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永恒》一条快乐的鱼

2、初见

　　站在偏殿门前的路西犹豫了许久，神灵口中的特殊让他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轻叩殿门，不一会儿大门就被推开，出现眼前是那如同神灵般的少年。
　　多年后路西法想起了与昔拉初见，不禁轻笑，那哪是什么像神灵般的少年，他本身就是神，除了耶和华没有谁比他更适合“神”这个称号了。
　　“我是路西菲尔 ，你的接引者，也是天国的副君。”他打量着昔拉，在昔拉身上唯一算得上特殊的大概就只有他有别于一般天使的超脱世俗的冷淡，仿佛局外人。和神灵相似的金瞳与得天独厚的气质在昭示着他不一般的身份，或许他比哈尼雅更适合魅力天使的称号，“我们可以进去谈吗？”
　　昔拉侧过身，请路西菲尔进入偏殿，虽然黑暗之力已经消散了许多，可是撒旦级的力量即使残留少许威力也是惊人，此时殿内的黑暗物质的浓度与第七层杀戮地狱不相上下，光明与黑暗此消彼长，可令天使惊奇的是光明之力并未因黑暗的出现减少，两种力量尽然达到了一种平衡状态。或许这就是昔拉身上真正的特殊之处。
　　“希望你能尽快学会掌握你自己的力量，七年后的省殿会议就是你出现在天使们面前的时候，吾神赐予了你不同于其他炽天使的力量不是让你去伤害他们的。”
　　“不会的。”如果说声音也有温度，那昔拉的声音就像他的气质一般，如冰窖一般寒冷，“天使不会没有缘由的堕落，如果他们成为了堕天使，是他们意志不够坚定。”
　　简单地向昔拉介绍了其余的六位炽天使后，路西菲尔就回到了恒星天。耀眼的太阳已经落下，满天的繁星照亮了恒星天的街道，天堂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夜晚，没有了太阳的照明也有星光的庇佑，即使天堂依然光明，街道也依然变得冷清，天使无所谓睡眠，但是因为夜禁令的原因大部分的天使还是进入了梦乡。
　　十几万年来，天使们的生活好像没有一丝的改变，天堂里生活着的大部分是创世时神灵批量创造的那群天使，剩下的小部分是转生池孕育的小天使，长生种族的生长周期极长，最初转生的小天使才成年。维持天堂运转的天使依然是创世时诞生的那一批，一切都是那么平淡无趣，可是这样无趣的日子就是天使的日常。
　　第二天，在炽天使长的办公厅中出现了一份来自炽天使的请假批文，批文已经被批准，对于上司这样的行为米迦勒表示见怪不怪，偶尔请一两天的假也可以理解。
　　可是看清批假的期限后米迦勒差点晕过去，七年!
　　七年不长，可是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全天堂的事物，各层天的关系……这简直就是地狱级的难度。
　　即使有智天使长协助，但是想想未来的痛苦日子，米迦勒由衷地认为这样的日子没法儿过了。
　　另一边的水晶天，昔拉已经站在偏殿门口等待路西菲尔的到来。神座上的神灵看着站在门口等待的的昔拉，"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正经了"
　　"您答应过昔拉殿下不管他作什么您都不会过问的。"
　　……创世之书你什么时候这么向着他的。
　　在路西菲尔赶到后，看见站在门前的昔拉，不知为何他心里冒出一丝小小的失望，没能亲眼看见昔拉手忙脚乱的样子，很难想像一个冷如冰山的人背地里又有怎样的一个软萌的模样，发掘同伴不一样的一面大概就是路西菲尔唯一的爱好了。
　　瞥见昔拉怀中的书路西菲尔眉头一皱，天堂里不允许出现这样不详的书籍，黑色和暗红的搭配仿佛凝聚了无穷的黑暗力量，暗红偏金墨水书写的“审判”勾起了他血脉深处的恐惧，这样的书太邪门了。
　　“这本书不适合出现在天堂。”
　　“审判？”白到病态的手轻轻抚摸着皮质的封面，“它对我很重要，如果它不适合出现在天堂，我会保管好。”
　　对于昔拉来说审判不仅仅是伴生神器这么简单了，它已经成为了昔拉生命里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沉思片刻，路西菲尔还是同意昔拉把审判带在身边，不过不能出现在其他天使面前。审判好像自带一种魔力，它可以无限放大生灵内心的欲望，引诱生灵堕入黑暗，心性不够稳定的天使接触到审判有极大的可能堕落。
　　为了深度贯彻天堂的团结友爱，打着照顾新同伴的旗号，路西菲尔决定留下来探一探昔拉的底，他总觉得昔拉有点不对劲。
　　在路西菲尔的邀请下昔拉未来的七年都在路西菲尔的宫殿里度过了。
　　于是在第七年的最后一天上帝收获了一个眼冒金星的昔拉。
　　锁在角落的昔拉一边用手指画着圈一边碎碎念，“在地狱有什么不好，非要上天堂，当什么天使，规矩这么多……”
　　神座上的耶和华扶额远目，他在路西面前的正经差点让他忘记了她二缺的本质。
