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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006

      猫咪汤馆。

      今天的白天有些许不太寻常。

      正是天气转冷的时候,前几天的夜里下了一场毛毛细雪,地面铺一层浅白,为了不影响开业,老板把屋檐台阶上的积雪打扫干净,但避阳的角落仍然堆着点儿,因为无伤大雅,便没有在意。

      这可给阿乖行了极大方便。

      他时常趁着休息的空,去雪地上玩耍。

      远远看,洁白的雪花堆上翻腾着一只通体橘色的毛茸茸,一会儿跳跃,一会儿打滚,惹得舒顺的毛发沾上雪花,化掉后又濡湿,但因为小橘猫有一身蓬松的毛毛,湿的部分可以忽略不计。

      当然,这一切不能让汤馆老板知道,否则对方会以各种理由惩罚阿乖。

      暖洋洋的太阳光照进院子,上锁的屋里,阿乖和春兰他们正在吃饭。小汤盘里盛放着猫粮,这猫粮味道一般,酸溜溜如同未熟的话梅,吃得多了牙齿会打颤,有时候还能吃到几颗硬邦邦的颗粒,着实不能算美食。

      但阿乖却不嫌弃,小嘴吧唧吧唧,吃得非常开心。

      波斯猫莺歌从他面前昂首挺胸地经过,转动优雅的猫脖子,看见小橘猫“夸张”的吃相,翻了个白眼。

      往常这个点,前面已经来了很多客人,今天不知道为何,静悄悄的毫无动静,汤馆小哥也始终没有来到后院。

      春兰吃了一点点猫粮便饱了,他凑到还在吃饭的阿乖身旁,悄悄问:“阿乖,你有没有觉得好奇怪?”

      “喵?”阿乖的小舌头舔了口水,疑惑地看他。

      “就是,就是没有客人。”花斑猫怯怯地说。

      经他这么一说,原本还没有放在心上的阿乖也觉得古怪起来,按理说,天气越冷来汤馆泡澡的客人就越多,自从前几天下雪后,主星的气温可是一天比一天低。

      就连昨天的客人也是多的。

      “早上的时候,我看到大胡子抱着东西出去。”春兰压低声音,甜甜的喵喵变得下降。

      大胡子指的就是汤馆老板,留着络腮胡,看起来非常不好惹,事实上汤馆的猫咪们都怕他。

      猫粮在嘴里咔嚓咔嚓,奏起欢畅的乐曲,阿乖吃饱了,猫盘变得干干净净,甚至不用清洗。

      懒洋洋地往地板上一趟,挺着个鼓鼓的小肚子,阿乖疑惑地问:“什么东西呀?”

      “不知道。”春兰小大人似的叹口气。

      两猫讨论了半天,没有得出有用的信息,春兰打着滚往阿乖的地方转,小短腿蹬到阿乖肉肉的肚肚,没有蹬动。

      “哈哈哈,别闹~”
      小橘猫被弄痒痒啦。

      过了会儿,吃饱肚子的猫咪们都趴在地上,眼睛半睁不睁地打瞌睡。

      春兰将小小的头凑到阿乖旁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阿乖,你是不是又给那两位客人踩背了?”

      “咕噜咕噜…”阿乖睁开一边的眼睛,睡意朦胧,“哪个客人?”

      “就是出手特别大方的那个,我们一起给他们踩背呢!”

      哦!阿乖清醒了,他知道春兰说的是尤利塞斯。

      猫脑袋里出现一张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健硕的倒三角身材让人歆羡,阿乖呼哧呼哧拿软爪子拍打自己的肚皮,说:“是哦。”

      “不过只有尤利塞斯先生。”顿了顿,小猫咪怀着某种特别的心情补充道。

      春兰撅起嘴巴,他还记得自己那位客人出手大方,给了他好多好多小费呢!

