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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爸爸的好女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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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狂风骤雨后,雨终于停了。
太阳出来了,屋檐上的雨水滴落在水塘里。
霍深见是被“咔嚓,咔嚓”,像狗仔队拍照一样,肆无忌惮的声音给弄醒的。
他这一夜凑合睡的,一直在照顾郁长洱。
向来习惯了独睡的霍深见,在初初醒来的时候,明眸一瞬间由着淡淡的迷茫。
折腾了一夜的小姑娘睡在他怀里,细弱秀气的呼吸如一根羽毛稍稍,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软地勾着霍深见的喉结。
他起身的动作很快因为怀里多了的这个小小的,温热的躯体,而变得僵硬起来。
不敢动,不敢惊醒她。
她是他废了很大劲,才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
如今雨停了,天也放晴了。
她在他怀里睡得香甜。
霍深见悬了一夜的心,终于稍稍放回原处。
他的手臂桎梏在郁长洱的腰间。
霍深见慢慢拿开。
她说他的手臂重,她受不得。
霍深见的视线落在窗外的阳光上,大掌轻轻抚摸了一下怀中郁长洱的头发。
这小姑娘浑身上下无一不精细。
又是“咔嚓,咔嚓,咔嚓!”
霍深见只能稍稍支起身子,转头看着拿着相机,一脸笑意似朵老菊花的郁父。
霍深见的表情难得地带着淡淡的错愕。
郁父笑得快看不见眼睛了。
一点没注意到郁长洱的脸色有不正常的潮红。
郁父捧着他的相机,小声对霍深见说,“时间还早呢,你们再睡会儿。
爸爸先出去了。”
说完就蹑手蹑脚地关上了门。
郁父对着霍深见,自称“爸爸”。
霍深见熬了一夜,脑子有些昏沉。
闻言反应了一会儿。
爸爸?
霍深见稍稍一动,郁长洱就不安稳地嘤咛了一声。
霍深见顿时不敢动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到对郁长洱这么小心翼翼的地步。
郁长洱还是醒了。
还没睁开眼睛,仿佛本能一般,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深见哥哥……”
小肩膀耸动着要支起身子来。
“在呢。”
少年玫瑰花瓣一样的薄唇轻轻启,声音压得极低沉,仿佛午夜梦回情人间床畔温柔的呓语。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郁长洱一听见霍深见的声音,立刻安静下来。
小手揉着眼睛要看他一眼。
一整夜下来,郁长洱的手的红肿程度没有丝毫减弱。
霍深见低头看着趴在他怀里的少女,睡了一夜后,睁开的眼睛,如同山林间染着晨露的小鹿的眼睛。
干净,没有杂质。
白日和夜晚,终究是不同的。
没了夜色自带的氛围的倾染,霍深见略为感到了一丝不自在。
这样的姿势,终究还是太亲密了一些。
郁长洱仿佛没有察觉一样,兀自把自己又往霍深见怀里挪了一点。
挪完还看着人家,秀气地打着小哈欠。
眼睛依旧飘着红,可想而知昨晚一夜小姑娘流了多少眼泪。
虽然依旧虚弱地可怜,但眉眼间已经有了她平时笑眯眯的微弱神采。
郁长洱的手支撑在霍深见的腰间,手软软地撑了一会儿就累了,头慢慢趴在霍深见的胸口。
头顶细软的头发散开在霍深见的脖子里。
醒来之后,取代她自己的呼吸,继续骚扰霍深见脖子里可怜皮肤的,是她的发丝。
还染着甜甜香味的发丝。
这个房间里的温度,温暖得仿佛一汪能将人溺毙的泉水。
暖得让人浑身酥麻,消磨意志,沉溺其中。
霍深见深吸了一口气,两手轻轻捏住郁长洱的肩膀,想把放到床上。
自己可以下地。
海妖垂于美色,将海边打鱼的英俊渔夫拖下了海,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邀请他和自己一起沉溺在海洋温暖的包裹中。
迷失其中的同时,渔夫又是多么渴望呼吸一口清甜的空气。
可是还要不会允许。
他只能被勾缠住。
除非他狠得下心。
郁长洱正在霍深见怀里发着呆呢,忽然被人捏着肩膀慢慢推开。
霍深见极为克制着力道,可是郁长洱抬头,小嘴蠕动,“疼……深见哥哥……疼呀……”
霍深见的动作停到了一半。
渔夫还是很不下这个心,所以他只能被海妖拖向越来越温暖沉溺的海洋深处。
任凭海水包裹,不得出。
她昨晚哭得太多,霍深见放心不下,不想在这个时候逆着她。
于是霍深见慢慢把郁长洱拢了回来。
让她继续趴在自己的怀里。
现在终究不比晚上,而且郁长洱已经完全清醒了。
霍深见的耳朵有点红。
带着一点点惹人注意的粉色。
郁长洱趴在他身上,昨天晚上看到的小姑娘身前的风景,如今却……
霍深见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他的耳垂被怀里调皮小姑娘用软软的指腹捏住了。
声音里带着不解,“为什么红啦?”
