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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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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无风。图书馆内人烟稀少。
管理员阿姨坐在电脑前,拿着芭蕉扇,呼啦啦地摇着,嘴里不停念叨,“这个鬼天气,热死了。”
“是啊。身上汗涔涔的。你看我,满头大汗,衣服都湿了。”
“可不是。这图书馆人来人往的,满屋子的汗味。难闻死了。”
“唉!”
沉重的叹息后,阿姨闭了嘴。无精打采的捧着扇子,摇啊摇。眼睛时不时瞅一眼窗外。
暮色下,小道两旁的梧桐树是一排黑的轮廓。此刻,天与树,都暗了。
远处,灯火通明,教师公寓内传出近段时间流行的《栀子花开》
栀子花开,so beautiful so white
这是个季节我们将离开,难舍的你
害羞的女孩,就像一阵清香,萦绕在我的心海
栀子花开,如此可爱,挥挥手告别,欢乐和无奈
光阴好像,流水飞快,日日夜夜 将我们的青春灌溉
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像晶莹的浪花 盛开在我的心海
栀子花开呀开,栀子花开呀开,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我说呀,要是摘几朵栀子花放这儿,说不定能去几分臭味。”管理员阿姨对着同事叹道。
“行了,忍忍吧。也就一个小时了。”
一个小时,好长。阿姨肯定受不了。
我跳下书架,从窗户跳下,来到三教门前。
我记得那有三棵栀子树。大大的,有着四季常绿的叶子,洁白素雅的花朵,芳香四溢的花香。
九点钟,教学楼内的灯还亮着,很多同学在里面自习。
我蹑手蹑脚地跨过护栏,小心翼翼地躲过一旁的木槿。
眼睛时不时张望着。原来,做贼也这么辛苦啊。
满树的栀子花,有含苞待放的,有开的极为灿烂的。朵朵都是那样美丽。真不知该摘哪朵。
“干什么?偷花!”
啊?被发现了,怎么这么倒霉。我害怕极了。缩回手,向身后瞟去。
一双凌厉的眼睛,似笑非笑的面孔,手里拿着一根青色的黄瓜,足有二十厘米长。一身黑衣。黑衬衫,黑牛仔裤,黑墨镜。有点像电视里面□□老大的感觉。不过,老大们嘴里叼的都是烟。可是,他......他站在那儿,咬了一口黄瓜,“为什么偷花?”
“我没偷啊。我在摘花。”我辩解道。妈妈说,遇事要临危不乱,胡搅蛮缠,没理也有理了。
“摘花不是偷花吗?你在残害生灵。”
“哪有。”我委屈地说,“它的花期那么短,今天开了明天就会凋谢。即使我不摘,它也会粘了,变的枯黄,影响这一树花的美丽。我摘她们,是在保护她们的美丽呢。不信,你瞧旁边那一枝,那么多残花败叶,和这一树比起来,是不是有着天囊之别?”
“歪理。”他斜着眼睛觑我,手里的黄瓜对着我,像个话筒“你叫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呀。”我瞪了他一眼,随手摘了一朵栀子,慌忙越过护栏。妈呀,赶快跑!三十六计里,就这招不用别人教,就可以灵活应用。
“别跑,小笨鬼。”
咦,怎么人人都叫我小笨鬼。我身上贴有标签吗?真是懊恼!
回到图书馆,拿捏着那朵被我蹂躏的成形的栀子花,放在鼻子嗅嗅。真香。
柯姐姐说她很晚才会回来。我坐在书架上,看着墙壁上的时钟。一分一秒,滴滴答答,慢极了。
很久后,灯终于熄了,阿姨走了。
窗外,响起了猫叫的声音,咪,咪,还有狗汪汪的声音。很烦。
“它们在做什么?干吗一直叫?”我嘀咕道。吵死了。
“叫春。”
“叫春?现在都夏天了,还叫什么春?”真是莫名奇妙。“它们肯定是在捉老鼠。”
“你猜,他们是什么颜色的?白的,黑的?”
“管它什么颜色,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可是它们叫的好烦,头都要乍开了。“怎样才能使它们闭嘴呢?”
“杀了。”
好狠心,我这么善良,怎能做这种事。
“要不给它们吃安眠药。”
“啊?吃安眠药?”我张大了嘴,惊疑的看了看四周。墙角,有一个黑影站立在那儿。眼光不停地在书架上打转。
“玄曦,你又来了?”
“小笨鬼,刚才偷花被发现了?”
“恩。人家哪有偷花嘛!”真丢脸,打死我也不承认。
“哦,不是偷花,是摘花。而且是为了保护她们的美丽。是不?”
