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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美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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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小雪!?”梁老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逆来顺受的儿媳竟敢说不。
雪缓缓抬起头,迎向老夫人的目光不再飘闪躲避:“我说‘我不走,婆婆,我不离开这里,’我是来看雪的!雪,还没停呢。”
“你――放肆!你敢用这种态度跟姑妈说话?!你这个——”
“露露,你跟表嫂说话的态度是不是该改一改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我累了,婆婆,慢走。”雪的目光飘向窗外,落在随风漂泊的雪花上。
“姑妈――你看她――”露露指着雪向梁老夫人求救道。
“我们走!”梁老夫人面色铁青,愤恨的目光扫向一旁的明涛,转身离去。
“哼!”跺着脚,露露极不情愿的追了出去。
小爱小青互视一笑,打了个胜利的手势。
“梁夫人,不,梦小姐,你先休息吧,我要去药房拿药了。”看到苏医师的满脸关切,小爱轻拉小青的衣襟。反应慢半拍的小青恍然大悟:“噢!对了,我要去调配营养餐啦!”两个小护士一溜烟闪出了病房。
明涛走到雪的床边坐下,顺着雪的目光望向窗外。这入冬的第一场雪似乎永无停息的一刻。
“想聊聊吗?”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医生无权过问病人的私生活。”雪冷冷道。
“错!心理治疗是最科学有效的辅助治疗手段哟!”一个暖暖的微笑回应雪的冰冷。
收回视线,差点陷入那幽深的眼瞳,雪迅即闪过,低喃道:“谢谢!”
长出一口气,明涛如释重负。
“你,叹什么气?”
“你一句谢谢让我轻松了不少。我一直不确定自己刚才傻气的越规之举是对是错呢。谢天谢地!是救你,不是害你。”雪终于笑了,窒息的感觉渐渐淡去了。
“医生,带我出去看雪,可以吗?”
“可以! 不过……”
林荫小路被无瑕的雪装点的银河般美丽,两旁的松柏不约而同的换上了圣诞雪装。四周静得似能听见雪花飘落的声音。
轮椅上,被明涛包成北极熊的雪露出烂漫无邪的笑。褪去手套,接住一片轻飘的雪花,看着它渐渐融成一滴露,指尖传来一丝凉意。雪不禁叹道:“好美!”
“这里很少有人来的,却是我的天堂!很高兴你喜欢它。”推着雪漫步,两人完全融入到了这雪的天堂。
“我爸爸是台湾梦氏财团的创始人。妈妈去世的早,我又是独女,所以父亲对我倍加疼爱。他甚至允许我不去学经济而选择最爱艺术,但―― ”雪淡淡的讲着,像在讲述另一个女孩的故事,明涛静静的倾听,“他病危之际讲出了作为父亲唯一的请求,我必须嫁给梁氏财团的新董事梁少云。他在得到我的允诺后欣慰的走了,他想信家族世交的独子会照顾好她的女儿,会管理好他的企业……三年前,我和我所爱的男人分手了,与梁少云结了婚。但我发现,绘画――我仅剩的最爱,也被那可怕的婚姻扼杀了。我一直没有生育,又不好社交,便成了婆婆的眼中钉。”
“所以,你选择了逃走”明涛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代替雪滴血,很痛。但他不惜一切要让那瘀血流尽,因为只有这样,伤口才能愈合,“恕我直言,梦小姐,我认为你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弱者……”
“不错!他是我的导师。我曾经相信,我们的爱是刻骨铭心的,纵使海枯石烂,也无法将我们分开!我甚至不惜放弃一切跟他走……可是,他走了!独自一人走了,带着梁给他的支票,丢下我,一个人走了,走了——”雪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痛,毫不留情的撕碎了平静的伪装,撕裂了旧伤口。
“哭吧!尽情的哭吧!”明涛一把将几尽崩溃的雪揽入胸膛,让自己的心一同痛快地淌血……
再次醒来时,雪发现自己已回到了雪白的病房,躺在雪白的床上,一旁,雪白的纸平展在大大的画板上。
“这是?”
“你的最爱呀,”忙得满头大汗的明涛从画板后探出头来,“我对专业美术没什么研究啦,不知道这些合不合你的标准。雪这么美,不画下来,太可惜了,不是吗?”
“我的最爱,”一滴晶莹的泪滑落雪白的面颊,“明涛,谢谢你!”
接下来的日子,如雪般的纯洁,如蜜般的甜美。
雪仿佛回到了天真烂漫的少女时代,充斥着灵感与激情的身体以神气的速度康复着。这一切,只因他的存在与微笑。
圣诞夜,晶莹的雪花又如约而来。
“小爱,小青,你们带我去哪儿?”轮椅上的小雪不解的问。
“梦姐姐,别急嘛,一会儿就到了!”小爱神秘一笑,“到了,天台到了!梦姐姐,先闭上眼,小青去开门。”雪的双眼不由分说的被蒙上了。
雪只感到轮椅在前进,有风拂来,空气顿时清凉起来。
小爱的手慢慢拿开了,眼前的一切顿时闪亮起来:被彩灯装点的天台五光十色。绚烂夺目;挂满糖果雪花的圣诞树,闪着点点耀眼的星光。
未等雪从美的窒息中清醒过来,一声长啸,飘着雪花的夜空已绽开了七彩的礼花。
“圣诞快乐,雪!”一身雪白西服的明涛从圣诞树后走出,如天使般的温暖纯洁,雪的灵魂为之一颤。
“圣诞快乐!”雪微笑着落泪了,“我也准备了礼物!”
慢慢的起身,让双脚实实的踏在无暇的雪上,微笑着,张开双臂向前,向前……明涛敞开坚实的臂膀,暖暖的微笑具有神气的力量。
期待着,迎接着,终于,雪扑进了明涛宽阔的胸膛,找到了依靠的港湾。
小青,小爱流下了感动的泪水,真心祈祷,这幸福的一刻成为永恒……
雪坚持要自己走回病房,明涛任其依偎着,分担着她的负荷。
长长的雪白走廊,很静;他的宽阔胸膛,很暖。
雪只希望,这一切不是易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