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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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小皇帝盼星星盼月亮，帝师还是没来。
这就让福禄大舒了口气。
因为他是从心里认为：现在才苦劝小皇帝已经没用了。
画册引导更没用！
自先前那本被帝师发现之后，小皇帝落下了阴影，就看不得有插图的书了。尤其是有女人的。
甚至已经极端到：不管穿得多厚，裹得多紧，逢见必撕。
这让福禄好头疼。总觉小皇帝这如此任性下去是会出问题的。
所以，待元奕睡下，值夜的福禄静不下心了，神神叨叨半夜，力求各方神佛能看在他诚心诚意的份上，显个灵，就算不能点化，也请以净水洗了小皇帝脑中的乌七八糟。
然而，丝毫不管用。
次日一早，小皇帝一睁开眼，“老师呢？”
眼下乌青的福禄，显些撞死在榻前。
白说了，都白说了！
他瞬间生无可恋起来。
“你顶着一张哭丧的脸干什么？”不明所以的元奕下了榻，却先给他一白眼，“起来！”
到嘴边的呵欠，最后还是被他给憋回去了，福禄强制扯出一笑容，“不敢不敢……”
“时辰还早，陛下先去上朝？”
“不上朝朕还能去哪儿！”
夜晚没有人陪.睡，小皇帝一大早的兜不住闷火，所以就很不开心了，见谁都不太顺眼。
“起开，你挡朕路了。”
福禄：……？鬼哦，不凑近谁给您提靴？
但是他不敢有怨言，“是是是，奴这就滚远一点。”
“离那么远！”小皇帝非常暴躁，“你想让朝服自己飞朕身上吗？”
福禄：……那你到底是要奴怎样？
好容易伺候了这祖宗进殿，福禄可谓是肩膀一松：终于是有人可以替他分担帝王的火气了！
可待往殿中一站，放眼一望，朝臣少了至少十分之一。
“陛下，孟大人旧疾发作，特告假休养。”
“陛下，左大人头风病发，告假在府了。”
“徐大人风寒，今日也……无法上朝。”
“……”
好家伙，人都凑在一起病了。
元奕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此下阴得发青，坐在高位上，俯视下方频频出列的臣子们。
“陛下，臣现在也站立不住，请陛下允准臣出殿。”
“臣……”
随着前头几人掀动的热潮愈发高涨，殿里也有人接连效仿了。
“准，都准！”元奕一抬手，“还有谁想走的，一起站出来，朕今日心情大好，统统都准！”
一语出，留在殿里跃跃欲试的几位，这才觉出吹在耳边的冷意了，再三犹疑之后，老实地低了头。
可上位的小皇帝却没有就此罢了的意思，目光扫过下方一众，“赵赫，你也要离殿吗？”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武将之列，相对中心的位置上。
被点名的那位，刚迈出去的步子还未及收回，登时就僵在原地了。
“陛、陛下……”
元奕目光一敛，唇边乍然挑起一抹微弧来，“看来是想了。”
说着，他顺手便指了一位，也是孟邵秋座下的一员，“你不是一直向朕表示，想要坐他的位子吗？现在，朕给你了！”
元奕起身，“望你，不负朕之所望。”
这下子，两人的脸色就好看多了。
一个嫉恨另一个暗中使枪，恨不能将他瞪穿了。
一个确实是有过其心思，且不曾掩饰的，突然被点了名接任，有口难言，“陛下，臣……”
元奕却是不听他要说什么了，见辅臣之列，怀王与裴政铭都没有表态，便直接叫福禄宣布退朝。
“一个个，都还没有学乖吗？”
“威胁朕？”元奕负手进了寝殿，“朕要能被威胁住，朕的皇位随便给你们好了！”
福禄连忙叫小宇子上败火的茶来，“陛下，陛下可要息怒啊！”
“滚出去！”
元奕使劲地拍上了殿门。
然后，在殿内骤然一空的时候，面上怒气尽消，翻身便上了榻。
心里：好累哦，昨晚梦里跟着老师跑了一夜，朕要困死了！