我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答道,“本来就是嘛。”
“呵呵。”那人转过身子,“小笨鬼。”
天,怎么是他啊。冤家路窄!“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碍眼的青黄瓜!
“我来抓贼。”他取下墨镜,甩甩头发,一个转身,坐在了我身边。
好潇洒!他们怎么一个比一个帅,一个比一个厉害。可是,他们不该欺负我这个笨鬼呀。
“你是校纪检队的吗?”不是少管闲事。我丢给他一个白眼。
“嘿,你说对了。”他摘下胸前的牌牌,“学生会主席:漠沣。”
啊?死了,死了。我挠挠后脑勺,和他对视“要把我抓到哪去?”
“人间地狱。”
“真的?太好了。”我抓住他的手,狂叫到“你真的会带我去地狱,我等很久了。”
“小笨鬼,你到那去干吗?”他甩开我的手,懒洋洋地看着我。“见他?”
“关你什么事呀。你只要抓我去就行了,问那么多干吗?”罗嗦。麻烦。还有闷头偷笑。
他细细的咀嚼着他的黄瓜,眼睛上上下下盯着我。我迎着他的目光,整理我的裙子,乱飞的头发,还有可爱的猪猪拖鞋。
他扯了一下我的长发,天,痛死了。我大叫,“你干吗?”
“我想确定你是不是笨蛋。笨蛋应该不会叫痛。”他自言自语道。“你叫了。可是,你还是笨蛋。鬼是没有感觉的。”
那又怎样。他会不会打我呀。他看起来那么凶。我情愿下地狱。
“送给你。”他从手里捧出一大把栀子花,翠绿的叶子衬着粉白的花瓣,塞到我手上。
“糖衣炮弹”我疑惑,这唱的是哪一出戏啊。
“这叫欲擒故纵。”他笑笑,“鲜花赠美人,相得益彰。”
“美人?谁呀?你要我把它送给谁呀?”这图书馆里只有我呀。“我不叫美人,也不是美人。”
“花是送给你的”他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叫美人啊。美人,来,给朕脱鞋子。”他翘起脚,伸到我面前。
“咦,臭死了。皇帝的玉足有脚气。肯定很多天没洗脚了。请问,你是哪位皇帝啊?坐了几天龙椅?害死了多少人?哪天上断头台的?”呃,他脸好像白了,“ 哦,对不起,我不该咒你早死。你的脾气这么好,肯定会活到三十岁的。”
“哎,美人,你好可怜。年纪轻轻就要随我陪葬,朕真舍不得啊。”他拭了拭额前的汗珠,“你就好自为之吧。”
“那怎么行。自古道‘才子配佳人’。你这么优良的品种,还是留给美女吧。”我这么笨,和他在一起,要是把他气死了,怎么办?何况他是一个帅哥,岂不罪加一等。我可不想下十八层地狱。“你看我,眼大无神。”
“也有句话叫‘巧夫配拙妇’。”他道,“眉低眼慢,肤色偏黄。名副其实。”
黑心!“你怀孕了啊?”
男人也能怀孕?可是,古书上都是那样说的呀,未及两月,渐渐眉低眼慢,恶心呕吐,已是有了身孕。
“呃,小笨鬼。”他眼珠子转了一圈,叹道“句句拐弯抹角地骂我,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啊?”
“笨还可以装吗?”我问。他为什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啊。
“那,你,我接收了。”他郑重声明,“记住,我叫漠沣。”
我可不可以不要啊,我小声说道。
“那我就让你魂飞魄散,在这个世界消失。”他恐吓道。
魂飞魄散?不可以。做人这么好玩,怎么可以消失呢。我低头,不语。
“不许逃跑。”他说完。然后,起身,拿起他的黄瓜,走掉。
我坐在天花板上,头晕忽忽的,刚才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去摘花,有个帅哥,拿着一根黄瓜,喊抓贼。然后跟踪我到图书馆,骂我笨。再然后,我们说了一些话,他就认定我了。走前,他还警告我不许逃跑。天!到底是他笨还是我笨啊!
