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对视 ...
-
...
沈沉悠对魏钧这边的反应浑然不知，她正打起精神，应付眼前的女子：“你方才说，陛下急召我入宫？”
燕凌先前救下沈沉悠，此刻点了头道：“不错，请您立即随我过去。”
实际上她是萧祈任命的御前侍卫之一，品级略次于燕飞，然而武艺也是不差的。萧祈得知沈沉悠今日出府，便派燕凌前来接应，务必要把人给秘密带回宫。
沈沉悠这会儿并未立即答应燕凌，她脑中转了几圈后，觉得新帝会急召自己，只能是由于他的病情有变。否则新帝那么一个冷淡的人，才不会派人来找她。
可问题是，她又并非医术高明的大夫，如何能治好新帝的病。而且若是平常的病要她帮忙也就罢了，新帝又不肯外传，其中必有蹊跷。沈沉悠惜命，她一点儿都不愿意冒险，此刻随口就应付道：“可我今日没空，还是改日再随你去吧。”
说罢，沈沉悠立即转身，作势就要离开。可谁料身后的燕凌竟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帕，她捂住沈沉悠的口鼻，随即便将人迷晕，一举带回了宫里。
...
萧祈方才在养心殿内听闻燕凌的禀报，随即一名小太监便急忙入内道：“启禀陛下，魏王已经在养心殿外候着了。”
西岐国师诸葛连坐在一旁，面容俊秀年轻，脸上表情又带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他昔日是梁王的军师，此刻见这小太监如此着急，便忍不住打趣道：“你且让魏王到一边去等候陛下传唤，顺带陪他聊个天，解解闷。”
“这……”小太监本就涉世不深，听闻自己要去与魏王攀谈，一时间急得满头大汗。
还是大内总管汪禄海看出诸葛连的真实想法，两条白眉一抖，弯腰赔笑道：“小福子禁不住吓，国师大人可别拿他逗乐子了。”
诸葛连轻佻一笑，并未和这前朝的大内总管说话。说实话他还是不怎么相信这汪禄海，可萧祈原本就没有太监在身边，如今宫里一切事务又需要熟悉的人打理，便只能先用这老货了。
此刻萧祈冰冷的声线在殿内响起，他朝燕凌等人吩咐道：“你先退下，待会再带前朝皇后过来。小福子，传魏王入殿。”
燕凌跪地回道：“谨遵陛下口谕。”
“奴才遵命。”小福子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随即用他那尖细的嗓音，朝外头高声宣报道，“传魏王入养心殿觐见！”
魏钧长身立在外头，他掀开眼帘，望了一眼头顶那块精致的金器牌匾，随即便走向养心殿内。
不料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站住！”
原来是秦钦习惯性地跟在魏钧身后，却被殿前两个侍卫用兵器拦下，一时间他不由朝二人怒目而视：“我乃魏王亲卫，凭什么不能入殿！”
“陛下只传召了魏王一人，你算老几？这点规矩都不懂？”诸葛连挑衅的声音自养心殿内传入秦钦耳中，可谓未见其人，却闻其声。
待秦钦瞧见诸葛连缓步走出，又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一股无名火自心底冒出，他很快冷声讽刺了一句：“狐假虎威。”
诸葛连闻言丝毫不恼，只笑着睨了一眼身前不说话的魏钧，“我这个国师是在狐假虎威，可谁叫主子厉害呢？”
“你！”秦钦胸膛起伏，他气怒难当，偏生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可世人皆知梁王不过运气好才能称帝，若论能力，魏王未必会比梁王差，如今这诸葛连却一副嚣张的小人模样，当真是可恨！
“秦钦。”魏钧这时候淡声开口，邪气的面容倒是一派平静无波，“你留在外面候着。今日本王是为社稷前来议和，不是闹事的。”
说罢，魏钧垂眸瞥了眼诸葛连，便提步走入养心殿。秦钦原本就担忧自家主公的安危，此刻气得不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钧孤身一人走入萧祈的地界。
而诸葛连原本还在心内暗爽，瞧着魏王昔日强势凶猛，如今却一副温驯的模样。可被魏王这么一俯视后，诸葛连顿时又恼了，这人怎和萧祈一般身姿出挑！还喜欢俯视旁人？！
他狠狠瞪了眼下方一同憋着气的秦钦，旋即飞快转过身，在魏钧身后入殿。
萧祈听闻脚步声渐渐逼近，终于不再漠不关心的模样。他搁下手中狼毫御笔，修长的身姿从楠木书桌后走出，见魏钧恰好迎面而来。
昔日针锋相对的双王视线对上，二人身量竟是不相上下，这会儿堪堪平视，也不过仅仅一瞬。
萧祈剑眉入鬓，刀削斧凿的面容依旧冷淡自持，身上有着簪缨世家与生俱来的矜贵，如今一袭明黄龙袍又给他平添几分帝王之气；而魏钧外貌邪气俊美，身穿一袭暗沉的黑袍，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此刻瞧着十分平静，却似含暗流涌动。
瞬间的对视后，魏钧很快一撩衣袍跪了下来，动作干净利落，难以瞧出分毫不甘。他开口声线低沉又华丽，听着细润而特别：“臣魏钧，参见陛下。”
萧祈大步越过魏钧，于上首的宝座落座后，冷淡道：“平身。”
他并非不熟悉魏钧昔日强硬的进攻，以及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可这会儿面对魏钧一番难得恭顺的臣服，萧祈却没有像诸葛连那样刻意踩压人的兴致。毕竟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诸葛连那般做，不过是为了解昔日心头只恨而已。
汪禄海手脚麻利地给新帝泡茶，他弯着腰，将茶水斟得一滴不漏，怎料殿内还未安静一刻，便听另一道声音响起。
“呦，魏王今日可真难得的服帖啊！想当初你把我挂在城墙上一番羞辱，那气焰可当真嚣张得很哪。”诸葛连在魏钧身后咬牙启齿，几乎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时候他无意间自梁王军队中落单，孤身一人被魏王所擒，幸而诸葛连机灵地隐瞒了军师的身份，伪装成会口技的戏子，这才逃过一劫。然而魏王那家伙似乎有所察觉，竟然将自己捆绑于城墙上，让他当着萧祈等人的面上，学了好一会儿的口技，还要求他模仿公鸡打鸣，野狗乱吠。
得亏诸葛连有这一项不为人知的特殊技能，萧祈当时又面不改色，其余人心内憋笑得十分辛苦，魏钧这才放过了敌方实际上的军师。
诸葛连事后猜想道，魏钧那时候很可能知晓他的身份，只是太过轻视自己在军中的作用，这才羞辱了好一番后放过他。此事诸葛连能记恨魏钧一辈子，虽然他平时吊儿郎当，也经常给萧祈出馊主意，可那会儿他的面子里子全给丢光了，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汪禄海听闻过国师和魏王的渊源，一时间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他早已斟完了茶，便连忙退至一边垂了头，以太监帽檐遮挡住了脸上表情。
“当时不知国师身份，多有得罪，还望您海涵。”魏钧此刻立于殿内，身姿高挑，他依旧面不改色，一如羞辱诸葛连时那般。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对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