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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绝色姑娘(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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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宝走后,夜色还早,崔芬芳也没再让风半崖接客。
“你先上楼去洗澡吧。”孟笙歌在楼梯口转角处对风半崖道。
风半崖点点头,现在她的身上也染着了陈大宝的丝丝气息。于是毫不推辞的在孟笙歌的目光中上楼去了。
孟笙歌没有跟着上楼,收回目光后望着笑的贼满意的崔芬芳,意味深长道:“妈妈~您的好,笙歌代半崖就给您记住了。”
崔芬芳面色一沉,孟笙歌带着笑意的声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她干笑,哀戚戚道:“笙歌说的是哪儿的话。这陈大宝慕名而来,又是宿迁城的大腕儿,妈妈也得罪不起啊,委屈着半崖了。”
孟笙歌一双狭长的眼睛扫过崔芬芳的脸,崔芬芳心头仿佛漏了一拍,想再说点什么的嘴乖乖给闭着张不开。
“妈妈好自为之,若是不想门主知道的话……”孟笙歌话未说完,傲然转身踏着楼梯上楼了,留下崔芬芳在原地干望着她的背影。
崔芬芳心里的滋味不好受,何时轮到院儿里的人压到头上了,孟笙歌若非是门主亲派下来的人,她非得挫挫这丫头浑身扎人的锋芒!可惜事与愿违,她一个无权无势的青楼鸨子怎么敢跟上头的人斗?
叹了口气,她摸了摸紧紧贴身装着的粉色信笺,心头又注进了一阵暖意,自言自语道:“为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个死鬼究竟知道吗?”
……
孟笙歌回房时,风半崖已经洗过澡了,浑身还有些湿漉漉的感觉,如同雨中夏荷,出淤泥而不染。她正坐在凳子上擦头发,水珠点点往下坠落,打湿了一小片地板,乌黑亮丽的直发被她揉擦的乱七八糟,像个鸡窝。
“我来跟你擦吧。”
“噢,正好。”
孟笙歌接过帕子,先用梳子把风半崖的头发撸顺,再用帕子在顺畅了的头发上轻轻擦拭。
“笙歌,你真贤惠,要是以后谁娶了你就是那人的福气。”风半崖开始学着话本里的段子夸人了!
孟笙歌:……我这不是贤惠,这只是常人能做的事情自己也能做罢了~不过她还是陪着风半崖一同煽情。
“可是步入了青楼,姑娘们大多都难得善果,也许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容颜老去时,孤寡余生。”孟笙歌说得动情,使人心生酸涩。
“为何会这样。我看大家都挺开心。”风半崖从未真正领悟到女子之家的营生究竟是什么,在她看来,不过是个消遣娱乐场所,谈谈琴,念念诗,聊聊天~还有像陈大宝那种,解答人生疑惑。
姑娘们为什么要不得善果,难道是因为要奉献终生不求回报吗?
孟笙歌还未解释,风半崖便语重心长道:“笙歌,你真伟大。”
“此话怎讲?”
“花样年华奉献给怡红院。”
孟笙歌笑道:“你不也一样。”
风半崖不赞同的摇摇头:“我不一样,总有一天我会离开。”
“离开怡红院,你要去哪儿?”孟笙歌拿着帕子的手不着痕迹的顿了顿。
“回家呀,玩儿够了总要回家的。”风半崖理所当然道,江南虽好,富饶而有风情,可旅人终要归家,她终要回北漠守着那一方子民的。
孟笙歌眸光闪动,放下已经被浸湿了的帕子,切开话题道:“头发干了,时辰也不早了,睡觉吧。免得到白天你又睡不着。”
“提议甚好。”风半崖也不理会突然断了的话题,脱了外衣便倒在了床上,经过孟笙歌的多方劝导和这几日的熟悉,她已经开始习惯了两个人睡觉,睡起来也就自在多了。
她自在起来,孟笙歌就不是很自在了,闭上眼睛来了点儿睡意,风半崖一脚过来,她的睡意又去了。来来回回好几次后才消停下来。困涩之意重新涌现上来时,筋脉忽然一阵动乱,一股极寒之感自心脉中而出,不一会儿便蔓延开来……
熟悉的疼痛感布满全身,孟笙歌抬头看着窗外圆盘似的月亮,清冷的月光撒在窗台上,她闭上双眼,咬着牙从床上坐起。
风半崖静静的躺在身旁,月光下的面容柔和动人。孟笙歌睁开眼睛看着睡梦中的风半崖,用手撑着床,小心翼翼的下床,掀开被子,脚刚刚伸出,一道凉幽幽的声音响起:“你在干什么。”
孟笙歌脸上沾着汗水,背对着风半崖,刻意平缓语气:“嗯,有点痒痒,没事儿,你睡。”
“痒我跟你挠啊。”风半崖说着就扑了过去。
孟笙歌急忙闪开,从床上滚了下去:“又不痒了!我……去,一趟东圊。”言罢,衣衫不整趔趄着往东圊跑去。
风半崖不明所以,好在没有追出去,翻个身继续睡了。
孟笙歌离了风半崖的视线后,跌跌撞撞到东圊门口,扶着门滑倒在地,一双丹凤眼里布满血丝,仿佛妖冶绽开的红鸢尾。
“门主!”
