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暗恋我》色堇

58、chapter 58

　　余灿灿收拾完毕，就等着殷楠来接她了，于是心情愉悦的她蹦蹦哒哒地下了楼，准备到一楼陪阿Q玩会儿。

　　夏天的时候，阿Q都住在院子里的小木屋里，但是临安的冬天气温偏低，所以余葛明都是在一楼的落地窗旁铺一个软绵绵的地毯，给它搭一个小帐篷，不至于让它“风餐露宿”。

　　大大咧咧地往阿Q的狗毯子上盘腿一坐，余灿灿正想像往常一样蹭蹭它的额头，可脑袋才刚伸出去一半，就赶紧缩了回来。

　　“不行不行，妆会花，要是再粘上你的狗毛就更糟了。”平常爱阿Q如命的余灿灿此时却撇撇嘴，面上染了几分嫌弃，阿Q被推开，非常配合地嗷呜了一声。

　　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估摸着余葛明也该下班回来了，出门之前说不定还能看他一眼，可余灿灿总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万一老爸和殷楠遇上了怎么办？！

　　说时迟那时快，余灿灿一把将大块头阿Q往它的狗窝里一推，急忙踩上拖鞋趿趿拉拉地往门口跑，正准备换鞋，可身后还是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你干嘛呢？”

　　余灿灿一激灵，猛地回头。

　　余葛明把车停进车库，就直接从后门进来了，眉毛挑了挑，目不转睛地盯着余灿灿，看她毛手毛脚的。

　　看见余葛明手里还拎了几袋子食材，余灿灿顿时有些尴尬。她和余葛明说她今天下午回家，却没交待晚上不在家吃饭。

　　“……爸，我今天晚上得出去吃。”余灿灿两个拇指扣着斜挎包的包带，指甲还在手背上划了划，有些扭捏。

　　余葛明自然看得出来她是要出门的样子，顿了会儿，记起了纪老有意无意说给余灿灿听的生日，明知故问：“和谁啊。”

　　“……”

　　“殷楠！”

　　余灿灿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但这事她的确也有提前考虑过。其一，企图瞒着余葛明？不太现实，况且余至清过年也会回来，谁知道他那张嘴会不会被撬开。其二，年底她和殷楠都在家，肯定免不了见几次面，总不能每回都找借口吧？综上所述，被家里人知道两人的关系是迟早的事，于是脑子里浑浑僵僵，她才脑热地吐了两个字出来。

　　余葛明眉尖一挑，没想到余灿灿还是中了自己的套，没想到她回答的真是“殷楠”，而不是解释给纪老庆生。

　　无奈轻笑一声，余葛明用下巴指向大门，“行，我知道了，你去吧。”

　　余灿灿对老爸给自己下的套浑然无知，可是她爸怎么也不问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看着余葛明手里还提着菜，余灿灿又觉得有点愧疚，也不顾自己一只脚已经蹬上了长靴，就一脚长靴一脚拖鞋的朝余葛明小跑过去，捧着他的脸一顿不知深浅的蹂躏，一阵嗲：“比亚内……不能陪你吃晚饭了，明天我给你做早餐补偿！”

　　余葛明最经不住女儿这一套了，脸上的褶子都被揉出来了，声音里染着笑腔：“好了好了，你快去吧，别让人家等你。”

　　余葛明说的“人家”是指纪老一群长辈们，而余灿灿却自然而然地理解成殷楠，又害羞又矫情地继续卖乖：“他等就等着呗，再怎么样也得先把他…也得把我老爸哄好嘛！”

　　余葛明：“？？？”
　　“你快走吧…” 再不走我要受不了了，余葛明话说了一半，还留了一半没说。

　　余灿灿灰着头吐了吐舌头，庆幸自己改口改得还算快，差点说成“他老丈人…”

　　“好～”余灿灿很快释然，点头如蒜，边转身继续往门口走，边叮嘱着：“你买的菜自己也炒着吃啊，别看我不在家又随随便便将就了。”

　　“嗯”，余葛明过嘴不过脑地轻应。

　　—

　　又蹬上另一只长靴，余灿灿出了门，木制围栏外停着殷楠的车，车旁站着殷楠的本体，举着手机应该是要给她打电话。

　　余灿灿唇角弯起，一路小跑过去，直勾勾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月光下，眼里盛满了对他的依恋。

