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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家 ...

  •   “回家?”戚宁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一个认识不足一天的人说带她回家。

      何况这人今日的举动与传言和她前世见到的他都不同。裴安莫不是如前世一般,真对她一见钟情了?

      让戚宁不忍多问了一句,“回谁的家?”

      裴安放开了戚宁,吃吃地笑出了声,弹了戚宁的脑门,“当然是回你的家啊。”

      戚宁捂着吃痛的额头,瞪着裴安。

      裴安倒是被戚宁瞪得越起劲,也盯着戚宁看。

      “洛云帆呢?”

      “你看着他走的,还问我?还不走?以你的乌龟速度怕是要明日与我一起回京接受注目礼了。”裴安拉过戚宁。

      日沉西山,月逐渐爬上无星的夜空,月光照得地上碧青,烟树迷离,清溶溶的。

      被裴安捣乱一通,洛云帆这条线暂时是断了。

      触及前世,戚宁就忍不住发脾气,她消失前裴安那番话又乱了她的心。

      可眼前的裴安也不是前世的裴安,她也不知她对如今的裴安意味着什么。皇室凉薄,她重生一世也不愿把希望再寄托皇室身上。

      “够了,裴安!”

      戚宁任由裴安拉着,终究是压不住心里的阴郁,眼瞳戾气横生。

      说完心里又埋怨了自己。

      裴安什么都不知情,他今日数次相救加上前世他替她出的气,对她已是恩情,况且明日他要面对的,怎会比她境地好。

      裴安放开戚宁,对上戚宁尚未消散戾气的眼睛,桃花眸中终于有了笑意,“被你这样骂,倒是挺痛快。”

      “你……你……”戚宁重生两世也没见过如裴安这般厚脸皮的人,教养让她憋红了脸也没骂出声,只是低低地说了句,“真是找罪受。”

      戚宁堵着气,坐在地上,不愿再理裴安。

      裴安原本翘着的唇角慢慢的放了下来,一双桃花眼也不再盈满风流笑意,他微微蹲下身,视线与戚宁齐平,他轻轻勾起戚宁下巴,这十足登徒子的动作被他做来也优雅天成,温柔的仿佛让人溺死在漆黑明眸中。

      “来,给我笑一个。”

      戚宁被强制抬起视线,与裴安四目相对。

      夜色中,裴安的脸因着面具看不清切,只是那双桃花眸漾着璀璨的光,明洁澄澈。

      裴安本就没有规矩,跟他计较倒显得她气量小了。

      戚宁禁不住玩笑,看着裴安,唇角真还勾起一丝笑意。

      “你笑了。”裴安放开戚宁,笑道,“那我们要做正事了。”

      “才没有!”原来裴安是在哄她,戚宁感觉丢了两辈子的人,加上前世她实际上不知比裴安年长多少,还被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给调戏了。

      “好了,回你外祖家。”裴安收起笑意,正色道。

      她的外祖家?护国公府?

      说来也令她内疚,前世她娇纵放肆被叶沁忽悠,竟真与外祖家生分,伤了外祖父的心,即使如此,在她被书生陷害时,就连她爹爹都不相信她,她外祖父还站出来替她说了话。

      她外祖家不参与皇子之争,她屡次三番劝说也未能更改外祖父的意思,可在最后之争他还是偏帮了裴麟,因为那是她的夫君,是她寄托幸福的人。

      “你拉拢了我外祖?”戚宁看裴安的眼神多了试探,若前世外祖父本打算扶持三皇子,这背后就值得人探寻了。

      “难道你不知护国公不参与夺嫡之争?”裴安没回答戚宁,倒是反问了她一个问题。

      “可你十二岁就平定楼兰……”她外祖欣赏英雄,若是偏袒裴安与他有交情也说得过去。

      “小丫头,还知道这个呢。”他喉咙上下滑动,脸凑近戚宁,发出低沉的轻笑。

      “我一个因身世被人忌惮的皇子有什么好押注的。傻丫头。”

      裴安身世最为敏感,有争议的异族血统,从小在柔然长大,十二岁又以柔然名义击败楼兰,怕是在皇帝眼里,连他是不是殷朝人都要查证一番。

      三皇子在朝廷众大臣眼中,怕早已是一朝废棋。

      前世裴安经历了什么才会那样卷土重来。

      戚宁眼中闪过痛色,低声道,“我与外祖家并不亲近。”

      “我知道,不过我啊,只认识你外祖家的人。”裴安看准时机,趁守卫不备,带戚宁越过了城门。

      “……你轻功还真是炉火纯青。”

      “谢谢夸奖,毕竟以后要逃命的时候多得是。”

      戚宁:“……”

      “那你识得谁?”