　　“你能把你的光调暗点吗？难道没有天使告诉你，圣光真的很刺眼吗？”
　　创世之书发出书页摩擦的沙沙声，像是在憋笑，不过它也确实在这么做，昔拉殿下终是能怼得上帝说不出话，世界上还没有一个生灵敢对神灵不敬。
　　如昔拉所愿，圣光暗去，神座上出现一银发青年，金瞳中泛起淡淡的冷意。
　　明知道有惹怒耶和华的风险，昔拉还是嘴贱道，“真不知道为什么你的那些造物为什么会以为你是头发花白的慈祥老头。”欠揍的言语再搭上挑逗的眼神让耶和华想要把他重新打会虚空。
　　“吾的真容从未出现在其他生灵面前。”明明知道昔拉这是明知故问，可是他还是耐着性子和他解释。在造物前他是高高在上的造物主，是神圣不可亵渎的上帝，可是在昔拉面前他只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如果当初不是他对黑暗怀有偏见，故意打压黑暗，现在可能也不会光暗失衡到现在这般田地了。
　　清明的金瞳变得恍惚……
　　很久很久以前世界还不能称之为世界，没有光，亦没有暗，只有混沌，混沌之外依然是混沌，后来混沌中孕育了黑暗，再后来光明出现了……
　　两种力量疯狂的在虚空中扩张，原有的混沌在光和暗的征战中消亡。
　　黑暗和光明都有了神识、神性，但是光明比黑暗先一步孕育出了神格。光明和黑暗间的斗争在神格出现的那一天结束了，光明抹杀了黑暗的存在。
　　“不要……”法则还没有来得及阻止黑暗就已经消失，它实在没有想到光明会比黑暗更凶残，“光明，为什么要抹杀他的存在？”
　　“吾讨厌黑暗。”即使神性已经形成，但也改变不了刻在骨子对黑暗的鄙弃，“接下来就是混沌了。”
　　“请不要这样。”即使是法则它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位神明，只有想办法说服他，“创世不只是需要光明还需要黑暗。”
　　“是吗？吾的世界不需要黑暗，有光明就足够了。”神灵就是这样特殊又固执的存在“只要有吾就不需要黑暗和混沌的存在。”
　　“混沌还没有神格甚至连神识都还没有出现，现在的混沌只有神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混沌就在他的神性和神格出现之前改变原本的属性。”怕性格糟糕的光明会拒绝它的建议法则在最后补道，“就当多了一个伴儿，创世可是一个艰苦又无聊的过程。”
　　“好。”反正混沌还没有成形，待他成为真正男子汉创世神再解决他也不迟，“法则你的话有点多啊。”
　　虚空中的法则听到光明对它的评价后就禁言了，反正该做的它都做了其他的就看混沌的造化了。
　　单纯的混沌并不丑陋，甚至比光明本身的存在更加耀眼，将混沌捧在手中，光明力量并没有排斥混沌的存在反而将混沌包裹在其中，将混沌与外面隔绝起来。
　　“法则，吾乃光明之神，如果混沌连这一点光明都接受不了那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虚空中并没有回答，一片静寂。
　　可是混沌并没有想想象中那样消失，反而更加强盛甚至有了神性和神格的趋势，这是光明所始料未及的。
　　混沌本源中出现了一丝神识的波动，但很快就又消失了。
　　“哥哥……”神识在消失前轻轻叫道喊道。
　　“哥？”记忆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再虚弱，充满了少年的朝气。
　　“以后打算怎么办？天使比你想象的还要排外如果你身上的黑暗之力暴露了他们不可能允许你留在天堂。”
　　“还能怎么办，再拖下去你的世界就离崩溃不远了，无尽深渊点名要路西菲儿，你的小天使这次怕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便保不住了，你的记忆吾会帮你保管好的，以前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法则会允许吗？”
　　说出这句话时大圣堂内又是一阵沉默，“别担心我会想办法，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留下昔拉和创世之书，耶和华向内殿走去，那里会有他想要的。
　　创世之书抖了抖闭合过久的书页，飞到了昔拉的怀中，“殿下，审判呢？好久没有看见他了。”
　　"还在地狱，清醒时它还天天念你，它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当然这都是骗创世之书的，谁都知道拥有黑暗力量的生灵都是黑得里外如一，只有创世选择当个睁眼瞎，做到这个份上瞎子都看得出来创世对审判有意思，他当然也不会阻止了。
　　“对了，你知不知道耶和华进去做什么了？”
　　“不知道，他都不让我进去的。”
