,如今我这样做,说到底也只是因为殿下派来跟着我的人罢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陆远思的确是个坦荡的人,她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委婉,直白利落地把大家心照不宣的隐秘放到明面上,一如当初她干巴巴地表示自己没有在傅承禹的药汤里下毒,再如现在她直接挑明了齐盛的存在。
对于心思如深渊的傅承禹而言,这样的坦荡几乎到了咄咄逼人的境地,叫人接不上话来。
他百年不变的笑脸消失了,目光倏地冷下来,陆远思却好像全无所觉似的继续说:“我与你是夫妻一体,这话在大婚当日我便说过,只可惜你不信,哪怕是到现在你也依旧不信,不过这没有关系。殿下,我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学不来拐弯抹角,我不指望你对我全然信任,只是有件事情希望殿下能明白,若是殿下有什么疑问,我能说的自然会说,若是我不想让你知道的,即便是你派一百个人跟着我也没有用。”
陆远思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像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自大而不自知,但傅承禹并没有笑出来,他只是盯着陆远思看了一会儿,随后道:“齐盛。”
他的声音并不大,一个人影却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出现在陆远思身后,傅承禹说:“王妃方才所说可否属实?”
面对傅承禹轻飘飘的质问,齐盛压力很大,他在听见陆应那番言论时心中已经十分震撼,即便是他知道陆远思和傅承浚藕断丝连,也没有想到傅承浚会直接许下燕王妃之位,齐盛自幼便跟在傅承禹身边,在听闻此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愤怒,随后才想到傅承禹知道后该是什么反应。
可谁能想到这件事情回事由陆远思主动告诉傅承禹的呢?
齐盛恭敬地行了礼:“王妃所说的与陆大人一字不差。”
但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傅承禹低声笑起来,这样的反应引得陆远思看了他一眼,便听见他说:“大婚当日,王妃说自己并非在药汤中下毒,本是投石问路,我却并未理会,如今你既然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我若是再不应下岂不是显得不近人情?”
毕竟傅承禹这辈子最擅长之事便是顺着旁人的心意走,别管他内心想法如何,表面上肯定是分毫不差的。
十分懂得顺势而为的瑨王殿下从善如流地问:“那么王妃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齐盛的?”
陆远思:“……”
很好,第一个问题就不会……
这让刚刚才放出话来说知无不言的陆远思觉得有些脸疼,表情顿时十分精彩,傅承禹笑起来,身体略微后仰了些,道:“怎么,这是一个‘不能说的问题’?”
齐盛是什么水平,没有人比傅承禹更清楚,而陆远思如此轻易地就能察觉到他的存在,这可不是用什么性情大变就能解释得了的——除非是陆远思以前一直在藏拙,那么这一切看上去像是她中了算计才嫁给傅承禹这样的情形便也不足以相信了。
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十分坦荡,甚至指责其傅承禹的不信任,这会儿却什么都说不上来,陆远思觉得即便是换个角度,她也会觉得方才自己说的话就是放屁!
傅承禹也不催促,似乎对陆远思变幻的神色十分感兴趣,不过他想来善解人意,没多久就转移了话题:“昨日宫中来人,见过陆远乔一面,王妃的猜测的确不错,把燕王妃之位留给你的说法的确只是空手套白狼。”
傅承禹没说是谁的人,也没说和陆远乔说过什么,但他的确向陆远思传递了一个消息——备受欺凌的瑨王殿下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也不知是诚意还是警告。
但是陆远思对这并不感兴趣,她很高兴傅承禹并非传闻中那般处境艰难,也没接傅承禹的话,场面一时便安静下来。
傅承禹也不再说话,似乎是等着陆远思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做。
陆远思的神色十分犹豫,像是在斟酌词句,过了好一会儿才底气不足地说:“如果我说我不是陆远思,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糊弄你?”
刚说完这句话陆远思就后悔了,借尸还魂这种事情只有脑子坏了才会相信!傅承禹铁定觉得她还是在糊弄他……
“这个事情解释起来比较复杂……”陆远思试图往回找补一点:“就是吧……你看我这个人,和陆远思一点也不像是吧,那个……”
“你是谁?”
陆远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番解释听起来十分无力,一时后悔不迭,却突然听见傅承禹来了这么一句,不由得看向他。
“你……相信我说的?”
傅承禹不相信陆远思,但他相信自己的调查。
毕竟是一个即将嫁入瑨王府的眼线,傅承禹可谓是将陆远思从出生到现在的经历事无巨细地查过一遍,先不说是否真的有人能伪装十几年而不漏出丝毫破绽,即便是有,那陆远思身上过于强悍的感知力和功夫底子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有的。
傅承禹宁愿相信这世上有一个和陆远思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李代桃僵,也不相信这人就是陆远思本人。
陆远思还不知道傅承禹的理解已经歪到了十万八千里,激动地一拍手掌,对傅承禹说:“太好了!承禹,我方才实在不该对你胡乱揣测,请你一定要见谅。”
然而傅承禹的心情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如今朝中势力交错,皇上态度不明,多少人的眼睛都盯着瑨王府,而如今瑨王府中却多了一个来历不明且行动诡异的女人,傅承禹既不知道她是谁的人,更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这种不在掌握中的危机比落入米仓的老鼠更危险。
“你看,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出来,咱们夫妻之间哪里有什么隔阂呢,这样不就很好嘛。”陆远思没从傅承禹脸上看出什么,因此心情愉悦了不少,她拍了拍傅承禹的手臂说:“你也不必用陆远佩来试探我了,虽说我知晓内情因此并不介意,但若是传了出去终究对你名声有损,这样不好。”
陆远思算得上是语重心长的话拉回了傅承禹的思绪,他想:“对谁名声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