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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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公子竟然只让玉蔻给他行了个礼，便让玉蔻出来了。
赵媪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之前的梁铠也就罢了，那是玉蔻的表兄，到底和玉蔻亲戚一场，不忍心让玉蔻在他的面前，做那些媚笑迎人的事情也说得过去。
可顾大公子和玉蔻没什么关系啊？
他都特意为了玉蔻从幽州赶过来了，不是应该如秦大公子一般，对玉蔻甚是喜爱，见到玉蔻后便情不自禁地想要亲近么？
竟然比人家梁铠还干脆，人家好歹还要求单独和玉蔻说会儿话呢，顾大公子却在玉蔻向他行完了礼后，居然只看了玉蔻姣好的脸庞片刻，便发话让他们离开了——
这顾大公子，难不成是个真君子？
可若他是真君子的话，又岂会关注他们莳花馆哪个淑女要开始敬茶了，这样的事情？
而如果顾大公子不是真君子的话……
回秾芳苑的路上，赵媪一边走一边琢磨顾大公子的反常是什么原因，但想了一路，也没什么头绪。
走到玉蔻起居坐卧的闺房门前后，赵媪的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她猛地停下脚步，往后转过身，看向像个牵线木偶似的，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的玉蔻。
玉蔻赶紧跟着停下了脚步。
“玉蔻，你老实跟老媪讲，顾大公子，不会也是你的什么亲戚吧？”那双上了年纪，却并不显浑浊的眼睛带着亮亮的精光，把玉蔻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后，赵媪语出惊人道。
玉蔻微怔了一下后，苦笑：“赵媪说笑了，顾大公子那般的家世，岂是玉蔻家那样的黔首人家高攀得上的。”
她要是有像顾大公子那么显贵的亲戚，当年，还会被假母给卖入莳花馆么？
也是。
如果玉蔻真是顾大公子的亲戚，莳花馆不可能没有收集到这个消息，毕竟，在这一行干，消息灵敏是必须的，不然，一不小心收进来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公子进来，惹来女公子身后的势力的报复可就不妙了。
赵媪因为猜测玉蔻可能是顾大公子的亲戚，而微有些忐忑不安的心，立时踏实了，她微点了下头后，转回身，抬手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不一会儿后——
赵媪站在玉蔻闺房的房间中央，把两个侍女指挥得团团转：
“小月，去把龙凤喜烛拿出来点上。”
“玉蔻我之前让你做的男式寝衣在哪里？快去取出来，等会儿要用的。”
“哎哎，玉蔻我不是让你亲自去拿寝衣！你坐下，快坐下！可千万别跑来跑去地忙出一身汗来！最终竞拍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结束，胜出的公子很快就要过来了，没有时间让你可以再去沐浴一番了！”
“小月，去后厨取壶酒来。”
……
被请出房间，和梁铠、顾琰一起聚集到了翎萃阁的客堂坐下后，秦柏川先是瞅了一眼对面小束腰矮几后头坐着的梁铠，发现其只是一个有些身家的商贾后，便打消了警惕。
这种人没什么竞争力。
秦柏川转眸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另一个人，看清那穿着一袭紫色长衫的男人的面容后，秦柏川觉得，玉蔻所期盼的买下她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这个顾琰了。
这个顾琰哪里比他好了？
长得没他俊。
虽然是幽州刺史的儿子，却不过是因为幽州刺史不婚，不纳妾，没有子嗣，而从旁族收养过来的嗣子而已。
更可气的是，他顾琰一个幽州人，离他们这东莱郡水远路长的，怎么就能够遥遥地把玉蔻的芳心给夺走了呢？
真是越想越恼人，秦柏川不善地看着顾琰，薄唇微掀，嗤笑了一声：“幽州没女人了么，顾大公子都来我们青州抢人了。”
话中的语气，实在有些尖酸刻薄。
秦柏川这突如其来的敌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以往，也没得罪过东莱郡郡守家的大公子啊！
顾琰有些莫名其妙，心里，更有些不快，他也不是好欺负的，当即便刺了回去：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秦兄甚是钟灵毓秀的一个人，都脱不逃这个俗套，我顾某，当然也不能免俗了。”
“那就各凭本事吧！”
……
“梁大公子出到了五千二百两，还有人加价吗？”
秦柏川再度看向梁铠，咬了咬后槽牙。
倒是他看走眼儿了！
本来还以为今夜的劲敌会是幽州刺史顾文晗的儿子顾琰，没想到顾琰竞拍到四千多两后，便息声走人了，倒是这个姓梁的，追他屁股后面加价加得他存的一点儿私房都快掏空了。
如果这儿不是在莳花馆，如果不是要给莳花馆背后的势力一些面子，他都想直接威胁对面那不自量力的姓梁的：
有他在，你丫买回了玉蔻，也保不住！
可不能威胁姓梁的停手的话，他又没有银两继续再追加了——他剩下的私房，不是商铺，便是院子，契书都放在家里呢，就算现下想拿出来当银两抵，也拿不出来。
但让他就此罢手，秦柏川又实在不甘心！
——虽然梁铠买下了玉蔻后，他完全可以从梁铠的手里把玉蔻抢回去，但莳花馆有个规矩，买下淑女的人，当夜需得留宿莳花馆一宿，和他买下的淑女共度花烛夜。
他已经视玉蔻为自己的女人了，怎么可以容忍得了玉蔻的身上，被别的男人烙下印记。
