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借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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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财乃身外之物，但这句话只对有钱人适用。
叶初昕自知自己不是有钱人，至少现在不是。不过虽然没有多少钱，偶尔送人一百来两的小钱还是有的，再说了，发财致富靠的是开源节流，但开源才是致富的根本。
所以说，今日送给那个陌生的男子一百两，真的只是因为她心情好。况且那男子多半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一百两能解他人的燃眉之急，也算她积了个福报。
回家路上，看桃桃一直闷闷不乐，她于是说了自己的致富理论来安慰。
哎，只要改造四海钱庄的计划奏效，那半年后，说不定她真成有钱人了，叶初昕在心里无限憧憬。
一路快走回到王府，一到零露苑，桃桃先找了一盘点心给自家小姐垫肚子，然后便领了侍婢去厨房要吃的去了。
回到自己的小地盘，匆匆换了个女装出来，叶初昕就开始放浪形骸肆无忌惮。
所以当墨璟暄进入零露苑的偏厅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身着白色襦裙的叶初昕光着脚丫翘着二郎腿斜躺在软榻上，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边翻着手里的书本，还时不时往嘴里塞一块桂花糕，一头乌黑的青丝松松散散，沿着榻沿倾泻而下，好不惬意！
他背着手站在软榻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哼着小曲儿抖着脚丫，没有出声。
沉浸在自己的自由时光中的叶初昕并未察觉，乐呵呵的哼着小曲儿看着话本。
约莫哼了半刻钟，她伸手去摸案几上的桂花糕，结果摸了个空，她侧过脸一看，哦，原来是吃完了，正打算收回目光接着看话本，余光却瞥见软榻后好似站了个人，她有些疑惑，再次扭头确认，然后一声惊呼，整个人吓得从软榻上跌了下来。
“看见本王竟这么激动，本王甚感欣慰。”墨璟暄看着她，俊脸上满是揶揄的笑意。
“王爷万福，不知王爷到来，未曾相迎有失礼仪，请王爷责罚。”叶初昕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穿上鞋子，也顾不得摔得有些麻木的尾椎骨，姿势别扭地行了一个礼。
“免了。”墨璟暄径自走到软榻前坐下，四下打量了一圈，道：“你这零露苑倒是自在。”
叶初昕陪着笑脸，不敢做声。
墨璟暄随手从地上捡起她方才看的话本，一看封面，笑了：“《风流将军俏军医》，你的品味……甚是独特。”
叶初昕依然陪着笑脸，一张脸却涨得通红，她当初在集市上买了这话本，完全是因为听说这本书写的和《飞云将军》很像，想研究一下大邺的盗版文学到底有多猖獗的。
虽然看了书之后发现，这话本和《飞云将军》没有多大关系，只不过是本套了《飞云将军》人设的小huang书。
但是此刻，这本小huang书落在了墨璟暄手里，她现在是在大邺，男人为尊的时代，姑娘家看小huang书，实在是有伤风化呀。
叶初昕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墨璟暄看看封面便罢，千万不要看里面内容！
像是上天真听见了她的祈祷，她正心虚间，桃桃兴冲冲地从外面冲进来：“小姐小姐，午饭来了。”
“啊……王爷万福！”桃桃的蹦跶在看见墨璟暄那一刻戛然而止，她小心翼翼地缩在自家小姐身后，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
墨璟暄放下书本，摆了摆手，示意桃桃起身，叶初昕一颗心稍稍放回肚子里。正暗自寻思着如何将话本悄无声息地掩藏，就听墨璟暄道：“正好本王也还未用午膳，今日就在零露苑用膳吧。”
