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后宫之江相》新晴照酒

225、学枪

　　这日的晚餐，江澄是在明帝御帐中与薛恺悦、林从几个一起用的。果卿殿下有喜兼晋位，江澄在明帝颁布晋位旨意之后便让简从珊和冯兆雪两个亲自带人去附近的镇子上采购一批鸡鸭牛羊，他本意是想借此机会给将领们加个菜，哪知简从珊和冯兆雪去了三刻钟方才回来，车子里装着为数不多的家禽走兽，简从珊皱着眉头对他言道：“这清夏县离奇山郡极近，据说奇山郡今夏旱灾严重，奇山郡的饥民早就过来把这里的鸡鸭牛羊扫荡光了，这会子还是我拿出威风吼她们，镇子上最为富裕的荣家家主把她家所有的家禽全部献了出来，可也只有这么多。”江澄闻言也无奈，巧夫难为无米之炊，当下只给明帝和董平南、林赓几个人的帐篷中加菜。

　　御帐的桌子上放了六个菜两道汤，董云飞一看菜肴就欢呼一声：“有肉吃，今个儿真是沾小从子的光了。”嘉卿边说边欲像以往一样，坐在桌子上最下首的位置，却被赵玉泽一把拦住了，敏君殿下低声道：“你和小从今个儿晋位，坐陛下身边去。”董云飞看看赵玉泽，又看看薛恺悦，薛恺悦和赵玉泽一样把明帝左右手的位置让了出来，董云飞便小声道：“这不大好吧？”
　　薛恺悦大度一笑：“又不是在宫里，也不是天天如此，怕什么？”
　　董云飞闻言调皮一笑：“多谢恺哥”，不再客套地落座。
　　董云飞坐下之后，江澄就听得自己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赵玉泽徇声看了过来，小声问他：“澄澄怎么了，不舒服么？”
　　薛恺悦一言中的：“听这声音应该是饿着了，澄之中午没用膳？”
　　自己中午没用膳么？江澄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他到达军营的时候正是半上午，还没用午膳两军就开了战，开完战回来别的将士们开始补用午餐，他则忙着招呼伤者，哪有时间用午膳？
　　赵玉泽打量了他一下，接着问道：“澄澄早膳用得什么？”

　　早膳？江澄迅速地回想了下，他一早去军需营，军需营的士兵们正在吃包子，他也抓了个包子吃，当下坦然道：“吃了个包子。”
　　“那你昨晚用膳了么？”敏君殿下刨根究底地问道。
　　“昨晚？昨晚”江澄迅速回忆了下，老实答道：“不记得了。”
　　“你呀，真不会照顾自己，看来得跟在陛下身边才行。”敏君无奈地剜了他一眼。
　　这话他真是不知道如何接才好，只得讪讪地笑笑。
　　“谁不会照顾自己得跟在朕身边呀？”帐门处传来明帝清朗的声音。四人连忙站起来迎接明帝，明帝揽着林从的腰走到餐桌前，四人躬身行礼：“臣侍见过陛下”“玉儿见过陛下”。明帝含笑点头，温柔地道：“爱卿们坐。”明帝说完却没有率先落座，而是伸手把林从的椅子拉开了，再把胳膊伸到椅背上护着林从坐下，方才自己坐到主位上。

　　江澄见状暗道陛下是越来越体贴了。明帝坐定后，赵玉泽便娇声道：“不会照顾自己的除了澄澄还能有谁啊？他迷迷糊糊的，一忙就忘了用膳，从昨晚到现在就吃了个包子，可不是得陛下管着才行吗？”
　　敏君的意思如此明显，江澄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垂下眼帘没敢看明帝，片刻后听到明帝语气随和而又带着一丝淡漠地道：“行吧，朕听玉儿的。”
　　陛下这意思是看在敏君用心调停的份上，不再生他的气了么？江澄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向明帝。他的视线刚和明帝一遇上，明帝的眼神便倏地起了变化，揶揄和淡漠都不见了，继之而起的是不容错认的怜惜。似乎有些尴尬，明帝没有再理会他，而是看着薛恺悦道：“大家动筷子吧，朕也有些饿了。”