　　这可怎么办哦，才分开了一个月而已，余灿灿心里想。

　　怀里真实的触感终于让殷楠开始感觉到自己正在一点点被填充，嗯…他特别喜欢这样不加掩饰对自己的思念的她，让他有一种被强烈需要着的安心。

　　忍不住揉着她的脑袋，殷楠在她眉心落下沉甸甸的一吻。

　　“瞧你想我想的。”头顶传来戏谑又鬼魅的声音。

　　“嘁…美死你了。”余灿灿搞怪地滴溜着黑眼珠，尽管还留念着，但还是忙从他怀里挣脱，伸手去开车门，草草把自己塞进副驾驶。

　　殷楠好笑，手撑在车门上，身影挡住了她头顶的日光，提醒她：“家里的灯都不关了？”

　　“啊？哦，我爸在家。”余灿灿说着就自觉地去扣安全带。

　　殷楠身形明显一顿。

　　见殷楠久久不移动，甚至还有些出神的样子，余灿灿啼笑皆非，忍不住调侃：“干什么呢还不上车？难不成你是想进去打声招呼？”

　　殷楠猛然回神。

　　“不……不必了吧，今天太仓促了，改日正式登门拜访。”

　　余灿灿笑着轻哧。

　　—

　　殷楠还在去酒店的路上时，周淳逸就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口罩半挂着只是遮住鼻子以下的部位，压着个窄帽檐的渔夫帽，旁边还坐着殷默。

　　陆续有人从门外进来，三三两两开/房的，成群成团聚餐的，周淳逸安静地躲在角落，和殷默这个比自己大不了一旬、却比自己高自己一个辈分的叔叔闲谈着，索性也没啥人发现他。

　　殷楠下了车才看见周淳逸已经给自己打了好几通电话，还有几条他发来的短信，骂自己一点都不懂待客之道，还让客人自己蹲在大厅里等他。

　　叫上周淳逸只是为了打个掩护，不然如果只有余灿灿一个明星“好友”来他外公的生日宴，即便余灿灿是以纪老患者的身份来拜访的，但这毕竟也是亲朋近友的聚会，免不了有人胡乱猜度两个人的关系。

　　于是殷楠和周淳逸提这个事时，和殷楠家人也比较熟悉的周淳逸抱着白蹭饭和看好戏的态度一口答应了，事后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要准备礼物的，结果是赔了宝贵的时间又赊了金钱。

　　殷楠弯弯唇收起手机，修长的长腿跨入酒店的大门，看了半天才发现一个悬着的黑色渔夫帽。戴帽子的人此时正舒舒服服地深陷在沙发里，从背影看也知道是个近似于葛优躺的姿势，这么随意懒散的人，除了周淳逸还有谁？

　　尽管戴了口罩，衣着朴素，余灿灿和殷楠还是刻意保持了一些距离，没有手牵手。

　　“周淳逸来了吗？”余灿灿轻声问。

　　殷楠朝着周淳逸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于是余灿灿跟着他一同走过去，眼睁睁看着殷楠做了个极其幼稚的动作。

　　他中指和拇指蜷在一起，隔着口罩朝手指捏合处哈了一口气，然后又隔着一顶渔夫帽朝一个人的后脑门上用力一弹！

　　“啊！”周淳逸一声狼嚎，余灿灿条件反射地捂住脸，殷楠也手忙脚乱地想要躲，却无处可躲，余灿灿隔着手缝看殷楠来回踩着小碎步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这就是明星在不想被认出来时的条件反射。

　　索性被周淳逸的叫声吸引视线的人，看着两男一女的奇怪遮面人组合，也渐渐收回视线。

　　“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殷楠没好气。

　　“那谁叫你打我啊！”周淳逸不满，明明是自己吃了脑瓜崩受了委屈。

　　“我力气又不大，你虚什么虚呢？”

　　“谁说不大了！我怕疼！”周淳逸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儿模样，委屈巴拉的，和殷楠你一嘴我一嘴，不甘示弱。

　　余灿灿当真觉得自己才是第三者……

　　“都来了啊。”奇怪三人组身后响起清亮的女声。

　　余灿灿转身，是殷楠的妈妈，纪颜欢，殷默刚才正是出去接她和殷正。

　　“阿姨，叔叔，小叔好！”余灿灿一闪而过的局促，微微弯了眼睛挨个喊了一声。

　　殷正慈爱地笑着连连点头，殷默略微弯唇点头示意，和未来儿媳培养好关系的重担只能落在纪颜欢身上。

　　于是纪颜欢又展示出她那难得的亲和力，原本挽着殷正的手臂从他臂弯处抽出来，自然地走过去挽住余灿灿的手臂。“灿灿来啦，咱们上楼吧！”

