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有一句话一定要说 ...
-
咖啡机滴滴作响，却没有人理会。
唇瓣被柔软的舌尖扫过，林一闭着眼，任由感官被无限放大，牛仔裤与薄呢格子外套摩擦，手指捏着他衣服的后领，粗制面料仿佛自带温度，大概是因为附在腰间的那双手掌温热又有力吧，连硌的尾椎骨生疼的瓷质料理台面都感觉没那么冷了。
“过来不会不方便吗？”
耳边的呼吸交错混乱，话语都很迷离。
“天亮前走就行了。”
低沉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只让人更加不冷静。
“那你要抓紧时间了。”
像是接受到了一个指令，她顺着那外套衣领的边缘，准备拉开它前襟的拉链。
“等等，等等。”
腰间那双手掌移了位，有些慌张的赶紧阻止了她的动作。
“怎么了？”
林一疑惑地睁开眼，看到金南俊正紧紧盯着她的手。
“不是…”还笑的有些无奈，“我这么远过来就干这个啊…”
突然的打断让那姑娘像是泄了气，似是没搞懂他这话里的逻辑。
“唔…干这个有什么不对吗？”
话不对题，两个人都陷进疑惑了。
“就是啊…没什么不对的…”好像被带偏了，金南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不对，应该是，我又不是为了这个才过来的…”
越说越复杂了，他为了把脑子清醒，摇了摇头，然后捏了捏林一的手。
“是为了好好跟你说说话…才过来的。”
人有点害羞，连笑都是含蓄的抿着唇，乖巧纯情的样子虽然是让刚刚炙热的氛围降温不少，但反倒暖的挺惬意，林一还是坐在料理台上，人放松下来往后面靠了靠，给对话腾出了一些空间。
“是么…那想跟我说什么啊？”
还是那般轻轻柔柔，脸上也是眼尾眉梢都带着笑，面对面之时，想念才真正被满足，金南俊情难自已，腾出手帮她把头发挽到耳后，顺带着拇指还擦了嚓她唇边被亲花了的口红。
“刚刚…那个护花使者…”
语言还没组织到位，一下子变成了不知当讲不当讲，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的认真，这个开场白倒真是让林一意外。
“真吃醋了？”甚至还有些心急，她捧住金南俊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真的只是工作伙伴而已，你也看到了，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嘛…”
能让她露出这样的一面，金南俊觉得自己好像输的也没那么惨，坏情绪早就是绕道走了。
“不是吃醋…”
不过直视还需要点勇气。
“是嫉妒，嫉妒他可以那样送你回家，而我只能在等到大半夜天黑之后才能偷偷来到你家楼下…”
又来了，回应的眼神里带着熟悉的抱歉，林一蹙眉，想要张口说些什么，金南俊似是料到了她这番动作，还没等她发出声音，就直接大手一把捂住，感觉是要趁着这个难的的机会较真一回。
“嫉妒他和你分享同一个时区的清晨和日落，感受同一个温差…”
身子凑近，在她的脸颊附近闻了闻，突然的动作让林一划过一丝紧张，蹭在他外套的膝盖不自觉的用了下力，打在了金南俊的身侧，惹得他又是一下破了功，准备好的长串台词离家出走，没忍住的笑了出来。
“我连咖啡都没喝到，那位都和你一起喝酒了…啊西，嫉妒死了。”
较真失败，他放下了自己的手，却看到林一因为这短短的几句话怔住了表情，平时十分玩味的唇角也抿成了一条线，不做所措的样子让他体内的荷尔蒙不安分的窜了出来，恨不得好好欺负她一顿，可天生那份疼爱温柔又抹不去，只好是抚了抚她的脸颊，然后在那紧张的唇角上迅速嘬了一下。
这样也够了。
小心思得逞，他再次轻笑一声，可唇瓣才刚刚离开，往前凑的动作都还没来得及收回，他就感觉身侧被夹紧，人也被一双手臂紧紧的环绕起来。
距离又变近了，林一似是不愿松手让他后退，直接心口贴着心口的把人拥进了怀里，头埋在他的颈窝，呼吸温暖着他的耳垂，要是应答都能用动作来表示的话，这似乎是她能想到的最佳方式。
“喂…说的这么寒酸是想让我心里难受吗？”
耳根子自然是被暖化了，金南俊同样将手臂一绕，拥抱的主导一下错了位。
“难受了？”
手指碰到的是她的发尾，软软的也像是在撒娇，莫名觉得鼻腔里闻到的那股酒精味好像不再刺鼻了。
