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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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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此次变故,是因徐丽华曾经一时心软所致。
当初秋盈暗中埋琉璃盅的事被揭露,陆长旻决定报官。秋盈冲到徐丽华面前磕头求饶。她将额头都磕破了,鲜血怵目地淌在脸上,哭得撕心裂肺,说自己是受恶人蛊惑才行差踏错。
徐丽华最终只将她赶出了陆家。
眨眼十年,回到永平镇的秋盈竟成了六皇子的妃子。
仗着六皇子的宠幸,她施压永平镇的县令,给陆家定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账目作假,暗中避税。县令哪敢不从,一句赃物俱全,就直接封店。
秋盈仗势不饶人,领着几名侍兵硬闯陆家,限他们十天之内搬出去。
徐丽华气得大骂:“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还是不是人呐!”
陆镇山见他们要拔刀,忙抱着徐丽华求饶。徐丽华怒火攻心,吐出血来,晕了过去,秋盈才作罢离开。
***
陆家,风雅斋。
陆镇山看着床塌上依然未醒的徐丽华,侧过身执袖抹泪。
一旁的春茵也是止不住抽泣:“老夫人的身子本就大不如前,此番秋盈欺人太甚,夫人怒火攻心,气郁难疏。大夫说……”
提及此,她捂着嘴泣不成声。
陆长旻见陆镇山坐在床边握着徐丽华的手,不住地摇头叹气,已猜到春茵未说完的话。
陆长旻叮嘱春茵照顾好陆镇山,便牵着花姣姣离开了风雅斋。
他先找到顾清河,问他家里还有多少银两和能卖的珠宝玉器。
顾清河道:“每天的买卖需要入账出账,所以钱财都锁在店铺里,我们什么都没拿出来。家里仅有的钱财,老爷都用来打发店里的伙计们了,能卖的珠宝玉器也都拿去换了银两,只剩老夫人和少奶奶的首饰未曾动过。”
“把我的首饰都拿去换银两吧,一家子还得过活,总不能寒酸到揭不开锅。”花姣姣先开了口,反正她也不曾戴那些东西。
“这……”顾清河为难地看着陆长旻,愁眉叹道:“老爷吩咐过不可变卖少奶奶的物品。可家里若再拿不出钱,我们这些下人勒紧腰带过日子倒是无妨,只是夫人的药不能断啊。”
“就依姣姣所言。”陆长旻叮嘱道:“我们回屋收拾些能卖的物件。若是父亲问起,就说是我的吩咐。”
“是!”顾清河抹一把老泪,少爷回来一定会有办法解决如今的困境。
***
回到屋中,陆长旻将柜子里的珠宝玉器归集到桌上。
他取来布囊,正要一一装入,入眼一条杏白色宫绦。宫绦两端分别系有翡翠及白玉雕刻的鲤鱼,下端坠有流苏。玉的形状为阴阳太极,翡翠为阴,白玉为阳,两枚合起来恰是一个正圆。
寓意为阴阳平衡,夫妻和谐。
这条太极鱼宫绦是他亲自制作,当初赠予花姣姣的新婚礼。但她一次也没戴过,理由是宫绦的两枚玉撞击会有声响,易暴露踪迹。
陆长旻将这条宫绦拿在手上,转身欲开口。
“这条宫绦留着。”盘坐在榻上的花姣姣听见叮叮当当的清脆声,突然说道。
原来她记得这宫绦,陆长旻笑应:“好。”遂将宫绦放到床褥下压着。
*
陆长旻将剩余的珠宝悉数装入布囊,拿去交给了顾清河。待折返屋中,花姣姣端坐在桌旁,像是特意在等他。
陆长旻将门关上,转身走到她面前坐下。
花姣姣开门见山:“你是想先复仇还是先救你母亲。”
陆长旻将茶壶放下,说道:“秋盈仗有皇室之权,如何复仇。母亲病体垂危,也难有医治之法。”
花姣姣几分讽刺:“当初我要杀了秋盈,你说报官按律法处置就是。却不想你母亲愚善,放走一只白眼狼。这恶狼如今反扑回来咬你们。如此,你悔吗?”
