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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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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走了,留下了满身残留物的暗弦,门外小梅在询问,他不知道要怎么办,就先瞒着吧。没让小梅进门,要了三大桶热水,一壶暖菊茶。他趴在浴桶里,看着暖菊茶里的红色丝带在黄色的水里怎么也融不进去,看着看着,水就冷了,小梅也没再问,就让他好好冷静冷静吧。
暗弦沉入水中,濒临窒息的时候,脑海里画面不断回放,他还是怕的。
001,003究竟是什么,要如何决定。他是皇帝亲养的003,这些年跟001生活久了,竟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往后皇帝没再来,他知道皇帝也不是喜欢他,只是自己养的雏子遭到别人觊觎,总归是该做点什么以示主权,皇帝选择了最暴力直接的方法。
他慢慢的向003转变心态,不再沉迷弓箭,马术,着装越发性感暴露,基本的锻炼只是为了保持一个良好的、可供001消遣的优良体态。
某一日,他叫小梅叫的急,竟发现小梅在饮酒,醉酒的小梅倒无了平时的大片尊卑道理,拉着暗弦就要饮上一杯,他是不愿喝的,经过那一次,似是惩罚般,要他一直以清醒的状态明确自己的位子。小梅哭了,控诉的让他心疼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么多热水,出来都是红色一片!暖菊茶我怎么会不知道什么作用?我早就提醒过你,当知晓自己身份,那狗皇帝性情暴虐,那么多血,你多疼啊!”
他不知如何是好,拿过酒水,饮了一整壶,醉倒在桌上,肤色通红,眼泪与酒水融为一体。似是自言自语:“对呀,我为什么会忘呢?他给了我最大的自由,我就忘恩负义的喜欢上了将军,他是在惩罚我。”
小梅望着暗弦,发丝和着不知是酒还是泪,贴在脸颊上一片梨花带雨:“主子。”
他继续哭着,抱怨起苍天:“凭什么啊!凭什么我是003!凭什么他要是001!凭什么我要比他矮,凭什么他是皇帝!凭什么他就能随便占有不喜欢他的人!凭什么啊……”声音慢慢低落,归于平静。
二人都醉了,在柴房的小桌沉睡到第二日正午,起来时头痛欲裂,亏得他的底子还在,如此一晚也未感风寒,小梅跪在地上请罪,他难得剩下一个真心为他的人在身边,并未治罪,但考虑到小梅那个古板的性格,罚她读书1本。
自那天后,暗弦第一次有精神好好看这硕大的院子,因为皇帝的冷落,竟只剩了一个小梅,小梅身兼多职,日子也过得辛苦,但他还是不想让一个难得为自己好的人去到别人身边,他尽量的想出一些待在自己这里的好处,除了没人敢克扣的俸禄,单人厢房,无再其它。
日子还是要过的,院子外面的人一定笑话着呢,也不知当初自己要这些衣物时,小梅是否受到刁难。
换回了曾经猎场的服装,束上发,比从前少了些英姿飒爽,多了分柔美,暗弦叹气一声,走出院子,带着小梅去往练武营,许久没练,有些手生,前两支箭堪堪十环,后来找到了手感,咻咻的五箭齐发,全中正圈。周围一片惊叹,看了过来,这才发觉原来是他呀,暗弦天生在弓箭上就有着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天赋,当初太后估计就是看重这个才将三岁的他家人杀光硬抢进宫的吧。
三岁,是大家以为不记事的年纪,但他不一样,暗弦从有意识开始就拥有记忆,且未曾忘记,亲眼看着家人惨死面前,鲜血溅红了他的双眼,暗卫带着他进宫,这一路暗道,至今都还记得,他身上的血腥味熏得太后频频皱眉,她以为他不记得,在长大了些,记事的年纪招他进宫陪皇帝练武,装得一副慈祥模样,他不过四岁,让他握着重十一斤的弓,掉下一厘便是一鞭。嬷嬷总是能找到错处,展开她的教育,太后嘴上说着你别太严厉,却任由嬷嬷鞭打,可怜他十三岁前身上没一块好肉,却还要对太后感恩戴德,还要豁出自己性命保那狗皇帝平安。
十三岁,暗弦伴着皇帝上战场,结识了将军,他坐于高马之上,风吹动战袍,溢出的都是血腥味,上面的红色都是敌人鲜血侵染而成,眉眼似寒刀深刻,鼻部直挺,轮廓硬朗,一道蜈蚣般的刀疤从脸颊延长到锁骨,裸露的肌肤都是健康发亮的古铜色,全身上下的疤痕都是他的战功赫赫!
