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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大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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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夜晚。
位于偏远城郊老城区的居民楼,经久失色的墙体和黑暗融合的你不分我我不分你,路上的路灯十盏中起码有九盏是坏的,落单的那一盏要死不活的发出昏暗橙红的光芒。
现在是夜晚十一点左右,整栋居民楼仅有少数窗口还亮着灯,导致最高七楼灯火通明的各个窗口格外显眼。
灯火通明的房子是两室一厅带厨房卫生间的简单格局,唯一一点好的就是有个宽敞的阳台,里面整体都是白色的,纯白的墙体和白色LED灯的光芒结合在一起,人处于其中仿若置身白日。屋内不论装修还是家具物品都少得可怜明显能看出是用来出租的房子,且搬来又搬走的短期租客真不少。
而唯一略显黯淡的阳台上放置着一把老式的木质躺椅,此刻正一摇一摆的载着一个年轻的男孩轻轻摇晃着,男孩的身材偏瘦又带着少年人薄薄的肌肉感,长腿交叉着搭在台上,眼睛十分享受的闭着,而脸上的表情更是悠闲又慵懒,显然是把这摇晃当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安眠曲晃入了梦乡。
美梦总是短暂的,在一阵激昂响亮的电话铃声中向谨睁开了眼,坐起身不耐烦的撇了一眼来电人,直接接了开免提,又躺了回1去继续闭眼。
“瘦瘦,出来爵士网吧一起开黑啊。”卫勇在电话那头激动的叫唤着,跟着一直传出的还有不停歇的键盘敲打声和“砰砰”的摔鼠标声响。
向谨轻轻哼了声,懒洋洋的语气还带着鄙视:“黑你妹,大晚上离着十几公里过去就为了再次打击你们这群垃圾的自信心,老子可没这种闲情逸致。”
卫勇心大脸皮厚更是打不死的小强,听了反倒嘿嘿笑了声说:“所以我要和你组队啊,就等你带兄弟一起装逼一起飞了。”
向谨嫌弃的不行:“不求神一样的队友,但我也犯不着给自己找个猪一样的队友,好吗!”
卫勇都跟向谨认识十几年了,早就习惯他这臭性子,故意学起小女生嗲嗲的语气道:“瘦瘦,人家吃那么多长那么多肉可都是为了和你更配呢,你可不能抛弃人家呢,这样人家会心痛痛的,啊,心好痛......”
在这晚上都有三十度的高温里,向谨硬生生被这怪模怪样的语气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这也让向谨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矮不说还怎么都不长肉,整得跟营养不良似的,而卫勇就是另一种模式的别人家的小孩,壮实肉多好养活,小时候打架明明被自己摁地上揍得鼻青脸肿,跑到到了大人面前告状,没一个信自己能把比自己重几十斤的摁在摩擦,次数多了卫勇也学乖了跟在后面言听计从的,算是向谨从小到大最好的兄弟了。
电话那端的卫勇停顿了一会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瘦瘦,你还没回去啊,你离家出走都半个月了差不多给你爸妈一点教训就得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得亏这时候死胖子不在眼前,不然向谨非得把他再揍胖个二十斤,气急败坏的吼道:“胖子,再跟你重申最后一遍,老子这不叫离家出走,老子年满十八了现在是独立自主的一个人,从此以后他俩的日子怎么过是他们的,我活我的,互不约束互不相干!”
一口气把这段话说完,向谨的胸膛都剧烈起伏起来,慵懒的表情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上扬的剑眉虽被塌下来的黑色刘海遮住了锋芒,但平日里总带着不羁玩味的眼神这会满是怒气与决绝,证明他的话不只是说说而已。
卫勇在电话里头被这劈天盖地的一顿吼弄蒙了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但论作死他在第二没人敢跟他争第一,头虽然晕乎乎的但嘴已经不受控制的说:“那高考成绩下来,你上学怎么办?”
