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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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朝来的客人被列队的卫兵和车师王子一路请到了王宫中最大、最华丽的大殿之上。
刚一入殿，便有潺潺的流水声入耳。
原来那大殿两侧有两条明渠中流淌着清澈的活水，为殿中增添清凉。
水渠旁是一根根蜡烛堆砌出的灯树，将大殿照得明亮。
坐在高座之上的车师国王，穿着打扮与王子相似，只不过衣裳上镶嵌了更多的宝石，更显奢华。
阿灵只抬头看了一眼国王的面孔，便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这个人魁梧长须的中年男人有鹰的眼睛，气场强烈让人心惊。
另外，在城门处迎接他们的，和这殿中的侍卫也太多了吧？
弥禎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阿灵却觉得他体态僵硬。
“国王，臣已经将天朝上国的贵客迎接至此，他们向您献上诚挚的祝福。”
随后，阿灵跟随傅祁向这位国王行了礼。
感觉等了好一阵，姑句国王才终于朗声大笑，道：“卫朝来的客人，不必多礼，请起吧。听闻弥禎在洛阳求学之时，你曾帮助他许多，如今既然到了车师，本王定会好好款待于你。”
傅祁笑道：“多谢您的盛情，但在下还有使命在身，不敢懈怠，请问大约半个月前到达贵国的我朝使团如今何在？”
国王道：“你来迟了一步，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傅祁愣住，坚定道，“这不可能，我们早有约定在这里会和，他们不可能先行离开的。”
国王瞬间变了脸色，“傅大人，你在怀疑本王说的话吗？”
傅祁的语气仍然强硬，“自然不是，只是事情蹊跷，在下不得不多问一句。”
“弥禎，你告诉他，那些人走了没有。”
弥禎闻言，对他解释道：“贵国的使团确实在大约半个月前到达交河城，我们也确实尽力款待了，他们提到你也会即将到达这里，但……不知为何，他们只在这里休息了几日，便匆匆离开，没有告知原因。”
傅祁又问：“他们可曾给我留言？”
“没有。”
傅祁皱眉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可能我们要尽快去追赶他们了。”
“本王如此进行款待，你的同伴们却连正式的辞行都没有，难道你也要如此不尊重本王吗？”
傅祁明白，现在使团的人都不在了，姑句国王可以尽情说一些将自己撇清的话，事实如何，他可能需要找到使团才能知道。
但现在，他身为使节，也不能正面质疑一国之主。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弥禎见状便缓和语气道：“君菡，你们舟车劳顿了这么久，接下来天气渐热，路途上就会更加消耗体力，怎能不好好休息呢？”
傅祁久久没有出声，连阿灵都感受到他似乎是生气了。
不过他最终还是转而礼貌微笑，道：“国王念在与我朝天子数年交往的情谊上盛情邀请，在下自然不会拒绝了。”
自此，殿上终于又变得一团和气。
“这便对了，弥禎，为贵客准备房间，今夜设宴款待他们。”
弥禎松了口气，“遵命。”
王宫占地广阔，客人被带领到了王宫深处的一座多层建筑中安歇。
阿灵进到房间后，便已经有两个穿着紧身短上衣和长褶宽群的侍女上前准备服侍。
阿灵对她们笑了笑，礼貌的拒绝，“谢谢，但我更想一个人。”
两个侍女却面露难色，阿灵便已经明白，她们身负王命不可违抗。
既然无法推开，那便欣然接受好了，反正她又不是不能习惯被人服侍。
“我如今满身路上的风尘，请帮我准备水来沐浴吧。”
“是。”
这王宫内的房间甚是华丽，那两人暂时离开后，阿灵便一头栽进了那软绵绵的床铺上。
若不是被那个讨厌的国王和王子威逼利诱，她倒真想在这里休息到地老天荒。
王宫里东西都是一应俱全，侍女很快为她准备好了洗澡水，并且还举一反三，为她带来了治疗晒伤的药膏和冰牛奶、干净的衣裙和鞋履，再为她缓缓放下了纱帘。
看来即使她要宽衣解带，那两个侍女也只会在纱帘外稍稍回避了。