“这可怎么办，听到你说难受，突然心情变好了…看来寒酸也挺划得来。”
明明应该是玩笑话，但林一却连笑的想法都没有，“傻瓜嘛你是…明明能让心情好的方式有那么多，偏偏选择这一种？”
真挚的责怪吗？金南俊觉得自己之前确实是傻瓜，话藏着除了能埋汰自己之外简直一无是处，早点说出来多好。
“因为是你啊，总是那样轻松的走在前面，凡事都是领先我一步…我，出生二十多年，碰到你才这样像傻瓜一般的总是落后，偏偏我那该死的好胜心又强，所以一点都不想松手……看来你这个迷宫，我是确实找不到，也不想找到出口了…”
抚了抚她的后背，他深呼吸了一下再继续说道。
“只要…你不赶我出去，就算是…走一辈子，好像也可以。”
一辈子这几个字没加重，甚至音调还有些低，但也许是因为说的时候对准的是耳边，即使是不经意的出现，也让林一觉得自己的心房好像来到另一个季节，没有秋夜那般干涩，而是下起了初春第一场细雨，无声无息的被灌满了甜水。
悸动，悸动让她都分不清心跳是停拍了，还是加快了。
“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突然就不自信了，面对这般从未听到过的话，她似是没有一丝底气，而这细微的变化再次被敏感的察觉到，她感觉身体上环绕着的那双手臂暗暗用力了几分，接着，就传来了笃定的答复。
“嗯，这就是你林一啊…让我没办法…”
颈窝处还有某个人服软式的蹭了蹭。
“落后就落后吧，落后也没什么是吧？只要，你不会觉得我连最简单的东西都给不了你，就好了。”
金南俊的多虑天性还是不自控的冒出了尖，只是这次好像从紧贴的心口那里接收到了勇气，他没有犹豫的就直接说了出来。
“金南俊…知道我刚刚为什么跟你说谢谢吗？”
没想到被严肃的直呼其名，他意外，“唔？”
林一挣脱开拥抱，表情看起来带了点脾气，双手捏住了他的耳朵，认真的说，“我的那副画，印度小夜曲…还记得吗？你以为我画的是前男友，还别扭来着。”
能不记得嘛…可不就是他落后的证据之一吗？突然想起来还真让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好在这憨憨的样子让面前的姑娘立马笑了出来。
“那是我的幻想啊…‘午夜初眠梦见了你，我从睡梦里醒来，任凭精灵作祟，我脚步不受控制的来到你的门户前’……前几天，你说你梦见了我，今天你就出现在我公寓楼下，虽然，很可惜的不是隔着窗户听到你喊我的名字，但依旧，看到你的出现，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揉了揉他的耳垂，她的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所以在我面前怎么可以这么没自信呢？你可是满足了我幻想的人啊。”
毫无保留的直白让人觉得心都跟着融化，金南俊憨憨的样子没变，看着她傻笑起来，眼睛光在意那被亲花的口红印了，他一点能应答的话都吗冒不出来，只不老实想把那印记弄得更花一点，奈何不老实的念头似是难以得逞，他还没开始实施，就被用力的推开了。
林一较真了，跳下了料理台，走到沙发那里拿起自己的包，手在里面翻了翻，然后找到了一张打印的纸，摊开放到了金南俊面前。
“还有，你也不是老落后嘛…”
白纸上印满了英文，可看懂不费力，是纽约到LA的航班行程单，乘机人的名字是林一，时间则是和他本来的行程吻合。
“这次不就被你领先啦？”
责怪都是甜蜜的，金南俊像是被喂了一大口糖，连傻笑都变得害羞。
傻瓜，还有小气鬼，再次坐实了。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有些发烫的耳根，往前走了一步再次把林一用力拥进怀里。
“…谢谢，谢谢你也谢谢我。”
高兴的有些语无伦次，他还情难自禁的在她的脸颊和脖子上亲了亲。
“要是我没来可怎么办啊……还有刚刚那些话，说出来真的太好了。”
林一被他可爱到，没忍住跟着一起笑了出来，“还嫉妒吗？”
他摇了摇头，“完全不…不对，还有一点点。”
“还有？”
“嗯…”他坏心思又来了，“主要是有点没听清，刚刚你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就是得寸进尺，想再听一遍那难得的肉麻话，可林一也不是个老实的，偏偏就是不接茬。
