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十字》雲吞面

15、“新朋友”

　　“哚哚哚——”略带急促的敲门声在周末的清晨早早地响起，坐在桌边看书的玛理皱皱眉，回头看了看还蒙着被子睡觉的萧幸慈，无奈开口，“喂，你朋友来了。”明明是句提醒，却能明确地听出其中的不愉悦，不用开门也知道，来人是那名叫做伊兹的修士——与他们同班，是个孤儿。贫下的身份本不应该出现于此，却因学院院长的仁慈被破例收入——怎么说呢，和某位还真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只是院长大人在引领伊兹进入学院后就不再顾及过他，而天性的单纯加之原本生活的差异，使得他在神学院里的生活过得并不如意。所有人都对他避而远之，直至萧幸慈的出现。
　　其实萧幸慈那天也不过是受不了玛理再次从午餐偷带出来的干瘪面包，将它随手赠给了坐在他旁边肚饿得都在叫唤的少年而已，完全没想到这么个无心之举竟被理解成了示好行径，那名少年自那天下课后就不停地和他说话，充满感激，还有憧憬，虽然这部分憧憬很大程度上是针对那位萧幸慈不怎么愿意提及的主教大人——
　　“毕维斯你好幸运哦，竟能获得康提大人的关注……”
　　“为什么就没人注意到我呢？”
　　“我有时真妒嫉你呢……”
　　此类的羡慕之语一直会夹杂在他们的谈话中，虽然不太舒服，可那毕竟是少年人特有的幻想，所以萧幸慈也不驳斥，只是随便他去。可没想到如此的纵容竟会发展成现在的结局——只要有空闲，伊兹都会如小鸟归巢般迫切地来寻他作伴，有时竟还会去看他作画……
　　“我想我得重新审视下自身的魅力。”某日夜晚，在照旧和利弗尔在教堂碰面了解最近的情形时，萧幸慈如此说道，“难道我身上真隐藏着某些能吸引人亲近的特殊因子吗？”
　　“或许吧。”令人意外的，利弗尔对此也深表赞同，“你是个聪明人，毕维斯。”
　　聪明人啊，为什么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他其实并不聪明，因为，聪明的人，是不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的不是么？所以，他只是……
　　“你是个机灵的人，做好该做的，就行了。”与吉奥瓦尼每周必定的接见已不再暗潮汹涌，通常都是例行的报告而已，萧幸慈甚至都快以为自己本就是对方忠诚的手下了。只是吉奥瓦尼并不会告诉他真正重要的事情，偶尔会有些小暗示，但都需要他揣摩，并且，还是没有正确答案的猜想。
　　“是的，大人。”机灵，没错，他只是比普通人稍机灵了一点罢了，不得不承认，在某种程度上吉奥瓦尼是更理解他的，所以，也能更好地控制他。

　　“毕维斯，毕维斯……”伊兹的叫唤将还未睡醒的萧幸慈重新拉回现实，“嗯，嗯？怎么了？”
　　“听说修女班的人今天都在教堂准备明日的礼拜，你要去帮忙么？”不知为何，自从上次萧幸慈想将那日早晨见到的事暗示给玛理时被伊兹听到后，伊兹都误以为他对修女有着特殊的关注，所以每当有什么能与修女们接触的机会时，他都会前来告知，这着实令人哭笑不得。神学院虽是明确禁止男女之间的交往，但这不代表能将之完全扼杀——毕竟，男欢女爱，乃是人的天性。只是……
　　“伊兹，我想你是误会了。”萧幸慈有些头疼地抚额，他看上去是那么饥渴的人么？饥渴到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去调戏修女么？开什么玩笑啊！
　　“误会？噢～～我知道了！”意有所指的拖长音明确的表示伊兹再次的误解，“我竟然将那位美丽的睡美人给忘记了。抱歉啊，毕维斯。”他所指的是萨亚——显然，萧幸慈那副油画也已被其看到了。想到那初见时的经验态度，萧幸慈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哎……不是这样的，伊兹！”他实在无法保证这位天真烂漫的小鬼是否会将这件事以某种方式传出去，这可是件要命的事啊！
　　“不要不承认啊，毕维斯，很漂亮的姑娘不是么！”可惜那少年只是如同他这十六七岁年龄般的抬杠，并不当真。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适时拯救了萧幸慈的，是在旁沉默了很久的玛理，“神学院的规矩难道还不懂么？作为修士，就得修身养性，纵欲，享乐都是被神所禁止的事情，私下里也不行！”
　　虽然虎着脸的玛理在萧幸慈看来有些做作，但对于伊兹，还是有着震慑的作用，“抱，抱歉，我，我只是……”语无伦次地道歉，少年对于如何应付此种场面相当不拿手，气氛一时尴尬，萧幸慈等待了一会儿，最终在伊兹想要向自己求助时慢慢开口，或者说是再次的提醒，“下次别再谈这个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原谅你……我们的过失。”
　　“嗯，对不起，毕维斯，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唯唯诺诺地应到，看来暂时是没什么问题
　　了，萧幸慈暗暗舒了口气，老天保佑。
　　可能由于玛理的缘故，伊兹这天并未停留多久就离开了，萧幸慈像是总算完成了件大事般轻松，继续倒回床上补眠去了。睡着前，他依稀听到玛理的警告话，“那小子坏得很，你不要对他太过放松。”坏？伊兹？他只是从小没有双亲，缺乏关注所以到处想引人注目的小鬼罢了，萧幸慈不以为意地想着，没过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未过多久，急促的敲门声又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来的是学院的教授，表情紧绷，甚至有些严酷，他扫视了房间里的两人后，冷冷开口，“准备一下，一刻钟后去教堂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