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然梧桐深处》安期生绿华

6、靠近

　　大太阳的，不能在教室午休，到操场上跑了两圈的方梧心想，我这是遭的什么罪啊
　　大汗淋漓的她，赶紧跑回看台上休息一会儿，刚静下来眼前又浮现刚刚郑湫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咦，恶心。
　　方梧挥挥手，不禁出声。
　　转过身准备回教室，看到远处草坪上有个人，弯着一条腿躺在草坪上，这大太阳的，不怕晒伤吗？
　　不再多理会，转身准备离开，边想，从侧面看好像还挺好看的，还有点像那个谁
　　突然顿住，那个谁？
　　那个笑起来浅浅梨涡，高高鼻梁，温文尔雅的 ——董文！
　　带着探究的心，方梧假借着路过的名义悄悄走了过去。
　　董文感受到头顶投来的一阵阴影挡住了视线，慢慢睁开眼，这个阴影又马上闪回，站到了一旁。
　　靠，真是董文。方梧暗想。今天真的走大运了，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我该做什么呢？
　　董文坐起来，脸色在炙热的阳光下却有些发白，看见方梧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只觉得眼熟。
　　方梧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打个招呼然后礼貌的离开，因为从对方迷茫的眼神里感觉是自己打搅了他的休息。
　　“额，董”靠，差点露馅了“同学，你好。我路过，大太阳的，以为你中暑了呢”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准备留个好印象，因为对方对自己好像没啥印象，方梧微笑道。
　　“你，很眼熟”董文并没有答话，只是说了这么一句，方梧又惊又喜，
　　“你叫什么名字？”董文站起来，顺便拍了拍粘在自己裤腿上的草
　　“我叫方梧，是重一班的”方梧还准备自顾讲讲初中讲演会上的事情，就被打断了
　　“和郑湫一个班？”
　　虽然不知道董文为何来这么一句，点点头，道“但我们不熟”这是事实么，
　　果然，还是好兄弟最上心。
　　看方梧点点头，却面无表情，上次篮球场上没看真切的人郑湫却也没多说什么的女孩，又加上林群平时遇到他说郑湫老爱找一个女同学麻烦，叫他好好提点一下，大概是知道方梧的言外之意是别再提他。
　　原来她就是那个女同学。
　　“你好，我叫董文，是文一班的。”董文笑笑，
　　我当然知道啊，你那么耀眼，方梧心想。但表面上默不作声，回以微笑。
　　就这样静默了一会儿，可能都觉得尴尬，
　　“你为什么在这”同时问出，又觉好笑。
　　“我习惯午休出来躺着，一直都是这样”董文笑的真好看，方梧想着，走了神
　　“你呢？我看你跑了几圈”回过神，发现董文在问自己，
　　“哦，我散散心”方梧哈哈一笑，难不成把自己被郑湫亲到的事说出去吗？当着一个不熟而且还是自己的暗恋对象。
　　“散心？”不置可否，董文并不相信，但是也没再问什么。“其实我认得你”董文没由来的一句，让方梧的心噔了下。
　　“我记得初中有个讲演比赛上，你说，你叫方梧，梧桐可栖的梧”因为有人说，你的名字听上去就像是荒芜，你的讲演内容也要这么荒芜吗？而那个人，董文看着眼前怔住的方梧，收回自己的思绪。
　　“那次你帮了我，我真的很感激你”当时董文作为下一个上场者从后台冒出来与评委展开了争论，具体讲了些什么方芜已经忘了，眼里只剩下董文的光芒。方梧没想到董文记得住自己，因为那次比赛是一个大型的代表学校的比赛，许多学校都来了。当时董文就是代表重点实验中学来的。只是当初方梧还算的上优秀吧。
　　“一点小事，何足挂齿”董文再次笑笑，方梧都快忘记回教室的路了，董文被她盯得不好意思起来，扭过头。
　　方梧这才回过神来，天哪，太丢脸啦，赶紧转身说了个我还有事，回到了教室。
　　董文看着转身离去的方梧，默默念到，赵文静，你真的让我荒芜了。