……
而门外，福禄趴在门边上听了好半晌，“没有声音啊？”
“怎么会没有声音呢？”他拼力硬挤，还是听不到。小宇子见此，不免担忧，“陛下是气晕了吗？用不用传太医？”
福禄论起浮尘就敲在他脑袋上，“兔崽子，兔崽子！怎么说话的？”
“是，徒儿知错。”小宇子委屈巴巴，“可是陛下明明怒气冲冲进的门，咱们不用进去看看吗？”
福禄收了尘须，“你茶给我。”
小宇子听话地递过去，福禄趁机教育道：“这时候，你在旁边伺候的，就得提起十二分精神。因为小老虎正值敏感时，要小心提气，进门不要说话，莫触了他余怒。”
小宇子似懂非懂，“哦……”
然后，“师父师父，您……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福禄动作一顿，屏息竖耳，“好像……是有。”
小宇子又仔细听了听，眼睛猛地就睁开了，“天，谁在打呼？”
福禄一个踉跄，“梆——”撞在了门上。
……
——“陛下，孟太尉接连十日不曾入朝，奏疏堆积如山，这可如何是好？”
——“先帝规定，政务要件，需得至少三位辅臣朱批签字方可通过。可现在孟太尉不在，老国公久不涉朝事，有些实在等不得了啊！”
就在朝臣们焦头烂额，屡屡向太极殿施压的时候，元奕却是混若无事一般，斜倚在龙椅上，睡得昏天暗地。
实在被嗷嗷地无法，才会勉强掀一下眼皮，“朕知道，退下吧！”
底下的臣子们，简直要被这扶不起的懒蛋虫给气得厥过去。
却听皇帝道：“辅臣不批，朕也没有办法，你们要么就能耐些，请老国公出山，要么就送清宁宫吧！”
皇帝未曾亲政，不能代辅臣之手行政令。
所以他说得也是事实啊！
朝臣们登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陛下，北方急件——”
一宫人跑了进来，噔噔噔上了木台，“是北平王亲书，裴大人收到之后不敢私启，要奴递上来的。”
“漠北异动，请求调集兵力进行提前防御……”元奕阅过，如实念道。
“这……”底下众位更是手足无措了。
“陛下，”有人思虑之后，“军事相关，一直都是太尉大人经手，臣等……”
“无能为力啊！”说着就要跪地恳请了。
元奕眸色一暗，一掌将书信拍在案上，“他不上朝，是朕不许他来吗？”
“为了一己之私，到底是朕在逼他，还是他在借机要挟朕？”
“陛下息怒……”
“都滚出去！”
……
温寂忱来的时候，刚好就见小皇帝绷着唇，对着那一封手书发愣。
福禄则是提心吊胆地，在一旁劝慰，“诸事繁琐，总有不顺的时候，陛下龙体为重啊！”
“重个屁！”元奕往后一躺，“几个不是巴不得朕赶紧死的！”
“呸呸呸，”福禄连忙道：“陛下说的什么话，这天下，谁敢有这样的心思。”
“那是不敢，你能保证没有？”元奕丢了手书，也将眼睛闭上了。
北平王书，到的可真是及时！
元奕轻嗤，“还以为朕是三岁小儿吗？连边境往来信笺的纸张的都分不清了？”
“什么？”福禄一停。
“说了你也不懂，”元奕道，“去，将书信拿给皇祖母，让她看看去。”
这时候，福禄已经退到下方了。
因为温帝师走了过来，示意他出去的同时，一把揪在小皇帝的脸颊上。
元奕一痛，抬手就往上头拍，“唔！”
“陛下想一直将奏疏、文简，都送清宁宫吗？”
醇音入耳，元奕的巴掌陡然停在了半空。
下一瞬，却被温寂忱毫不手软地，直接揪了起来。
“轻、轻点儿！”
温寂忱又捏了一下，方才不急不慢地抽回手，“臣才走了多大一会儿，陛下就又开始胡闹了？”他板着脸训斥。
“朕没有！”元奕第一次被揪得有了点儿羞耻心，嗫喏道，“是他们跑来……”
“他们过来为难陛下的？”温寂忱问。
“是啊！”元奕可委屈了，“他们想逼朕去太尉府请孟邵秋回来。”
温寂忱眉梢一挑，“那陛下如何做了？”
“朕……”元奕就不好开口了。
“陛下发脾气了！”温寂忱替他做了回答。
“那是朕生气玩儿的！”
刚狡辩完，被温帝师抓住手敲了下掌心，“朝事能玩儿吗？”
