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天下》宫*柒

3、千味血参

　　我惊道，“我居然没发现，你伤的这么重？”我蹲下身，让他给我瞧。
　　他淡淡的一眼，眸光冰冷，并没拒绝。我缓缓卷起他下衣，仔细检查着，蓦然有个声音却在我脑子里炸开，似心头一盆凉水浇下，废了，残了……
　　“抱歉。”我尽量语气平静。
　　他问，“能否复原？”
　　我说，“十之八九，伤了经脉。”
　　君毅忽然往后一靠，沉默了。
　　我居然在想，那岂不是……玉自寒，欧阳明日？
　　我最喜欢的小说人物就在我眼前。不知不觉我居然把名字念了出来。
　　君毅惊愕的看着从未在别人身上和口中见过的表情和语言，泛起一丝异样。仿佛又想到什么，嘴角勾起一丝怪异的弧度，“听到别人残疾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吧？”
　　我解释说：“当然，但你知道断臂维纳斯吗？这是另一种不同的完美啦。”
　　忽又想到这里是古代，可能没听过欧洲维纳斯的存在，便自顾自说了下去，“就是西方一个断了臂的美人雕像，他的每个部分连气质都是那么完美，但只是少了一只手臂，因此有很多人想要给他添上手臂，但都失望了。因为经过许多天才设计师的巧手发现无论装上任何美丽的手臂都没有原来给人带来的震撼。这只没有手臂的维纳斯会给人无尽的遐想，让人忍不住去想有那条丢失的手臂会是多么完美，而这是无法用实物去补添的。”我眼睛一亮，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而且玉自寒，欧阳明日他们可是我最喜欢的人物，这可是别人迄及不上的完美哦！也许是因为造物主觉得你太过完美，怕别人看了自卑，才给你一些坎坷吧。
　　况且有很多志向高远，德馨志雅的人，也许经历过世上最悲苦的事情，更不会被世间悲苦所困扰，这才是万物之灵人间至尊所具有的精神。
　　心的高洁方能领略天的芳华，胸怀博大方能领略万物有情，人间有爱，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正是在这种困顿苦难的时候还能有着高雅坚毅的人格。”
　　无视我的滔滔演讲，他只是浅浅的笑着，但那眸子里漾逸着的是流光溢彩，不再含着刚才的恨意。
　　“而且真正在乎你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的。”这样漆黑深邃有如流光翡翠的眼眸不该被灰色所掩盖。
　　忽然我一改从前压抑得气氛，笑眯眯的盯上那双黑亮亮的眼眸说：“你知不知道你给别人的感觉呢。”我狡黠的冲他眨眨眼睛。
　　“哦？”他有些似笑非笑的回神说。
　　“帅呆了。”
　　他有些愣住，也许不明白这个词。
　　我问，“别人在讲这种夸赞的话时好像不该是这样的表情吧？”
　　他愣了一晌后，唇角温柔的掀起一丝漂亮的弧度，空气中嬉戏的灰尘仿佛都被他眸中漾满的流光感染的欢呼雀跃，似是回应。
　　这样温柔的笑容我想没有什么人会有抵抗力的，感觉心脏好想突然变得欢快，像是一只兴奋地兔子，噗噗跳个不停。
　　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我有些尴尬的撇过脸。
　　他却想到什么，疑惑的注视着我，“济世。刚才的……玉自寒，欧阳明日是谁？”
　　啊？这是现代作家写的。我忽然想起，还不知道来了什么地方。
　　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一下，不淡定了，我到底在哪里？没有答他，我问了一个每一个穿越者都会问的问题。
　　“现在是什么年代啊？”
　　“年代？万历七年。”他怪异又不知所以。
　　“万历？那岂不是那个荒唐的明神宗。”
　　“荒唐的明神宗，明神宗是谁？”
　　我一拍脑袋才想起神宗是死后才封的，“现在是朱翊钧当皇帝？”
　　君毅表情瞬间阴沉，“你怎可乱说天子名讳，现在我听到就罢了，以后可万不可乱说！”他一反常态，语气中居然含着责怪之意。
　　“我……我以后不会乱说的。”讪讪的吐了吐舌头，皇帝的名讳在这里可岂是自己乱说得的。