他下马时的动作干净利落,马儿无比聪慧,自觉退到了一旁,手臂撩前襟,膝盖落地,朝皇帝敬了个俯首礼,他在皇帝身旁瞪瞪看着,这是他所崇拜的英雄啊!当时暗弦就觉得,这狗皇帝根本不配!
他悄悄注意着将军的一举一动,甚至妄想模仿,他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直直的看着将军的一举一动,将军举杯,他也举杯,将军饮酒,他也饮酒,他甚少与人接触,也从饮酒,所以这烈酒下肚,呛得极为难受。他满脸通红的把脸埋进桌下,不知远方的将军深深看了他一眼,举杯的手遮下了上扬的嘴角。
也是,后来他回想起,那么炙热的目光,怎么会感觉不到呢?不过当时将军把他当做了皇帝的一个不太聪明的眼线。
他看着将军回账,自己却只能跟着皇帝,难受极了,跃跃欲试的心思,在回宫那天,终于跟皇帝提了出来,皇帝居然格外好说话,就这样把他留在了营里。暗弦叩谢了皇帝,目送他们的马车离去,回到账中,胸脯剧烈起伏,亮晶晶的双眼无不显示着他的兴奋。将军扫视了暗弦一番,一言未发。
将军与各副将在羊皮地图上指点江山,他自觉的退至一旁,端茶递水。这样的事情他整整做了一年,十四岁,第一次,将军愿意带他去直观的体验战场,与站在城墙上的感受不一样,在战场上,他犹如一只小羊羔,身旁都是比他有战斗经验的人,而且他擅长的并不是近战,而是弓箭。将军扔给他一把刀,说:“战场刀剑无眼,生死由天。”
城墙上的军旗在挥舞,前锋旗帜也在挥舞,伴着激昂的鼓声到达高潮,由数万将士脱口而出的“杀”震耳欲聋!他只能鼓起劲向前冲,遇到敌人就挥刀乱砍,周边的血液,敌人的,自己的,队友的,都混在一起,粘在衣襟上,头发上,肌肤上,黏腻的触感,眼前只见的血红一片,这个场景,比多年前的家人被屠杀的场面还要令他害怕。
一场战争其实很快就结束了,不过一个时辰,遍地横尸,残肢断臂,肝脏满地,有身无头,残缺头颅,四处皆是。大军凯旋而归!民众的欢呼声透过城墙传遍了整个天空,军旗挥舞的更加虎虎生威,军医担走伤员,暗弦也幸运的未死去,背上一大道伤口还是在有人垫背的情况下被砍的,腰部也有一道深深的剑口,小伤更是不计其数。
将军的伤更重,万军之中,斩敌人首将头颅,够人们再传个数载了,暗弦伤未好,初醒便要去将军帐前守着,张副将见他如此刺了他一句:“倒是命大。”
其他副将也未责怪,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倒是他一脸茫然,不知何意。
将军本想让他死在战场,也不引得皇帝疑心,谁知他命大,竟活了下来。伤未愈,就到帐前守着,倒是条衷心的犬。
有些惜才之心,将军终于舍得让他上练武场,试过百种兵器,皆不如意,直到弓营,看他拉弓如满月,箭疾如雷电之势,直接射穿靶心,陷入后方墙体足有半米深!惊得众人皆来观赏,箭尾直直透过靶心,哪怕进入墙体,也未偏移半分,力道的控制可谓出神入化,将军在楼上看着他,那孩子身上有种莫名的吸引力:纯净的感觉。但又当即否认,即是眼线,怎会单纯。
数年相处,将军依旧未对他打开心扉,但暗弦与众人的关系亲近不少,皇帝召将军回京,他也要一齐回去。此行说是受封,大家都知道,生死一线。
没有哪个皇帝会留下一个民声大过自己的属下。
也是这次回京,让将军恍然大悟,原来暗弦不过是一枚被众人推来推去的旗子。
将军以为酒中有毒,未曾下肚,悄悄吐在手巾里,还喝了几口茶漱口,身旁的暗弦规规矩矩喝下美酒,军营里的酒烈的要死,每次都只敢喝一点,一点点足以他睡到第二天,畏畏缩缩的喝法,在军营呆了十年都未把酒量练大,不知被各兄弟嘲笑了多少遍。
等到众人散去,将军起身,暗弦也起身,将军注意到皇帝眼中的恶趣意味,深感不好,踏出大殿,受了冷风一吹,暗弦体内的热度更加清显,将军也感到了一丝微微不适,许是刚刚还有一些药力,不大,能压下,暗弦就比较倒霉,他喝了一整杯,走了数步,腿一软,差点跌落在地,一个七尺大汉被九尺的将军搂在怀里,真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将军望了眼四周,没剩一个人,大都回去休息了罢,皇帝挥袖入了后殿,期待明天他们会有如何表现。暗弦热的难受,将军的手是冷的,暗弦就拿着将军的手蹭来蹭去,这内宫里未有将军休息的地方,也不可架马,到宫门要跑半个时辰,将军背着暗弦朝宫外飞奔,惊了宫中太监婢女,以为是有什么人命关天的事。
“来人!”马童驾驶着马车来到了大门口,看到将军飞奔而来,仆从迅速拿下梯子,将军抱着暗弦进入马车,仆从一把抓起梯子,马童一声架喝,马儿驰骋而去,留下一片尘土。
马车内,暗弦衣衫尽毁,肌肤裸露大片。将军没敢动他,男子与男子怎可交合?