向谨也是打心里服了这胖子,果然肉多能抗揍不怕死:“老子想上就上,不上也跟他们没半毛钱关系。”
卫勇傻乎乎的应着:“哦,那倒也是。”
挂了电话,多亏卫勇的提醒,让向谨想起出来半个月手机里面没有为人父母的两个人打过来的一个电话发过的一条信息,顿时心里更来气了,恨不得连夜跑回去把别墅里老男人的字画收藏老女人的珠宝首饰通通烧了砸了个遍。
其实在向谨记忆里他的那对父母关系就从来没好过,从小到大很难有几次才能见到这称为父母的两个人待在一起,不过就算待一起了,两人都是互给脸色看,不是吵架就是打架,长大后向谨更是在两个人身边见过各种各样的男男女女,弄得向谨都怀疑起自己来路了。
看了眼月亮,向谨没有一丝睡意,毕竟觉都在白天睡了,目前的烦恼是跟着睡了一天的肚子显然并没有跟着向谨被气饱,不识相的发出声响催着向谨喂食,向谨起身走向摆放存粮的书桌,上面早已空荡荡的了,所有零食泡面都只剩空壳进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向谨认命的叹了口气,低头瞧了眼自己的一身装扮,在夜市摊上的买的十块一件的白色T恤,二十块一条的黑色大裤衩,网上三十块的大众品牌夹拖,但好在配上自己的这张帅脸,啥东西到身上都得跟着一起光芒万丈。
很好,不用换了。
出门的时候,满屋亮着的灯光一个也没有熄,向谨左手拎着垃圾右手潇洒的甩门,“砰”的一声响,楼道的声控灯齐刷刷的亮起来,随后传出了几声扯着嗓骂娘的叫喊。
最近的便利店下楼走过去五六分钟,是向谨在这住的半个月里光临次数最多的一个地了,虽然店里就那么点东西,但向谨要求不高,烟酒泡面足矣,这小店都能满足。
刚走出楼道,身后的灯就迫不及待熄了光,向谨脑袋里还在想着今晚给自己加点什么餐时,在拐角处硬是刹住了脚步,身体瞬间僵得跟一具尸体似的,在这燥热的风里可怜的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前方离着三米的花坛边上,这一排的路灯没一个是亮的,树荫之下站了一道瘦弱的身影,长至及腰的垂直黑发在黑暗中随风飘荡,白色带蕾丝花边的连衣裙却跟着主人一起纹丝不动的,留给向谨的只有一个单薄的侧影和被黑发糊住了的半边脸。
向谨就僵在原地看着那道身影,一步也不敢挪动,看过的恐怖小说和电影女鬼在脑海里飞速过滤,而不远处的白衣女郎也和向谨较起了真,你不动我不动的,谁怕谁。
就在这么几十秒的时间里,向谨想到的唯一一种可行的方式,就是凭借自己逃命起来堪比刘翔的速度和女鬼来一场生命的赛跑,正当向谨犹豫着的时候。
隔壁新建的小区楼走出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这人在灯光的照耀下浑身散发着一股天地正气身上遍布金光犹如塑了金身的大佛,步伐不紧不慢的向着向谨和女鬼的方向走来,耳边拿着电话和人说着什么。
向谨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立马放弃了逃跑的打算,乖乖的继续站在原地等着那尊金佛过来。
“嗯,你随意。”向谨听到金佛低沉的声音毫无波澜的对着电话里说。
“可以,你说分就分吧。”金佛话里带上了一点无奈,向谨挺想看看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见最后一面?算了吧,俩大男人又不是夫妻你以为还得去民政局扯离婚证吗?”金佛这回声音突然一下冷了许多,还带着几丝嘲讽的语气,真是秒成渣男人设。
不过,是同道中人?
正在向谨想东想西的时候,已经不带金光的大佛正好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从脑补的大戏里回过神的向谨,立马快步跟到了大佛身后,如影随形的谁也别妄想摆脱。
跟上大佛心里踏实多了的向谨从女鬼身边路过的时候都没那么害怕了,走过了还敢回过头看上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向谨整个人都气炸了,那人不巧还是向谨认识的,就住在对门,根据平常听到的剧烈动静向谨猜她十有八九是出来卖的,但是平时都是齐P小短裙,黑色紧身衣的性感女郎突然变成清纯女鬼,这是要作什么妖?
就在向谨要喷出火的眼神中,假女鬼冲漆黑一片的树林里招了招手,一个肥胖油腻的中年老男人突然从树林子里钻了出来,假女鬼高兴的蹦跶着投进了从树林里出来的老男人怀抱里,然后两人双双进入了小树林。
向谨:......角色扮演?情趣?野战?
沉默拧着眉头,看着眼前愣住了的少年又看了一眼远处奔进小树林的男女,暗自替一颗破碎掉的少男心叹了一口气。
“别看了,随她们去吧。”
“?”向谨回过头找声音的源头,才发现自己和跟着的大佛距离如此靠近,几乎都快要贴到了一起,并且以自己目前一米八的身高看他还要微微仰头,这人起码有一米八七以上,还有身材......很好,好到向谨一低头就能看到他凸起的喉结和白衬衫下结实带着强劲心跳声的胸膛。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向谨格外与众不同,别人看脸,他看......五官。
大佛五官跟向谨的精致不同,每一样单独欣赏来看都足够深邃神秘,但合在一起就黯淡了许多,如此不仔细看就成了一张容易让人忽略的大众脸,好在他有股浑然天成的独特气质,配上高大的身材成熟又富有男性魅力,不怕没对象。
“她不是个好女孩,配不上你。”沉默见眼前的男孩似乎还处在震撼中没回过神,又多提点了一句。照往常他都是点到为止的,成年人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但眼前的男孩明显不谙世事还纯情得很,值得找到更好的。
向谨瞪大眼睛,怀疑不是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就是这人眼瞎,自己这么青春年少的帅哥还有大把妹子追会看上那种身经百战的老女人?
沉默看出了男孩惊讶背后的尴尬,怕伤了小孩的自尊心,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给予一点无声的安慰,然后笑着说:“太晚了,别乱跑早点回家睡觉。”说罢,快步走远。
惊呆在原地的向谨:他这是......被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