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
“诸位道友，你们可以再拿起灵牌仔细看看，关于付费挑战者，我哪里也没说自己要亲自应战，哪里也没提不许其他人代替上阵。”
明漪君卧在她当初承受天劫的石头上，鹤丸在一旁为她撑把水墨画风的油纸伞，遮挡风雪。她说这些话时，依旧躺着，连身都没翻一下。
见无人应声，明漪君又慢条斯理道：“再说了，诸位要是连我的刀都打不过，又怎么配做他们的主人呢？”
闻言，付丧神们都默默腹诽，你自己不也还是连自己的刀都打不过……明漪君眼带笑意扫他们一眼，虽然并未神识交流，但大家还是默契得移开视线。
明知是激将法，但明漪君说的实在是太戳心。大家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被当做可以交易的器物，三日月虽然内心不满，但面上却无半分显示。
不如说，他十分理解明漪君有万全把握可以只赢不输，也明白如果不放出足够诱人的饵，未必能尽数引出持有刀剑的人。但理性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三日月虽然随和，但骨子里的骄傲从未因为他的好脾性打折扣。
因而面对挑战者，三日月面上笑意淡泊，手上却是毫不留情，利落取胜。
一日结束，三日月击败十五位挑战者，本丸收获三十七颗三品灵玉，三颗天海月明珠，一对断掉的古剑，三卷术法秘籍，其中还有一本其他世界流传来的阵修，明漪君翻看一下，不是歪门邪道，写的修行方法也算正确。日后她细看一遍，斧正其中错漏之处，便可交予鹤丸。
那对断裂的古剑折断之前或许是好剑，但现在已经灵气全无，宛如枯木。不过明漪君觉得那剑上的纹路并非凡品，有朝一日或许能寻得机会重铸，也就收下了。
挑战者铩羽而归，不仅没有消减刀剑之争的热度，反而掀起新的浪潮。
灵联网上，三日月的美丽与强大都太让人震撼。虚境之中，能与之匹敌的刀剑屈指可数，若是有机会能得到这样一口宝剑，就算拿全部身家去狂赌都不亏。
而且挑战者人多势众，本丸刀剑之数屈指可数，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除去这些真心觉得自己能抱得美刀归的挑战者，还有些听说凭虚山巅刀剑之争精妙绝伦举世无双而跑过来观摩的。
因此涌入八木镇的修士又多一批。
明漪君顺势收起门票钱。
门票钱倒是很便宜，五颗一品灵玉而已。大家一边骂着吸血鬼周扒皮一边交钱，看到那座不显山不露水的本丸时总要再骂一句穷鬼。
大家骂来骂去，从来没有人说过门票钱交得不值。
凭虚山巅，三日月的厉害暂且不表，小乌丸风华绝代，鹤丸皎比秋霜，一时间风头无二，声名大噪。
相形之下，只有首日以一敌四之后便不再出手的明漪君都显得黯然失色。
十月底，明漪君宣布刀剑之争闭幕。凭虚封山，再开之日，看缘分。
这年冬天，灵联网的使用频率比平时提高了十五个百分点。虚境几乎所有的修士上网都是为了骂明漪君，或者看其他人骂明漪君。
明漪君很淡定，她不上网。
谩骂归谩骂，大家心底都清楚明漪君所作所为很是合情合理。从十月初十至十月底，二十日鏖战接连不断，明漪君不失一刀一剑，说到底，是他们自己技不如人。
在灵联网里骂得很凶的人，大多是想拿钱砸出一把刀剑的。但绝大多数人都是挑战过后便很有自知之明——而这次刀剑之争中最活跃的，却是那些交了微不足道的门票钱进来当观众的人。
因此没过两日，谩骂的声潮达到顶峰，理中客们三言两语说出其中道理，反倒逆转了舆论潮流。
灵联网上，只有凭虚山巅那些惊艳的过往长盛不衰。
不过这些都与明漪君毫无关系，凭虚封山后，她便留在本丸，足不出户。
修行讲道之余，明漪君就研究那本《九天玄清阵法全录》。她越看越觉得其中阵法之精妙，远超她的能为，其中与常识不符之处未必就是错漏。明漪君看得出神，不觉已至凌晨。
天还未亮，敲门声轻轻响起。明漪君头也不抬道：“是长谷部吗？进来吧。”
来人进入房间，将厚重风雪关在门外，正是长谷部。
“主公，你睡太晚了。”长谷部道。
明漪君放下手中书卷，抬头看他：“你也起太早了。”
