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之樱花》哈尼雅

80、第八十回

　　回到山顶上，陈月和穆玄英就看到莫雨牵着狄樱上来了。

　　看两人的表情，穆玄英和陈月也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来他们俩感情笃定。这也是穆玄英和陈月第一次看到莫雨会对狄樱以外的人露出那么温柔的表情，那双看着狄樱的目中都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两人手牵手来到穆玄英和陈月面前，莫雨将狄樱推到有点懵逼的两人前面，故意问道：“毛毛，小月可还记得她？”

　　穆玄英和陈月都奇怪莫雨为何这般问，两人不是很明白，但还是很礼貌地抱拳作揖：“见过狄姑娘。”他们俩都是见过狄樱的，当年为了确认狄樱是否是狄樱，还特意跑了趟七秀坊呢！谁知道，得到的结果也令他们俩大失所望。狄樱不是他们的樱姐姐。

　　狄樱被莫雨推到这两人面前还有点莫名其妙，但这两人应该就是莫雨之前口中所提及的毛毛和陈月，也就是说他们也认识当年来到这个世界的狄樱。

　　朝这两人回以作揖，狄樱不知道该叫他们什么，毕竟在她看来他们就是陌生人，不熟悉。

　　见他们三人如此拘谨和客套，莫雨道：“何必如此拘谨，都是熟人。”

　　穆玄英：“……”

　　陈月：“……”

　　熟人吗？不算吧，他们根本不熟悉，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十年前呢，现在说他们熟，这很尴尬吧。

　　但莫雨既然这么说了，那太尴尬也不好吧……

　　于是，狄樱冲他们两甜甜一笑。

　　而对穆玄英和陈月两人来说最奇怪的要数莫雨了，明知道他们不熟悉，还要说他们很熟悉，这是想让他们现在的气氛更加尴尬吗？瞧瞧人家狄姑娘也一脸蛋疼，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除了微笑就只有微笑了。

　　气氛一度迷之诡异起来。

　　莫雨看他们这个样子，有点叹气，他摇摇头对穆玄英和陈月道：“你们真以为我会把她当做阿樱的替代品？”他岂会看不出穆玄英和陈月的想法，到底是多不信任他？或者是这两人到底把他看成什么人了？人渣吗？他又不是那些专门伤害姑娘家的负心人。

　　陈月和穆玄英纷纷一愣。

　　按上狄樱的脑袋，莫雨一字一字道：“她就是阿樱，我们认识的那个阿樱。”

　　这下，陈月和穆玄英都怔住了，两人呆呆的看着冲他们一直在笑的狄樱，似乎不敢置信。被他们俩齐齐盯着，狄樱拍开莫雨按在她脑袋上的手，脚往边上一跨，靠近两人距离后，用手肘直接戳了戳他的手臂，轻声道：“你吓到他们俩了，再说了我现在啥都不记得，气氛多尴尬。”

　　莫雨低声回道：“又不要紧，他们俩总是要知道的，难不成总把你当狄姑娘？”

　　狄樱觉得这话也没啥毛病，她挠挠头重新看向穆玄英和陈月，冲他们微微一笑。

　　笑的脸有些僵。

　　穆玄英还没回神，对他来说莫雨说的就像一场梦而已，他定定地看着面露笑容的狄樱，忍不住伸出手一把将她给抱住了。

　　“樱姐姐……”

　　狄樱：“……”

　　此时此刻的狄樱满脑子想着要不要推开穆玄英，她感觉自己要炸毛了！

　　全身都跟石头一样，狄樱现在完全僵住了。

　　费力地扭头看向边上的莫雨，狄樱向他投递了求救的目光。

　　看出狄樱的不自在，莫雨伸手扯住狄樱的后衣领子，将她从毛毛的怀抱里拉了出来：“毛毛，冷静点，你吓到阿樱了。”

　　被莫雨一说，穆玄英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妥，他挠挠头向狄樱不好意思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对不起，樱，樱姐姐，你没事吧？我，我，我只是有点急。”

　　比起激动的莫雨，陈月冷静许多，她拧眉道：“阿雨，你过来一下。”

　　莫雨点点头，对狄樱道：“等我一下。”

　　狄樱点了下头。

　　接着，莫雨和陈月便去了一边，而自己则和有些激动的穆玄英继续你看我，我看你，满脸堆笑的尴尬对视。

　　狄樱不知道如何面对穆玄英，毕竟两人第一次见面，对她来说是第一次见面。她冲穆玄英笑了笑，不知道她哪里笑得不对，穆玄英看她的表情多了一丝恍惚，还有一些狄樱不懂的情绪。

　　即便她知道穆玄英在看曾经的狄樱，她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别扭。

　　陈月拉着莫雨到一边后，认真问道：“你确定她就是樱姐姐？”

　　莫雨下意识看了眼和穆玄英大眼瞪小眼的狄樱，点点头：“我可以确定她就是阿樱。”

　　陈月很理智，比起莫雨和穆玄英都理智太多，或许是因为她是姑娘家，心思细腻。“如果错了呢？”她就怕莫雨找错了，若找错了那又该如何？

　　莫雨知陈月的担心，他笑了起来：“小月，我知道你的顾虑，你很好奇为什么十年前你们去寻她时确定了她不是阿樱，而十年后我再去寻她却确定了她是阿樱？”