“什么呀？我不记得了。”
对方依旧不依不饶，“我对于你来说，是什么样存在的人。”
“傻瓜一样？”
“啧…明明说的是满足了你什么的人啊……”
“满足？食欲？”
装傻起来世界第一，金南俊都被逗笑了，“唔…满足食欲，倒也不赖。”
报复性的捏了捏她的腰，敏感的位置让坏心思又猖狂了一些，“那…那句话还记得吗？该干的事没什么不对的…”
暧昧的语气让暗示都变得透明，只是怀里的人还没来得张口说话，挂在墙上的时钟就提前给了答复。
“记是记得…可惜快天亮了，灰姑娘你可没时间了。”
叮咚两声像是冷静的叫嚣，十分讨厌，明明是秋天，可水蜜桃却是吃不着了。
金南俊无奈，只能是苦苦的扒着公寓门表示不舍。
“真的不要我送你到楼下？”
他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要…不然在楼下看着你会不舍得走。”
“那过几天LA我也不去了？”
还腻腻歪歪的牵着林一的手，“不去了…你不是讨厌做飞机吗…”
“好吧，那你现在自己走吧…”
十指紧扣，不舍也是双向的。
“不用两个星期，我就回首尔了…再等我一下下？”
四目相对，回答都吞没在眼神里了。
看着金南俊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林一才真正关上了门，转身看向这间住了三年的公寓，心里也闪过一丝异样。
这里，是忙完工作后，能立马入睡的地方，这里，是在寒冬之下她能尽情取暖的地方，这里，是偌大的纽约里，她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小小天地。
看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沙发卧床，她却似乎有了新的想法，或者说，一个贪念，如果有一个怀抱更加温暖的话，她要放弃这里吗？
那会是冒险吗？
陷入深思，刚刚那场没头没尾的对话一直在脑海里重复，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感觉紧盯着的窗台那边似乎传来了不寻常的声音她才回过神。
“林一啊！”
似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立马走过去打开了窗户。
“林，一。”
怎么刚刚在楼梯消失的人，又回到窗前了？金南俊手护在嘴边，站在那里对着一排排窗户喊着林一的名字，那毫不在乎的样子让平时胆大的姑娘都难免心里一惊。
“呀！干嘛啊？”
惊讶还是惊喜？说不清，林一只觉得刚刚那好不容易平稳下来心跳现在好像又乱了起来，尚存的一丝理性也只是在庆幸自己住在二楼，所以这楼下的人才能不费什么力气就让她打开了窗户。
“我有一句话忘了说了。”
还有，能把对方脸上的笑看得个七八分清楚。
“什么话啊？”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那我说了？”
什么啊还吞吞吐吐的。
“嗯，说啊。”
他眼神是不躲避了，但动作还是有些别扭，双手紧张的插进口袋，还给自己打气一般的连着外套一起鼓动了两下，停顿了好几秒才说出那句想神秘的话。
“我爱你。”
然后就像是松了口气，还顺带露出了那熟悉的酒窝。
“为了说这句话，才过来的。”
伴随话音一落，空气也跟着安静下来，乱了的心跳，比任何时候都听得清楚。
悸动。
悸动的像是时间也跟着一起被打乱，装载着二十多年记忆的两个人，一瞬间好像被清空，同时回到了无所畏惧的十七八岁。
如果爱情是瓶迷药的话，他们可不就是自愿喝下的疯子？冒险什么的，还需要在乎吗？
抓着窗台的手用力，林一往外面探出了些身子，看着楼下的人，她也不自禁的露出笑。
“为了看到你这个表情，所以才过来的…为了…能听到回复，所以才过来的。”
带着机灵的暗示，又是两个人专属的默契，秋风在他们之间穿过的时候，好像也不自觉的跟着话语一起变得温柔了。
轻轻的，缓缓的。
“那…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有一句话一定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