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记》红摇

28、第 28 章

　　夜，野外，小青和仕林在树下生火露宿。
　　仕林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了，臂上可见白鳞。

　　仕林抬起手，另一只手抚过腕上白鳞，表情困惑忧郁：“青姨，那些人和仙，为什么容不下妖？妖一定是坏的吗？”
　　小青笑着捏了他的脸蛋一下：“仕林也是半个妖，仕林坏吗？”
　　仕林鼓嘴生气：“仕林不坏，青姨坏！”
　　小青将他的小脸捏了够：“软软的手感真好~”
　　仕林泪飞。
　　小青收手，下巴搁手臂上悠悠道：“我混迹人间许多年了，深知这个世上的人有好有坏，妖也有好有坏。其实，人与妖各有所长，妖强在力量，人胜在心机。”
　　仕林：“那力量和心机，哪个更可怕呢？”
　　小青：“当然是心机更可怕啊。人坏起来，比妖可怕一万倍呢。
　　我们鳞族是仙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直想着把我们赶尽杀绝。
　　我族万万年的根基，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时至今日，仙人们连鳞族栖居地在哪里都没找到呢。”
　　仕林惊讶：“我们鳞族？”
　　小青指了一下他腕上的鳞片：“你也是半个鳞族人呀。鳞族是妖族分支中的大族，我要送你去往鳞族的栖居地，到那里就安全了。”

　　仕林急道：“我不要去！我要先找到我娘，跟她一起去。”

　　远处丛林中夜鸦忽然惊起。
　　小青脸色一凛：“有人过来了。”挥手一股冷气灭了火，拉着仕林飞身上树躲藏起来。

　　一骑黑马急促奔来，马上骑着黑衣的许仙，一边望着身后，神色紧张，似在被追赶。
　　小青惊喜，小声念了一声：“那是……”声音变得惊喜：“姐夫！”
　　许仙一怔，勒马，目光朝树上看去。
　　仕林愣愣地：“那是谁？”
　　小青握住他的肩，开心：“仕林，那是你爹啊！”
　　拉着仕林从树上一跃而下：“姐夫！”就想跑上前。突然站住，变了脸色。

　　马上的许仙脸色沉冷，反手从背上长条形布袋里抽出一根洁白蛟角，像拿一把剑一样执在手中。角身正泛着蓝光（就像荧光棒）
　　小青震惊地盯着许仙，旁边的仕林一脸懵懂。
　　小青喃喃：“那是什么？那是……姐姐的角啊！”
　　许仙以尖角指着二人，凶狠得如变了一个人：“走，否则我杀了你们。”荧光尖锐耀眼。

　　小青怒吼一声：“你把姐姐怎样了！我跟你拚了！”手中幻化出青色光芒，甩出，光芒如暗器一般向许仙击去。
　　许仙以尖角轻松将光刺击成星星光点，黑袍舞动如暗夜死神，瞬间侵袭到小青面前，小青退到树前，刺尖贴着她的颈部刺入树身。
　　小青不敢动，震惊而愤怒，喃喃：“许仙，你不是凡人！你到底是谁？！”
　　许仙低声咬牙：“没错，我从来都不是凡人。我是专杀妖物的仙人。”目光微转，看了一眼旁边的仕林，眼中有痛苦神色隐现。
　　仕林呆呆的：“不……”。
　　许仙再举刺向小青咽喉刺下，小青惊慌躲闪，刺数次贴着她划过，（故意只吓她不伤她）。
　　小青拖着仕林就跑：“仕林快跑！”
　　许仙目送二人，低语：“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仕林被小青拉着狂奔，一边抬头问：“青姨，那个人是谁？你为什么叫他姐夫？”
　　小青咬牙不答。
　　仕林变了脸色：“他是我爹吗？”
　　小青厉声说：“不！那不是你爹，一定是假扮的！你爹绝不会伤害姐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痛苦的泪水滑下滴落在尘土。跪在地上咬牙恨道：“为什么……”
　　仕林呆立：“我爹拿着的那只角，是我娘的角吗？”
　　小青闭眼流泪扭脸不忍答。
　　仕林：“我不信。”突然转身向回跑。
　　小青伸手挽留：“仕林，别回去！……”
　　仕林跑回去的身影。

　　许仙调转马头，面对背后的黑暗，像在等待什么。
　　这时追赶他的人从黑暗林中现身，伏妖仙长九灭骑着异兽（千万不要是长鳞片的）从林间走出，身姿嚣张而华丽。四名服色与许仙类似的仙人从暗夜半空落下，将许仙围在中间。
　　许仙手执蛟角（已不再发莹光），面色平静而戒备，盯着仙长。行礼：“仙长。”
　　仙长看他一会儿，目光意味深长：“许仙，你斩下了蛇妖的角，那么蛇妖呢？”
　　许仙镇定一些，薄唇微启：“死了。我亲手杀了她。”