　　陈月不语，但莫雨的确说出了这件事的重点，这也是陈月不明白的地方。

　　十年前，她和毛毛确定了七秀坊的狄樱不是他们的樱姐姐，可现在莫雨却拉着七秀坊的狄樱告诉他们，她就是樱姐姐，这让人无法认同。

　　说不是替代品，谁信？

　　“你觉得以我的脾气会找个替代品？还是在知道七秀坊的狄樱不是阿樱的情况？”莫雨忽来了这么一句。

　　被这么反问，陈月倒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是啊，就像莫雨自己说的，以他的脾气岂会找一个替代品？再说了，替代品是用来膈应人的吗？

　　“那……真的是？”陈月下意识看向了狄樱，只见狄樱已经蹲下和跟着一起蹲地上的穆玄英继续你看我，我看你的，看气氛还是挺融洽的，但大概是穆玄英单方面觉得。

　　“在长乐坊第一眼醒过来看到她的时候我还不是很确定，后来为了确定追到龙门荒漠时我才确定阿樱她回来了。”当时在长乐坊的客栈时，莫雨并没有十分确定狄樱就是他们的阿樱，直到她在龙门荒漠把红衣教的人给掀了，随后在龙门客栈救下令狐伤，以及当天晚上做得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之后，他才十分肯定狄樱就是他的阿樱。

　　其实刚开始，他也很奇怪一点，那就是十年前为什么穆玄英和陈月那么肯定狄樱并非阿樱，而狄樱对外的形象也十分不同。但这个问题，在和狄樱相处的那段时间里被他给遗忘了，直到刚才狄樱对他说的那番话，他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那，狄姑娘是怎么回事？”陈月不懂的是这个地方，她并不认为当年上七秀坊寻狄樱时，对方在骗她。那副姿态，那副模样，的的确确不是他们的樱姐姐。

　　这一次，莫雨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前面，道：“小月，有些事别追根问底，现在这样挺好的，阿樱她回来就行了。”

　　陈月看着莫雨，心知莫雨并不想说，于是她也不问了。既然莫雨已经确定狄樱就是他们的樱姐姐，那么她就没必要在怀疑什么了。“不过，樱姐姐是怎么回事？她看上去并不认识我和毛毛……”如果是以前的狄樱不会在和穆玄英相处时如此尴尬，就像陌生人一样的感觉。

　　说起这个，莫雨眼底浮现一抹痛色：“阿樱把在稻香村的所有记忆，包括后来随我和毛毛在江湖游历的记忆也一并没了。”

　　陈月一惊：“失忆了？”

　　莫雨轻叹一声：“嗯，不记得了。”

　　陈月没想到狄樱会失忆，但是联想到当初穆玄英说起他们在激浪庄的经历，陈月又觉得狄樱忘记挺好的。那样的经历，如果换做她或许早崩溃了吧。“忘记也好，激浪庄的事毛毛和我提过，那样的事还不如不记得，记得了……只怕是一辈子都难以挥去的噩梦。”

　　“你说得对，她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激浪庄发生的那些事，莫雨会记得一辈子，因为那是对他的警醒。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笑了笑后便朝狄樱和穆玄英走了过去。

　　见他们俩过来，穆玄英起身看向他们俩。

　　“在聊什么呢？还悄悄的。”

　　陈月道：“就是聊些流民巷的事而已。”和莫雨刚才的对话还是不说比较好，毕竟狄樱也在这里。

　　说完，陈月又看向狄樱，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十二年都不见的樱姐姐，看着对方那双眼睛，陈月知道莫雨说的是真的，眼前这个是他们的樱姐姐，没有错。

　　“樱姐姐……”看着她，陈月有点感动的同时又有点想哭。

　　陈月嗓音的哽咽让狄樱有点不知所措，她在心里默念着别哭，别哭！然而事与愿违，陈月还是哭了。见陈月一哭，狄樱想也没想直接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并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你可别哭啊，长那么好看，哭鼻子就不好看了。”这话当年狄樱也对她说过，如今在听，仿佛回到了过去。

　　伸手回抱住狄樱，陈月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呜……樱姐姐……”

　　抱着陈月，连狄樱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安慰她，更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要哭的时候，内心会升起一丝熟悉感，仿佛很久以前她们就是认识的。下意识看了眼莫雨，对方也看着她，唇角边勾着浅浅的微笑。

　　风飒飒吹起，曾经幼小的孩子们已经长大了，他们已是青年和大姑娘了。站在山顶上，伴着飒飒声响和这清风吹拂，仿佛一幅浓重墨笔的画。

　　陈月哭够了，眼睛也红了，穆玄英在边上笑话起陈月爱哭，恶狠狠瞪了眼他，陈月拿着伞直接敲了过去。两人在紫源山顶上你追我赶的好不热闹，让人一时间忘记了许多纷扰。

　　“他们，以前就这样？”狄樱不记得以前的事，只能询问莫雨。

　　莫雨点点头：“小月可比毛毛强势多了。”

　　狄樱笑道：“看得出来。”

　　“以前，大家关系很好吧。”她也没说“我们”，感觉这个“我们”字一出口怪怪的。

　　“嗯，以前我们的关系就很好，整个村子里就我们四个人关系最好了。”莫雨觉得现在这一刻真的很美好，他们好像回到了过去，在一切都没有开始的时候。

　　这一刻，他们没有阵营对立之争，没有战争纷扰，没有其他……只是单纯的在一起欢笑。

　　看到穆玄英被陈月逮了个正着，脑袋上狠狠被砸伞砸到，狄樱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真的活宝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