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余晖》琥玉

19、偏激

　　#19
　　探路一帆风顺，然而行进却遇到了严重的问题，医生们推测也许是魔素使病菌发生了某种无法预料的改变，那些将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的普通人大都出现了伤口恶化的情形，队伍里有些伤员已经开始出现昏迷和情绪不稳定的状况。

　　魔素的侵蚀和微生物的泛滥使伤口变得更难以愈合，伤员们的状态迅速恶化，行进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吴麦高已经提醒过余辉一定要远离那些伤者，被严重感染的伤者现在还并没有丧尸化的迹象，然而出现丧尸只是时间问题。

　　开启面板的“职业者”们才有资本以比普通人更强悍的体魄抵抗变异真菌和病毒的侵蚀，早先吴麦高一再建议让更多人得到经验开启面板成为‘职业者’也是希望能够让尽量多人免去因为细小伤口无法救治而成为丧尸的惨剧。

　　然而，士兵们有自己的考虑，大部队也有管事的人统领全局，一个高中生小崽子自以为是毫无根据的话根本就无关紧要，坦白了说，就连他自作主张要在前面给大家探路都有许多人看不过眼，十足的吃力不讨好。

　　“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人可真恶心，自己等级高本事大了，什么好处都他一个人占住，不就是怕其他人得到经验以后比他厉害吗？那些当兵的也真是，就任由他一个人霸占住所有经验……太黑暗了！”

　　“谁说不是呢？社会就是这样龌龊，每个人都自私自利，拼了命为自己捞好处！”

　　“好讨厌啊！他那么能行，干嘛非走在咱们队伍前头？森林其他地方厉害的怪物多了去了，他去哪里不行，非要挡在前头，断掉其他人得到经验的机会！”

　　“呵呵，恐怕他就是为了不让其他人得到经验吧！你看那些当兵的，也积了一肚子火气呢！”

　　不少年轻的小伙子都连连埋怨，希望能有怪物冲过前头人的封锁，让大家参与击杀，也开启面板。

　　甚至有人阴阳怪气，希望有厉害怪物出现，咒前头开路的人去死。

　　“……”

　　余辉跟在队伍里头给气得肚子疼，这些人都他妈说得是人话么？就算是空气里的魔素会影响人的神智，但这些家伙未免太恶心太黑暗了吧？

　　更让余辉难以接受的是抱怨吴麦高在前头开路的声音竟然是队伍里的主流，不光普通民众，连那些士兵说起吴麦高时候态度也非常不好，还要收缴他手里的另一支虫枪。

　　“你在后头用不到武器，我们拿一把□□跟你交换，前头的士兵们比你更需要合适的武器！”之前几次与怪物战斗中那柄原本看似不起眼的虫壳枪和鳄鱼牙枪都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那几杆枪大家传来传去根本不够用，现在有人想到还有一柄空闲着。

　　“不给，我的！”余辉眉头皱成了“川”字。

　　“你什么态度？你知道你……”来要枪的小兵显然没想到高中生这么不识相。

　　“滚开！枪我谁也不给！”余辉简直恶心得不想说话。

　　黑漆漆的窟窿对准余辉的脑袋：“跪下！”

　　“我就不！你开枪！”余辉脸憋得通红！

　　“你他妈别以为老子不……”几个士兵也来了火气，咬着牙，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余辉，给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吴麦高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旁边的树干上。

　　“我不！那明明是咱们……”余辉简直气疯了，光天化日之下，这帮人就明抢起自己的东西？

　　“余辉听话！”吴麦高声音变得严厉！

　　“……”余辉张了张嘴，没出声，手里的虫壳枪无力地跌落在地上，立即有士兵过来捡走。

　　“好了好了，没事，过来吧。”吴麦高轻轻从树干上跳下来，招呼余辉。

　　余辉不情不愿地朝他走。

　　“不许走，谁允许你走了？”刚端着枪的士兵出声利喝，余辉就这么定在原地，脸憋得通红！

　　“好了够了，东西你们也拿了，待会儿你们来探路，我休息休息。”吴麦高的话虽然温和，但语气却并不友善。

　　“哼！以后注意你们的态度……”其中一个士兵把枪放下来，啐了一口：“什么JB玩意！”

　　“没事了，没事了。”吴麦高把余辉揽自己怀里，余辉浑身都在发抖，不晓得是委屈的，还是气的！

　　“这哪是一群人？简直是一群不知所谓的牲口！”余辉咬牙切齿，颤抖的声音都带了哭腔，见过白眼狼，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垃圾！他又恼又怒，几乎乱了方寸。

　　“不是说了吗，他们受魔素影响，会比较偏激，只是暂时的，毕竟他们也是为了大局，而且又没真想要干什么坏事，你就别那么斤斤计较了。”吴麦高跟安抚小孩子一样拍余辉的背。

　　余辉抱着吴麦高不吭声，吴麦高瘦瘦的，腰特别细，抱在怀里可舒服了，而且身上香香的……要是吴麦高给他亲一下，他就不计较刚才发生的恶心事。

　　唉！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吴麦高更善良的人了，只会为别人着想，一点都不顾自己，真招人心疼！