      阿乖眼皮又开始打颤,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像是刚开瓶的气泡水,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春兰,突然想起那天下午尤利塞斯给他看的漂亮照片,以及自己许下的小小心愿。

      唔,也不知道圣诞老爷爷什么时候来帮他实现。

      -

      一整天的时候,猫咪汤馆的猫儿都被关在后院的房间里。

      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毕竟汤馆的老板堪称周扒皮,就算没有客人,他也会猫尽其用,指使着听懂话的兽人猫咪们去做各种各样的杂活。

      仿佛暴雨前的短暂宁静,察觉到这一点的猫咪们隐隐有些害怕。

      傍晚时分,外面终于传来动静。

      这动静惊醒了后院的猫咪,声音越来越近,细听,不是汤馆人员的说话声,倒像是整齐划一的脚步。

      阿乖警惕地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小耳朵,用爪子拍拍还在睡觉的春兰,花斑猫稀里糊涂爬起来跟在小橘猫的屁股后面,两猫悄无声息躲到了角落里。

      “吱哟--”

      房门敞开,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挡住了光线。

      “元帅!在这里!”

      阿乖屁股朝外,隐约听到了这些人压抑着愤怒的谈话。

      这可把他吓坏了,圆滚滚的屁股像装了小马达似的直打哆嗦,小橘猫再一次变成小怂猫。

      可是这样,他也没有忘记用自己毛茸茸的身子把春兰给遮挡住,并舔了舔花斑猫的额头以示安慰。
      “别怕。”

      群猫乱喵。

      夕阳西下,古地球街上亮起灯,一群人聚集在汤馆门口,指指点点地看热闹。

      院中,尤利塞斯站姿挺拔,修身的长衣制服随风微摆,他表情严肃,看着随行的研究员把一只只的猫送到设备下检查,检查完后,动物猫直接由动物救助中心带走,剩下的兽人则由兽人那边来的人负责。

      “雪莱元帅,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

      一个长相阴柔的年轻男人走到近处,他皮肤白皙,眼睛上吊,瞳孔竖成一条直线,看起来像极了某种冷血动物,说出话的虽然阴阳怪气,但是内容却透露着友好:“这次我们欠你一个人情。”

      “说笑了。”尤利塞斯面容不变,只在最开始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水味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兽人既然归顺帝国,便是帝国公民,我只是为帝国办事。”

      听到这话,阴柔男人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别人不承情那是别人的事情,但是他们却不能忘记,这份人情记在心里,迟早会通过其他事情慢慢还回去。

      很快猫咪们清点完毕,士兵过来报告:“元帅!已经找到所有的猫,下一步进行检查。”

      尤利塞斯点头。

      士兵转身继续忙,阿乖和春兰藏得不深,被人找到后便从墙角抱了出来。

      阿乖亮出爪子想要挠人,不想在抱着自己的女人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也就那么一秒钟的停顿,对方便把他放到一个“盒子”里,阿乖瞬间炸毛,警惕地在黑暗中乱撞,撞得头昏眼花,头顶有红色的小灯一闪一闪,锋利的指甲挠着四壁,可惜滑溜溜的,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十几秒后,盒子打开,阿乖又被抱出来,只不过这次他被吓坏了,没有收起指甲,狠狠挠了一把抱着自己的人。

      “嘶!”旁边的人惊呼出声。

      抱着猫咪的手精致修长,此刻上面被划出四道血口,血液聚集成珠子,挂在手面上摇摇欲坠,但手的主人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没有动。

      “喵喵喵!”阿乖疯狂地挣扎,小橘猫的精神崩到极致,已经无法注意周围发生的事情。

      直到那人把他抱到怀里,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阿乖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地安慰。

      “呜呜……”

      小脑袋搁在胳膊上,嗅着淡淡的清香味,阿乖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抽抽搭搭地吸鼻子。

      他抬起水蒙蒙的大眼睛,看到熟悉的人,滚烫的眼泪吧唧掉在了尤利塞斯的手背上,灼得那处微微发疼。

      -

      安排旁人把所有的猫咪放到车上,这些猫儿也都很配合,大概是明白了所发生的事情,惊慌过后,是控制不住的欢喜。

      “回到救助中心,还需要给他们做进一步的检查。”长相阴柔的男人名叫顾莱,是兽人救助中心的负责人,他皱着眉,表情阴冷地说,“目前不知道喂的是什么药,但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化形。”