好不容易到了将军府中,将军用披风将他裹着放进大桶冷水之中,大夫在旁诊脉,说是食了合欢之药,量剂十分大,如今药入血中,唯合欢可解。
将军脑如乱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大夫在一旁催着:“将军,是否要救,机会可紧!”
不知何时,暗弦全身泛着不正常的红,血液似乎灼热的快要蒸发出来!露在外面的肌肤烫人。
将军让众人出去,思来想去,终究是不愿让别人与他云雨。大夫在出门前说了一句:“女子亦可。”
将军装作未曾听见。
似是无可奈何般,将军双手触及暗弦肌肤,时间很紧,尽量清洗一下,前*短暂,进*时艰难不已,暗弦声音沙哑,呻*十分动听。
那天过后,大家都不愿再提此事,暗弦和将军默契的不见,只是偶尔,将军会问起暗弦近况如何。
直到下一次入宫,暗弦站在堂下,身旁是将军,皇帝对将军下命令:“你把你之前的求旨再讲一遍!”
将军不卑不亢,抬头与皇帝四目相对:“臣,降吾,心属暗弦,求陛下赐婚。”
暗弦心中震惊,瞪大了瞳孔,侧望向那个威风凛凛,霸气凌然的将军,世间人奉为神的降吾将军,竟然说心属于我?暗弦眼眶微红,还没来得及感受心中的情绪,皇帝大怒,扔下案上条墨,生生将降吾的脸砸了一条大口,降吾也未言语,只是双膝跪地,以表决心。
皇帝狠狠地瞪着暗弦,金剑卫将暗弦生拉硬拽的拖进了后侧皇寝之中,皇帝贴身的大太监云公公带着儿子朝暗弦走来,暗弦被压的无法动弹,云公公拿过儿子端着的药,给暗弦生生灌了下去,暗弦自觉不是什么好药,想吐,被金剑卫一拳锤在胸口,还是喝下去了。
将军就在外侧大堂,被剥下了金甲,卸了宝剑,徒留一身白衣,身边亦是一群剑卫围绕,今日,看来是难走了。
暗弦想不通,自己并无特别身份,何苦皇帝生的如此大气。将军倒是有几分明了,眼前是自己的死对头,皇室最年轻的太傅,董少卿,亦是陪着皇帝一同长大的人,自诩文化才子,一向瞧不上他这武夫,却又总在皇帝面前给他下绊子。董少卿阴阳怪气的嘲讽着跪地的武夫:“你可知暗弦的身份?他可是太后当初给陛下培养的禁*,你何等身份,跟陛下抢人?”
降吾脑中回想起暗弦的姓名由来,暗弦,是皇帝暗处的弦,本应护着皇帝,皇帝以为是太后的眼线,便留在了军营,自己也以为暗弦是皇帝的眼线,从未给过好脸色,可怜的暗弦……脑中咯噔一响,暗弦莫不是十二年前受太后旨意抢来的那个孩子?
还未好好补偿竟牵扯出了灭门之仇……
将军心乱如麻,可太傅何尝不是,想当初,他与降吾领了那道旨意,杀得整个古家血流成河,就为了培养一个暗弦,何必如此!暗卫抱着三岁不到的暗弦去到太后寝宫,太后看也未看,皱着眉让董少卿处理。
董少卿如何处理?只有把他放在书院里做个小书童,那小皇帝整日的欺负暗弦,经常闹得暗弦哇哇大哭,挨打的多了,也就不哭了,一个孤儿,在宫中无人疼爱,早早的懂事,董少卿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尽量让暗弦离皇帝远远的。
降吾被不分尊卑为由斩了头,还闹了一阵,万民唏嘘,说着:“这将军有了战绩,竟妄想篡位!”
流言四起,曾经的战神,被埋没在一句又一句构陷的词句里。
暗弦被养在了皇帝寝宫,每日喂着改变身子的药,曾几何时,连弓箭也拿不动。不久之后,他将会迎来皇帝的“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