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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除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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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卖部门口。
阮悠抿抿唇,右手拧住果粒橙的瓶盖子,慢慢的转动。
脑中回放起几分钟前在小卖部里面的画面。
“昭哥是我们三中有史以来最特别的校草,颜值无敌,活脱脱一个行走的荷尔蒙。”
“荷尔蒙?”
“就是很有魅力,回头率百分之两百的那种。”穆可可尽量通俗易懂的解释。
“哦。”阮悠听懂了,小声喃喃道,“他长得是很好看。”
穆可可继续道:“但是他的脾气和颜值成反比,尤其是起床气,贼恐怖,刚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周奇不小心把他吵醒了,吓得直接叫爸爸了。”
“爸爸?”阮悠微皱眉头,“这个称呼不能随便用,更不能用在同学身上。”
“这是后现代的引申义,不是原义。”穆可可从货架上拿了一瓶农夫山泉。
听到后现代这个词,阮悠转变思维生出一个词能有引申义的知识点,默默地存在脑中,对着穆可可似有所悟的点了一下头。
穆可可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问道:“悠悠你想喝什么?”
“美汁源。”阮悠说,“我很喜欢这个牌子的饮料。”
“我也挺喜欢的。”穆可可拿下一瓶果粒橙给阮悠,“刚才说了昭哥的脾气,我得补充一点,就是在昭哥睡觉的时候不要吵醒他,吵醒了一定要尽快认错,减轻受伤程度。”
“他会打人?”阮悠接过果粒橙,眉心又蹙起来了。
阮悠之前所念的兰临一中,出现过一起低年级学生打高年级学生的事,事发的地点是学校的宿舍楼下。
当时,兰临一中正在举办春季运动会,阮悠的班级有同学参加短跑项目,还是决赛。
比赛开始前一分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有人在宿舍楼下打架的消息,引得成批的同学从看台上跑去宿舍楼围观。
阮悠没有随波逐流,她会知道,是事后从班上同学那里听来的,据说是差点把人给打进医院。
可以想象下手的人有多狠。
那以后,阮悠就觉着,打架是一件不好的事。
“以前会打。”穆可可出声中断了阮悠的思路,“我第一次知道昭哥打人是高一上学期,高三的校霸看昭哥长得好看调戏昭哥,然后被昭哥打进医院了,虽然听起来恐怖了点,但是特别爽,因为那个校霸既辣眼睛又横行霸道,昭哥打了他,妥妥的是为我们三中除害。”
阮悠思考了下,赞同了穆可可的话:“那他后来有没有再打过人?”
“没有。”穆可可走到旁边的货架拿了包棉花糖,“我刚开始以为昭哥武力值那么高,是个爱打架的社会哥,做了前后桌以后发现昭哥其实是个佛系的大佬,就脾气有点暴躁,只不过传言把他传成了一枚暴躁的社会哥,说起来还是拜那个校霸所赐,but……”
突然来了句英文,阮悠扬起小脸,脑袋微微往左歪了下:“but?”
穆可可干咳一声:“悠悠你别对着我露出这种表情,太犯规了。”
差点她就忍不住要上手捏了。
触感绝对是上上品。
不,是绝品。
阮悠把脸正回去:“不好意思,你继续说。”
“咳咳。”穆可可接着道:“但是因为这个传言,当时学校里天天有女生向昭哥表白送情书,昭哥被烦的不行,让周奇把那些情书全送给上任教导主任了,然后大课间的时候,教导主任进行了严厉批评,就没有女生再和昭哥表白过,至少明面上没有。”
见穆可可似乎是说完了,阮悠追问:“还有吗?”
“还有什么?”穆可可调头走向结账台。
“就是他的性格怪怪的。”阮悠跟着走向结账台。
穆可可:“不怪啊。”
“可是他和我说过的一些话没头没脑的。”
“额,这我就没办法对你解释了,因为太深奥了。”
……
想到这儿,阮悠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果粒橙。
甜甜的汁水混着细嫩的果肉滑入喉咙,让大脑变得清凉。
“对了。”穆可可忽然想起来有很重要的事忘记说了,“昭哥还有两个大佬专属技能,上课睡觉和考试交白卷。”
“咳咳。”阮悠被呛到了喉咙,握着瓶盖半天没拧回去。
一句“这不是坏学生的表现”在嘴边挂着,却是说不出口。
穆可可拍拍她的肩膀:“人都是不完美的,何况昭哥这样的佛系大佬,总要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上课睡觉就是一种特色,考试交白卷是一种本事。”
是不完美。
阮悠明白这个道理。
可她十六年来的人生中,从没出现过越行昭这样一天之内能一而再再而三颠覆认知的人。
不太能接受得了。
一双漂亮的眼睛里露出迷茫的情绪。
见状,穆可可拆开棉花糖的包装递出去一颗:“悠悠你别想太多,昭哥人其实挺好的,午休时间快到了,我们上楼梯吧。”
被提醒,阮悠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走进了教学楼。
看着穆可可真挚的双眼,她笑着拧好瓶盖接过棉花糖放进嘴里。
香甜软糯的口感盖过果粒橙的清甜,直直的甜入心口。
是啊。
想那么多干什么。
如果不能接受,大不了以后少交流。
*
回到教室没一会儿,有个同学通知阮悠去一趟班主任办公室。
阮悠道了声谢,径直前往办公室,按照乐娉婷的要求处理了一些相关事宜。
末了,乐娉婷问阮悠:“你愿不愿意当我的英语课代表。”
“啊?”阮悠蒙了,“班上没有英语课代表吗?”
