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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草莓味冰淇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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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要帮忙吗?”宿管大爷正在检查寝室卫生,见任禹一人拎着三个大包问道。
“不用了,谢谢。”任禹用脚尖踢开407门侧身进去,屋内拉着窗帘有些昏暗,他进去把行李放在地上,转身把灯打开,屋里亮堂起来。
任禹觉得有点不太美妙。
聊溪九中现任校长是个富商,产业由儿子接盘,便转身投入到教育事业中。
建校时他严格按照贵族中学建校,花园式学校,合并了之前两个学校,建地面积大。
所以配置在同市高中当中算是最好的,宿舍共两张床,还配有独立卫生间和阳台。
左边的那张床上已经铺好了床铺,黑色的床单薄被,叠放的整整齐齐,可再往床下看,画风突然变化。
桌子上散乱着图书,行李箱打开着,里面的衣服被翻个底朝天,还有一大袋零食放在另一张空床上。
“同学你们寝室卫生不行啊,你另一个室友是谁,怎么那么乱。”宿管大爷检查到407,看见乱糟糟的宿舍拧了拧眉头。
“我今天刚到,另一个室友的情况我不太了解。”任禹解释道。
宿管大爷拿出宿舍名单,食指指着一行行看过去,“407....407...找到了,谭烬,任禹,你叫什么?”宿管大爷抬头问正在开行李箱的任禹。
“任禹。”原来室友叫谭烬。
“现在的孩子啊,就应该多干些家务,就是懒,啥事都让爸妈做,你看看,这乱的,你们就是.......”宿管大爷指着乱糟糟的地板开始絮叨。
“......念在这次初犯,暂时不扣分,今天你们负责把四楼走廊的地拖一下。”最后宿管大爷总结到。
正在整理床铺的任禹扭头:“大爷我刚来,我......”
“同寝室的人,就应该同呼吸,共命运,一同打造良好宿舍环境。”宿管大爷不等任禹说完便打断道。
“有福同当,有难同当,你们是舍友,也是同学,更会是好朋友、好兄弟。这次你跟着一起打扫,以后你自己肯定不会这样,也会监督你的室友搞好寝室卫生。”
任禹:我去你大爷的好朋友好兄弟。
“行了,你室友回来之后记得给他说说,我会监督你们的。”大爷说完便去检查别的寝室了。
任禹将床铺好,坐在床上盯着对面那张床,黑色被单上扔着一件黑色体恤,细看竟有些熟悉。
任禹揉揉脑袋,微卷的头发翘起几撮呆毛。转身下床,将剩余行李收拾摆放整齐,临走前看了看地上那一堆散乱的行李,又想起宿管大爷那番话,觉得太阳穴有点突突的疼。
谭烬,谭烬,很好,记住他了。
任禹下楼向教学楼走去,沿路风景很好,道路两旁在种了银杏,远处有一塘荷花,再向前走,桂花浓郁的香味扑来。
现在已经是第二节上课了,只有几个老师偶尔经过,瞥一眼他便继续赶路,任禹来到楼下布告栏,查看分班成绩。
高二(3)班。
往下看几行,他便瞅见谭烬二字。
原来是同班同学。
任禹上楼,领了书后直接进班,这一节是数学课,老师叫霍瞿,也是班主任。
两人之前认识,所以见任禹进班,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坐到最后一排:“昨天大家挑过位置了,你先坐那吧,等月考过后再调位。”
任禹点头,在班里同学的注视下走到最后一排,任禹高一经常请假,班里没有几个认识的人,重新分班后,全班都是陌生的面孔。
靠外的那个位置已经放了书,但是人并不在,他将书塞到书桌里,抬头听老师讲课。
“两条直线互相垂直,有共面垂直与异面垂直两种情形。”霍瞿看起来三四十那样子,架着一副银框眼镜,发际线已经快退到头顶。
“异面垂直呢......”
“报告!”