阿灵腹诽，难怪你们会把上一波客人都吓跑了，如此盛情，谁能忍受？
终于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她又冰敷了脸颊，终于缓解了脸上的灼痛。
不过沐浴后，她又发现了一些令人为难的问题。
“这衣裙也太过复杂华丽了，穿上会很闷热吧……”
侍女赶忙为她解释道：“宴会的宫殿中都有水渠流着雪水，姑娘不必担心衣裙太厚的。”
“我也要参加宴会吗？”阿灵低声道，“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中受人瞩目，我只想去马厩看看我的马。”
两个侍女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在这片热情的土地上，她们还从没见过如此不爱张扬的美人呢。
“可是王子有命，姑娘既然是同傅公子一同前来，便也是贵客，要一同赴宴呢。姑娘的宝马被宫廷马官好好的养着，您不必担心。”
阿灵撇撇嘴，似乎非常纠结，但最终还是点点头，那两名侍女终于松了口气。
但她随即便提出了折中的要求：“若要穿着这样夸张华丽的衣裳去赴宴也罢了，但我平日的衣裳都被你们洗了，可否帮我找一件比较清凉的衣裙来？”
这倒不是什么难以实现的要求，侍女当然欣然答应。
阿灵笑得甜，“倒也不必麻烦，就借我一件你们这样的衣裳就好啦，反正我也不过待几日便走了嘛。”
两个侍女便更加欣慰，真是个容易服侍的姑娘。
她最后还是在两位侍女的指导下穿上了车师贵族的这一套服饰。锦缬长裙上缀满了珠串和金银饰物，侍女还要在她的脖子上戴上好多璎珞串。
还好她也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不然这样走去参加宴会，会被压弯脖子的。
沙漠中的天色黑得越发晚了起来，天边尚是青白色，但月牙已经升起的时候，宴会便已经开始了。
虽然姑句国王之前还对傅祁极力挽留，但这晚宴他并没有出席，只是让弥禎王子主持。
弥禎同傅祁一同来到王宫中的宴会大厅，先请傅祁坐于左边上首处，随后自己才坐到了中间的宝座之上。
傅祁环顾四周，发现即使在这本该轻松愉悦的宴会场景，也没少了数十个持刀侍卫的身影。
他便好奇的问道：“殿下，自从到了交河城，似乎哪里都能见到这些宫廷侍卫的身影。”
弥禎扯着嘴角笑了笑，道：“近来宫中事多，又是临近节日，所以加强了防卫。”
傅祁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一阵叮叮当当有节奏的响起，阿灵被带领到了宴会厅的门口。
这一次她再也不是风尘仆仆粗布棉衣，几乎闪闪发光。
开玩笑，她何时对穿漂亮衣裳有所负担了？
弥禎的目光定在了她的脸上，有惊艳之感。
阿灵不情不愿的向这位王子行过礼后便缓缓踏上台阶。
弥禎左边下首坐着傅祁，右边的位置却空着，她不太确定那是不是自己应该坐的位置。
眼看弥禎一直在眼神放空，傅祁便对她招手道：“阿灵，坐到我的身边来。”
弥禎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傅祁。
“阿灵姑娘精通西域诸国的国俗语言，而我又是向来不学无术，如今她依然是我的向导，让她坐到我身边指导一二，殿下不会介意吧？”
“当然。”弥禎自然不会说什么，当即示意宫廷内侍，开始宴会。
阿灵提着裙子拾级而上，坐在了傅祁身边。
鼓乐声响起，傅祁无不嘲讽的低声对她道：“阿灵姑娘今夜打扮得像只开屏孔雀，将王子的眼睛都迷花了。”
阿灵却完全误会了他话中的意思，礼貌的回应他的赞美，“谢谢！你看上去也不狼狈了。”
……
侍女们端上了一盘盘的新鲜瓜果、葡萄、圆形糕饼，这才只是开胃的前菜。
弥禎又一挥手，几个画着赭面妆，身姿袅娜，衣着暴露的车师舞女来到了大厅中间大厅的中间，开始了轻歌曼舞。
她们每个人都极尽妍丽妩媚，眼波流转多情，跳起舞来动作时柔时力，身姿矫健。
但无论怎样，她们都比不上坐在那里专心剥葡萄的那个月氏女孩随意的一颦一笑让这宫殿熠熠生辉了，对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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