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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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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旷野上,极目远眺,尽是连绵的沙丘,极远极远的地平线上有起伏的雪山如一条白色的长龙卧伏。
在风声里夹杂着驼铃的脆响,一条数十匹骆驼的商队正缓缓而行,在阳光下拖着长长的影子。
顾惜朝裹着当地人的那种长袍,遮挡着炽烈的阳光坐在驼峰之间,随着骆驼的漫步悠悠晃动着身子。
看着驼峰间摆着的大包裹,顾惜朝心里既有些好笑的意味,又有些不可思议的感觉,这么大、这么优质的玉石居然能以这种方式从那个以古怪出了名的阿勒泰老爷手里拿到,真是奇迹啊!
回头看看后面的骆驼上的姜伟东似乎还处在失神的状态中,显然对于这样轻易地用了一支临时从背包的夹缝里摸出来的原子笔换了一块玉石也有点不敢置信。
那位脾气古怪,只爱宝物的阿勒泰头人一看这样奇异的细小的笔写出这样清秀细致的文字,二话不说,如同扔垃圾一般把那块硕大的玉石给了厚颜三人组,弄得顾惜朝都难得地不好意思起来,把姜伟东身边的记事本也买一送一,给了敦厚的阿勒泰老爷。
离开于阗已有一段路程,耳际还似乎回响着阿勒泰送别时豪爽的笑声:“远方的客人啊!!有奇妙的好宝物再来啊!!这样的破石头我要多少有多少啊……”
带着笑意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前面的骆驼上笔直的背影却让顾惜朝慢慢收敛了笑意:旅途已经走到了尾声,戚少商对仙城的诺言已经完成,到了大宋境内,就是分离的时候了,而自己也将永远离开这个对自己来说,掩埋着爱和遗憾的时空……
心里那一丝丝的酸楚是怎样的心情呢??是留恋吗?
脑中闪回重见戚少商后发生的种种:那雪夜见他长剑如冰,在辽人中冲突;那仙城的道路上,见他如孩子般惊诧,左顾右盼;那荒漠绿洲间,彼此相依相助,在狼牙利爪间,抓住生的希望;在烈日黄沙间,那个负载自己的宽厚的肩背……自己真的能永远只把他刻在回忆里吗??
顾惜朝随着骆驼的颠簸,迷惑了……
来的路似乎漫长,归途却让人觉得如此短暂。
随着商队,六月中旬,天气尚未热透,梅子初黄的季节,三人回到了关内。
离汴京还有数十里路程的时候,三人分道而行。
或许大家心里都明白分别在即,戚少商和顾惜朝这一天相互说话都很少。
这一路而来,两人再没有提起那荒庙中的相拥和轻吻,但彼此偶尔相对的眼里,更多了些彼此才懂的温情,顾惜朝的笑脸也不自觉的多了些,用姜伟东的话来说就是:“小朝,你以前是不是笑脸神经麻痹啊?最近怎么忽然好了???”
不远处已是分开的两条岔路,一条正往汴京,另一条则往杞县、仙城方向,路边,简陋的凉亭掩在夏初浓浓的绿荫间。
三人下了马匹(注:骆驼是商队滴,马匹是进了关买滴!),戚少商从马鞍一侧,摘下一个皮囊,拧开塞子,仰首灌下一大口酒液,将皮袋子递给走上前的顾惜朝:“酒不错!”
顾惜朝接过,深深看了戚少商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就着袋口喝了一口,终于开口:“这一路行来,多谢!”
戚少商的眼眸亮的如有火焰跳跃:“只是多谢吗?”语气中带着三分落寞七分自嘲。
顾惜朝默默,良久才道:“你知道的,有些话不说也罢……”
姜伟东拴好马过来了,(看来小姜同志在旅途中终于不晕马晕骆驼了啊!)一听两人古怪的对话,插口说:“你们就别打哑谜了!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啊??”又看见顾惜朝手里的皮囊,伸手去拿:“这不是戚老大在西夏买的好酒白蔻香吗?我也尝尝!”
顾惜朝手一动,避开了姜伟东的手,说:“我刚刚喝过了,不卫生!”
姜伟东瞪圆了眼睛:“我明明看见你们两个都喝过了!你俩喝的时候怎么就不怕不卫生呢??”
戚少商也不理他,顾自把皮囊系回马鞍,翻身上马,回头看看顾惜朝:“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了,但愿绿水长流罢……”扬鞭策马,绝尘而去。
顾惜朝望着滚滚而去的烟尘,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感觉,似乎应该抓住些什么,却终于没有抓住,如流沙似的,自指间滑落了……
回到仙城转眼已有二十多天了,姜伟东自游戏公司回来的时候,都会说说那个有着古怪的穿越时空功能的游戏服务器的维修情况。
从这些日子的进展来看,那玉石已切割成适当的形状,填入游戏服务器的中枢,提供能源,事情似乎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据姜伟东所说,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一定可以调试完毕,回原来的时空过圣诞,那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顾惜朝总是微微一笑,也看不出在想些什么,但是姜伟东总觉得从塞外回来后的顾惜朝比以前更沉默,带着一种若有所思的态度。
姜伟东有一天终于忍不住问了:“小朝,你回来后就成预备党员了吧?是不是最近思想境界提升很快啊?我觉得你沉思的时候比较多啊!??”
