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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看着男人凉薄的表情,林冰琴心里终于涌起了一丝后怕。
      只见几次面便决定假结婚,这件事情的确太疯狂了一点儿。
      她只想象他是好人,从未曾想过万一他是坏人会怎么办。

      莽撞之后遭遇报应了。

      她手捂胸口,后背慢慢倚靠到墙上,目光充满警惕,“包打听说过,你是行侠仗义之人,我落水时,你下水救我,让我觉得包打听的话是可信的。我信你,才会跟你到这里来。”

      她试图跟他讲道理,激发他做为男人正义的那一面,以期他不要与自己为难。
      如果人生重来一次,她决不会再做这种莽撞的决定。

      曾墨轻轻“嗤”了声,手撑着褥子慢慢坐了起来。
      男人比她高,比她结实。
      她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下意识地缩紧了身子。

      女人的小动作逃不过男人的眼睛,他目光放肆地看着她。
      眼睛里带着淡淡的醉意。
      白天时,她注意过他的眼睛,是满含正气的。下水救她时,是注意礼仪的,胳膊触碰到她的敏感部位之时会及时避让,双手摸到她的脚踝时,几乎是一触即离,她没有感觉到半丝的亵渎。

      可现在,的的确确是变了。
      白天是正人君子,晚上就是趁人之危的恶狼。
      她但愿这只是酒精惹的祸,那样的话,她拖拖时间,那个正义的他就会慢慢回归了。

      “你怎知包打听的话是可信的?”沉默一会儿,他神情散漫地问。
      “他收银子办事,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林冰琴没什么底气。
      他问得有道理,她凭什么就相信包打听?难道自己没有任何辨别能力?

      “万一他认识我,故意这么说呢?”
      “花儿去打听的时候,包打听又不知道是谁要打听你,他即便是认识你,却为何要说谎?”
      “既然是包打听,难道就不能认识花儿?”

      林冰琴无话可说了。
      她错了就是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凡事三思而后行才是对的,冲动之下的决定,往往带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结果好坏几乎是听天由命。

      她咬咬牙,瞪着眼睛问:“曾墨,你想怎样?”

      曾墨像是早有准备,慢条斯理地说道:“给你三个选择。”
      林冰琴眼睛里升起一丝期待,有选择,就说明有回旋的余地。
      曾墨继续说道:“一是天明之后送你归家,你和我成亲之事从未发生过。你做回你的林家大小姐,我还是我,我们是陌路人。二是真成亲,我们是一家人,好好相处。”

      林冰琴面无表情,这两条,她都不想选。第一条不现实,她已经到过曾家而且过了夜,再回林家,只能是一个不洁的名声。虽参加不了选秀,但毁了名声等同于毁了一辈子,不现实。第二条更不行,曾墨都如此胁迫自己了,她怎么可能愿意跟他琴瑟和鸣,做好夫妻?如果只有这两条路,她还不如选择第一条。宁愿背负不好的名声过后半生也不愿跟曾墨这个卑鄙小人过一辈子。

      她皱了下眉头,催问:“第三条选择呢?”

      曾墨缓缓说道:“第三条是假成亲,我的俸禄给我的母亲,你帮我奉养老人,我给你应得的部分,他日风波过去,你再离开。”

      林冰琴脸上闪过喜色,这不就是她所期待的吗?她表情雀跃地说道:“我选第三……”
      话未说完,曾墨打断了她,“但是,必须圆房。”
      笑容僵在林冰琴的唇边,她的脸色慢慢由晴转阴,愠怒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是吧?”

      “我不勉强你,三条路,你任选其一,选好了告诉我。”

      “为什么第三条非要圆房?既然是假成亲,有什么道理圆房?我不是你的小妾也不是你的女人,你提这点要求不觉得过分吗?”

      曾墨微微打了个呵欠,“你还有其他方式取得我的信任吗?你因为包打听的名气而信任我,可我却无任何方式可以信任你。我平常不在家,何以放心让你照顾我的母亲?”