“是。”她这刚刚放到一半的心又悬了起来，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脸上却要挂着恭敬欣喜的表情，侧身对身后的桃桃吩咐：“今日阳光正好，将午膳摆在院子里吧。”
“是。”桃桃领命出去，如蒙大赦。
叶初昕又行了一礼：“还请王爷移步院子里。”
墨璟暄点点头，率先出了偏厅。叶初昕飞速将话本扔向房间的角落，拽了拽裙子上的褶皱，并利落地用发带将头发绑在脑后，然后快步走出偏厅。
这一餐饭，叶初昕味同嚼蜡，虽然墨璟暄没有再为难她，用教科书范本一般的仪态吃着饭，可她依然食之无味。
好不容易吃完饭，将这位贵人送走，她长舒一口气道：“桃桃烧水，本小姐要沐浴。”
“沐浴？”桃桃有些惊讶，“可现在是大白天呀。”
叶初昕将长发散开，对着桃桃翻了一个白眼，道：“血液和细胞都凝固了，我要活血。”
“……”
宸光六年，十一月初，四海钱庄的所有分号宣布，将修改之前的存放款规则，所有来四海钱庄存放银两的客人，不但不收保管费，存放期间还可得到一笔存款利息，相应的，钱庄将降低贷款的利率。
此举一出，整个漓国北部沸沸扬扬。据说四海钱庄对外宣布，做出这一调整的目的，是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
虽然消息是传得迅速，但业内对此并不看好，渝州宋家的汇丰钱庄还放话说，四海钱庄这一招是自寻死路，最多撑不过一个月。
此时岚玥四海钱庄总号的后院，苏四海脸上没了笑容，他一脸焦急地道：“先生，这几日来存款的人没有增多，但来贷款的客人却多了几倍，如此下来，别说盈利，四海钱庄连现银都流转困难呐。”
“可流通的现银还可支撑多久？”叶初昕问。
“最多半月。”
“好，半月足矣。”叶初昕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苏四海，道：“苏掌柜，接下来两件事特别重要，一是从今天起，所有来四海钱庄收回存款的客人，不论他是什么时候存的，都不收保管费并且按我们的新规矩结算收益，第二，你手上的那封信里，我列了一个名单，上面那些人的名字你比我更熟悉，他们都是钱庄的大主顾，未来十天内，你需要按照我上面所写的参股方式，说服他们把钱投到钱庄里来。”
“参股？”苏四海不理解。
“对，就是股份制，以一百两为一股，参股的人年底可分得钱庄红利。在这十天内，我们需要募集到至少十万两白银。”叶初昕顿了顿，道：“成败就此一举，十天内若能募集到十万两白银，那不出三月，四海钱庄即可盈利，而且是较以往翻倍的盈利。”
“可要募集到十万两白银谈何容易？”苏四海眉头紧锁，“这些老主顾都是人精，四海钱庄前途未卜，他们不会贸然行事。”
“我出一万两。”
“先生，这……”苏四海有些吃惊。
“不瞒苏掌柜，这是我所有的身家。”叶初昕道：“苏掌柜若信得过我，也可将自己的身家拿出来，叶某用人格保证，这一次，我们一定不会输。”
苏四海眉头紧锁内心挣扎，过了半晌，抱拳对叶初昕道：“好，苏某信先生，十天内必尽力去募得另外九万两。”
叶初昕从屋内出来，见桃桃正坐在门口打盹儿，她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桃桃的脸蛋：“走了。”
桃桃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只看见自家小姐向院门外走出去的背影，忙一咕噜爬起来，揉着眼睛追了出去。
片刻后，两人来到岚玥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小……少爷，我们是要回府么？”见自家小姐站在大街正中一动不动，桃桃试探着问。
“马上就到吃午饭的点了……”见她面前的人依旧一动不动，桃桃提醒道：“再不走，可就要错过午饭了……”
“不回府。”叶初昕忽然回眸一笑，对桃桃道：“咱们今儿去天香楼吃午饭！”
“好诶！”桃桃高兴得只差没有跳起来。
叶初昕瞥了她一眼，道：“收起你那欢呼雀跃的表情，不要高兴得这么明显！”
“是，嘿嘿。”桃桃贼笑。
回王府吃饭，是近日来叶初昕同桃桃最痛苦的事。
