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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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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林让同学又环顾了一圈,奇道,“那老和尚去哪了,我刚去叫人吃早饭的时候也没见他在房间里……”
听别人提到自己室友,老李才出声道:“我醒的时候就没见他了。”
这时,那大汉趿拉着木拖鞋从楼上下来,说道:“你们说的那个和尚,我今早看见他进了林子,现在还没回来吗?”
“进林子?”林让纳闷,“他进林子干嘛,难不成也想帮祝凉哥找药?”
方知有摇了摇头,“他不知道祝凉发烧的事。”
“要不咱吃完饭一块去找找?”老李提议道,“他年纪也不算小,应该也走不远,多半是在哪迷路了。”
众人纷纷点头,匆匆吃过早饭以后就准备出发去找人。
方知有只穿了件圆领卫衣,又已经找了一早上的草药,于是便被众人留了下来,也好照顾一下病患祝凉同志。
至于萧倩倩几乎是立志绝不踏出这片栏杆,因此洗过碗筷以后也就回房间呆着了。
“这药…”方知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碗看起来就不甚美味的药。
他先是给自己舀了一小勺试试温度,倒是不烫嘴,却是直接苦到了心里头去。
而后他就一勺一勺地往祝凉嘴里送,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苦是苦了点,虽说是被我害的,但你也得忍忍,哎哎哎,苦也不能吐啊,你几岁的人了,哎哟…”
这可怎么办…
两分钟后,方知有看着自己找来的小漏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前期进展倒是一直都很顺利,直到第四勺时,祝凉竟然睁开了眼…
“……”
一阵尴尬的对视之后,祝凉一伸手就把自己塞在自己嘴里的漏斗给拿出来丢在一旁,倒也没发火,只是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有些迷迷糊糊地朝方知有伸了伸手。
“干嘛。”方知有不解。
“药拿来。”祝凉的声音有些沙哑。
方知有这会儿心虚,自然也就没什么底气再跟他耍贫嘴,当即乖乖把药递了过去。
这么苦的药,祝凉倒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仰头就喝尽了。
喝完以后,他干脆把碗放到了床头柜上,而后又缩回了被窝里。
安静了一会儿以后,祝凉的声音才从被窝里悠悠地传了过来,“这药你熬的?”
“不是。”方知有如实回答。
“哦。”祝凉应道。
“但是那颗大山中的板蓝根是我找来的。”方知有又补道。
“……哦。”祝凉的反应依旧不咸不淡。
他是不是记得醉酒的时候自己对他干了什么?方知有忍不住想到。
“把你衣服穿回去。”祝凉突然又开口说道。
“啊?”正在考虑要怎么负荆请罪的方知有没来得及回过神来。
祝凉又把自己的脑袋从被窝里探了出来,头发几乎乱成了个小鸡窝,“我热。”
“……哦。”方知有一边应着一边把外套穿回去了,“你不睡了?”
“不睡。”祝凉毫不犹豫地回道。
“那,唠唠嗑?”方知有试探着问道,“其实,上次你洗澡的时候,我看见你背上的伤口了。”
“嗯。”祝凉听起来是一点也不意外,而且,也出乎他意料的坦然。
可他越是坦然,方知有又越是不安,“我也不是故意要偷看的,就是刚好你那么一转…”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祝凉问道。
想说什么?方知有摸了摸脑袋,自己也有些迷茫了,“就想知道,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
房间里静悄悄的,林子里的鸟也偏偏挑这个时候停了嘴。
大概没有人会愿意给人剖析自己的伤口,重新将那鲜红的血肉翻出来供人品鉴。
几乎在方知有认为祝凉生气了的时候,他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我不知道。”
这就是祝凉的回答,和他醉酒时的回答相比,除了出口流畅以外几乎没有差别。
“既然你看到了伤口,应该也能猜到我在病床上呆了有多久。”祝凉继续说道,“两年前我才恢复意识,那是我第二次出生的时候。”
什么意思?方知有愣了,什么叫第二次出生?