      “秦二公子秦子逸。”

      戚宁倒是忘了她的二表哥被外祖父遣去镇北大将军那历练了,今年二月刚回京。

      “看来你与我表哥很熟。”

      “是打过几架的交情。”裴安勾了勾嘴唇,抱着戚宁在护国公府后门停了下来。

      门前秦子逸早已在等候,男子身姿颀长,整个人生得秀雅,眉宇间有带着疏朗之气,让人觉得清隽俊雅,如松如竹。

      秦子逸见裴安带回戚宁并不讶异,反而上前与戚宁打了招呼,“表妹好。”

      戚宁向只见过几面的秦子逸行了礼。

      “倒是不向我打招呼。”

      “与你有何好讲,明日不还得嘘寒问暖一番,我都倦了。”秦子逸杵在门前,只是瞧着裴安。

      “今日你见到的是裴安,明日可就是殷朝三皇子了。”裴安解开系带,把面具摘了下来,露出清隽俊美的样貌,斜眉入鬓,桃花双眸含情,唇角依旧挂着懒散笑意。

      “今日谢谢你送我表妹回来。我已与祖父说好,留她住几日再送她回侯府。”

      话罢,秦子逸眼神投向戚宁。

      “那戚宁恭敬不如从命了。”戚宁微微一笑。

      “你们兄妹俩还真是气人的主。”裴安看出这眼前两人是存心打趣他,也无心做停留。

      裴安趁秦子逸不注意往戚宁手中塞了一张纸条,声音含笑,“这个就当是我的见面礼了。”

      戚宁抬眼,少年肆意的笑占满她的视线,恍神回来,手里早多了一张纸条,眼前人也已空,好似从未出现。

      “宁表妹,跟我进去吧,祖父还在等着你。”秦子逸满蕴笑意,眼神中毫无疏离,还像个兄长一样嘱咐她,“以后少和裴安玩,他一肚子坏水,会带坏你。”

      说来也神奇,明明她与外祖一家疏远已久,如今相处下来倒是比日日生活在一起的人还要令人舒服。

      秦子逸短短几句话让戚宁心里舒坦不少。

      前世是她把一切善意爱意隔绝在她身在,偏信谎言,才把自己置于此等境地。

      “是,我记住了,表哥。”戚宁声音带笑,轻轻地应了一句。

      这一句让秦子逸一愣,市井所传俨然不是事实,如今面前谈笑风生的表妹哪里会是他们口中嚣张蛮横的花瓶。

      镂空的雕花窗,地上铺着石青漆布,金漆几案,入眼是一色做工精巧的梨花木椅,地上搁着一只二尺来高的景泰蓝方樽,让人一入门就有了一丝敬畏。

      秦子逸把戚宁带到护国公面前。

      护国公已上年纪,威严却不减当年,年轻时征战四方也未染上狠厉,反而儒雅的很,如今见了戚宁,眼底的威严也换成了慈爱,“来啦,我的小戚宁。”

      护国公朝戚宁招招手,“过来。”

      戚宁声音甜腻叫了声外祖,让护国公乐得笑弯了眼,“我可是天天等这句外祖呢。”

      戚宁来护国公府想来已是八年前的事了。

      那时戚宁母亲还未去世,他与戚宁也算亲近。护国公多男丁,孙子辈里除戚宁一人外皆为男子,更让护国公疼紧了这个丫头,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如今再听见这一声外祖,如何珍贵。

      “我与你父亲说过了,我的小宁儿啊就多在我这住几日,过几日及笄,外祖给你准备最好的及笄礼。”护国公乐呵呵,俨然忘了戚宁身后的秦子逸。

      让秦子逸在心里大呼了一声,偏心。

      这上上下下都在盼这个表小姐,他回来却是无人关心。

      但他也是真的为戚宁和祖父开心。

      祖父盼着戚宁不知多久,还因为戚宁的疏远伤透了心,家中气氛一直低落,如今戚宁与祖父重归于好,这偌大的护国公府终于热闹了些。

      “明日,外祖父带你见见刚入京的三皇子,你八岁时不是天天嚷嚷要见他吗?”护国公拉着戚宁的手,慈爱地开口。

      秦子逸:……

      她今日就是三皇子送回来的。

      戚宁倒不记得她八岁时还吵着见裴安过,又想起如今裴安没规矩那样,不禁否认道,“外祖,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小时候哪能当真。”

      “就是,祖父,宁表妹小时候还说要嫁大哥呢。”秦子逸一句帮忙让护国公一眼瞪了回去。

      “你少给我耍宝,说起三皇子,我倒还没追究你,都知道三皇子体弱,你在柔然边界还日日找他单挑,你存的什么心,败坏我的名声。”护国公冷哼了一声。

      秦子逸没吭声,裴安这小子可害死他了。

      戚宁眉间一蹙,裴安身体不好是真,看了一眼没底气的秦子逸,想起裴安的话唇角又不禁勾了勾,裴安话里不假,还真是打过几架的交情,急忙为秦子逸解了围。

      “外祖,今日天色已晚,戚宁明日再来给您请安,外祖您早些休息。”

      “我的小宁儿真贴心。”护国公一喜也没再追究秦子逸,只是摆了摆手让秦子逸和戚宁先下去休息。

      夜色已晚,从侯府随来的小九帮戚宁洗漱完毕,戚宁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捏着那张被揉皱的纸条。

      “小姐?”

      “嗯?”戚宁一时出神未听见小九的话。

      “小姐,你都盯了这张纸条一晚了,到底里头是什么呀?”

      “嗯?没什么。”戚宁笑着把纸条收进了首饰盒的暗格里。

      “不重要的东西。”

      裴安塞给她的字条,是洛云帆的住址。

      裴安这一世倒对她更好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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