不是因为饭菜不好吃，事实上，王府大厨苏二做的菜完全可以与她哥姜一比上一比，点心更是做的比天香楼的还要精致。可即便如此，叶初昕在王府用餐的日子，依旧每餐味同嚼蜡。
让她餐餐都食不知味以及让桃桃天天心惊胆战的原因，是一个人。
叶初昕在王府的日子，每逢吃饭的点，墨璟暄必然会不请自来，出现在零露苑。
虽然她一直颇为费解，王府这么大，这贵人放着宽敞别致的芷兰苑不待，非要跑到她这冷冷清清的零露苑来吃饭，可她明白王府的一草一木每一寸土地甚至是廊檐下的蚂蚁洞都是他老人家的所有物，所以就算他天天来零露苑吃饭她也不能有意见。
可叶初昕自在散漫惯了，墨璟暄一来，她就必须陪吃赔笑陪聊天，并且时时提高警惕，不能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连表情都要拿捏到位，以确保自己项上人头的安全……
这日子，过得是何其不容易！
当然她的不容易，看在别人眼里却是天大的幸事，对于墨璟暄时常出现在零露苑这件事，除了叶初昕和桃桃，零露苑的其他侍婢与仆从都好像很高兴，个个喜形于色。
真是，她明明是个靠才华吃饭的有为青年，却被这些人当成了靠美色为生的幽怨女子！
罢罢罢，王府水深似海，能在外面多待会儿就多待会儿。何况她今日去天香楼还有要紧事。叶初昕看了看一脸欢呼雀跃的桃桃，加快了步伐。
宋喜看见叶初昕很是高兴，自上回她来交代酒楼经营事宜，已过了大半月。他笑盈盈地为叶初昕打开顶层阁楼的房门，道：“姑娘你可算来了，这阁楼我日日命人打扫，就盼着您来，这里面的布置，可跟您从前在的时候一个样儿。”
叶初昕进屋一看，屋里布置果然跟半月前一个样儿，她暖暖一笑：“劳宋叔费心了。”
“姑娘客气，您能过来我们全楼上下都高兴。”宋喜道：“您还没吃午饭吧，我这就去叫姜一给您准备，他早上还同我念叨，说姑娘不在，都没有人和他讨论新菜式了。”说着便欲下楼去。
“宋叔不急。”叶初昕连忙叫住他：“让桃桃去厨房便可，多日不见，我们叙叙旧。”
“哎，也好。”宋喜道：“那就劳烦桃姑娘了。”
桃桃一早就饿了，能去厨房跑腿很是开心，对宋喜行了礼便乐呵呵地下楼去了。
宋喜在叶初昕对面坐下，道：“姑娘可是有和要紧事要同老朽说？”
“宋叔真聪明。”虽然她同宋喜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她看得出，他是真心待她，叶初昕笑了笑，正色道：“今日我来找宋叔，是有一事相求。”
“姑娘但说无妨。”
“我想找您借五千两银子。”叶初昕顿了顿：“这五千两银子，按三分利息算，要三个月后才能还您。”
“姑娘何时要？”
“越快越好。”
宋喜想了想道：“我手头没有这么多现银，姑娘需要等老朽一日。”
“好，多谢宋叔。”
“姑娘客气。”宋喜想了想又道：“王府我不便去，这五千两现银，老朽要给您送到哪儿？”
“不必，我自己来取。”叶初昕站起身，行了一礼：“多谢宋叔，三个月后，我一定将本金和利息悉数奉还。”
“姑娘这可使不得。”宋喜连忙还礼：“您可是我宋喜的贵人，什么利息不利息的就不必说了，老朽相信您。”
“多谢！”
在天香楼吃完一餐姜一精心准备的饭菜，叶初昕只觉得人生充满希望，揉着滚圆滚圆的肚子回家。
回去路上，桃桃问她：“小姐，你同宋掌柜都说了些啥？感觉你从天香楼出来一直很开心。”
“没说什么，能自由自在吃顿美食，当然开心了呀。”叶初昕回头眯着眼睛问道：“难道你不开心？”
“怎会？”桃桃甜甜一笑，“小姐开心，我便开心！”
“嗯，不错。”叶初昕一本正经地拍着桃桃肩膀，道：“少女你觉悟很高！”说罢便大笑一声往前走去。
“……”
自从上回在墨璟暄书房看到那张帛书开始，叶初昕就有意让桃桃少接触王府的事情，除非必要，她外出办正事时很少带上桃桃。
对于王府的事，桃桃知道得越少，她便越安全。
暄亲王府似水深，她自己已经没有办法逃避，那对于身边人，还是少将他们牵扯进来好。
叶初昕看了看身侧无忧无虑的少女，轻轻笑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借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