但愿不要再见到他。我祈祷。
六月。天气越来越热。
离愁的伤感笼罩在校园内。
图书馆里人异常多。还书的,办理离校手续的,还有在隔壁阅览室复习的。
我呆在书架上,吃着最不喜欢的薄荷糖,鼻子里酸酸的。
趁着夜色,穿着那条脱去女鬼外衣的粉色荷叶边裙,在校园走了一圈。
食堂门前,摆满了地摊,是临时的二手市场。大四的学姐学长们蹲在一边,把大学四年来累计的书,字典,时尚杂志,考研书丛,茶杯,乐器,玩具,盆栽的芦荟,仙人球摆在地上,热情的招呼着一旁选购的学弟学妹们。
不远处的布告栏上,写着“今晚新禾苑有舞会,欢迎大家参加”。布告栏上,还挂着几个气球。红的,白的,黄的。
我晃了晃,揉捏着长长的头发,眼尖的瞄到地摊上我喜欢的一本小说《傲慢与偏见》。欣喜若狂。我蹲下来,拿起那本书。
“同学,你喜欢这本书啊。这本书很好看的。若你喜欢,我三折卖给你。”
我没抬头。只顾翻着书页。页面很新,保存的很完整,对方定是个惜书的人。
“那两折?”
这声音,充满了失望。这语调,又似乎很熟悉。我缓缓抬起头。
是她!那个在荒僻的小径上遇见的漂亮姐姐?当初和那个学长说要给我烧冥纸,衣服的姐姐?
太好了!我都没谢谢她呢。
“姐姐,你好。”
“啊?是你?你......还在这?”姐姐一张漂亮的脸像变了型似的,不停地眨眼睛,抽鼻子,耸肩膀。好吓人!
“你怎么了?”旁边一位大姐姐拍拍她肩膀,惊魂不定地问道。
漂亮姐姐没回答,眼睛鼻子肩膀像失灵的汽车,先前的动作重复不停。
“她不会得了羊癫疯吧?”大姐姐迅速抽离她的手,瑟瑟的说道。
“瞎说。”我瞪了一眼大姐姐,“羊癫疯的症状根本不是这样的。羊癫疯发作时,精神狂乱,口噤,牙紧抽搐,口吐泡沫,有时还学鸡,牛,羊,猪叫。姐姐又没学鸡叫,怎么可能是羊癫疯呢?”
“那她怎么了?”大姐姐庆幸地抚抚胸,同情的看着漂亮姐姐。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大夫。
“那送医务室吧。”有人建议,有人立即搀扶漂亮学姐。
“鬼,走开,不要碰我”漂亮姐姐推开他们的胳膊,大吼道,指着我道,“鬼,白衣女鬼。快抓住她。”
我愣了。原来姐姐是因为怕我而抽搐的。我低下头。
周围的人目光齐刷刷的看着我,好奇至极。把我围了个水泄不通。那眼光,似洪水猛兽,要把我吞下去。
我有些害怕。却站直了,什么也没说。
鬼神一说,毕竟不是人人都相信的。夜晚,我和她们没什么区别。有鼻子有眼,有胳膊有腿。
学姐壮着胆子,指了指我,“你们相信我。她就是那个白衣女鬼。不信,你们瞧瞧灯光下,她有影子没?”
没有。绝对没有。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我知道,只要我站在黑暗下,不去有光的地方,漂亮姐姐的说法就不可能让人信服。我是人,是鬼,她们也无从考证。
“听说鬼是照不出来的?”
不知谁说了一句。周围的同学纷纷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好光距,“喀嚓喀擦”,眼前的白炽光闪个不停。
我在劫难逃。她们若知道我是鬼,会怎样处置我。这世上有许多捉鬼的道士,也有许多收服鬼的方法,像“神婆”柳学姐。我不想魂飞魄散。
“老婆,出什么事了?”
发呆之际,人群中冒出一声大吼,震天动地。围观的同学纷纷向后退,让出一条大道。
哇,好气派!又是一身黑衣,黑墨镜。十足的□□老大!他的身后跟着一帮人,学生模样打扮。
“是漠沣学长。”有人尖叫道。
“好帅哦”
“学长有老婆了?是那个女鬼?”
“别傻了,好不好。白痴!现在女朋友都称老婆。”漂亮学姐说道。
哦。可是我不是他女朋友啊。我问漠沣,“你叫谁呀?”
“老婆,你吓傻了,是不是?老公都不认识了。”漠沣走过来,搂住我的腰,深情款款地看着我,“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老公帮你讨回公道。”
“漠沣,她是白衣女鬼。”漂亮姐姐提醒道,眼睛一直盯着漠沣。
“是吗?”漠沣嘴角向上翘了翘,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在我耳边说道,“老婆,你是鬼啊。”
“你不是早知道吗?”我推开他的手,“我不是你老婆,别乱叫。”我可是有原则的。原则问题不可以随意破坏。
“闭嘴。”漠沣掐了我一下,“你想魂飞魄散,是不?”
讨厌!又击中我的死穴。我闭上了嘴。
“老婆,这才乖嘛。”他霸道地说,“以后没有我的陪伴,不许单独出来。”
“为什么呀?”