　　仙长意味深长：“是吗？那么你得了蛟角却不来见我，带着它私自潜逃，到底为何？”
　　许仙平静地道：“属下打算自己去剿灭鳞族，再到仙长面前邀功。”
　　仙长陪他演戏，眼中是讥讽的神气：“我怎忍心让你一个人辛苦？把蛟角给我，我们一起去将那些生鳞妖异清理干净吧。”
　　仙长朝着许仙伸出的手，手指修长白晰。

　　许仙反而勒着马后退了一步。
　　仙长唇角露出冷笑，眼中压抑着怒气：“许仙，你让我很失望。”神色转为阴狠，飚出命令：“拿下。”
　　四名仙人执剑围攻。黑袍翻飞如乌云压顶。五人腾空打斗，许仙以蛟角抵挡。
　　剑锋划过，许仙的颈侧、手臂、腰部、腿部先后被划伤，鲜血横飞。
　　许仙手腕中剑，蛟角脱手。
　　打不动，单膝跪地。
　　四名仙人的剑锋从半空中袭向他。

　　外围传来冷冷一声：“停”。
　　仙人们围住许仙，用剑尖指住。一名仙人捡起蛟角呈给仙长。

　　许仙嘴角有血，伤口的血淋漓滴在地上。
　　仙长的手指抚过角身。赞叹：“真漂亮。”
　　仙长满意的神情：“鳞族最擅隐藏，栖居地极难寻觅。这蛟角不仅对鳞族有致命的杀伤力，还能感应鳞族气息，依靠它必然能找到它们的栖居地，剿杀个干净。这是我毕生的心愿，你，不知道吗？”
　　冷笑，“我大体能猜出你要带着蛟角去往何地。……炎火之山，是吗？炎火之山的熔池，是三界之中唯一能销毁蛟角的地方。”
　　配图：想像中炎火之山翻滚的岩浆。
　　单膝跪地的许仙忽然仰脸道：“仙长，你为何如此放不下心中执念……”
　　仙长勃然大怒：“住嘴！我伏妖仙人剿灭妖异，本是职责所在！”
　　许仙厉喝：“九灭！”“是职责还是执念，您比我更清楚。”痛心而愤怒的表情。
　　仙长目露凶光，拿角一指许仙：“你……”

　　手中蛟角突然隐隐发出蓝色莹光。蓝光在他的眸中映出妖异的色泽。
　　仙长神色一凛。举目四望。
　　低声道：“蛟角感应到这里有鳞妖的气息。”

　　举起蛟角，角尖指着空气轻轻划动，对准一处黑暗处时蓝光突然尖锐。仙长眼一眯，森然微笑：“啊，藏在那里。”
　　两名仙人如鬼魅般朝着那里掠过去。
　　仕林惊恐的脸。想逃跑，被仙人拎着，丢到仙长面前，与许仙隔了几步距离。手臂上露出白鳞。
　　仙长俯视着他，厌恶的面容：“原来是个有鳞族血统的半妖。比起鳞族更加不伦不类，让人厌恶。”

　　仕林顾不上在意仙长，转脸望着许仙：“你是我爹吗？”眼中含水光。
　　许仙怔怔看着仕林，嘴唇动了一下，没发出声音。

　　仙长看看二人，恍然而悟，脸色转成阴森，有点恨意。
　　对仙人们命令：“你们都退下。”仙人们退去不见。

　　仙长盯着仕林，讥讽地笑了：“原来是你与蛇妖还生了一个肮脏的半妖啊。”
　　仙长：“生有鳞片的怪物，不该存在于世上。”
　　仙长手中的尖角突然刺向仕林咽喉。
　　许仙突然飞扑迎向刺尖，仙长眼中闪过惊悸。（想撤回角却来不及）

　　角尖刺入许仙胸部。未贯穿，背后。（画手大大：不要是要害，要稍偏一点，我是男主我不能死）
　　松了握刺的手。
　　许仙手扶着露在外面的角身摇摇欲坠，仙长上前扶住，许仙靠在他怀中。
　　眼神又恨又痛：“好，你居然为了跟蛇妖生的这个怪物，命都不要了。”
　　许仙将死般的脸如困倦欲睡一般：“九灭……”
　　仙长有些失神。

　　许仙脸上突然闪过狠色：“对不起。”突然两手握住角用力按下。
　　仕林惊呆的脸。

　　仙长面色剧变，痛苦而呆滞。

　　角贯穿了二人，角尖从仙长的背后露出来。
　　仙长背上伤口，仙长的血是绿色的。
　　二人相拥而坐一般。
　　许仙微微笑了：“九灭……你已是金刚不坏之仙，为何区区蛟角能够重伤于你呢？”
　　仙长的唇翕动了一下，未发出声音。
　　许仙：“因为你本就是鳞族血统啊。所以你才如此痛恨鳞妖，唯有将它们灭得一干二净，才能抹杀自己的出身，是吗？
　　只是出身而已，何必那般引以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