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绝不掉马》程十七

6、喜欢

　　意识到这一点后，嘉言猛的停下脚步。

　　可惜这个时候，她们已经跑出去有一段距离了。

　　“言言，还愣着干什么？跑啊！”尤月清急得直顿足。

　　她往后看，还好没人追上来。

　　但也不能这样大意啊。

　　“清清，你先跑吧，我有非常要紧的事情，得回去一趟。”嘉言挣开尤月清的手，“不用管我，只管跑你的。”

　　“言言！”

　　尤月清急了。

　　嘉言扭头就走，又补充一句:“别担心，我不会牵累你。”

　　尤月清狠狠跺脚:“我是怕你牵累吗？”

　　此时，嘉言已经踏着月色顺原路返回了。

　　犹豫了一下，尤月清咬一咬牙:“算了，要死一起死。反正是我先拉你下水的。”

　　打定主意后，她也大步往回走。

　　月色皎皎。

　　嘉言三步并作两步，不多时就回到了方才祭拜的十字路口。

　　然而只看到地上的灰烬。

　　哪里还有萧遇的身影？

　　仿佛先前那两句声音只是错觉。

　　“萧……王爷？萧遇？”

　　嘉言站在原地唤了两声，并无应答。只有一阵凉风吹过，不远处的树叶发出呜呜的声响。

　　想来是已经走远了。

　　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是尤月清，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呼吸有些急促:“言言，你跑那么快干嘛？都不等等我。”

　　她四下张望，拍一拍胸脯：“还好还好，没人发现。”

　　嘉言“嗯”了一声，心中遗憾极了。

　　“到底是什么紧急的事啊？办完了吗？”尤月清关切地问。

　　想到清清在月色下一脸坚定跑回来的模样，嘉言笑了笑:“办完了。”

　　真实情况就没必要让她知道了。

　　“那就好。”尤月清舒一口气，挽住同伴的手臂，“那咱们回去吧，省得等会儿有人过来。”

　　嘉言点一点头。

　　看来今天是不可能了。

　　月色中，两个姑娘把臂同行。

　　尤月清好奇地问:“我也没问你，你是不是有重要东西掉地上了？”

　　嘉言含糊回答:“嗯。”

　　“我也是，有对我来说特别重要的东西，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嘉言在心里默默叹一口气，真是太可惜了。

　　多好的机会，就这么生生错过了。

　　嘉言悄悄打听，想着若是萧遇严查此事，那她借着主动承认的机会去见他也不是不行。

　　然而，齐王并未追究，提都没再提过。

　　事实上，萧遇确实不在意这些。

　　甚至那晚知道是有人在祭拜后，他连靠近都不曾，直接转头走了。

　　自然也不知道有人去而复返，回来找他。

　　萧遇此次奉诏回京，肩负重任，又怎会浪费精力在这等小事上？

　　齐王已经接连数日没在府中用晚膳了。

　　午后，齐王府的后厨房，难得的闲暇时光。

　　几人一边备菜，一边悄声议论。

　　“听说没有？闻侯家里好像快不行了？”

　　“不可能吧？不是说他们家势力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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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言在一旁懒洋洋备菜，听到这里，耳朵微微一动。

　　闻侯？

　　闻侯在朝中确实势力不小。当初先帝驾崩后，是他和秦相一起力保今上继位。他的女儿闻妘因为美貌还被选入宫中，做了贵妃娘娘。闻侯几个儿子，在均在朝中担任要职。

　　嘉言在宫中时，见过闻贵妃，丰满艳丽，据说很是得宠。

　　当时她一心照顾姑姑，可也听说过不少闻贵妃和皇后斗法的事迹。

　　后厨的下人对外面朝堂大事不太了解，都是道听途说。

　　大家议论几句后，很快换了话题。

　　“听说王爷的生辰要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大办？”

　　“肯定办啊，王爷回京后的第一个寿辰。怎么可能不办？”

　　“我觉得悬。”高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我听说王爷的生辰和老王妃的忌日是同一天。所以王爷从不过寿。”

　　徐嫂子睁大眼睛:“真的假的？是同一天啊？那岂不是……”

　　“假的。”角落里突然有个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是正在择菜的嘉言。

　　她头也不抬:“不是同一天。萧……齐王的生辰是七月二十。老王妃的忌日在七月二十五。”

　　怎么会不过寿？若是从不过寿，他以前每到生辰前都或明或暗讨要礼物做什么？

　　高婶瞥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是假的？你比我们来的还迟呢。”

　　嘉言沉默一瞬，她能怎么说？说她是长宁县主沈嘉言？说她和萧遇一起长大？别说他的生辰了，连他胳膊上的疤长什么样，她都能闭着眼睛画出来。

　　可惜这种话说不得，她只说了一句:“我就那么知道的。”