“我没有太多的记忆。”祝凉说着,转过了身,沉沉的目光穿过昏黄的光线撞进了方知有的眸中。
方知有皱了皱眉,这不对,“可你还记得蒋繁是你的高中同学?”
听了这话,他又闭上了眼,“我不知道你和蒋繁是什么关系,事实上,就连他是我高中同学这个事情,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方知有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半晌过去,他才轻声说道:“祝凉,你没有在骗我吧。”
“如果我没有被别人骗的话。”祝凉回道。
这时,从外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看样子是去找老和尚的那些人回来了。
正想着时,一旁的落地窗突然被敲响了,随后还传来了林让的声音,“方哥,你出来看一下吧。”
于是两人面面相觑一阵,方知有才起身去开了落地窗问道:“干嘛,人找到没?”
而祝凉也慢吞吞地坐起了身,扭头朝外头看去。
那老和尚正直挺挺地躺在小庭院的草地上,他的眉头紧皱,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血色,胸前一大滩红色血迹恐怕就是致命伤,然而,更要命的是……那滩血迹的中心插着一把匕首,正是“小狗腿”。
这个情况……方知有忍不住抬头环视了一圈,果然发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等一下。”他忙摆了摆手,“刀是我的没错,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但是吧……换成你们杀人,会把自己的刀留在他身上?”
“……”众人恍然大悟,对啊,把刀留下,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凶手?
然而万丽又开口说道:“也许你就是想利用这种思维误导我们呢?”
方知有摸了摸下巴,根本已经懒得反驳了。
碰上这种事情,谁不是这样呢?哪怕所有的证据都显得很刻意,大家都会选择无视刻意性,信奉着所谓的证据来敲定犯人。
为什么?因为当有犯人而没嫌疑人的时候,恐慌就会开始蔓延,自己的身上就会沾染到火星。
为了规避自己的风险,只好将别人送上受刑台。
谁不是这样呢?
“按照尸体僵硬程度推算的话,他死的时候,你应该也在林子里找药。”楚娴也说道。
这回倒是房里的祝凉接道:“不是他。”
胖子嗤笑一声,“你那会儿还昏着呢知道个屁?”
听了这话,祝凉也笑了笑,“那我问你们,他为什么要杀这个和尚?杀了又为什么要留下刀?留下了刀又为什么放任你们去找?他如果想杀人,多得是让你们抓不到证据的方法,更何况……”
“只要他想,你们都活不到明天。”
“在这里,不被人害就应该感恩戴德了,你们竟然还有勇气替别人寻冤仇。”
一席话,堵的众人哑口无言。
倒是方知有转头看了看祝凉,莫名地笑了起来。
祝凉这人也真是,如果这事儿落到他自己的头上,他肯定连屁都懒得放一个,现在倒还帮自己说起话来了。
“我就说不是方哥。”林让这时也说道,“他怎么可能……”
“行了行了。”方知有喊停道,“多说无益,还不如找出真正的犯人。”
老和尚的尸体还没发烂,趁现在先把线索找出来,而后才好入土为安。只可怜这哑僧生前替人超度,死后倒没人为他诵经了。
如是想着,方知有稍微凑近了去看,尸体表面受损并不严重,看起来没有经历过十分剧烈的打斗,而胸前的匕首又是一击毙命,不过……
“他的手势是什么意思?”方知有指着老和尚的双手问道。
众人搬了一路,直到现在才留意到他的手,仿佛捧了什么东西?
“是不是在我们去之前,他的手里本来有什么东西?”林让问道。
胖子则摇了摇头,“不像吧,那这两只手开的口子也太小了,塞不下什么东西啊。”
“是不是他想双手合十,给自己念经?”这回是邓周说道。
这些猜测虽然听起来还算合理,可又感觉差了点什么。
“都不对。”方知有说道。
他们都忘了这个老和尚有个十分与众不同的地方,他可是哑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