元奕老实巴交，“不能。”
不过又很快地道：“但是朕不解气！”
温寂忱微一侧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元奕登时就怂了，抿抿唇，“不解气……不解气也不能的！”
温寂忱：……
他便不欲与这装巧卖乖地继续说了，转头下了高台。
元奕连忙追下去，“老师生气了？”
温帝师：“没有！”
元奕左看看右瞧瞧，语气肯定，“你生气了！”
温寂忱在窗边落座，拿起小皇帝的文策来看，道：“没有！”
元奕却是不信的，歪着头观察了好一阵，见他很不自在的样子。
“看吧，”元奕道：“你都不理朕，你果然是生气了！”
温寂忱：……
他深感无奈，只好点头，“是。”
“那朕以后……”
“没有以后！”温寂忱开口便将话堵在了元奕嗓子眼儿。
元奕委屈地瘪了嘴，“那……行吧！”
然后，硬着头皮过去，臭不要脸地挨着温帝师坐下了。
温寂忱做得端正且笔直，阅过他的文策，好半晌，突然出声道：“裴公子回府之后，裴大人近日，可有什么反应？”
“嗯？”元奕迟滞，不太明白，“什么反应？”
温寂忱放下文策，转过头看着他。
“哦……”元奕慌忙做了然状，继而：“没有！”
“既然没有，陛下何不逼他一把？”
元奕突然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迟钝地愣了一下，“老师……什么意思？”
温帝师却不打算明说了，微一敛神，道：“就是陛下以为的意思。”
元奕：……
打哑谜哦！朕都睡了你几次了，你还有什么不能真说的！
元奕腹诽。
“陛下在想什么？”温寂忱突然道。
“嗝！想睡……呸，朕的意思是，想到逼他的办法了！”元奕不敢看帝师，眼神闪躲，明显的心虚虚。
帝师却没有继续深究，只问他，“什么办法？”
元奕好生斟酌了一会儿，征询道：“朕能把他嫡亲孙子送进牢里吗？”
这主意是最有效的，却是最不地道的。元奕是怕被老师抽，所以没敢说明白。
他期待又谨慎地抬起头，等着温帝师的意思。
默了一阵了，元奕都以为帝师是不同意了，正打算换个主意，却听温帝师噗嗤一声，轻笑了出来。
“很聪明。”温帝师像是抚一只小猫咪似的，摸了摸元奕的后颈，道：“但是，要想更有效一些，陛下当让廷尉府出面，直接下公文将三人一同逮捕了。”
元奕：……！
等会儿，让朕反应一下。
他眨巴眨巴眼睛，几乎是带着怀疑人生的目光，上上下下，将温帝师打量了一遍。
疯了吧，比朕都狠？
他嘴角止不住地一抽。想啊，到时候，廷尉以殴打朝廷命官为由，将人拘在牢里，立案侦查一番，指不定要坐牢了。裴政铭肯吗？怀王肯吗？自然是要与孟邵秋杠到底了。
且他们认定了，这都是孟邵秋逼小皇帝干的。他不上朝，小皇帝没法子啊，不得顺着他了？
元奕：“老师，下了公文，这事可就闹大了哦？”
温寂忱却漫不经心，“不闹大，陛下如何大展拳脚？”
关键是：不闹大，不叫大家都受点罪，如何叫有些人解气了！
温寂忱瞳孔微缩，看着正强忍着笑意，一脸窃喜的小皇帝。
“好了。”他把那颗打着笑颤的脑袋掰正了，“接下来陛下要做的事会有很多，课业就暂时停在这里吧。”
他道：“这策论臣都看了，有几句话易生歧义，陛下改了再抄写几遍。”
元奕正高兴，人都还没彻底回神，就喜滋滋眯起眼睛，“好的好的！”
温寂忱一顿，“抄写十遍？”
元奕点头：“没问题。”
温寂忱又观察了片刻，突然就觉得好笑，微微垂目，再次恶意加码：“二十遍？”
元奕还是答应的格外顺畅：“好呀！”
“那……一百遍？”
“好……”元奕一掌拍上胸口要保证，却把自己拍给醒了，身子一僵，“什、什么，多少？”
温寂忱：“就一百遍吧！”
元奕：！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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