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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门楼上未见吕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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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豹在睡梦中被人从床上提下来,用绳子捆着,和哥哥张虎一起,被串成一串,人家拉着绳子,他们哥俩就跟两只小动物一样被牵着上了城楼。
城楼上的人非常多,而张豹这个时候就一眼看到了老爹也被人家捆着,穿着盔甲,但是头盔不知道去哪儿了,看表情,一脸平静。再看看老爹头上,一个透明的框框里面,明晃晃的一个阿拉伯字母,上面写了一个“92”。别问他是怎么知道阿拉伯数字的,反正他生而知之,老娘说这种人有福气,就是别弄得大家都知道了,人家知道了反而来借走福气,到时候给或者不给,都由不得自己。
四岁的张豹认为老娘说的很对,对了,今天刚顾着睡觉了,还没看到老娘呢,赶快救了老爹一起去救下老娘。
张豹朝着老爹跑过去,大喊了一声“老爹你别怕,儿子来保护你。”
然后他用狗啃泥的姿势趴在了地上,忘了自己是被捆着了,还是和大哥捆在一起,大哥死沉死沉的被带倒在自己背上,张豹只有弹蹬着两条小腿,希望能把哥俩弄起来。
事实上是引来了一片哄笑声。
一个人说“文远有佳儿如此,难道不为他们想想吗?依着老夫来看,文远的两个儿子前途无量,要是跟着文远慷慨赴死,真的令人可惜了。”
张虎这死心眼的,对着亲爹喊“爹爹不必管我们,您常常教导我们,大丈夫就该站着死,绝不能跪着生。”
张豹不愿意死,他的小腿弹蹬的更厉害了,只是无处借力,只能弹蹬,站不起来,“不行,昨天阿娘给我做的米糕我还没吃呢,说好了昨天做米糕,为什么让我今天吃,我今天还没吃到嘴里呢。”
傻孩子,哪儿来的米糕啊,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你也不看看,大军断粮多长时间了,全家的口粮省下来喂你了,你还想着米糕。
张虎重重的往下压了压,这个时候他有种长兄如父的悲壮感,死了算了,有这种弟弟,也是家门不幸。
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有人说“那小儿,我给你一盘子米糕,你能劝你爹归顺于我不能?”
“能”张豹喊了一声,“你先把我拉起来,我哥哥吃的太多了,压得我喘不上气了。”
军士们赶紧把压在张豹身上的张虎扶起来,给张豹松绑,有人送来一盘子糕点。看样子不是米糕,也不知是什么糕点,反正张豹没任何压力的接过来,往大哥嘴里塞了一块。
张虎这死心眼不吃。还吐了出来,气的张豹自己把他吐得捡起来,吹了几下自己吃下去了。把盘子放在地上,对着堂上的两个人先行礼,然后萌萌的说“能给我娘一盘子吗?这糕点真好吃。”
他重重的点头,还扁扁嘴,一看就是在回味。
堂上的人非常高兴,“是个好孩子,去吧,给文远的家眷们送一盘子。”
张豹再次谢过,端着盘子到了父亲跟前,拉着他的衣服,示意他蹲下来,“老爹你快吃。”
张辽的脸色变了几次,他想呵斥儿子,但是看着小家伙饿的眼睛都大了,想着一会全家都去黄泉路了,也不能让小儿子饿着,吃吧吃吧,吃完了上路。
“爹不吃,你自己吃吧。”
有军士来回报,已经给张辽的家眷们送了糕点了。
张豹看老爹和哥哥不吃,只好自己坐下来,高兴的吃完,总共也没几块,算是混了一个肚圆,对张辽说“老爹,人说子不言父过,但是儿子还是要说你,明明能吃饱呢,你怎么就不吃呢。气节是气节,肚子是肚子,吃饱了肚子不亏了气节才是对的。”
一番话说完,把盘子往一边推了推,对跪坐在堂上的人说“谢您好意,我老爹说他不投降,再说了,你明明说拿米糕来劝降的,结果你拿的不是米糕,可见不是成心劝降,罢了罢了,怪我看不清你这人险恶用心,要杀赶快。”
堂上静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锦缎坐在主位给张豹点心吃的人爆发出畅快的笑声,“此子前途不可限量啊。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个时候还能倒打一耙怪罪我不成心劝降,小子,我这次给你米糕,你还劝降你爹爹吗?”