乐娉婷给她解答:“以前的英语课代表去国外读书了,就坐在你的位置,我看过你在兰临一中的成绩,每门都很优秀,第一节课的时候,我叫你起来回答问题,你的口语发音也非常标准,就想你来接替英语课代表的工作。”
阮悠恍然大悟:“原来上午乐老师你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是为了测试我。”
“没错。”乐娉婷点头,“所以你愿不愿意当老师的小帮手?”
“愿意。”阮悠笑着答应,“能帮到老师我很开心。”
乐娉婷回了个微笑,拿出一叠资料:“坐在现在的位置有没有挡住视线,如果挡住了视线,老师帮你换座位。”
阮悠摆摆手:“不用了乐老师,我看得清楚的。”
乐娉婷满意的连点两下头,把资料交给阮悠:“你帮我带回去给班长,让他发到同学们手上。”
阮悠接过资料,应声出了办公室。
走到一半,阮悠突然停下:“我忘了问乐老师班长是谁。”
想了想,她继续走:“等到了班里,我问问其他同学。”
这么想着,高二十班的教室到了。
阮悠掂了掂手里的资料,走进教室,问了同学谁是班长,然后朝班长所在的位置过去。
“班长,这是乐老师要你发给同学们的资料。”
班长何崇舟从课本里抬起头:“快给我吧,这么重的东西,别一直捧着。”
阮悠把资料放到课桌上:“不重的,只是看着多了点而已。”
何崇舟扶了下眼镜:“我是班长,又是男生,总不能让新同学站着捧着高高的一叠资料,我自己坐在椅子上。”
温温润润的语调,和何崇舟的外表一样,具有浓浓的书卷气,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班长,你好像古代的状元郎。”阮悠弯着眉眼,“如果不戴眼镜就更像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形容我。”何崇舟仰着头,“为什么是状元郎。”
阮悠指指资料:“你是班长,班长是班级里最高的职务,状元是科举考里面的榜首,你们的形象也很相似。”
何崇舟笑了:“你这么夸我,我会以为你是想讨好我。”
“我没有夸你。”阮悠眨着眼道,“我说的是事实。”
粉白的圆脸,认认真真的说着接着每句话,很容易令人滋生好感,无关乎外表,只关乎内心。
何崇舟细细的打量阮悠:“我突然有点明白了。”
这样一个可爱有趣真实的女生,难怪能让脾气不好的人都另眼相待。
阮悠:“?”
“我去发资料。”何崇舟没明说,拿起资料从座位上站起,“你的任务完成了,回去休息吧。”
阮悠转了圈浅色的眼珠,从教室后面绕到自己座位所在的两排。
路过饮水机时,一个大大的障碍物挡住了她的去路。
*
半个小时前。
在听到越行昭冰冰凉透心凉的三个字后,周奇捂着屁股站直身体。
还没开口问为什么,也没解释他是开玩笑而已,阮同学不是他喜欢的的类型,越行昭已经冷飕飕的睨了他一眼,转身走出篮球场。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想说话。
但周奇觉得越行昭的反应特奇怪,想也没想跟了上去。
陈润尧捡起滚落到长凳底下的篮球,快而稳的追平他们。
之后的一刻钟,周奇坐在食堂一楼,各种姿势问八卦。
好在有陈润尧在旁边坐着,又帮着问了几点重要的出来,越行昭倒是没发脾气。
等到吃完饭,陈润尧回了九班,周奇放大招了:“昭哥,你在食堂说的我怎么没听明白,你和阮悠同学到底熟不熟?我怎么感觉是你在自作多情呢?不然阮同学怎么一上午没理你。”
越行昭眸子一抬,伸腿勾住旁边的椅子脚往后推,示意周奇坐过来。
周奇咽了下口水:“我坐自己位置挺好,能听的特别清楚,真的。”
“你可以再磨蹭一下。”平淡的语气,却是带着不容抗拒之意。
没骨气的周同学舍身为八卦,半秒都不磨蹭的坐好。
“昭哥,你和阮同学……?”
越行昭:“自作多情?”
“额,那是单相思?”
