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叛》学啼

3、第 3 章

　　当我睁开眼时，眼前全是鲜红色。

　　只是夕阳的光太刺眼了而已，我想我大概睡了几个小时，说来也奇怪，这么大的办公室连时钟都没有。

　　我渐渐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发现了不对劲：太安静了。虽然这里本来就很安静，可是无论怎么说总会有一些杂音，然而这里没有，一片死寂。

　　我打开门。

　　之过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夕阳投射在他的脸上，他一动不动，仿佛从我入睡起就已经站在这……或许是更早以前？谁知道呢。

　　“你醒了。”之过抬起头来，他的形象是我十四岁时的模样，和现在比起来矮了不少——不过我现在也不怎么高就是了。

　　我凝视他良久，然后挠了挠头，“哎呀。又不小心进来了。”

　　是的。看到地上属于之过的影子时我就意识到了，我现在在我的梦里。这不是第一次，梦里的世界有时候离奇怪诞，有时候又与现实难以区分，唯一的不同就是之过在这里是个活生生的人。

　　能被外物所影响的人。

　　之过叹了口气，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往前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有些惊讶，以我的了解，他可不是个会带我闲逛的人。

　　他只是继续拉着我，力气出奇地大，我竟然挣脱不开——怎么说我都是个成年人了。

　　“快放……”

　　“我带你去看你所遗忘的事。”

　　“什么？”我愣了一下，就这间隔，我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也许不长，在梦里我可以随意压缩路径长短。

　　“上周你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你哥哥来找你的原因。你必须了解这些的真相。”

　　“我不想知道。”我喃喃自语地说道，是啊，我为什么要知道这种事？那段时间我失去了记忆，所以就算我做了什么，也都非出自我本意，如今了解已经太晚了……

　　“你害怕？”

　　“不——”

　　“你害怕。”之过转过身看着我，总是充斥着严肃的眼睛里流露出微妙的情绪，随后轻轻叹气。

　　我眼睁睁看着——他踮起脚，在我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哈……？

　　？？？？？

　　可能是我呆滞了太久，他不再等待，继续拉着我走路，最后来到了一间教室。

　　三年S班，是我之前教了一半就被拉走的那个班。

　　“沈老师！您来了。”

　　这一句来自班长的问候像是个钥匙，刚刚还死气沉沉的教室里瞬间充满了喧哗吵闹声，如果不是所有人都没有五官的话，和现实根本分不开。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首先，是你的学生。”

　　我僵硬地扭过头看身侧过之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这么紧张，更不知道为什么过之一贯扑克脸的表情会变得如此哀伤。

　　过之知不知道，他现在的眼神和哥哥是那么相似。

　　“看看，去看看。”他按住我的肩膀，强迫我面对着教室，“看看你干的事情，直视你犯下的错误。”

　　我听不进去，我脑袋里只剩下他的眼神。

　　就像在看一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