　　“可是……就是我啊，其实不是这里的人。”
　　“恩？我也这么觉得。”他似是并不奇怪。。
　　“你不问我是哪里人吗？”我奇怪。
　　“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我问你也没用。何况这并不重要，即便是外邦人也并没什么。”
　　“你性格真好。”我赞叹。
　　君毅淡淡一笑，墨黑的眸子蕴含着流光溢彩的温润，一缕青丝随风飘动，我不由闪到眼睛，如果君毅到了现代，那些小鲜肉简直会被秒成渣啊。
　　“我……我先去摘些野果吧。”我语气结巴，不由慌忙便跑。
　　等我回来时，冷酷男人已经醒了。
　　看我回来，君毅忙介绍，“老师，这位就是救了我们的纳兰济世姑娘。”
　　那人说：“纳兰姑娘，多谢出手相助，往后如有所求必当报答。”淡淡的谢语夹杂着难掩的威仪，即使感谢之词，也给人一种无限的距离感和压迫感。
　　我嗓子一紧，“哪里……哪里，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暗想，你老师可以当恐怖分子了。
　　“君毅的毒是纳兰姑娘解的？”他问。
　　“嗯……略通医理…是我解的。”
　　“纳兰姑娘谦虚了，谁人不知紫瞳宫的毒之利害，既然姑娘能解，怎可能只是略通医理。”他沉声道。
　　我冷汗直流，不就是解了毒吗，解毒也犯法，也错了？头顶直打问号。
　　“何况，紫瞳宫的解毒方法向来不外传，纳兰姑娘如何得知？”第五夜话语有种步步紧逼之感。
　　“老师。”君毅也感到第五夜话语不善，担忧不满道。
　　冷酷男人担忧的看了君毅一眼，视线瞟向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无奈的说：“医理相通，怎可能他人说不传，便无人能解，没人知道了。呵呵，或许是个巧合也未可知。”
　　“那略通医理想必是办不到的，纳兰姑娘真是谦虚了。”冷酷男人放缓声道。
　　“不敢，不敢。”
　　“既然姑娘精通医术，可否为毅儿看看，他的腿之前受了严重的外伤，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莫要怪罪。”他双手一拘，居然对我行了一礼，甚有教养，我却很是惶恐。
　　“其实不必如此，你不说我也会尽力的，君毅的腿也不是没有办法。”
　　“是真的？”若说还有什么事能让冷酷男人难掩激动，也只有君毅了。
　　我微微犹豫的开口，“只是这医法十分痛苦，君公子受伤多日，有些骨肉已经长好，却又碰上奔波劳累，耽误良多。先要把腿骨重新折断再接，可想过程异常痛苦。本来也可用麻药，就是你们的麻沸散，但是此物不利于恢复，不能多用，还有愈合最怕发炎感染，也就是你们常见的红肿化脓伤后发热，也不知是否有消炎加快愈合的伤药，最后的这个阶段才是最重要的时候。”
　　我担忧的看着君毅。
　　“你尽管医。”他的眼波光潋滟，饱含信任。
　　“不过这种伤药一定得药效奇快，让伤快速愈合，愈合慢了容易出现感染，这样就算好了也不能像常人一样。”
　　君毅眉头一动，似是想起什么，“可是……这样的伤药怕是只有紫瞳宫才有……可是紫瞳宫又如何肯给。”
　　“什么药，为什么只有紫瞳宫才有？”我奇怪的问。
　　“千味血参，因为这不仅只是一种药……还是一种蛊……京师是没有人会养这种东西的。”冷酷男人愤恨的道。
　　“千味血参？”只听过百味参，千年雪参，果然武侠小说里说的没错，就是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神药，不……是神蛊。“可是，为什么京师没有人养，紫瞳宫却有，我对蛊可不甚了解。”
　　“因为紫瞳宫主是苗疆人，会养蛊不是什么奇事。但此人精通毒术，武艺超群，还不走正道，实是武林一大祸害。如今紫瞳宫遍布武林，如不早日铲除，必将祸乱一时。”
　　“哦，那想要千味血参岂不是比登天还难。”我皱眉。
　　“不过既然这是苗疆的蛊，苗疆必然能寻到，可不但得千里迢迢去苗疆，而且苗疆瘴气遍布，毒虫毒草随处可循，更别提是千奇百怪的蛊毒了，我们的人对毒物不了解，只怕还没进去就死伤遍野了。”他失望中有一丝担忧与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