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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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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贼被揍成猪脸,支支吾吾再也说不出话来,李景呈总算解了气,他神清气爽的整理衣袖,朗声道:“走,带回讲武堂!”
拒了方老爷的谢礼,几人拖着采花贼准备离开,砰地一声开门声响,几人回头,方大小姐从闺房里冲了出来。
“你不能走!”她大喊一声。
李景呈两手一摊:“做甚?我不走难道要住下么?”
几人面面相觑,方小姐急道:“你听不懂吗?我的意思是,你带着那颗绣球,来我方家罢!”
一个深闺大小姐,却如此这般的坦荡豪迈,众人吓了一跳,目光投向景呈。
“你不知道我家里的规矩,方家在莲池数一数二,我家……”方小姐想了想,继续问道,“你觉得我这方宅怎么样?”
李景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稍一点头:“不错。”
方小姐得意一笑:“在莲池造一栋房子如今也是要耗损大把银子的,方家就我一个闺女,你来了我家里,待我爹爹百年之后,这些都是你的,嗯……以我方家的实力,能在城里建二十座这样的宅子,你觉得怎么样?”
李景呈独苗苗一个,打小混在一群男娃里长大,接触的女子实在少之又少,这方家大小姐爽朗大方,丝毫不像寻常女子那般,倒十分让人刮目相看,他两眼放光,继而好像想起什么连连摇头。
“怎的?你不愿意?”方小姐问。
旁边宋岚面无表情的站着,双目微眯,似乎想瞧瞧李景呈能说出什么来。
李景呈:“方小姐,其实我家中也十分富裕,像这般宅子,也能建个十几二十。”
方大小姐樱桃小口微张,瞧起来是万万没想到他说出这话来。
李景呈斯文雅致的拱手:“告辞。”
许言张长青几乎要笑的昏厥过去,几人拉拉扯扯出了方家,身后轰隆一声,也不晓得是砸坏了什么,随即响起方大小姐的骂声。
……
把采花贼关进了讲武堂,几人呵欠连天的各回各家,将军府和王府挨得最近,李景呈和宋岚自然一道,月色如水,白日里喧闹的街此时静谧的紧,二人并肩走,李景呈面无表情愈走愈慢,待落到后头时,他愤愤盯着宋岚的背影,抬脚便踹。
宋岚背后仿佛长了眼睛,面无表情的伸手,正好抓住他的脚,景呈“哎唷”一声摔了个屁股蹲儿,他眼皮一抬,宋岚一只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瞧他。
李景呈恨死宋岚了,他坐在地上不起来,怒吼道:“都怪你!”
宋岚点头:“嗯,怪我什么?”
都怪宋岚在春生楼里不由分说干了他,被那采花贼瞧见,才能碰上今日这么个奇耻大辱的倒霉事儿!
李景呈心中咆哮如雷,然而这街两边住的都是熟门熟路的老街坊,他自然不会说这些让人隔墙便听了去的龌龊话,只得站起身来,冷哼道:“怪你什么你心里清楚,少装模作样。”
宋岚毫不在乎的笑笑,伸手拉他:“起来。”
李景呈狡黠的瞧了瞧他的手,拽住一个借力从地上站起身来,他身影诡谲的绕到宋岚身后,同时反扣住手臂,右手食中二指并起,飞速戳向宋岚脖间穴,他气势汹汹呲牙咧嘴,哪里料得到宋岚这边只稍一转头便避开,同样伸手拦截,二指如同铁铸,夹住他的手指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动弹不得,李景呈“啊啊——”大叫,过度发力致使他额间青筋暴起,手指又放佛上了刑具般隐隐作痛。
“放开罢放开罢,我不敢了——”他哀嚎道。
宋岚松手,景呈抱住右手后退几步,黑灯瞎火瞧不清楚,但用脚趾头想手上也必定是红肿了,他离宋岚远远的,还想上去教训这厮一番,然而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也不敢轻易放肆了。
夜色正浓,李景呈丧眉搭眼间听到对面宋岚笑了笑:“阿水,那方家小姐如花似玉,你不喜欢?”
“哼。”李景呈阴阳怪气:“你要觉得喜欢你就去找人家说,少管我!”
他扭头就走,宋岚跟在身后,闻言漫不经心道:“我只喜欢能在榻上喊我兄长的。”
李景呈:“……”
半夜三更的,两人又挨的十分近,景呈想起自己被摁在床上时情非得已喊的那几声亲哥哥,顿时虎躯一震,啊啊大叫几声径直跑回家去。
大梁臭名昭著的采花贼锒铛入狱,一时间将军和小郡王联手抓贼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莲池的百姓都在热议,李景呈还没察觉,倒是老王爷先得了彩头。
文德帝把王爷传进殿里,兄弟俩谈完国事,皇帝话音一转:“最近不见阿水,他人呢?”
王爷摇头:“整日在讲武堂呆着,东跑西窜,没个正经事。”
“二弟此言差矣。”文德帝道:“你未免也太不关心朕这小侄儿,你可知道,最近百姓都在称赞这小郡王哩!”
王爷虎躯一震:“皇兄,到底是何事,难道这小子又在外面惹了是非?”