顾惜朝看看他,终于说:“小东,如果有一天,大家回到2118年的时候,我不回去,你会不会觉得不应该??”
姜伟东难得的正经:“只要不妨碍大家的回归,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选择非留下不可的原因是什么??”
顾惜朝展颜一笑:“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这兵荒马乱的世界哪里能和我们的时代相比较??”
姜伟东带着极度怀疑的眼光打量着顾惜朝:“你说的真是言不由衷,你要留下的话一定要细心想过,一旦留下来,就和未来永远告别了,这不再是游戏,你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顾惜朝神情郑重:“我知道,所以,我才说这只是开个玩笑,这里虽然有些东西令我割舍不下,但是,毕竟没有到那样让我可以抛弃一切的地步啊……”
姜伟东还想说些什么,短促的滴滴滴的声音在房间内响了起来,是顾惜朝的警用联络器的声音。
顾惜朝一看联络器上的文字,匆匆抓了外套,冲出房门,下楼去了。
姜伟东看他的身影自楼下的单元门里穿出,快速消失在道路尽头,慢慢地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小朝啊,我们从小学就是朋友,你的变化可瞒不过我。要是真的到了离开的那一刻,你会怎么选择呢?戚少商真的值得你留下来吗……”
顾惜朝冲进警局,局里乱哄哄地,大家都向着二楼会议室涌去。
在人潮中,顾惜朝看见了一个熟人,白衣飞扬,神清气爽,虽然今天带着一些沉着的表情,但是那灵动的眉眼和顾惜朝是那样的相像。
追命看见顾惜朝就大声招呼:“小朝!!好久没见了,上次你给我买的仙城酒,我都吃完了,再买点给我,怎么样??”
顾惜朝禁不住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点头应了,匆匆进了会议室。
方局长的脸色黑得像锅底,大家心里都是一颤:完了,笑面虎今天不笑了,事情一定是大条的不行了……
方局长说:“刚才,汴梁的特使送来消息,一队辽人已在赶往这里的途中,大约有一万五千多人!”
顿时,会议室里就炸了锅。
刘青急了:“不是说马上就能回去了吗?怎么和辽人又扯上了?”
李晓桃天真地问:“一万五,不多吗。我们城里有七十万人口吧?”
王敬启说:“不多个屁!!我们城里是有七十万人,但是穿过来的这五十平方里的范围里,顶多只有四万人,还有五分之二儿童、五分之一老人,还有五分之一是女人!!”
杜凯吼一声:“安静!!先听局长说完!!”
嗡嗡的议论声才慢慢平息下来。
方局长猛按太阳穴,说:“反正这些辽人已经和宋皇帝搭成协议,辽人攻打我们城市,宋帝不阻拦也不支援!辽人借道宋域,免大宋一年岁贡。”
底下又是一片议论。
顾惜朝瞄着站在门旁的追命,不动声色地掩过去,一把扯住了追命的臂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信使,你清楚些!!”
追命道:“是世叔让我来送信的,其实你和冷血、戚少商在冬天杞县附近击溃了一小股打草谷的辽人,不仅截杀了一部分,还捉了十数个,可是没有半个月,看押在汴京牢里的那些辽人就被蔡京那派的人给放回了辽国。”
顾惜朝皱眉:“为什么放了?”
追命耸耸肩:“蔡京说其中有一个是契丹的王子,不能两国交恶,于是今上马上就同意放人了……”
顾惜朝细细回想,当时带队的辽人叫做萧寄狼的,似乎和其他辽人是有些不同。在阻截他们的时候,那些辽人始终对萧寄狼的命令都极为听从,看来就是那时埋下的祸端了。
顾惜朝暗暗咬牙,当时怎么没有杀个干净呢!?要不是为了不让霹雳堂的人觉得自己嗜杀,因此产生怀疑,兴起他们寻仇的念头,这才同意冷血的意见,将俘获的辽人带去汴京!转念一想,又问:“为什么辽人会找上仙城?人不是当时关在汴京的牢里吗?”
追命一脸忿忿:“朝廷放人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事推在了仙城身上,对辽国的王子说,都是由于仙城的插手,这才伤害了辽国贵使!!”
顾惜朝恼怒地说:“胡说八道!”
追命说:“可是放回去的辽人都说当时林子里诡异莫名,的确有仙法施展哪??”
顾惜朝想起电筒和手枪,一时默然……
追命又说:“所以这次辽人还带了十来个巫师,专门对付你们的仙法呢!!”
顾惜朝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