　　明帝是不是真的饿了，江澄不得而知，但他是真的饿了，当下顾不得再看明帝，下筷如飞，一盏茶的功夫就把自己填了个半饱。再抬头看明帝时，却见明帝用膳的仪态远比他从容优雅，只见明帝陛下不时给林从加菜，偶尔还侧过头去跟林从小声说着什么，笑容温暖，眼神柔和，她自己则是在林从吃东西的时候才夹菜用饭，这速度自然比他慢了许多。
　　后半程江澄基本上就没怎么动筷子了，他也没说话，只是看着明帝照应林从用膳，虽然明帝再没理会他，可是他心中仍觉得踏实满足，仿佛站在六月中旬的野外，明亮的太阳照耀着大地，虽然并不照在他身上，可他仍觉得暖洋洋的。自己真是没救了，葵藿倾日，本性难移。

　　等明帝和林从也差不多吃饱的时候，董云飞动手给大家把汤一一盛上。等大家用完了汤，赵玉泽起身收拾碗筷，六个人的杯盘碗筷有些多，江澄刚要帮忙，薛恺悦便按了按他的肩膀道：“澄之坐着，我来就好。”
　　明帝赞许地看看薛恺悦，却没有说什么，待薛恺悦和赵玉泽搬着碗筷离开，明帝方才看着林从，有些费力地开口道：“朕翌日让人把从儿送回京师吧？”
　　林从有了身孕，自然不能再随军打仗，最为稳妥的做法，当然是送回京城在宫里养胎，江澄刚才用膳的时候就想问明帝如何安置果卿，可又一想林从初有孕，自己便巴巴提这个，有赶林从走的嫌疑，不大妥当，便识趣地没开口，此时听明帝提起，他便和董云飞两个坐直了身子，侧耳倾听。
　　明帝提议之后，林从好大一会儿都没开口，巴掌大的小脸上笑容渐渐敛起，轻淡的秀眉蹙起，小巧下垂的眼睛中泪光荧荧，明帝见状连忙把椅子往林从身边拉了拉，将人整个儿往怀中揽，待把人揽紧了，方才柔声道：“宝贝从儿乖，不是朕非要把你送回去，实在是朕怕两军征战，朕照顾不好你。”
　　“臣侍哪里需要陛下照顾了？臣侍中午才上了战场的，晚上陛下就要把臣侍送走，只是一个下午，臣侍就变了个人不成？”林从闷闷地道，声音中已是带了水气。
　　明帝听了急切地道：“从儿没有变，此事是朕不对，朕没发觉从儿有身孕，不然说什么也不能让从儿带着身孕上战场的。”
　　“臣侍又没怪陛下。”林从嘟起小嘴，小声地嘟哝道。
　　“朕会怪自己，这是从儿平平安安的，若是从儿或是宝宝有个闪失，朕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从儿乖，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回宫去养着好吗？”明帝拿下巴轻轻蹭林从的脸颊，话说得情意绵绵。然而林从听了仍旧不买账：“不好，臣侍还没有去酬谢女神，说啥也不能走。”
　　“为何要酬谢女神啊”明帝疑惑地问道。
　　“臣侍去年在神雾山女神庙前许了愿，如今可不是该还愿了？”林从看着明帝，理直气壮地道。

　　“原来小从子你去年许了愿的，看来这神雾山还真是灵验，早知道我也许愿了。”赵玉泽送完杯盘回来正听到林从的话，不无遗憾地接话道。
　　“哪有那么灵验，我记得澄哥也许了愿，可是澄哥也没身孕啊，所以这灵不灵验啊说不准的。”董云飞开口劝慰赵玉泽道。
　　“那座山是姚天女神的诞生山，据说很灵的，我许的愿还没到期呢，到期说不定就实现了呢。”江澄接话道，他听林从提起此事，想起自己所许的愿望，暗道林从的愿望已然成真，自己的愿望看如今战事的进度，多半也能够实现，看来姚天女神是属意明帝一统天下的。
　　明帝看了江澄一眼，温声道：“大家的愿望都会实现的。”说着不待江澄接话便又看向赵玉泽道：“这个神雾山在奇山郡吧，等拿下了奇山郡，朕陪玉儿再去山上沐浴斋戒，认认真真许个愿。”赵玉泽闻言就笑了，柔情脉脉地看着明帝。

　　林从不肯回京，如何带着有凤胎的林果卿往北走便成了军需营需要解决的问题，江澄晚膳后去找简从珊和冯兆雪，三个人计议了一番，最终决定由简从珊带着秀儿连夜回一趟宜雪县，从宜雪县的库藏中翻检些毛毡出来，再从银器铺中买几个铜盆手炉脚炉回来，并把江澄的马车和明帝的玉辂都驾过来让果卿喜欢坐哪辆就坐那辆。两个人快要出发的时候，江澄想了想，又叮嘱简从珊在宜雪县多弄些宰杀好的肉食过来给果卿加餐，横竖天冷不怕坏。简从珊和秀儿一一答应了。