      “真是败类!”旁边顾莱的助理大骂。她的兽形是只兔子,听到这些话,气得眼睛都红了。

      尤利塞斯道:“我会和研究院那边联系,让他们过去帮你。”

      顾莱挑了挑眉,有帝国研究院的帮助,无疑省了很大力气,当即便不客气:“谢谢。”

      说完后,他见小橘猫已经平静下来,便朝尤利塞斯伸手:“把他给我吧。”

      事实上顾莱有些奇怪的,传言这位元帅性格冷漠,心狠手辣,虽然归顺了帝国,但很多兽人都不待见他,只是没想到这位居然能够安安静静抱着一只毛茸茸,也不知道是真心是假意。

      他倾向于真心。

      毕竟对方愿意为救助中心和研究院牵线,看得出是个正直的人。

      尤利塞斯将猫咪递过去。

      旁边的随行见状,赶紧拿着医用机器人过来给他治疗。

      不过顾莱刚接过小橘猫后,小橘猫便又开始挣扎,这次猫咪收起锋利的指甲,没有伤人,橙色的眼睛里噙满泪水,眼巴巴看着尤利塞斯,嘴里发出可怜的喵喵声。

      [尤利塞斯,你带我走吧。]

      顾莱以为小猫是害怕,一边学着尤利塞斯抚摸小猫的后背,一边安慰说:“不要担心,我是兽人救助中心的负责人,以后你们会住在救助中心,吃穿用度全部免费。”

      “喵喵喵…”
      [我可以给你踩背,每天都踩。]

      “救助中心有很多兽形是猫的工作人员,到了那里,可以认识到新朋友。”

      “喵喵喵…”
      [只要给我一点点吃的就可以,我…我吃的不多,两顿…不,给我一顿饭就可以。]

      “这……”
      顾莱难为地去看元帅,他的兽形并不是猫科动物,所以听不懂小猫咪的话,但能看出,这只漂亮的小橘猫对元帅很依赖。

      阿乖也在看着尤利塞斯。

      因为在检查仪器里的闹腾,小橘猫的毛发不再像之前似的柔顺,乱糟糟的如同稻草,有些地方甚至打结,攒成一个小球球。

      可以说,阿乖现在的模样,又狼狈又难看,至少在顾莱的眼里,他觉得那只雪白的波斯猫更好看些。

      元帅不说话,大概就是没有瞧上这只猫咪吧。

      尤利塞斯静静和阿乖对视。

      男人的表情从一开始似乎就没有变化,他依旧站姿笔直,下颚的棱角呈现出好看的弧度,淡薄的唇紧抿,就像他眉间的细痕,昭示着冷漠。

      顾莱偷偷在心里叹气,虽然他不知道元帅和小橘猫之间的“恩怨”,但估计再这样下去,元帅会恼了小橘猫不可。

      “走吧。”

      “等等。”
      顾莱脚步顿住。

      尤利塞斯迟疑了刹那,最终开口道:“他们,是不是需要找人收养?”

      “后续是这样的,”顾莱的舌尖顶了顶牙齿,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但按理说,应该是找兽人家庭收养。”

      尤利塞斯点点头,没有对顾莱后半句做什么表示,他拿出光脑,打开屏幕在上面点了几下,片刻后朝顾莱一递:“好了。”

      什么好了?

      顾莱怔了怔,接过去一看,发现居然是皇宫那位的口谕!

      这下他不再迟疑,本来还打算当做人情帮元帅办完,谁知道人家自己便搞定了,于是便直接放手。

      尤利塞斯接过阿乖,小橘猫颤颤巍巍地往他胸前靠,嘴里不停地发出软糯的喵喵声。

      大概吓坏了。

      尤利塞斯想。

      低头看着毛茸茸的猫脑袋,两只三角耳朵抖呀抖,仿佛风中被摧残的小花,他突然勾了勾嘴角,觉得这只猫还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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