门口突然传来的男声有些低沉,像是劳累了几天没有歇息,却富有磁性,任禹抬头,觉得有些熟悉。
不是冤家不聚头。
跟那天一样一身黑衣,只有鞋是白色的,前额的头发有些长,盖住了点眉毛,脸上依然挂着贱贱的微笑。
“进来。”
任禹看着他一点点向自己靠近。
“小同学真巧,又见面了。”他坐下来,凑过来小声说道:“缘分啊,我叫谭烬,日后多关照。”
这人好像还是他室友,那个害他还要打扫走廊的那个混蛋。
任禹冷脸,没有理他。
“你叫什么名字?”谭烬掏出来数学书摊在桌面上,托腮看着任禹小声问道。
见任禹不回答,他又问一遍。
老师正在板书,班里很安静,所以谭烬的声音有些突兀,一两个同学回头看向他们这边。
“任禹。”任禹见他又想问第三遍,盯着讲台上的老师回答道。
光是看见谭烬,就觉得右小腿隐隐作痛,又一想到刚刚寝室里的情况,任禹第一次有种控制不住拳头自己的感觉。
问完姓名谭烬没再说话,数学课很快下课,因为重新分班,所以大多数人彼此之间并不认识,课间除了几个上厕所的,其余都坐在位置上。
“我说你那天跑哪去了,我让你在那等我,我给你买来冰淇淋你就不见了,冰淇淋都化了我都没找到你。”
任禹正在写今天的数学作业,闻言抬起头看向谭烬。
“草莓味的啊,我跑了大半条街呢。”谭烬惋惜道,“算了,改天再请你吧。”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觉得草莓味非常适合你。”
草莓味你大爷。
任禹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梅苏婷的病情、被连累罚扫走廊各种烦心事接踵而至,见到谭烬又想起那几天小腿的疼痛,
心情愈发糟糕。
然而面前这个人却沉浸在草莓味冰淇淋的世界中。
任禹不会多管闲事,别人找他事了,他懒得管的也就过去了。
可偏偏这个叫谭烬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在自己心情最不好的时候一再挑衅。
他起身,揪着谭烬的领子将他按在地上。
“怎么了?”
任禹没说话,瞅着他右小腿重重就是一击。
先把那天小腿受的伤还了再说。
他不锱铢必较,但也睚眦必报。
“嘶——”谭烬倒吸一口凉气,“你不爱吃草莓味冰淇淋?”
旁边同学看到他们打起来,想帮忙,又怕自己被连累,只好赶忙去叫老师。
“不喜欢啊,那我给你换抹茶味的?”
任禹本来想着一报还一报,踢他一脚就停手,听到谭烬挑衅似的玩笑,又想到早上被罚扫走廊的事,气不过又一拳砸在他左肩上。
等第三拳砸下来时,任禹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发泄压抑已久的情绪。
等他缓过神想要收手,谭烬已经用手扣住任禹的拳头,笑着道:“打的挺疼的啊,小身板不错。”
任禹没理睬他。
他身高确实比谭烬矮一些,可也有一米八了,只是比旁人瘦一点,叫他小身板?
但踢也踢了,打也打了,他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欲望。
他另一只按着谭烬的手松开,准备起身。
谁料谭烬没了禁锢,猛一抽身搂着任禹的腰打了个滚。
两人互换了位置。
任禹想要挣开起身,双腿却被谭烬卡紧。
“滚下去。”
“我不。”
“滚下去。”
“你先说为什么打我。”
任禹屈膝就要朝谭烬两腿间撞去。
“你俩快给我住手!”霍瞿及时赶来拉开两个人。
办公室,两人并排站着,霍瞿喝了口茶缓和了下心情:“你俩说说,怎么回事。”
两人都不说话,谭烬嘴角挂着笑,任禹则面无表情。
“有什么事非要打架才能解决的话,那就出去打,别影响班里风气。”
谭烬挑了挑眉:“老师我们这是在增进感情。”
“增进感情用打架?”