　　简从珊走后，江澄再回到御帐中，明帝却不在帐中，他估摸明帝多半在林从的帐篷中，思索了下，决定去找董云飞。董云飞却没在帐中，小兵报说嘉卿殿下在训练新军，江澄听了暗道时辰尚早，自己不妨也去看看。当下迈步往新军训练场中来。

　　董云飞和赵玉泽两个正在教新军男儿练枪，江澄站在一边看了半晌，见董云飞的枪法与林从的林家枪是两个路数，林家枪讲究招式迅捷，变幻莫测，而董云飞的枪法则规规矩矩，路数清晰，让人看得清楚明白，但每一招每一式都因长年的打磨而蕴含无穷的威力。
　　林家枪不容易学，可是一旦学会了就能有个七八分成就，属于难入门易入室的枪法。董云飞的枪法容易学，可能学个三五天就能把招式记忆得差不多了，可是过得三五年说不定还只是个普通枪手，属于易入门难入室的枪法。
　　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要学枪法，自然只能按董云飞的路数来，好在自己是有武功根底的，或者能比新军男儿们学得快些也未可知。他毫不迟疑地找赵玉泽的小侍和光借了条枪，按照董云飞刚才演练的路数在一旁默默练了起来。才练了一刻钟，董云飞便走过来了，董嘉卿活力满满地问他道：“澄哥，你练枪做什么？又用不着你杀敌。”
　　他手下不停，边练边道：“那可说不定，战事越来越激烈，指不定哪天我就碰上敌人了，就算没敌人，也有强盗啊，上次咱们去浮天，不就有强盗劫道吗？”
　　董云飞听了便不再多说，静静地在一旁看他，待他有哪一招练得不准确时，董云飞便上前亲自指点他。

　　两刻钟后，赵玉泽让侍儿过来找董云飞：“皇上传宣敏君主子，敏君主子让嘉卿主子带男儿们练习。”董云飞点头，冲江澄道：“澄哥你再练会儿，待会儿咱们一起回去。”
　　江澄听了，便接着练起来，脑中想着董云飞刚才的指点，把不大明白的地方挑出来多练两遍，用心琢磨其中的诀窍。

　　这晚新军们练到亥时三刻方才歇息，江澄和董云飞两个回到帐篷中的时候已是亥正。董云飞的小侍俊儿上前服侍，问道：“景卿主子今晚住在咱们这吗？”董云飞点点头，吩咐俊儿带人从辎重车辆上拿下一张小榻来，俊儿一溜烟地去了，很快就带了几个男兵过来，男兵们安床的安床，铺放被褥的铺放被褥，服侍他俩净面泡脚的则专心服侍，他们分工明确，动作利落，很快江澄就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了，他由衷地赞叹道：“这几个男兵真勤快。男儿们比起女儿们细心多了，适合做照顾人的差事。”
　　董云飞在对面榻上躺着，闻言不赞成地道：“澄哥，不能这么说，女人们细心起来，不输男儿的，只是男儿们没出路，只得做些照顾人的差事。这几个男兵家境贫寒，我想让他们多赚些银钱，这才让他们过来做事的。不过澄哥放心，银子我自己付，不用朝廷的钱。”
　　“嘉卿心善，但哪里有让嘉卿自己雇人的道理，朝廷这点银子还是出得起的。且不说他们才几个人，我在宜雪县雇了一两百男儿照料伤者，柳相知道了，也没说出不起银子的话。”
　　“宜雪县的伤者都是男儿们服侍么？”董云飞明显地困了，声音都带着倦意。
　　“是呀，大多是以前做过奴侍的，如今无处安身，在医帐中做事挣点银子，顺便学个手艺。”他也累了，打了个呵欠道。
　　“糟了，澄哥，你明儿派人过去看看，最好换两个女兵服侍我那嫂嫂。”董云飞忽然拔高了声音，吓了他一跳。
　　“有什么不妥么？”他一翻身坐了起来，低声问道。
　　“嫂嫂这人，最爱拈花惹草，偏我哥哥最是妒忌不容人，若是嫂嫂在医帐中招惹了男儿，被我哥哥知道了，只怕他会找澄哥的麻烦。”嘉卿的声音仍有几分不稳，江澄连忙安慰道：“我知道了，明个儿就让女兵过去服侍史小姐。这不是什么大事，嘉卿莫急。”他倒不怕董云逸找他的麻烦，但也不愿帮着有了夫郎的女子背着家中悍妒的夫郎纳小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