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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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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匆匆跑出来的,温媛满脸都是汗。
章程没想到温媛会在这个时候找过来。
水幼圆放在章程背上的手,一点点收了回去。她抿了抿唇,视线重新回到章程眼睛。
“你没听到吗!那是我的猫!”
温媛快气哭了,她几步跑过来,拦在章程面前,将这一人一猫隔开。
二毛突然不见跑出去,她稍微一想,就怀疑它是偷偷跑去找水幼圆了。毕竟学校里的人,也不止一次看到他们在一起。
比起自己,二毛似乎更愿意水幼圆当主人。可是养二毛的人是她,也是她先捡到二毛的。
世界上从来没有,因为你和我家的猫相处比较好,我就要把它让给你的道理。
拥有的越少,越是将这唯一的一点东西,紧紧抓在手里,不愿意放开。
温媛情绪激动,母猫护崽子一样瞪着水幼圆。
水幼圆的脸色变得很白。
没有刚才那样微弱的血色了,她像一片纸,轻盈,单薄。
这一幕出现的太过突然,纵使章程有满肚子的话想要和水幼圆解释,有一个温媛插/在中间,她也找不到机会说。
试着挣脱了几下,温媛却将她身体捏的很紧。
章程抬起眼眸,还想和她的阿水多对视一会儿。
她可以感觉到,她的好姑娘就要想起什么了。一旦阿水记起关于她们之间的回忆,也许,她能比预想中更快恢复人身。
似乎是她心里的默念,在这一刻,同时传到了水幼圆心里。
从来不争不抢淡漠的姑娘,破天荒的开口。
“能让我…再看她一会儿吗。”
有一个古装打扮的女子…每当她注视这只黑猫时,这样的画面都会在脑海浮现。
她想弄清楚,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水幼圆的话,让章程精神一振。她的阿水啊…
心里欣慰的同时,章程忽然感觉头昏眼花。身体里涌起一种无力,四肢的力气好像一点点被抽去了。
她努力瞪大眼睛,好让阿水看明白。
一只手覆在了她的眼睛上,然后响起了温媛略带怒意的声音。
“我说过了,这是我的猫!”
她生气的站起来,两只手用力的箍住章程,不让她有丝毫跳出来逃走的可能。
对视的那个地方,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一空。水幼圆茫然了。
她看着刚才章程在的那个地方,像呆住了一样,盯着地面上隐约留下的暗红色东西。
眼睫眨了一下、两下。
现实世界的常识,慢慢回到她混沌的脑袋。
——它受伤了?
温媛已经头也不回的掐着手里的猫走远,她走的又快又急,生怕后面水幼圆再追上来。
水幼圆望着那道彻底挡住了章程的背影,抬起了手。
她艰难的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呢。挽留吗,还是什么。
怎么样才能挽留?
别人的猫,它是别人的猫。她能怎么办?
手指死死捏住自己的裙子衣摆,水幼圆终于彻底闭上了嘴。
那像一个蚌壳,终于用坚硬的壳,将柔软的一切盖住了。
此后,看不到阳光,吹不到微风。
可至少,那些柔软不会再被任何东西伤害了。
.
章程恢复意识的时候,迅速的弹起来。
——阿水!
她还记着昏迷前的那最后一幕。阿水伤心了,她知道。
“喵!”
身体传来的疼痛,尖锐而强烈。章程猝不及防的喵出声,又龇牙咧嘴的趴下了。
好像伤的还不轻,当时没觉得什么。
“你别动啊二毛。你碰到什么人了,怎么会被人捅那么大一道口子。”
温媛听到动静,进了房间。
“我把你带宠物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你流了好多血。你身上的毛都被血浸湿了。”
温媛目光带着心疼。
章程则是茫然的回头看了一眼腰侧。口子那么大吗。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你伤口那里的毛,医生已经剃掉了。给你伤口消毒上药,养养就好了。”
温媛像对着人说话,将一切照实告诉章程。
毛?
剃了毛?