谭烬郑重其事道:“我们这是肢体交流。”
“老师我们错了下次不会了。”任禹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到。
霍瞿看了看两个分班考试名列前茅的人,内心叹了口气,刚好预备铃打响,便摆摆手道:“一人两千字检查,回去上课吧。”
两人到班,上课铃刚好打响。
二人坐位上,班里不少人偷偷回头看他们。
这两个人好恐怖,一个面色冷的掉渣,一个笑的让人捉摸不透。
之后几节课,谭烬并没有问任禹打架的原因,也没找他说话,只是偶尔低头偷玩手机时会斜眼看看任禹,其余时间要么趴在桌子上小憩,要么托着腮听老师讲课。
任禹也懒得搭理,今天这一架迟早都要打,早打早心静,现在算是互不相欠了。
他是在最后一节课时写了张条扔过去,告诉他要值日的事,谭烬回复了个“OK”,后面还画了个酷酷的表情。
丝毫不受打架的影响。
任禹一上午淘宝交易了十几单,自从商品上架以来,两人赚了进小两千了,单子多了,他们两个也忙了不少,基本上是全天手机不敢调静音。
葛逍尧甚至建议再找个人帮忙,却又碍于没有合适的人选被搁置了。
『葛逍尧很逍尧:你今天来上学了吗?』
『Ry:嗯』
『葛逍尧很逍尧:你住校吗?』
『Ry:住』
『葛逍尧很逍遥:你怎么不申请走读?』
任禹话没来及回答,手机就因为昨天忘记充电,没电关机了。
聊溪九中因为生源少,宿舍空余多,所以高二重点班和高三强制要求住校,要想走读必须有家长出面证明。
任禹想走读,却被拒绝了。任绪身体还很好,照顾他们二人完全没问题,加上聊溪九中跟朝凤街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就是骑车也要十来分钟。
任绪和梅苏婷让他住校好好学习,任禹跟他们争论了好几天,终究是败下阵来,梅苏婷答应他每天都打电话报平安,任禹还是不放心,拜托了邻居多多照顾两人。
但住校还是有好处的,任禹可以找份兼职赚钱。
储雯每次打钱都是五六千,还有了卖玩偶的钱,初期化疗的钱是完全够用的,可日常衣食住行以及后期治疗还是个问题。
任禹叹口气,点开发出去的求职信息,三天了,只有一个回复,是一家酒吧招调酒师,工资很高,但是位置很远,如果要去的话必须下午请假。
中午放学,谭烬站起来时右小腿软了一下,扭头看正在发信息的任禹,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踢的真狠。
吃完午饭任禹回寝室,推开门发现地上已经收拾干净,只是谭烬并不在。
手机充上电开机,便看到葛逍尧发来的信息。
『葛逍尧很逍遥:你在几寝室?』
任禹回复了个“407”过去。
过了会儿,葛逍尧便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你住校爷爷奶奶怎么办啊?”
“他们不同意给我申请走读。”
葛逍尧错愕了下:“啊?为什么啊?”
任禹拉开椅子坐下,静默了会儿:“可能是想让我好好学习吧。”
梅苏婷任绪二人一生不被他人拘束,自然也不会让自己去拘束别人。
葛逍尧若有所思,又聊了几句,任禹抽出行李箱里梅苏婷给他装的自己做的零食扔给他。
“新室友咋样。”葛逍尧撕开一晒制的芒果干,一边吃一遍问道。
葛逍尧听见任禹的手指骨关节在咯吱作响。
任禹捋起裤腿,指了指右小腿淡淡的疤痕,又指了指对面那张床,“就是他。”
“那个纹身男?”葛逍尧闻言芒果干差点吓掉。
“不是,那个黑衣服的男生。”
说到黑衣服,任禹突然想起了早晨看到的床上那件衣服,难怪那么熟悉。
“噗,你们还真是有缘分。”葛逍尧听到不是纹身男,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有也是孽缘。”
“哎,不是纹身男就行,真是混混,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出了。”葛逍尧拍拍任禹肩膀说道。
任禹不置可否。
午休铃打响,葛逍尧回寝室,任禹给梅苏婷打了个电话,梅苏婷正和街坊邻居老太太们聊天,任禹嘱咐了几句便挂了。
谭烬中午没回寝室,下午也没来上学。
任禹晚自习又看了看求职信息,还是只有一条回复,任禹想了想,编辑了条短信给回复中留下的号码发去。
对面很快回信,晚上七点上班,到晚上十二点,考虑到是学生允许十点四十下班,但工资会由六千降到五千。
任禹有些心动,学校六点过后过后便都是自习课,老师不负责看班,偶尔才来班里转转,值日班长坐在讲台上监管教室纪律。
走读生可以选择是否在校进行自习,任禹虽然不走读,但在这个节点请假还算容易。
学校进出门卡的并不严,班主任签张条就能出去。
而且每月五千块钱,对于一个学生兼职真的是笔不小的数目。
这酒吧老板还真是财大气粗。
宿舍十一点二十熄灯,四十分钟赶回来还算绰绰有余。
大不了摸黑洗漱。
于是任禹回复了信息,明天下午就去。
晚自习下课,任禹回到寝室,宿管大爷手背后站在407门口,见任禹回来,问:“你那个室友呢?”
“不知道。”
任禹心说,可能被我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