“呵。”
周奇挠挠后脑勺:“总不能是打情骂俏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阮悠打情骂俏了?”
“就是没看到我才问的,”周奇说,“要是昭哥你告诉我寒假发生了啥,我也不用一直猜。”
说到寒假,越行昭神情稍缓,松口挑了个重点简单的道:“我被她压倒了。”
估计是在食堂被问烦了,没等周奇发问,越行昭主动比出一根手指:“给你一次提问的机会,限时三秒,过时不候。”
这两句话无疑是两颗地.雷,炸的周奇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来不及高兴,他争分夺秒的抓住机会,问了最想问的事。
“阮同学有多软?”
话一落,周奇就想一巴掌抽死忘记要婉转点问的自己。
比他更快的,是越行昭的腿劲。
“嘭——”
“刺啦刺啦——”
重重又长长的两声响过,周奇连人带椅子被送到了饮水机旁的水桶群里,和其中一桶来了个亲密接触。
水桶没倒下一桶,周奇重心不稳,从椅子上咣当跌了个脸朝地,屁股朝天。
这还不是最悲催,最悲催的是越行昭随之而来的一句:“你想试试?”
精简的三个字,蕴含无限的威压,跟堵密不透风的墙似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周奇摆尾式摇头,软着腿艰辛的撑住椅子:“不想试。”
越行昭收起腿:“回你的座位去。”
“好的,昭哥!”周奇万分庆幸自己的屁股没受到第三次摧残。
正撑着椅子要站起来,阮悠到了饮水机旁边。
被这么大一个人形障碍物挡住过道,她过不去了。
阮悠:“……”
*
看着撑着椅子,表情狰狞非常的周奇,阮悠认出他是穆可可提过的人,对着他伸出手:“你不要紧吧?我扶你起来。”
周奇龇牙咧嘴的抬头,看到是阮悠,心有余悸的一手护脸一手护屁股:“别,你千万别扶我!”
阮悠纳闷的缩回手:“那能麻烦你让一下吗?你挡着路,我和可可过不去。”
周奇嚯的跳起,把椅子挪到原位:“阮同学你请。”
无比怪异的言行举止,增加了阮悠的纳闷度。
她顺着椅子摆放的位置看去,视野中,出现了靠着墙壁支着头的越行昭。
“上午怎么不理人?”他不轻不重的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
阮悠捏了捏手里的果粒橙,绕过穆可可的座位坐回自己的位置,把果粒橙放到桌角,再侧身贴住墙壁,双手搭在腿上,小声的说:“上课不能开小差。”
简简单单的一句解释,听得越行昭很是舒坦。
他就着靠墙的姿势,随意的展开手臂搭在课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
唇边挂着微不可察的笑。
一直在旁边默默看戏以免被波及到的穆可可见状,冒出一道火热的视线。
感受到注视,阮悠侧眸望了两秒,无意识的揪了揪裤管,越过穆可可问周奇:“刚才你怎么拿着班长的椅子挡在路中间,情绪还很激动。”
越行昭替他回答:“他今天没吃药。”
“他不是挡在饮水机旁边吗?”阮悠看向越行昭,“饮水机里有热水可以吃药。”
“药在来学校的路上洒了。”越行昭编故事一套一套的,“掉进臭水沟了。”
阮悠同情的把目光放回周奇身上:“要不你去医务室找老师问问。”
周奇一口血默默地憋在肚子里,干笑着说:“没事没事,我受的是内伤,休息休息就能好。”
穆可可插刀了:“肉多的地方确实不算外伤,多伤几次也不是问题。”
周奇:“……”
静默三秒。
阮悠眨了下眼,视线范围里出现没人坐的空位置,想起吃饭的时候穆可可只叫班长没说叫什么名字,问她:“可可,班长叫什么名字?”
穆可可:“何崇舟。”
“何崇舟。”阮悠再次念了一遍,“何崇舟。”
越行昭长长的睫毛微敛,停下敲击的动作,手掌朝上缓缓的揉搓指尖:“他的名字很难记?”
阮悠:“不难记,很好听。”
“轻舟已过万重山。”她很自然的想到了这句诗。
越行昭捏紧手指:“我的不好听?”
阮悠在脑中做起对比,没看见何崇舟拿着资料从讲台上走下来。
“嗯……”她拖着长音,来回做了几遍比较,诚实的说,“越行昭很好听。”
听到阮悠的结论,越行昭好看的唇不自觉的弯起。
“何崇舟更好听。”阮悠给出最终的答案。
“……”
越行昭弯唇的弧度就此凝结。
过了半秒。
何崇舟把资料放到越行昭旁边的课桌上,脸上是温和的笑:“能被新同学说名字好听,我很荣幸。”
越行昭懒懒的抬起双眸,寒意在乌黑的瞳孔中一闪而过:“想找揍?”
何崇舟:“改天吧。”
阮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