　　余辉甚至想，吴麦高要是坏点该有多好，知道人心的险恶，也就不会失望，不会受伤害。

　　队伍还在缓慢行进，先前埋怨甚至是用恶毒语言诅咒吴麦高的人几乎像川剧变脸一样改了模样，接二连三有人亲切地过来嘘寒问暖，顺便向吴麦高‘取经’，问吴麦高有关职业模板的问题，吴麦高很有耐心地跟大家解释。

　　余辉看着那些人谄媚的嘴脸，真不懂吴麦高干嘛要认真应对这些见风使舵两面三刀的烂人。

　　休息的时候吴麦高和余辉两个人坐一起，吴麦高懒散地躺在余辉怀里头，余辉则咬牙切齿、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些人先前在背后是怎么埋怨甚至是诅咒吴麦高的，他添油加醋一大堆，无论如何也要吴麦高知道那伙人都是什么表里不一的烂货。

　　“你担心我被人骗了？”吴麦高笑得很甜，狗大少这搬弄是非的傻样又笨又可爱，真不晓得他竟然还会关心人！

　　“对啊！你就是太单纯，太容易相信人……”余辉直摇头，人心黑暗着呢，复杂着呢，像吴麦高这样的小白兔可不适合。

　　“我不是还有你吗？”吴麦高乐呵呵摸摸余辉的脑袋：“你等级比我高，你会保护我的对不？”

　　“我肯定会保护你啊！有我在谁都别想动你一根毛！”余辉恨不能赌咒发誓。他说话的时候低着头，气息呼在吴麦高脸上，吴麦高白净的脸颊被吹得痒痒的，眯眼笑。

　　“你怎么靠得这么近呀！”

　　“我看你眼角好像有个眼睫毛掉了。”余辉心砰砰跳，低头“呼！”吹了口气，乘着吴麦高眼睛闭上，大着胆子飞快地把嘴唇在吴麦高眼角印了一下。

　　“好了没了！”

　　“你刚干嘛？”吴麦高微微睁眼，脸颊发红。

　　“没干嘛，你眼角有掉下来的睫毛，现在没了！”余辉装傻。

　　“……喔。”吴麦高抿抿嘴，继续休息。

　　咳！吴麦高这小子就是太善良，容易相信人，被自己占了便宜都不知道……不过吴麦高可真可爱，他好像喜欢我吧？我要是也喜欢他，是不是就算两情相悦？

　　“咕～！”吴麦高看余辉，余辉摸着肚子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好一会儿没吃东西，肚子都饿了。

　　队伍行进的速度实在是慢，原本预计在天黑前就到达，现在光线已经越来越暗，但按照估算路才走了一半不到，磁场受到严重干扰导致指南针无法准确指明方向，大家虽然努力靠林间建筑残骸的特征勉强确定着位置，但心里也实实在在没有底。

　　一大票人前进不是轻松活，光是吃喝拉撒就已经成大问题，废墟里捡来的食物并不够，水源更是问题，相比起来，一群群人集体在密林里上厕所反而成了容易解决的小问题。

　　即便行进速度极为缓慢，但该有的疲劳和困乏依旧不打折扣，尤其是内心的折磨，尤其让人难以忍受。

　　剧变将大家熟悉的一切都撕成碎片，陌生的世界，未知的旅途，恐惧和不安在简陋脏乱的营地里悄然滋长。

　　多数人都露宿在火堆边，身上披着厚衣服或者捡来的毯子被褥休息，吴麦高带着余辉在队伍边缘，他用采集技能在堪比石块的坚硬树干上开了小小的一个树洞房间，木块和木板搭了个并不算宽敞的简易床，铺上柔软的被褥，余辉看得两眼发光！

　　“嘿嘿，厉害吧？”吴麦高得意地拍拍床铺。

　　“真棒！”余辉由衷地赞叹，他称赞的是床很小，两个人睡的话就能靠得很近，自己就可以明目张胆地搂……

　　“今天晚上可能会闹丧尸，你在这里睡觉，我的蜘蛛会守护你，我得去营地里看着些。”

　　“啊？”剧情骤然改变，余大少始料未及！

　　“好好休息，等我困了以后还指望着你保护我呢！”吴麦高哄小孩似安慰余辉。

　　“……好吧，你一定要小心，出事就先过来找我！”

　　吴麦高伸手做了个“OK”的手势，让他放心。

　　活了两辈子，吴麦高绝不是没原则的烂好人，即便营地里的幸存者们想法都很杂乱，他依旧放不下这里的人。

　　吴麦高并不是盲目的博爱，在他看来，这更像是在还债或者说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