这似乎是章程最关注的地方。猫若是没有了毛,岂不是…
渐渐适应了这副身躯,对自己这一身缎子一样光滑黑亮的皮毛,章程也是带着欣赏的。
日后她要是再顶着残缺的皮毛,去阿水那里,不太雅观。
她思绪本能的落到这些,以前根本不会去想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变成猫之后的副作用,脑袋不够用了。她总喜欢去关注一些细枝末节。
温媛小心翼翼的观察沉默不语的章程,她这次没有再将章程关到笼子里。
“二毛。我知道你都听得懂,你以后不要跑了吧。”
温媛声音真诚。
章程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见到温媛可怜巴巴望着自己,心里也忍不住叹了一声气。
哎。
她在感情方面尤其笨拙。
前世与阿水在一起,也多亏了对方的穷追猛打,才慢慢接受。
她现在虽然是猫身,但身为人的那种感应还在。自然能看出来,温媛是太孤单了。
就像她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身世那般,父母双亡,一个人住在这里。从来没有朋友,也没有什么亲人。
突然养了一只猫,那是真的全心全意的在去关心。
可以这么说,黑猫形态的章程,就是寄托了温媛亲情友情的全部。
所以她才那么难以放手。
“我知道你喜欢水幼圆,是不是你也觉得她长得好看。你觉得这样可以吗,以后我给你拍她的照片,回来给你讲她在学校里的事情。你不要再出去了好吗。”
温媛凑近了一点,握了握拳头,小声的问。
章程看着自己腰腹的伤口,一时竟不能那般干脆的拒绝。
罢了。
终归是救命恩人。她会尽力在温媛身边多待一段时间。
但若恢复了人身,便要彻底回到阿水身边了。
.
音乐节结束了。
莫老师在会议室来回踱步,不时用手揉一揉额头,满脸的心烦意乱。
罗德女校的钱校长也赫然在列,除了这两人以外,这个学校的老教师,几乎都在。
“算了,现在这结果也不错了。第五名,总比没有名次来的好。”
钱校长干笑了几声,打了个哈哈。
在会议室走来走去的莫老师,停住了步子,像受到了刺激,瞪大了眼。
“这叫好?我特意替水幼圆预留下时间,去帮她保住开幕式的第一个表演位置。结果呢?”
莫老师拍了拍手背,啪啦啪啦响。
“我们学校的表演都结束了,她才赶过来。当初说要进罗德,以参加音乐节作为交换筹码的人,就是水家。”
“我们都准备好一切了。结果对方放鸽子。她要是不愿意比赛,早一点说,我还能把这个位置让给别人。我们学校那么多好苗子,哦,就差她水幼圆一个?”
莫蓉是罗德老资历的教师了,几乎将全部给了罗德,非常在乎学校的名誉。
是以,当水幼圆没有如约赶来时,她对这个水家小女儿的观感,一下子落到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木已成舟。比赛也结束了。”
会议室里的另外一个老师随口说道。
“既然那孩子没有参加,也就是没有拿出入校的交换条件。我们让她走?”
莫蓉和钱六顺同时看向那个老师,后者被看的头皮发麻,忙摆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莫蓉使劲按了按额头。“也不能得罪了水家。他们在国外的势力,远远比国内雄厚。如果以后我们罗德想派学生去国外参加项目,我觉得可以从水家着手。”
钱六顺试探的问道。“那这次就卖水家一个面子,让她留在罗德?”
在场众人都点了点头。
水家别墅里,管家一早就出去忙活了。下午的时候,在水幼圆结束比赛前赶了回来。
水幼圆沉默的下了车,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她半个字都没有和别人提过。
所有事情消化在自己心里。开心是这样,难过也这样。
习惯使然,她总是自己。
“回家了?”管家乐呵呵的在门口等着了。
而李婶则并排站在管家身边,手里还抱着一个盒子。
水幼圆点了点头,她没有什么多余的心力去解释一切。
迈开腿,她正要上楼梯,却被管家喊住。李婶也笑容满面的走上前,将那大盒子递给水幼圆。
“打开看看。”
管家以鼓励的眼神,催促水幼圆。
迟疑了一下,终究不想让这两个关心自己的人失望,水幼圆接过了盒子。
到了手里,盒子动了一下,水幼圆下意识的眨了眨眼。
盒子上系着一个好看的蝴蝶结,她纤细白皙的手指,灵巧的抽开绳结。那盒子就能打开了。
一只手抱着盒子,另一只手掀开盒盖子。
盖子掀起的那一刻,盒子又动了一下。
“喵!”
盖子拿走了,盒子里的东西清楚无误的展露于人前。
它就在水幼圆怀里,油光水滑,湛蓝色的眸子——一只黑猫!
看到那只猫的一瞬间,惊喜与惊奇在心里像花儿一样绽开。水幼圆脸上不假思索的露出了几丝微弱的笑意。
那笑意虽然不明显,却足够管家和李婶看清楚。
他们家小姐哪里是那么容易就笑的了。
看来这个礼物送对了。
“喵!”黑猫又叫了一声,水幼圆脸上的笑片刻间都收了回去。
盒子哐当一声落到地上,受到惊吓的黑猫张牙舞爪的跳下来逃走。
水幼圆怔怔看着自己手臂上那道刚才被划出来的血痕,喃喃了一句。
“不是啊…”
——原来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你。无法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