　　“是吗？你是他的伴生神器他都不让你进，看来你也混得不怎么样。”走到内殿门口，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应。
　　“可能吾神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昔拉殿下要不是我们溜进去看看，不会有事的。”创世之书好奇心不死，不断撺掇昔拉带他进去。
　　“不行哟，这是他的秘密。”放下创世之书后就向里面走去，留下沮丧的创世之书。
　　不怪创世之书好奇，圣殿建成之初并没有这间内殿，连建造圣殿都炽天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这间内殿，里面有什么大概只有神知道了。
　　里面的地面并没有和外面一样用泛着金色细闪的白水晶，而是铺上了一层柔软的毛毯，内饰不全是光明种族偏爱的金碧辉煌，还有地狱特有的的黑曜石。
　　“想不到这里还有黑曜石，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用手指抚过，原石表面激起一圈圈能量光纹，“还是无间的极品，你以前不是不愿意去那个地方吗？”
　　“你的神格被封印，严格来说失去神格的你已经不算是神灵，地狱的黑暗晶石更适合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这么贴心的吗？有有些时候我都在怀疑你是不是被人类上身了。"像是在开玩笑的话语却让藏在虚空中偷听的法则生了一层并不存在的冷汗，“你准备什么时候创造人类？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再拖下去就算是虚无也没办法挽救，人类这个种族是平衡光暗的最佳选择，无论他们最后选择了光明还是黑暗都会阻止世界的继续破碎。”
　　“吾知道，但是吾做不到，”永远心怀光明是吾对天国的承诺，吾不能让吾的子民失望,"好了，你不用再说了，吾自有吾的办法。"
　　对于这样的答案，昔拉很失望。本该创世之初就该出现的人类因为上帝的犹豫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诞生。
　　兄弟两人沉默无言，有着各自的心事。
　　“如果是为了我，不必如此。有些事是法则也无法改变的。”从一开始昔拉就明白改变世界的结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肯定要付出代价，可是谁也没有预料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哥哥，想抱抱……” 他没办法去想以后会失去这一切的样子,罕见的撒娇的语气让耶和华乱了方寸，将昔拉揽在怀中。
　　“你说吾拿你怎么办才好。你的过去是绝对不能丢，不管怎样我都会帮你守住的。”轻轻替昔拉梳理披散的长发，肩膀处有些许的湿润了，可是这种时候不管怎么都不能笑出来，只能在心里偷偷感慨：真是个小孩。
　　“我真的好怕会忘记过去，是不是没有了记忆我就不是我了。”总有一天他会失去这一切，除了过去什么也不会剩下。
　　“没有了过去昔拉也还是昔拉，只要创世之书上有过记载你就永远是你，是不会改变的。好了，小哭包，你要记住你的后面永远有我。”
　　“如果有一天路西菲儿和我，你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当然是你，你是独一无二的昔拉，路西菲尔只是天使，只要吾愿意天堂可以出现比他更完美的天使。”对于这一点耶和华是也不会撒谎的，虽然路西是他宠爱的炽天使长，但是他不可能比昔拉还要重要。
　　“那我和世界哪个比较重要？”不用上帝回答他都知道，肯定是世界。
　　对于耶和华来说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昔拉固然重要可是也比不过世界，甚至于世界就是创世神的基础，拥有世界的神灵才是创世神，失去了世界可能神灵都算不上。
　　“用我来换世界是很划算的，不要再犹豫了，创世之书可以证明我存在过，没有了世界也就没有了创世之书，就算我真的存在过，以后混沌随着时间消散我也会消失，除了你没有谁知道混沌曾经也孕育了一位神灵。所以……”
　　“所以你就用你的魂灵换世界”昔拉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又怎么不回知道他的意思，世界固然重要可他也不想孤寂一世。
　　“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吾已经管不了你了。但是你是不是应该告诉吾你准备做什么，让吾有个准备。”
　　“追求路西菲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