“你是我老婆,我一个人的。老婆要逛校园,老公当然得陪着。”漠沣说完,不容我反驳,警告道,“咱们回去再算帐。”
我和他有什么事啊。奇怪!可是他看起来不像坏人呢。性命要紧,我乖乖闭上嘴。
“学姐,她到底是不是白衣女鬼啊?”有人大喊道,质问学姐。
“是,她是。”漂亮学姐一口咬定,“她就是那个白衣女鬼。那晚,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飘在半空。是我亲眼所见。不信,你们去问何易。他也看见了。”
“哦”漠沣凌厉的眼眸瞪了眼漂亮学姐,“你们不是说鬼没有影子吗?那老婆,你让他们看看,你是人是鬼?”
找死啊。这就是他的办法?不明摆着让地球人都知道我是鬼吗。我靠近他,小声嘀咕道,“你是不是拿我向世人证明鬼神一族的存在啊。”
“老婆,真乖。”他拍拍我的额头,坏坏的笑笑,“似乎你只知道自己是鬼,就不知还有其它生物?”
“除了鬼,还有什么?神?”我还没修炼到这个境界,可以上天吧。
“呵。乖。”他没回答,把我推到灯光下。
“不准说我乖。听起来像唤猫咪似的。”我抱怨道。
“猫咪宠物。”他龇牙咧嘴,大笑。坏蛋!我又不是动物!
“有影子?”漂亮学姐尖叫道,大惊失色。
“我老婆很调皮,也有点傻。那晚,她在练习飞天。不好意思,学姐,被你看到了。”漠沣得意地笑笑。
真是无敌。亏他想的出。我愕然。
“可是她明明是鬼。哪有人会飘在半空的?”学姐争辩道。“她当时也承认了她是白衣女鬼?不信,你们问她?”
呃,惨了,我缩着头。
“是吗?”漠沣低下头,笑眯眯地说,“老婆,你真是可爱。”
这话没错,可爱可爱,可怜没人爱。像我这么笨的人,怎么有人喜欢呢?言下之意,他就是可怜我吗。什么老婆老婆,不能当真的。
可是,这残局怎么收拾啊。懊恼!
“唉!”漠沣叹口气,“这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没好好照顾她。”
这关他什么事啊?疑惑!
看看众人,一脸漠然地盯着他。大家站直了,拿起手中的手机猛拍个不停。帅哥耶,又是痴情种子。百年难得一见,还不拍个够!
“我老婆有个双胞胎姐姐,在这所学校念书。不久前刚做了心脏移植手术,现在还处于昏睡中,和植物人一样。她伤心过度,精神恍惚,总认为她也随她姐姐一样,是个活死人。所以她常常认为自己是鬼。半夜三更时分,穿一套白色连衣裙,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学鬼飞。”漠沣神情哀婉,声泪俱下,抓着我的手,低低地诉道,“老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陪你。”
妈呀,起鸡皮疙瘩了。我浑身不自在。演戏,也不必如此卖力吧。
“漠沣学长好痴情啊。”
“她也好可怜哦,还那么小。”
真无语了。我翻翻白眼,小声问漠沣,“你不会是学表演的吧?”
“老婆,你这是在赞我吗?”他笑笑。
我懒得回答。危机解除,我和他也就没关系了。我推开他的手,向图书馆走去。
“啊?希葭?你不是躺在医院吗?妈呀,鬼啊?”刚走一步,就遇见系上的一位同学。见过几面,不是很熟。他惊慌失措,看到我吓得脸色发白,像水洗后的照片,五官都模糊了。
“老婆,又出什么事了?”漠沣看看那位同学,小声问我,“老婆,你似乎喜欢玩过河拆桥的游戏?这次,我是否该帮你呢?”
唉!自作孽!我为何会惹到他呢。我不就是摘了一朵栀子花吗?
“自古有‘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之说。老婆,你说是吧?”漠沣淡淡的问。
“是有。可是你也说了,那是古代,我生活的可是二十一世纪。对于古老的传统,我们要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至于这个,我想也应该摒弃吧。”我偷看了一下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笑了笑,没做回答。只是对那位同学说,“你认错人了。她姐姐叫希葭,现在还躺在医院。她是妹妹,叫浅色。她们是双胞胎,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哦。编的真圆满。我都要怀疑我是否真有位双胞胎姐姐了。
“哦。”那位同学仍是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你真的不是希葭?”
我点点头。真不知漠沣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他不是人,这毋庸置疑。
回头看人群处,围观的同学早已散了。食堂的灯也熄了。学长学姐们各自收了地上的物品,匆匆向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