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哭得稀巴烂的阿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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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的，像是打雷似的。许清元脸色有些青白，但拉着城妧的手没有放开。城妧也没有注意到许清元的不对劲。
她被许清元拉扯得有些疼，城妧唇微微抿起，还是很安静地跟着许清元跑，免得被他拖着或者崴了脚。
城妧忽然想起什么，一双眼清亮地往前方看去，没有发现猎户的身影。城妧呼了口气，恐怕是走散了。想到这里，城妧有些担心地看着许清元，他难道没有发现他们和猎户分散了吗？太紧张了？
城妧越来越跑不动了，她是习过武可是她体力真的不算好，起码和男人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毕竟她以前就对这些不感兴趣。城妧只能狠狠地咬了咬唇瓣，竭力跟上许清元的速度，但她却有些恍惚，以前她对什么感兴趣啊？
好像也没有吧？城妧忽然想起许清元说的她和祖父不像，也是有道理的，城妧在这时竟然还能笑出来。她在城家和外祖家那边就是个特殊的存在，怎么特殊呢？纨绔子孙？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永京城大姑娘，横行京师，为所欲为，上天入地，旁人退避三舍。
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城妧越来越觉得自己将大永朝的事忘了甚多。
城妧淡淡地笑了笑，其实她还是很想念大永朝的绿豆糕，特别是表姐做的，真的是令人回味的味道。
许清元终于停了下来，青白着一张脸扑哧扑哧地喘着气，听到城妧呼哧呼哧的呼吸声，他才猛地松开城妧的手，待到气息顺了不少才回头看城妧。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许清元吓得不行。城妧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双眼一翻往后倒了下去。
许清元连忙扶住城妧，不顾自己喊着：“阿妧阿妧，你快醒醒！”
见城妧没有反应，许清元害怕地颤着手探了探城妧的鼻息，感到指尖温热他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城妧身边，然后也很干脆地倒下了。
城妧最先醒来，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城妧却是一眼就看到躺在她旁边的许清元，心里微跳，第一举动也是探了探许清元的鼻息。城妧一颗心终于放下了，想着许清元应该是晕倒了，她实在是太累了，整个身体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她已经没有力气扶起许清元，城妧轻轻地叹了口气重新躺了下来，躺在许清元旁边，半侧着身子，微微伸手将许清元的头拨向自己肩上。昏迷中的许清元很乖巧地整颗脑袋靠在城妧肩上，这个时候城妧终于觉得自己的心不是飘在半空的也是有了停歇的地方。
城妧又开始回想大永朝的事情，她真的怕，怕有一天自己会彻彻底底忘了大永朝，忘了大永朝的那个城妧。城妧忽然捂脸，不是说好了吗？就当大永朝的城妧从来就没有过，有的只是城妧，属于城妧一个人的城妧，还有的就是许清元的城妧。
慢慢地城妧的手烫了湿了。
可是，可是，城妧这整个名字本身就是祖父起的，她享受了普通人羡慕一辈子都求而不得生活就应该有觉悟，身为城家人的觉悟，可是她居然要舍弃家族，舍弃自己人生的十六年。这到底是对好是错的？
忽然有一条手臂环抱住城妧，城妧拿下双手，满眼湿润地偏过头看着许清元。
许清元的脸色十分不好，青白得没有半点血色。他温柔地笑了笑：“我刚才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城妧带着哭腔说：“还刚才！现在天都黑成这样了！”
许清元笑了笑，有些艰难地在黑夜中捕捉住城妧的脸还有那双发亮的眼睛，“可是就是刚才嘛！我其实很怕。”
“谁不怕？我长那么大还有遇上过这种事呢！”
“不是，我怕的是那声音，太大声音了，我真的好怕。每一声，我都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幸好有你，所以就算为了你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因为我最怕的还是再也看不到你了。
“你还是小孩吗？声音大都怕？！”
“我很小的时候，家父就病逝，然后娘亲就带着我回了舅舅家，你知道的我舅母不喜欢我读书。那个时候我娘亲为了供我读书每天都会做很多绣活，很多时候我醒来了她还在做绣活，我睡了她还在做，想起那几年时光娘亲她几乎都是在做绣活。后来为了不耽误念书，她还专门到耳房里做绣活。”
城妧很安静，含着泪水紧紧地看着许清元，她看到许清元笑了笑：
“所以每次下雨打雷天我都会被惊醒，然后转头一看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自己一个人，昏暗的屋子，阴冷的雨天，还有那闪电，随之而来的便是惊雷声，我会哭着喊着娘亲，可是她不在，一次都不在。再后来......”