黑黢黢的窗口突然跃进个人影,单膝跪在地上,急忙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玉瓷瓶抖出小拇指大小的奶白色药丸,想往孟笙歌嘴里塞。
孟笙歌抬手打掉嘴边的药,药丸从通晓手中滚落在地:“滚,谁让你来的!”
“今夜月圆之夜,门主,若是不吃药……”
白蚁食心,如坠冰窟。跪坐在地上的孟笙歌哪里会不知道,她摸了摸无缝贴合的人皮面具,盖住了原本苍白无血色的面孔,她担心的是:“面具会不会脱落?”
通晓低吼出声:“门主!”
“我问你面具会不会落!”她不在用孟笙歌清冷的声线,而是用了原本罗裳门主凤鸢妖冶的声音回吼道。
“不会。”通晓妥协,又劝慰道:“门主,属下先带你回孟府,待疗好伤再回来,好不好?”
凤鸢惨然笑道:“好?若是能好,又怎么会是今天的模样?”他推开想去扶他的通晓,斜靠在门框上,双目恍然的望着窗外:“去查查风半崖的来历。”
通晓跪在凤鸢的身旁,两道俊朗的眉毛蹙成一团,不忍的看着受苦楚折磨的凤鸢,这些年,门主当是受够了生的折磨,对活着的厌倦足以让一个人溃败。
他缓缓起身,不再苦劝:“属下这就去查。”言罢,他去扶凤鸢起来。
凤鸢长吸了口气,借通晓扶着的力想起来,一道声音却让两人杵在了原地。
“你们在干什么。”风半崖站在两人不远处,从她完美的角度上两人就是搂在一起的。
凤鸢:……
通晓:!!!
风半崖原是在床上睡的正酣,一个大翻身被子掉在了地上,凉飕飕的风吹醒了她。醒来时发现孟笙歌还没有回来,心下一急,可别是掉进东圊里了,她出来寻人时,便看着了刚才的一幕。
凤鸢摸了摸眼角,推开通晓,跌跌撞撞扑到风半崖怀里,抽抽搭搭道:“他……他想轻薄我!”
通晓瞪大双眼,两颊泛红,满脸懵圈儿:???!!!
“门……”
凤鸢大叫一声,打断通晓的话:“我不想活了!”拉着风半崖就往窗口冲。
“笙歌,别冲动。”风半崖安慰道:“要轻生拉着我怎么能成功。”
凤鸢:!!!
这次他是真想轻生了。
不过风半崖拉住了他的手:“也许通晓是真的喜欢你,我听说会脸红的男人是好人。”
通晓脸通红:“不……不是……”
“你看他都否认了!”凤鸢又大叫着打断了通晓结巴的解释。
风半崖把凤鸢拉到身后,浑身的气场骤然冷却下去,闪身过去扣住通晓的肩膀,通晓急忙闪开,肩膀处像是被钳子夹过了一般,痛的脱力。
他微眯起眼睛,那日试探风半崖果真是低估她了。他抽出剑,径直朝风半崖刺去,步伐快的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剑锋却距风半崖一指前被她用两指夹住了,修长的两根手指看似无力,却让通晓无法继续往前刺,也无法收回剑。
僵持之际,风半崖轻轻偏头,绕开剑,两指顺着剑身往上滑,整个人在眨眼间到了通晓跟前,通晓心头一惊,欲要反抗时,被风半崖不知何时抬起的脚,一脚踹中后背,被迫跪倒在地,佩剑掉落到地上发出啪哒的声音。
通晓眼中满是惊恐,他恐竟然有人武功到了此番出神入化的境地,两招便可将他击败。而意外的还有凤鸢,他猜到风半崖武功不错,却没猜到她的武功已经霸道到这番。
正当凤鸢要为通晓求情时,风半崖却自觉放开了通晓,从通晓脚边捡起一颗圆润奶白的药丸,正是先前凤鸢不肯吃的药。
风半崖捏着药丸问凤鸢:“这是什么。”
“嗯……合欢散,他想逼我吃。”凤鸢随口道。
跪在地上伤心欲绝的通晓:!!!
“合欢散。”风半崖重复了一遍,这玩意儿还是在话本里听说过,但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于是,她大大方方的把药丸丢进了嘴里,嚼了两下:“怎么那么苦。”
凤鸢:……
通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