咬牙切齿地沉吟了须臾后，秦柏川抬手，招了招对面在梁铠旁边的小束腰矮几后头坐着的周管事：“你过来。”
很快，周管事便走到了秦柏川这边，屈膝跪坐在秦柏川面前小束腰矮几的左侧。
“附耳过来。”
周管事依了秦柏川的话，向他那边微微倾下身子。
秦柏川压下头，在周管事耳边低声询问：“五千两，加上——你们莳花馆惹上事儿了的话，如果向我求助，只要不是大过大恶之事，我可以出面让我的阿翁帮你们解决，一共三次，周管事觉得，可够买下玉蔻淑女了？”
虽然是问句，可秦柏川的语气，却很是自信。
“这，大公子可以做得了令尊的主儿？”周管事颇为心动，不过，却还尚存一丝理智。
“你可以不信。”
话落，秦柏川便抬起了头，似乎对自己方才提出的事情已毫不关心了一般，看也不看周管家的反应，捞起矮几上的碧色茶盅后，举到嘴边，小啜一口，慢慢悠悠地品起了茶来。
“大公子说笑了，大公子的为人老翁怎么可能不信，”虽然心里还有些狐疑，但见秦柏川如此，周管事也不敢再多犹豫了，赶紧地站了起来，大声说，“诸位公子，今日的竞拍，经老翁判定，秦大公子胜！”
对面，梁铠腾地就站了起来：“不可能，他明明只出到五千两，没有我出的银两多！”
“有些时候，不是只有银两，才可以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欠扁的一句话说完后，秦柏川放下手里的茶盅，站起来，掸了掸两边衣袖上的灰尘后，秦柏川抬步往外面走去。
同时，他淡淡地对周管事道：“周管事，麻烦叫个人带我去玉蔻的房间。”
周管事连忙应下后，一偏头，向旁边的一位侍女使了个眼色。
“是不是我出的银两还不够？”怔愣过后，梁铠急急地奔到周管事的身边，恳求起来，“我可以再加些银两的！六千两够不够？”
“七千两？”
周管事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欲说话，梁铠忽地膝盖一弯，跪在了他的面前：“我出一万两，周管事，求求你，把玉蔻卖给我，好不好？”
她是他的未婚妻啊，别对他那么残忍，让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的男人带走为妾啊！
“哎哟，你这后生这是在做什么？”周管事唬了一跳。
他在莳花馆待了好多年了，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今儿个，还是头一回看见客人为了买下哪个淑女，向管事跪地恳求的。
一时间，还真有些触动。
可是，他方才已经判了秦大公子胜出了，实在不能更改自己的判决，不然，不仅是得罪了东莱郡郡守的儿子，还是败坏了他们莳花馆的声誉。
不过，眼前的这位公子，瞧着也确实让人不忍心，周管事只能语重心长地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梁大公子一表人才，家中又颇有资产，日后必能抱得像玉蔻这样的美人儿归的。”
虽然周管事没有直接明言拒绝，可他都开出了自己所有的身家的高价，周管事还是不为所动，便可以知道，方才秦柏川叫周管事过去时，肯定许出了什么比银两更为重要的东西。
而那些东西，却是他梁铠一介商贾，远远企及不到的。
如此，即便是他再怎么跪求，周管事也不会应下他的恳求吧？
想到这里，梁铠松开抓着周管事石青色衣袍下摆的双手，颓然地瘫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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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快开门，秦大公子过来了。”
房间里面，坐在铺成了大红色的喜床上，双手捧着赵媪不久前离开时塞给自己的一瓶香露，正出着神的玉蔻惊了一跳。
——把玉蔻的房间收拾妥当后，赵媪便带着人都离开了，连向来跟在玉蔻身边贴身伺候的小月也不例外，就是为了等会儿玉蔻和胜出者的“洞房花烛夜”时，没有别的人在他们旁边打扰。
不过很快，她便回过了神来，微扬起声音应道：“来了。”把手里的白玉小瓶往旁边的枕头底下一塞后，下了床。
雕花木门甫一被人打开，一股幽幽的冷梅香味儿，便争先恐后地窜入了秦柏川的鼻翼间。
抬起眼眸望过去，如玉美人的身后，满室的大红色，所有的物件都是成双成对的。
秦柏川翘起嘴角，把目光从远处拉回，落在他面前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美得近于妖媚的女子身上，上前一步，抬手揽住了美人的纤纤细腰，正要拥着佳人入室共度良宵时，忽地听见身后有人禀道：
“大公子，郡守忽然昏倒，夫人派人过来唤你速速归家。”
什么是煞风景？
这就很是了。
秦柏川满腔的柔情蜜意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他微低下头，看着玉蔻身上那只属于正室嫡妻才可以穿的大红色嫁衣，顿了一下后，到底为今夜连一个虚假的，自我安慰的“洞房花烛夜”也无法给她，而有些愧疚。
压下薄唇，轻轻地在玉蔻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后，秦柏川做下了决定：“玉蔻，我今日就先不带你回去了。今夜你和你馆里的姐妹们好好告个别，再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明日一早，我让人过来接你。”
“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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