“不劝了,我已经吃饱了。”
两边站着的人也笑的前俯后仰。
“小子,我看你是没见过米糕,我刚才给的真的是米糕啊。”
“我说不是就不是,再说了,我都吃下了,你这不是诬赖人吗?可见你不是个好人,骗小孩子。”
“好啊好啊”坐在主位上的人用力的拍了两下大腿,显得很开心,“罢了,给文远松绑,文远不归降算了,准你带走吕布尸体,给他下葬。你们全家离开徐州到别处去吧。”
他说完这话,其他人纷纷喊了一句“主公”
座位上的人摆摆手,对张辽说“就此别过,看好你家孩子,我等着看他将来”
军士们给张辽父子松绑,张辽一手拉着一个儿子,就要离开,走到城门楼梯前面,忽然顿住,回头看正在饮酒的诸人,松开两个孩子的手,又走了回去,对着坐在主位上的人拜了下去“张辽见过主公。”
啊......
张豹和张虎张大嘴,主位上的人赶快下来,扶着张辽,这个时候,有军士送上来酒,张辽和曹操对饮了一杯。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在一边的哥俩,都看不懂这事儿是怎么发展的,说好的不投降呢,说好的慨然赴死呢。
曹操喝了酒,看着张辽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张虎,看着非常壮实,小儿子张豹,看着非常瘦弱。就问张辽“文远二子何故分出胖瘦啊?”
张辽放下酒器,对曹操说“长子出生之时,末将家资富饶,等到次子出生的时候,随大军颠沛流离,没吃过一日的饱饭,生下来的时候如猫儿一般大小,所以取了个乳名叫大猫。”
张豹绝望极了,老爹这人真是的,见人跟人家说自己叫大猫,现在认识的人都喊自己大猫,这样老爹还很高兴。
“叫做张大猫,好名字。”曹操看着张豹,“等饭食吃饱了就不会如此了,文远今日也辛苦,安抚了家小,明日咱们再痛饮一回。”
张辽拱手告退,走的时候对着站在一边的关羽也拱手感谢,刚才关羽为他跪地求情,这份情谊不能不记下。
关羽点点头,看着张辽带着两个儿子下去了。
“老爹,咱们是去接阿娘吗?”
张辽嗯了一声,几个军士跟了上来,他们是曹操拨给张辽的亲卫,自然跟着主将。
张虎想问问老爹为什么后来又投降了,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话的时候,自己和弟弟被父亲抱在马鞍上,带着他们回家。
张辽的的家眷已经被放了回来,他的妻子赵氏迎上来,先是查看了小儿子张豹,再查看了大儿子张虎,最后含着眼泪看着张辽,“郎主带着孩儿回来,妾实在是......”
一句话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张辽是个很标准的武将,对待儿女之情,心粗的跟京城的御道似的,并且不喜欢赵氏哭哭啼啼,问了一句“可曾备饭?孩儿们还饿着肚子呢。”
带着两个儿子往屋子里去了。
张豹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拉着赵氏的手“阿娘不哭,儿子日后好好的,绝对不惹阿娘生气。”
赵氏赶紧擦眼泪,蹲下来搂着儿子,“饿不饿,刚才有人给咱们送了稻米来,我看着还有些小米,等会给你做一顿米糕如何?”
“不吃米糕了,刚才在城楼上吃过了。阿娘,你想吃什么自己做,别管我们。”
赵氏欣慰的捏了一下他的脸蛋,送他进屋里去。
就在他们母子说话的时候,张辽在屋子里面跟大儿子说了归降这回事儿,等张豹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父子两个已经说完了。
张辽不经常在家,和小儿子相处的不多,但是每次都是这小子嘻嘻哈哈的,他只当是赵氏偏袒小儿子,对他的要求不高,今儿才算是见识了这小子皮厚心黑秉性狡诈,敢在曹操这奸诈之人前面玩心眼。所以,他决定好好和小儿子谈谈。
“大猫坐。”
张豹脑子里就出现一只猫蹲坐在老爹跟前的场景,他老实听话的盘腿坐了下去。
张辽把额头的青筋收回来,跟他说“是跪坐。”
“跪坐容易成侏儒。”
“听谁说的,是不是整天在家里不学好,只学会淘气了,你日后一日比一日大,不能再如此出格了,看你大兄,看看为父,快点改了。”
张豹只好把脚压在屁股下面,恭敬的听老爹问话。
“我问你,你长大之后,志向为何?”
“奉养父母,让家里吃饱。这就是儿子的志向。”
张虎噗嗤一下笑出来,他的志向是效仿父亲,成一个大将军。虽然他们老爹现在的官职不是大将军......
张辽心想这样也好,家里两个儿子,长子出去了,必有人在家孝敬父母,就如他们张家,他哥哥在家奉养父母,他出来征战。摸摸他的头,“记得今日之言,去吧,看看你阿娘把饭做熟了吗?”
看着小儿子出门,门口一个亲卫进来,“将军,有访客至此。”
张辽新降,自然知道曹操的谋士会来替他安抚自己,往后的官职和全家的性命都看今天了,看了大儿子一眼,带着他出去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