陆长旻道:“你曾说她受到魔族的蛊惑。魔气一旦入心,凡人六根不净,性情易大变。”
“你不是凡人?”花姣姣冷道:“你以魔功心法修炼至今,也未见你性情大变。她心中有鬼,即便没有魔气诱导,也早晚会变成吃人的恶鬼。”
陆长旻无话可辩,她说的对,他真不是凡人。
挂在花姣姣腰带的寒蟾精扉华听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杀一个凡人何须如此纠结,不如……
“不如我去把她杀了吧,省得伤了你们夫妻和气。”扉华开口道。
花姣姣手指弹了弹环佩:“没你事,睡觉去。”
“好嘞!”扉华即刻闭嘴,惹不起就躲起来。
花姣姣双目微阖,侧过身去。陆长旻见她攒着眉心,辨不出是在生气还是在沉思?
他轻声唤了句:“姣姣?”
她抿唇不理,像是生闷气。
陆长旻寻思她定误解自己的意思,遂解释道:“我只是不想因家里的事累及你。若真要取她的性命,也该我去。”
“你去作何!”花姣姣突然睁眼:“你也知她倚仗皇室,如今有权有势。若是被追查出来,你有一人独挡千百官兵的能力吗?”
见她终于愿意搭腔,陆长旻才然舒口气:“所以一切听姣姣安排。”
花姣姣指尖一下又一下落在桌面,默思片刻,道:“先救你母亲吧,让她亲眼看着秋盈的下场,估摸也会舒坦许多。”
“你会医术?”
“不会。”她答得干脆。
“那要如何救治?大夫们皆是束手无策。”陆长旻不解。
花姣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是你们这儿的大夫们医术不精。既然我答应救你母亲,你就安心待在家里吧!但我有言在先……”
花姣姣倏然敛了笑:“我处理事情的手段不会像你们这么温和,见血是其次,杀她得先诛心。”
花姣姣一手搭在他肩头,冷恻恻地说:“对那些白眼狼,就该手起刀落,一个也不能在你手下活命。倘若心慈手软,好比拿着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随时会要你自己的命。”
说罢,她手掌抚过他脖子,惊起他喉间一阵刺骨冷意。
直到花姣姣离开屋子许久,陆长旻伸手摸了摸她手掌划过的位置,仍有一分未散去的冰凉。
她离开前的话,与其说是对他的忠告,不如说是警醒她自己。
他不知花姣姣一万年前为何去了魔界,而她在成为魔君之前又经历过什么波折,以至于她方才的口吻狠戾又冷漠。
***
永平镇,县令府上。
夜深人静,暮空月明。
花姣姣坐在屋顶,墨黑的衣裳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腰上的白晶环佩在月下流泻一抹冷光。
她弹了弹环佩:“蛤蚂,有事。”
白晶环佩光芒微闪,眨眼变作巴掌大的寒蟾,蹲在花姣姣的膝盖上,“花老大有何吩咐?”
“此处我不熟,不知六皇子住在哪间屋子,你速速找到他,然后将他的阳气取一些装入这只净瓶内。”花姣姣从袖中掏出一只长颈白釉瓷瓶递给他。
扉华即刻变作男子模样,将净瓶拿在手中。
净瓶乃寺庙内每座神像前供给神、佛喝水的瓶子,瓶中收集的皆是每日清晨竹林的朝露。他还纳闷她方才怎么半夜悄悄跑去寺庙,原来是顺手拿一只净瓶。
“为何取六皇子的阳气?不杀了他吗?”扉华问道。
花姣姣解释道:“陆长旻的母亲心有郁结,需以阳气强行冲开。凡界皇帝皇子皆有神龙的阳气护体,阳气最盛。不杀他是因为怕会惊动神龙,对我来说是个麻烦。”
在恢复功力前,她必须尽量避开被天庭发现。
*
取到了阳气,二人赶回陆家。花姣姣则悄悄潜入风雅斋,将阳气施法导至徐丽华的心脏,瞬间就冲开了胸口的郁气。
次日清晨,徐丽华就醒了。
只是她身子仍虚,与陆镇山说了几句话,听闻儿子与媳妇已经回来,心中宽慰,又睡了过去。
却不想,秋盈派人送信来了陆家,且须陆长旻亲启。
屋内,花姣姣听陆长旻一字不落地读完,倚靠桌上,一手把玩着净瓶,笑得别有深意。
“邀我夫君夜游陵江,啧啧.....淫心昭然。她醉翁之意在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