　　“好。”余灿灿点点头乖巧的不得了，答应的清脆。

　　“小周，走吧。”殷正也招呼着周淳逸，这小子超级喜欢吃殷楠做的菜，所以从韩国回来以后，逮着个机会就想去殷楠家蹭饭，不过性格也很讨人喜欢。

　　“好嘞殷叔！”周淳逸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提起身旁的礼物袋。

　　余灿灿这才尴尬地想起了某件事。

　　“阿…阿姨，等一下，我给纪爷爷的礼物放在前台了，我去取一下。”

　　“好好好，去吧，我们在这儿等你。”纪颜欢说着就拍了拍余灿灿的手背。

　　在众人的目送下，余灿灿朝前台小跑过去。礼物是她托姑父买的，因为姑父也爱喝茶，所以就想着让姑父帮忙挑一套茶具，自己这个门外汉啥也不懂，倒是怕挑到了次等品。

　　“您好，邢若风先生在这边寄放了一个袋子吧？”余灿灿礼貌地问前台小姐姐。

　　“天王盖地虎。”前台小姐姐直接回了这么一句。

　　“……”余灿灿没想到前台这么开门见山，眨了眨眼，压低声音接了下句：“姑姑二百五……”
　　她这姑父真的会变着法儿“整”她姑姑，可是对姑姑的疼爱也绝对是非常人所能及的，余灿灿初中的时候其实超级羡慕，在她眼里他们俩简直就是神仙眷侣，余灿灿当然也把这对神仙眷侣幻想成她和殷楠过……

　　“好的，您稍等！”前台小姐姐见暗号对上了，笑着开了吧台下面的柜子，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纸袋，递给余灿灿。

　　嗯，小姐姐的笑并不是职业标准八颗牙式微笑，纯粹是——自己觉得好笑。

　　余灿灿接过，尴尬又不失礼貌地道了声谢就转身朝等着自己的一群人走过去，看着殷楠盯着自己手中的袋子，眼神一点点变得古怪。

　　于是在纠结走到殷楠身边还是走到纪颜欢身边中，余灿灿仅仅和殷楠交流了一下视线，而后默默地选择了后者。

　　殷楠看着余灿灿手中提着的袋子，着实是眼熟，那和今天下午在茶具店里时，老板手边准备用于包装的袋子一模一样…

　　什么情况？

　　-

　　纪老举办生日宴的酒店，是殷默投资的一家企业，所以预留了一间最合适的包房。

　　因为只有亲友，所以预留的是一间两张桌的包房，前门处设置了一个实木宣讲台，宣讲台上摆了新鲜的百合和满天星，外加一个坐式话筒。

　　纪老就纪颜欢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殷家三代人给足了面子，一个不落，都到场了。除此之外，还有纪老两口子的兄弟姐妹们。当然，还有大多数人意料之外的余灿灿和周淳逸。

　　殷楠一群人刚进包间，就响起了“爸妈”、“外公外婆”、“三姑二舅”、“纪爷爷林奶奶”等各种此起彼伏的称呼和问候声。老人们笑盈盈地应声，不过说实话，因为年纪大了，多半老人压根不认识余灿灿和周淳逸，其他老人可能也只是觉得略微眼熟而已，因此余灿灿和殷楠的关系，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八卦，只是余灿灿耳尖地听到某位奶奶问殷楠准备什么时候说对象，却没听见殷楠回答什么。

　　纪颜欢拉着余灿灿到殷正爸妈面前，让她认认人，压抑住小兴奋给爸妈介绍未来孙媳妇儿，“灿灿啊，这是殷楠的爷爷奶奶！”

　　余灿灿瞳孔睁了睁，虽然并非是情侣间正式地“见家长”，但殷楠的亲人她基本都见到了，还是让她有点奇怪又幸福的感觉。

　　“爷爷奶奶好！”余灿灿不自觉地，说话的时候甚至微微弯了弯腰以示尊敬。

　　“诶，你好！你和我们楠楠是好朋友，来了就好好玩儿啊！千万不要拘束了。”殷楠的奶奶笑盈盈地说道。殷楠的奶奶看上去比他的外婆更朴素些，但亲和力却是高出不少，让余灿灿倍感舒适。

　　原本余灿灿还想纠正一下，说自己是纪老的患者，所以才来给纪老庆生，可话到了嘴边还是作罢了，解释可不就是掩饰吗…

　　“好。”于是余灿灿笑靥如花地应声，殷楠听见她喊了“爷爷奶奶”，心里像是有一块爆炸糖一样“嘭”地炸开，其实早在听她称呼自己外公为“纪爷爷”时，他就觉得不对味儿了，现在听她随着自己叫，心里别提有多愉悦了。