      “圆房了,你就不担心了?”林冰琴气得胸腔起伏,如果体力上能与曾墨抗衡,她早一个巴掌扇过去了。
      他是想让她用身体取得他的信任。
      敢情他是不放心把家和老母亲交到她手里,才出此下策。

      “只一次,往后我不会再近你的身。你两手空空而来,只要你善待我母亲,我必会善待你。”曾墨黝深的眼眸里是毫不退让的坚持。

      林冰琴无法理解男人的坚持,但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她秀气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燥郁不安地注视着他。

      他依旧披着衣服,敞着怀,丝毫不觉得这半露半掩的样子有多么不合时宜。
      她看他,他便看她。
      不怵。

      她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意的存在,反而有种自己只是猎物的错觉。他打量她,就像打量一盘美食。也许在想着从哪里下口更舒适更美味。

      他真的不强迫她,她完全处于他的掌控之中,他像一只狮子,面对着一只在他面前不停扑腾的小鸟,他有足够的耐心,小鸟扑腾累了,自会送到他的唇边,任他予取予求。

      紧张的对视里,林冰琴水润润的大眼睛先败下阵来。

      她低下头,短暂地思考了下,复又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告诉你母亲。”
      唯一的砝码,只能是曾母了。
      曾母看着面善,不像是凶恶至极的人。

      她这样说了之后,曾墨却也不恼,他大掌随意地向东屋一指,“你随意。只要你喊,我便会把你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到时候,你就只有一条路,”他沉沉吐出两个字,“归家。”

      她费尽心机地从家里出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灰溜溜地回去。
      长长的睫毛扇了扇,林冰琴语气冷瑟地说道:“既然如此,我选第一条,天明送我回家吧。”
      权衡利弊,第一条是唯一可选的路。

      说完,她戒备地看着他,“这样,你可以避开了吧?”她指指地下,“你睡地下还是我睡?”
      已经谈到这种程度,同在炕上睡是不合时宜的。
      她不能守着一颗炸弹睡觉。

      曾墨淡淡看着他。

      “我睡地下好了。”林冰琴抱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地,曾墨长臂一伸,拦住了。
      林冰琴:“……”
      “你睡地上可以,但我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喜被不可以。”他嗓音低沉地说道。

      敢情是不舍得被子?

      林冰琴松开抓被子的手,“那我自己下去好了。”
      已经这样了,在地上坐一宿又有何妨?
      现在的气候比较凉爽,她应该能够忍受。

      曾墨却半起身子往后挪了几下,靠到另一面墙上。
      “我们各睡各的,互不打扰,天亮立即送你走。”
      说完,他背对她,侧身躺下了。
      一副不想再被打扰的样子。

      林冰琴气息难平地对着那道背影瞪了会儿,这才慢慢躺了下来。

      这一天,净瞎折腾了。

      红烛滋滋燃烧着,林冰琴的心情也像是拱入了一把火,心焦气燥。
      她恨自己眼瞎,恨自己想事简单,恨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凡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番,也不至于落魄到受人拿捏的地步。

      归家后要怎么办?
      哭着哀求父亲?
      一心希望自己能进宫侍候皇上的父亲,明天一定会大失所望吧?

      不但参加不了选秀,外头人还会指指点点。
      相信包打听那里肯定又多了不少闲言碎语。
      好端端的林家大小姐,跟曾侍卫成亲后不到一日便给退了回去。

      越想越气,越气越自责。
      不争气的眼泪滑落脸庞。
      林冰琴哭了。

      虽然她尽力咬着嘴唇,但抽咽声还是飘进了男人的耳朵里。

      已经闭上眼睛的曾墨,黑沉的眼珠子唰地瞪大了,他盯着眼前那堵墙,侧耳细听身后的动静。
      女人抽抽咽咽的哭声像刚出生的猫儿,软绵绵地叫着,叫得人心里痒痒的,又带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曾墨手掌攥住了被角,使劲揉成团,又慢慢慢慢地松开了。

      林冰琴哭了很长时间,快天亮才止了眼泪。用炕沿的一条毛巾把眼睛仔细地擦了又擦,自认为擦好了以后,她使劲吸了吸鼻子。

      做为一个现代人,不可以被任何事情打倒。
      名声尽毁又怎样,她照样还是林家的大小姐。
      退一万步讲,若是父母亲弃了她。
      她就不相信,她一个现代人,会饿死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

      走一步看一步。

      窗外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天亮了。一夜未睡的林冰琴爬了起来,窗台上的红烛恰好燃尽了,只剩一小堆干涸的蜡油。

      她思虑如何穿衣服的时候,曾墨忽然也坐了起来。
      他直接跳到地上,不知从哪里抓出一套衣服,背对林冰琴便穿了起来。
      林冰琴避开了目光。

      他窸窸窣窣穿好衣服后,人便拉开木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传来说话声。

      “母亲,起了?”
      “起了。”
      “曾侍卫,我家小姐起了吗?”
      男人明显顿了下,语气不太自然地回答:“没有。”
      曾母慈和的声音响起,“她定是累了,让她多睡会儿。”

      大家竟然都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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