　　也不管别人怎么猜，继续忙自己的。

　　高婶还要再问，刚一张口，就被徐嫂子用手肘轻轻捅了一下。

　　徐嫂子比了个口型“驸马”。

　　“哦……”高婶恍然大悟，不再追问。

　　近来大家彼此熟悉了，两人又吃过不少人家做的菜，也不至于当面揭人伤疤。

　　此时看着正低头择菜的周姑娘，美丽安静。两人对视一眼，竟生出一些微妙的同情来。

　　长得好看，又做的一手好菜，可惜连王爷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发到厨房和她们为伍。

　　真是可惜。

　　嘉言阖了阖眼睛。

　　这都快一个月了，她还没能见到萧遇。

　　再这样下去，她只怕就要习惯后厨生活了。

　　不行不行，千万不能忘了正事。

　　七月十八，王管家正式通知后厨:“后日王爷做寿，宴请宾客。到时候准备好，可别丢了王府的脸面。”

　　老范沉声应下。

　　王管家似是有点不放心:“要是忙不过来，我就提前在朱家酒楼订几桌酒菜。”

　　老范嘿嘿一笑:“老哥，你也太小瞧人了。张罗个寿宴而已，兄弟还是能忙过来的。”

　　再说，他近来还新收了半个徒弟呢。

　　王管家点一点头，又去别处吩咐。

　　老范回到后厨，一眼瞧见正在备菜的嘉言，招了招手:“你不是一直想给王爷做菜吗？机会来了。后天王爷过寿，你可以做几道试试。”

　　嘉言微讶，机会来的这么突然吗？

　　那她做什么菜呢？后日寿宴，他能通过她做的菜认出她吗？

　　见她不说话，老范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欢喜傻了？”

　　“那倒没有。”

　　开心不假，也不至于就欢喜傻了。

　　老范轻咳一声，肃了神色:“机会给你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可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嘉言莞尔一笑:“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老范只“哼”了一声，以作回应。

　　后日王府寿宴，今天大家就忙碌起来。

　　提前两天吊汤，老范犹嫌不够。

　　老范不放心别人备菜，都要嘉言来做。

　　寿宴前一日，厨房需提前验菜。

　　后厨诸人忙碌异常。

　　老范转头问嘉言：“你要做什么菜？提前说了，我好搭配。”

　　“荔枝肉吧。”

　　这是嘉言认真考虑后的结果。

　　记得当年在皇宫时，萧遇对这道菜评价很不错。说她做的独一无二，和别人做的都不一样。甚至她得罪了他，向他道歉时，他提出的赔偿方式也是为他做三次荔枝肉。

　　可惜只专门做了一次，他就远赴北疆。

　　直到长宁县主沈嘉言去世，都没再见过萧遇。

　　她就不信了，做这道菜，他能认不出来。

　　老范拧眉:“这个不行，换一个。”

　　“为什么？”

　　老范耐着性子解释:“王爷不爱这个菜。”

　　他做过一次，王爷不太满意。

　　“不可能吧？”嘉言眨了眨眼，“那也许我做的，他就偏偏爱吃呢。”

　　可能人的口味会变？但对于曾经喜欢过的菜应该不讨厌吧。

　　“哼，口气不小。”

　　嘉言略一思忖:“这样，我先做了看看，你要觉得不好，我再做别的也行。”

　　老范本要拒绝，但想到她近来做菜，一学就会，一点就通。可能她做的荔枝肉真的会很不错呢？

　　思及此，老范没再说话，算是默认了她这一提议。

　　食材都是现成的，荔枝肉也不是多复杂的菜式。

　　嘉言依着记忆，很快重新做好。

　　荔枝肉顾名思义，色泽鲜红，形似荔枝。

　　老范咽了一口唾沫，取筷品尝。

　　“怎么样？”

　　“质地酥脆，酸甜可口。”老范给出八字评语后，又补充一句，“马马虎虎吧。”

　　“才马马虎虎？”

　　老范略一沉吟：“保留这道菜。”

　　嘉言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老范见她欢喜，故意说道:“我只是觉得加一道酸甜口的也行，可不是夸你做的好。”

　　明日是王爷寿辰，即便不喜欢，想必也不会为难她。

　　“嗯嗯嗯，你说的是。”嘉言笑眯眯的。

　　她才不管什么原因，能送到萧遇面前就行。

　　最后那道菜全进了老范的腹中。

　　次日，齐王寿宴，一切按计划行事。

　　看着荔枝肉被送走，嘉言轻舒一口气，紧张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