　　教室里鲜少几个人在做练习，特意向郑湫的方向看去，还好，还好，睡下了。
　　待方梧刚坐定，郑湫唰的一下抬起头来，朝方梧丢了个纸团，上面写着：我会对你负责的。
　　方梧嗤之以鼻，满心厌恶，回了个：滚。又扔了回去。怕他又扔回来，赶紧趴下。
　　郑湫收到回复，激动地打开，只看到一个滚字，煞是不爽，又继续写道，我亲了你，我就要负责，男子汉顶天立地，什么都别说了，我一定负责到底。觉得自己写的很诚恳，戳戳方梧的后背，准备再次丢过去，却不料魏济国已经定定的站在他面前了。

　　当方梧再一次站在办公室里时，心下无限悲催，这是什么命运的安排。旁边的郑湫还企图对个眼神。
　　“我先问你，方梧，郑湫写的这个是不是真的”魏济国厉声道
　　方梧点点头。
　　“老师我强迫的”郑湫立马插话，
　　魏济国一个眼神过去，“让你说话了吗？你出去”郑湫立马不言。
　　“方梧，老师知道这件事错不在你，这种事情，女生都是受害者。今天老师借这个机会，也想跟你谈谈成绩的事情。”说罢，让郑湫出了办公室，去等候郑妈妈。
　　方梧其实对这件事是否严重无感，毕竟是意外，只是觉得恶心与讨厌，因为是郑湫。

　　郑妈妈在魏济国说极其严重的事情发生后匆匆赶到办公室，看着自己的儿子和一旁的女生，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倒是很通情达理，
　　“魏老师，你看这事也主要是一个巧合的事情。我们湫湫也不是诚心的，你看如果双方能和解的话”熊丽开口道
　　真温柔啊，方梧心想，只不过一口一个一个湫湫叫的人瘆得慌。
　　“郑湫妈妈，我吧，也不是想把事情看得那么严重，只是很早以前就有人向我反馈一些不良的男女同学关系，次次都能跟他两扯上关系，今天又来了这么一出，”魏济国喝了口水，“在我观察，他们两个关系绝对没那么简单。但我们女同学刚刚说了，对郑湫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啊，郑妈妈，您跟郑湫好好说说，让他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完了。刚刚僵持了半个小时了，您儿子就是不肯道歉。”特意加重语气，郑湫听上去很不舒服。
　　“我为什么道歉，明明就是一个意外，她还打了我一巴掌呢，而且我还说要负责了——”郑湫还欲说下去
　　郑妈妈突然严肃起来“郑湫，别胡闹，你们都还小，什么都不懂。你先道个歉。”
　　郑湫看着妈妈也要自己道歉，方梧也什么都不说，魏济国也等在那里，道歉？为什么要跟喜欢的人道歉？刚刚僵持的半个小时里，方梧说对自己没意思是真的么？
　　管他真的假的，我——
　　“郑湫”熟悉的声音传来，郑湫不禁打了个冷颤。
　　方梧抬眼只见到一个十分儒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倒是让她想起了董文，儒雅。
　　“郑爸爸，您来了。”魏济国十分热情的打个招呼。
　　郑文业上前握了握魏济国的手，表示已经听郑妈妈说过了。
　　“郑湫，道歉。”郑文业的声音坚定不可反驳。
　　郑湫挣扎了一会儿，向方梧低头道歉了。
　　方梧其实也没有想过郑湫真的会跟他道歉，只是突然报复心起，想让他囧一囧。
　　但当郑湫真的90度鞠躬说对不起的时候，她反而升起一丝愧疚。。因为，她竟然出乎意料的觉得道歉这种事情，太不适合放在郑湫的身上了。哪怕是低头道歉，方梧都能感到他的倨傲。

　　故作洒脱的抬抬手说：“没事啦，本来就是个意外，郑湫平常跟我也没什么，你们不用担心。”
　　方梧说完，郑湫抬头盯着她，她将头扭到一边。
　　后来郑家父母在办公室留了一会儿，郑湫和方梧先行离开。
　　两个人从办公室回教室的路上一句话也没说，郑湫回到教室后也一言不发，虽然好奇的人很多，
　　但是看到两个低气压的当事人，也没人敢问什么。
　　倒是林群在课间找郑湫说了两句什么，便笑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