为什么红了……
你说为什么红了……
郁长洱这个小色鬼,捏人家美少年的耳朵。
霍深见偏过头去,露出颈间漂亮的肌肤,声音带着丝丝的不自然,但依旧哄着郁长洱。
“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
耳垂落在人家手里,还被小姑娘拿手指好奇地细细研磨着。
捏一下也就算了,捏了还不放。
郁长洱的手没力气,反而给人缠绵之感。
霍深见的滋味可不好受。
但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瓷娃娃一样的小姑娘。
于是霍深见出口的就只能是……
“别闹。”
他的手轻轻握住了郁长洱的手,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耳朵上拉下来。
郁长洱只看着他的耳垂,糯糯开口,“呀,更红了。”
渔夫有多渴望岸上的空气,霍深见就有多渴望。
甜蜜的折磨,说的就是郁长洱。
霍深见再次深吸一口气。
“再睡一会儿。”
霍深见又补充了一句,“白天了,不怕。”
真是哄小娃娃一样小心翼翼的语气。
“不要。”
小姑娘耍赖一样地往上挪了一点,头就靠在霍深见的耳朵边,唇齿间温热的气息洒在霍深见的侧脸上。
“深见哥哥陪我。
不然不睡……”
小家伙还知道威胁别人。
说完,她的手臂撑起上半身,俯视着霍深见。
少年精致的眉眼满是无奈。
郁长洱这个小哭包,眼泪说来就来。
他哄了一夜才哄好的,怎么能现在惹哭她呢。
“好,你睡吧。”
对上郁长洱,霍深见似乎从来就没有赢过。
时间是真的太早了,郁长洱满意地趴在霍深见怀里,很快睡着了。
霍深见看着她的睡颜,良久,才自己闭上眼睛。
楼下,阿姨们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看着郁先生一脸的高兴,好像发生了什么大好事一样。
阿姨们对视一眼,先生还不知道宝贝疙瘩长洱被人欺负了呢。
否则那里笑得出来。
没看见对小姐一向冷淡的霍少爷这次都这么如临大敌。
可见事情严重。
郁父满脸欢喜地跟阿姨们说,“待会儿,朵朵和深见起来了,再给他们准备一些年轻人爱吃的。
以后啊,对深见,要更上心才是。
有可能,就不是客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姨们:……
“好的先生。”
郁父讨厌看了一眼楼上,安安静静的。
好,很好!