“要照顾主公的日常起居，自然要比主公起得更早才行。”长谷部说，“您就放心将本丸交给我打理吧，无论是远征还是出阵，还是日常，我都会将本丸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说完才想起来这里已经不是他们原本的世界，此处没有时间溯行军，这个本丸里没有时光机，他们不需时时去战斗。长谷部的视线低下去。
明漪君知他心中所想，轻声道：“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早晚会回去那个世界，重新回到你们的战场。在此之前，历练自己，提升实力就足够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也不用太过介怀。”
长谷部道：“我怎能不介怀？前几日与厚说话，得知他居然让主公吃了一整个冬季的烤鸟，无法原谅；还有鹤丸，身为刀剑男士，却曾对主公刀剑相向，大逆不道！主公的房间乱如狗窝，却无人整理；主公的衣饰不修边幅，却无人提醒；主公此次举动如此冒险，却无人直谏……实在是让人难以释怀！”
明漪君有点凌乱。她觉得，从她生命中迟到了三千年的母爱，正在缓步向她走来。
长谷部握拳道：“请不用担心，现在我已经来到本丸，虽然暂时不用与时间溯行军对抗，但我会好好照顾主公的。”
明漪君端起那杯凉透的茶：“你慢慢照顾，慢慢照顾……”
明漪君一杯冷茶下肚，长谷部终于想起此行目的，除了要打扫房间，还有别的事。
“主公，之前刀剑之争，将本丸所有的刀设为奖品的事……”见明漪君面色如常，长谷部才继续道，“虽然明白主公是为了寻回我们，由我来说此话是忘恩负义之举，但我还是认为主公应该对大家说明。”
明漪君看向窗外无声的大雪，片刻后才叹口气：“不必了，他们会理解的。”
“可是，主公，就算如此……”长谷部还想劝导，在看到明漪君的眼睛时却愣住。
指腹婆娑着茶杯，明漪君敛眸：“如果我去安慰他们，他们一定不会再为此生气，还会把此事的责任归咎于自己能力不足，才让我出此下策。比起让他们陷入这种莫名的自责当中，还是现在这样就好。我是个任性的审神者，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就算会被讨厌，我也没有怨言。”她话说的惯是动人，但是个中真假，却难以分辨。
长谷部无法继续劝说下去，只能默然以对。
明漪君伸个懒腰：“时间也差不多，我去庭院中练剑了。”在长谷部把魔爪伸向自己的房间以前，明漪君转过身来凝视着他道：“对了，什么东西放在哪里我心里有数，你不要乱动。之后不能立刻找到我会很困扰的。”
长谷部颤抖着缩回手，违心得道：“谨遵主命。”
不能整理那乱糟糟的房间，长谷部十分糟心，他闲不住便把明漪君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三日月等人。
三日月笑道：“主君也还真是喜欢操心啊。”
语气之中，竟然毫无意外。长谷部一怔：“你已经知道了吗？”
三日月不像长谷部一般，他对明漪君的了解远超过本丸里的其他人。明漪君话中几分真假他亦不知，听完便过，并不会往心里去。三日月看向他，同样半真半假得答道：“嘛，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有所察觉吧。”
“这样啊。”长谷部若有所思。“话说回来，你起这么早是……？”
三日月微微一笑：“啊，对了，说起来还没有和你们说过吧，修行的事。趁此机会，就让我这个老爷爷来当一回解说吧。”
将新回来的四人聚到一起，在这个凛冬的清晨，三日月将修道之事如实相告。
同天下午，不谓道中，多了四张新面孔。明漪君不多问，讲起了最基础的归尘咒。
屋外鹅毛大雪纷飞，屋内凝神香袅袅。
剑雪坐在门口，看着屋外雪色，不期然回想起他与一剑封禅的过往。
他们相逢在雪夜，重逢在雪夜。
剑雪伸手，化出一片绿叶。熟悉的曲调从他唇间溢出，他陷在自己的回忆里。
天空中，乌云凝聚，原本惨淡的天色飞快暗下来，云层之中，雷光乍现。
明漪君直叹气，这个剑邪，说进阶就进阶，真是无声无息。
这次天劫来得毫无征兆，能否安然度过，要看他的造化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