许清元忽然伸手抹去城妧的眼泪，笑得很灿烂：“妧妧，你说会怎样？”
城妧抱住许清元，很肯定地说：“再后来就遇上我了，以后你再害怕的话就找我！我一定在！一直都在！”
“好。”许清元双眼弯起，然后轻声地附在城妧耳边说：“你也遇上了我，我也一直都在，只要你开口喊我一声。所以，妧妧，喊我一声就好了。”
“许清元。”
许清元笑笑：“嗯，我在。”
城妧再也忍不了，说她矫情也好，她直接放声大哭，哭得甚是凄惨，直接将许清元肩上的衣服都弄湿了一大片。许清元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轻轻地拍着城妧的后背。
“......许清元...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好姑娘...我无理闹事...我仗势欺人，我仗着我表姐是未来太子妃，把公主也给扔到池塘中了...还有，我还和那些世家小公子去戏园，把想要进我堂哥后院的戏子给打了...所以，许清元我不是好姑娘！没有人逼我！我是自愿的！”
许清元听懂了城妧前半段，但是最后几句他就有些听不懂了，但他还是贴心地拍着城妧的后背。
“许清元。你知道吗？我退过两次亲事，第一次是我将人家小公子，也就是和我定亲的那个打了，然后我恶人先告状上了金銮殿请求皇上退了亲。皇上答应了，但又给我定下另一门婚事，我过了几个月把我那个未婚夫和他的通房又给打了，闹得满城皆知，最后婚事也跟着吹了。我害的城家和外祖家祖上蒙尘，可是那是他们都想看到的，无论是城家，还是外祖家，还是皇上。我就是配合着他们。”
许清元似乎有些听懂了。
城妧继续说：“娘亲心疼我，父亲对我愧疚不已，但其实我是自愿的，是我亲口和祖父说我是自愿的！”
说完了，城妧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多了，因为所有人不是在嫌恶她败坏了两家名声，就是认为她是害群之马，不然就是娘亲她们的愧疚自责，只有祖父知道她是心甘情愿沦为政治的筹码，心甘情愿地在享受这一切的同时承担她应该承受的！
她一点都不后悔，不后悔去承担这一切！因为她看到了祖父在听到她自动请缨的话所露出的表情，仿佛在说“阿妧终于长大了！”，那个表情值得城妧一生铭记，因为那是她为了家族奉献的回报。城妧为她的姓氏而感到骄傲！
许清元紧紧抱住城妧，认真地跟着城妧说：“嗯，城妧所以从现在起学会在想起大永朝的一切一切的时候不要再哭了，我想城老先生也是希望你能有另一种生活。城妧学会想起大永朝的自己的时候笑着，因为那个时候的城妧是城家的骄傲，因为那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还有，我也会心疼。
城妧立马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嗯，我在笑着。”
许清元回以一笑，勉强地拉着城妧站起来：“好了，走吧，我的妧妧要记住现在开始护你夫君我周全了。”
城妧转头严肃地点点头：“嗯，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根毫毛的！”
许清元：“......”那现在这算什么？
城妧：“......”都说了是人，非人不算！
这个时候的山岭挺让人毛骨悚然的，黑漆漆的，安静得很，高大的树木，风刷刷吹过，还有一阵阵的不断的沙沙声，听久了越来越觉得惊悚。
城妧抱紧手臂，看了看周围：“许清元，我怕！”
“你是怕黑还是怕鬼？”
“我，我两样都怕。”
“哦，这样啊。”
许清元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思考问题该如何解决，于是城妧默默地等着许清元给出她一个让她不再害怕的答案，却只见许清元忽然扑向城妧，抱住城妧抖着声音说：“妧妧，妧妧！我也怕！！！”
城妧默了默，冷漠脸地将许清元从身上扒下来。靠他？呵，还不如靠猪去！许清元就是会说些话来哄人！想到这里，城妧还是忍不住牵住许清元的手，转头看着一脸害怕的许清元，严肃认真地说：“许清元，我城妧决不食言！我说会护你周全，就一定会护你周全！”
许清元一脸害怕地贴近城妧：“好，妧妧你真好！”
当然！
城妧没有看到的是许清元在她转头看向前方的时候露出的温柔地足以将人沉溺的笑容。
妧妧，他的妧妧怎么那么好呢？怎么那么可爱呢？
许清元默默地道歉：对不住了城老先生，哪怕你们养育了城妧那么多年，但是请原谅许清元，他真的想要独占城妧以后的无数岁月。所以，城妧不会再回去大永朝了，他也相信你们也希望城妧能有不一样的生活，能够和其他的女子一样，一直笑着，开心地笑着。或哭或笑却由她一个人掌控。
不过，许清元摸摸的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哭还是换个地方哭吧！
幸好城妧不知道许清元到底是什么货色，不然肯定挥挥手说再见，再也不见！只可惜城妧现在是不知道的了，以后难说，就算知道了，到了那个时候城妧这一辈子都和许清元绑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城妧还是想说：许清元，谢谢了。
现在的她无比庆幸遇上许清元，或许以后也是庆幸。
城妧摆脱了那个大永朝的城妧所留下的残影，并将会有着属于自己的以及自己和许清元的生活。今后的岁月她可以只为自己一个人而活，或哭或笑一直走下去，无论是好是坏那都是她的选择与追求。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哭得稀巴烂的阿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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