皇帝忍俊不禁,道:“你啊,阿水和宋岚,还有讲武堂另外几个小子,月圆之夜亲手捉了采花贼马飞……”
王爷目瞪口呆,初听见时甚至错以为那个臭名昭著神出鬼没的采花贼是自己小儿……待反应过来,又觉得仿佛在梦里一般,虚幻不可及。
文德帝心里高兴的紧,虽然他贵为一国之君,但自家侄儿能做出这般被百姓称赞的好事,还是令他面上十分有光,他捻须笑道:“这次要好好奖赏阿水一番,不如……”
“讲武堂章将军年事已高,正在上奏请老还乡,他想把讲武堂交到阿水手里,不如就随了他的愿?”
王爷又是一震,半响,道:“谢皇兄,这小子从小就念叨着以后要像章将军一般,如今可是如了他的愿了!”
文德帝又怎会不知,顿时哈哈大笑。
喜事一桩喜事一桩,王爷晕乎乎的转身出殿,抬脚跨出殿门时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道:“皇兄,阿水虽然自小习武,却是被装在蜜罐罐里从没和人真正对耍过,要真遇上什么情况怕是拼不过那些江湖亡命之徒,我想着让他和隔壁宋岚学上几招,皇兄觉得如何?”
文德帝点点头:“不错,宋岚从战场九死一生回来,一身的高明功夫,你两家离的又近,每日去练上个把时辰,总没坏处。”
“正是正是!”
王爷喜滋滋离了皇宫,心道这次捉采花贼,肯定是跟着沾了宋岚的风,自家小子从小顽劣骄纵,要是有宋岚一半的沉稳和强悍,那就真真是普天同庆了。
王府,李景呈刚啃了两口鹅腿,一听要他每日去找宋岚练功,瞬间扔了筷子,嚎道:“我不去我不去——”
王爷怒目而视,吼道:“嘴里的东西给我吞下去!筷子给我捡起来!”
“……”
景呈小心翼翼的捡起,双手执筷摆到桌上,小声哀求道:“我不去,宋岚每日回府天都黑了,我自己跑出去,怪害怕!”
“害怕什么!你整天溜出去玩耍时怎的不说害怕?”王爷脸色十分不好,瞧起来随时要动手。
“我自小在讲武堂练功,老师又是大梁第一武将,怎的突然要他指点,我不要!”
王爷恨铁不成钢:“你那点儿花拳绣腿,从来没和人真正拼上性命切磋过,宋岚可是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回来的,最晓得如何护己性命和取人首级,你不要再说了,今晚就过去!”
景呈委屈死了,心道儿子快要烦死这宋书林,怎的老子上赶着把自己往虎口送?他侧眼瞧王妃,凄凄惨惨:“娘——”
王妃淡定的放下碗筷,柔声道:“阿水就听爹爹一次,宋岚每日忙成那样,答应教你可实属不易,你日后接手讲武堂,就要把本事练好!多接触宋岚,多向人家讨教,总不会有错!”
李景呈嘴一撇没了辙,这、这可如何是好?
莲池秋意又浓了几分,李景呈垂头丧气踩着嘎吱嘎吱的落叶一路赶往讲武堂,许言和张长青见他这般模样,顿时上前盘问,待景呈细细讲了事情缘由,两人面面相觑。
半响,许言疑惑开口:“景呈,宋岚答应教你,你怎的还不开心?”
李景呈气呼呼:“我做甚要开心?我们自小习武,哪里比他差?要教我,且先瞧瞧他有没有那个本事罢?”
“……”
良久,许言欲言又止:“你不会觉得……”
李景呈:“什么?”
张长青接道:“他的意思是,你不会觉得宋岚本事在你之下罢?”
“……”李景呈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心道自打宋岚回来,怎的自己就没一天舒心日子过!
晚上用完饭后,王爷敲了敲桌面,道:“去将军府罢,头次过去,记得带上这些点心,若是老太君还没休憩,要过去给老人家磕头!”
李景呈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嘟囔道:“老太君定老早就入寝了,天都黑了,也就你,才会让儿子一个人出去溜达……”
“讲些什么?”王爷两眼一瞪。
“晓得晓得!”
李景呈提着两封点心出了门,是王妃亲手做的桂花糕,他撅着嘴走出家门,右拐,沿着大街走了一段便机警的回头瞧,天色渐暗,路上没甚行人,李景呈飞一般的冲向侍郎府,熟络的绕到许言住的屋后,伸脚大力踹墙,直踹的尘土飞扬腿脚发麻,这才耳朵贴在墙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小声唤道:“许言——许言——”
屋里油灯应声而灭,并且里面也传来砰砰几下踹墙声,李景呈放下心来,背靠墙壁瞧着黑突突的正街出神。
不一会儿,侍郎府大门悄悄打开,许言蹑手蹑脚的跑出来,晚上冷的很,俩人肩膀挤着肩膀一路去找张长青,许言哆嗦道:“就这样,只一个时辰,你不愿去将军府我几个每晚便溜出来玩儿罢!”
李景呈嗯了一声,叹气:“只能这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