　　屋里的氛围本就愉悦，尤其在纪老看见了余灿灿送的茶具正是自己今天下午看上的那一套后，兴奋的不行，才知道那一对年轻夫妇竟然是余灿灿的姑姑和姑父，这猿粪可真的是奇妙的东西！

　　纪老和一众老人们坐一桌，后辈们坐了另一桌，于是余灿灿和周淳逸自然而然地被安排在了殷楠左右，殷楠可谓是双臂抱得美人归。

　　一顿饭，殷楠动不动就要夹一筷子的菜放到余灿灿面前的餐碟里，余灿灿刚开始还吓了一跳，结果抬头环视一圈，纪颜欢、殷正、周淳逸……暧昧的视线在她和殷楠之间来回飘忽不定，就连殷默，都低头笑了。

　　余灿灿尴尬地牵起一抹假笑，机械地把殷楠夹给她的菜往嘴里送。

　　“你家人……是不是已经知道咱俩的关系了？”在众人视线终于移开之际，余灿灿身子往殷楠的方向偏了偏，忍不住问道。

　　殷楠实诚地点了点脑袋。

　　余灿灿：“……”

　　“殷楠，陪老爸喝两杯？”殷正给自己和殷默各倒了杯白酒后，接着举着酒瓶问殷楠。

　　殷楠点点头，余灿灿却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殷楠的爸爸难道不知道殷楠的酒品有多差吗？

　　其实，殷楠酒量怎么样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在外面喝酒的情况下，总能控制住自己不达到不省人事的点，不过嘛……借着酒劲儿卖乖占人便宜的事儿他倒是没少做，沈勇周淳逸余灿灿都见识过，殷正却是没有。

　　“叔，给我也来一杯呗。”周淳逸双手捧起小酒壶状的杯子，笑得一脸甜酥酥的模样，有些讨好的样子。

　　“不行，你不能喝。”殷正一口拒绝，往日也是这样，周淳逸想沾酒，但和殷楠殷正在一起吃饭的情况下，殷正总不会让他喝酒，因为在殷正眼里他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在殷正的印象中，关于周淳逸的记忆，就是殷楠在韩国时，他们视频里总喜欢抢镜头、扬着一脸灿烂笑容说声“叔叔阿姨好”的可爱小孩，知道他比殷楠还小三四岁时，更是对这孩子多了一分喜欢和疼爱。从韩国回来之后，殷楠第一次带周淳逸回家吃饭时，他还是个未成年小孩呢！

　　殷正不知道的是，这个未成年只是习惯了用性格中最纯良无害的一面示人，在外面不知道帮他儿子挡过多少次酒，酒量比殷楠强不知道多少倍。

　　“唉，叔，我已经成年了……”周淳逸眼巴巴地看着殷正手里的那瓶茅台，这白酒喝起来辣嗓子的感觉就是爽，不仅醇香，后劲儿还特别足！馋啊……

　　“你待会儿住哪儿？”殷楠的视线看向周淳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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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着你不打算让我住你家啊？”周淳逸问得颇为自然，一点都没有怕打扰人家的内疚感，他以前就已经蹭吃蹭喝蹭床到习惯了，晚上还非得抱着殷楠才能舒舒服服地睡觉。

　　“咱俩都多久没一起睡觉了啊，你难道不想吗？”

　　殷楠翻了个白眼，接过殷正手中的酒瓶，边给周淳逸倒酒边跟殷正说话，“赏他一壶吧，他酒量好着呢，别担心。”

　　见殷楠都开口了，殷正便也不再阻拦了。

　　余灿灿在一旁看的直小声咋舌，这么和谐的画面……她的确都不忍心打破，可是和殷楠一起睡觉？别说殷楠的卧室了，她连殷楠的家门都不曾踏进去过！况且还要喝酒……一个喝了酒就粘人，一个不喝酒都粘人，这两个人睡一张床，谁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余灿灿瑟缩了一下，接下来就眼睁睁看着殷楠一杯酒一杯酒地往肚子里灌，还得做好模范长孙的模样，给姑奶奶舅姥姥们进进酒。

　　看着身后那一桌旁边站着的依然挺拔的身影，余灿灿还是忍不住拍了拍周淳逸的胳膊肘，小声问他：“殷楠行吗，还能喝吗他？”

　　问一个男人行不行可不就是挑衅嘛……周淳逸原本想就回这么一句，可良好的道德素养致使他忍住了对嫂子灌输黄色段子的不良行为。

　　“别担心啊灿灿姐，晚上我会替你照顾好楠哥的！”周淳逸说着还右眼一眨，与其说是对余灿灿放电，倒不如说是对她的调侃，因为余灿灿那发达的脑神经（浮想联翩的能力）让她察觉到了一股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