孩子们还睡着呢。
郁父一高兴,喝了三大碗皮蛋瘦肉粥。
以后可以考虑考虑,少算计一点深见。
毕竟以后就是爸爸的好女婿啦。
郁父的头上,仿佛长出了两个大大的狐狸耳朵。
却因为他一脸快乐的笑意,变成了毛茸茸的,软乎乎的耳朵。
楼上的确安静。
霍深见被郁长洱抱着,脖子里都是汗。
少年隽美的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
但呼吸是绵长的。
看见了郁长洱眼底弱弱的神采重新回来,霍深见才算彻底安心。
两人都睡得沉。
知道霍深见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怀里的郁长洱吓了一跳,小身子可怜地抖了一下。
霍深见立刻本能一般拍抚着郁长洱,还闭着眼睛。
他拿起手机。
玉蓝齐。
霍深见一夜没睡,好歹还经常能迷迷糊糊的。
但玉蓝齐直接在书桌边坐了一晚上,看着时钟直到天亮。
天亮了她也不敢打电话,一直等到九点钟。
玉蓝齐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了。
她甚至后悔地想,为什么要纵容小晴他们欺负郁长洱,到最后,竟然报应在她身上。
她受到的折磨才是郁长洱远远比不上的!
郁长洱不就被关了几个小时吗?!
郁长洱在他怀里翻了个身。
霍深见就睡在床边边上,她房间里偌大一张床,把人家挤到快要摔下去。
霍深见想抽出手臂,被郁长洱压住,压低声音极为温柔,“我出去接个电话。”
郁长洱特别想说不要接她电话,就是她欺负我……
但童童说过不许告状的。
郁长洱小手慢吞吞的,不情不愿地撒开霍深见坚硬的手臂,眉眼低垂。
小姑娘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很委屈哒”。
头顶都飘着乌悠悠,却弱得完全没有用的怨气。
霍深见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他秀眉微皱,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一下郁长洱的头顶。
这家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被拍了一下头顶,就高兴地抬起头。
霍深见看了反而不是滋味。
太单纯了。
不懂得计较。
霍深见关上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习惯了郁长洱那里的温度,他的房间竟然显得那么冷清。
“深见,你在吗?你……郁长洱怎么样了?”
玉蓝齐熬了一夜后,声音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她暂时没事了,后续心里情况,还要观察。”
大约是耐心全部用在照顾郁长洱身上了,霍深见的语气不算太令人亲近。
霍深见的淡漠让玉蓝齐憋不住地哭了出来,“深见,我不知道郁长洱跟你说了什么……
但请你相信我,她的事情,我真的完全不知情的。”
“她什么都没跟我说。”
玉蓝齐不可置信,“那……你的意思是,从头到尾,怀疑我的人……
是你?”
不是情敌,是她的心上人。
这种怀疑简直像是一把利剑,直接插进了玉蓝齐的心上。
更令她郁结在心的是,她不能完全坦荡地说,自己毫不知情。
她甚至是乐见其成的。
高中这几年,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好几次。
玉蓝齐不确定是不是深见早就知道了。
可为什么以前的事情他从来不管,可这次却态度那么强硬。
答案似乎已经送到了嘴边。
但玉蓝齐那颗精于算计的学霸头脑却怎么也往前推进不了,算不出来了。
“郁长洱什么都不知道。”
霍深见没有正面回答,却是在默认。
那么一个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小姑娘,要是知道,早就嚷嚷着要去报仇了。
哪会像现在这样,被欺负了只会自己缩成一团委委屈屈地哭。
如果没人给她出头,只怕会变成一笔糊涂官司。
玉蓝齐压下心中浓浓的酸楚,“深见……先不说这个了,我想去看看她。”
她真的太想去看看这两人的相处状态了。
“不用了。”
再一次冷淡的拒绝。
“我们……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深见?”
玉蓝齐好怕连这一点都保不住了。
“是,是朋友。
所以蓝齐,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不知情的,这一次,我相信你。”
霍深见说的是“相信”,可那语气却在明明白白地告诉玉蓝齐。
他知道真相,这件事情不存在相不相信。
只是看在她父亲曾经为了他折断了一条手臂,而按下不发的。
而之后霍深见对小晴他们那些欺负郁长洱的女孩子的所作所为,更是在打玉蓝齐的脸。
玉蓝齐的后背一阵发凉。
她忽然觉得,郁长洱没出大事,也挺好的。
如果郁长洱出事了,是不是就掐灭了她和深见之间最后一丝可能了?
这个郁长洱,就有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