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云深》翊辰

4、第 4 章

　　“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啊哈哈！”
　　当端木莘提出请她陪他出席慈善晚会，她毫不抑制的得意洋洋，“连个酒会的女伴都找不到，还要我给你撑场面。端木莘，你真可悲。”她站在沙发上，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学着他的口吻说。

　　“你就说同不同意吧。”他抿唇，唇角带着淡淡的笑。看到她久违的活蹦乱跳了，他也稍微安心。
　　请柬并没有说一定要携伴参加，但他觉得还是带她一起去的好。她那个男朋友刻意的隔离她的社交圈，长期这样的话她会渐渐被孤立，不得不依赖他。借此机会让她回来，也许能把她那被爱情拉低的智商提上来一点。
　　“既然你都诚心诚意的拜托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帮你吧。”她从沙发上跳下来，“请柬给我看看，要开始准备咯。”
　　“还有近三个星期，你不需要那么早准备吧。”他将请柬递给她。女孩子赴会不就是挑挑衣服首饰化化妆……
　　“当然要！”她对他哼了一声，“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呢！”
　　“随你。”他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她忙起来也好，分散一下注意力，别整天跟那个潜水的小子混在一起。

　　到了酒会这天，他换了高定的正装，提前在大厅里等她。
　　不一会儿，她穿着一袭藕色的长裙下来，头发在脑后成简单的发髻，点缀着几颗珍珠。项链、耳环、手链也是珍珠的。她妆容清淡，服饰婉约，看上去就是个乖乖小淑女的样子。
　　“喔。”看到她，他轻呼出声。
　　“喔是什么意思？”她抬头看他，撇了撇嘴，“你敢说我不好看试试……”
　　“不，很好看。”他含笑点头，“只是……呃，我以为你会打扮得……更出众一点。”
　　他以为依端木大小姐的性格，是不会放过任何施展魅力受人关注的机会呢。

　　“今天你是主力耶，我只是衬托你，不会抢你风头滴。”她笑眯眯的转了一圈，“我是不是看起来像十八二十岁？”
　　“是、是。”他赶紧恭维，“大小姐永远年轻貌美。”
　　“人家是为你才这样装扮的好不好。”她又撅嘴，“你是没什么发挥空间了。我打扮嫩一点，提醒那些老头老太我们是小孩，他们应该会比较宽容一点……哎，你的口袋巾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三四十岁大叔。”
　　她踮起脚就把他的手帕扯出来，还嫌弃的说，“颜色也不好看。”
　　她打开她的手包，把她衣服同色系的小手帕叠好，塞到他的胸袋里抚平，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平叠就可以了……而且很配我呢。”
　　“……”说好他才是主力的呢？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端木爸爸特别让他们坐他的车去。
　　端木莘打开车门正要上车，停顿半秒想了想，还是侧身微微弯腰，对她做了个手势，“大小姐，请。”
　　“这还差不多。”小芸扬着头得意的笑笑，让他扶着上车。

　　车上，他们闲聊着。
　　“你都准备什么了？”他随口问。
　　“不要小看我这身打扮哦，人家可是千挑万选的。”她抬了抬手里的包包，“为了选这个包，我把雷太太近三年的推特、还有她出席公开活动的新闻照片都翻了一遍呢。”
　　“就是背景调查嘛。”他笑笑。想不到，她还真做了功课。
　　“哪里只背景调查而已！”她对他轻描淡写的评价表示不太满意，“女人对这些东西可是很敏感的……她特别喜欢这个牌子，但是我呢，又不能和她同款……要表达恰到好处的亲近，但又不能显得刻意谄媚，其中很有学问哦，人家可是费了好大心思呢。你们男人不懂啦。还有我可不只是投其所好那么简单，要从表象看到她的内心……”
　　“哦哦哦……名媛大小姐辛苦了。”他笑着点头。
　　“嗯，看我对你多好……”她毫不谦虚的仰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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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得不承认，小芸很适合这种场合。
　　酒会上，在与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聊天的间隙，他扫了她几眼。端木大小姐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和贵妇名媛们谈着什么。她们不时朝他这边看过来，他猜想她们的话题大概跟自己有关。——她还真的在尽职尽责推荐他啊。看着她认真为他着想，端木莘嘴角不自觉的弯起，感觉心都快化了。

　　端木芸结束了和女宾们的交谈，又打发了几个搭讪的公子哥，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休息。
　　她望着不远处的端木莘。他与人侃侃而谈，看到她看着自己，就微微颔首对她致意。
　　他私底下对她暴躁毒舌，又不喜欢繁文缛节，还曾叛逆的跑去当兵滚泥巴，作息简单得很，好像没有什么社交活动，她还有点担心他适应不了这样的场合。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他毕竟是从小在贵族男校念书，言谈举止风度见识都是很好的，只是平时总是针对她没礼貌又毒舌而已。
　　如果子扬有他的一半那么好，她就不用犹豫要不要带他去见朋友的问题了。
　　想到这儿，她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他又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神色有异，他礼貌的道歉，暂离交谈圈，朝她走来。
　　“怎么了？”他弯下腰，轻声问她。
　　“啊，没事。”他走到面前了，她才发现他，赶紧摇了摇头，挤出笑容，“只是有点累，休息几分钟就好。”
　　“如果累了就早点回去吧。”他仔细端详她的脸色。
　　过了热恋期，子扬现在都不会这么关心她了，和朋友聊天常常会把她晾在一边。她又想起自己男朋友。
　　以前为什么她会傻傻的觉得子扬对自己很好？！

　　她有很多话想说，不过现在不是跟人私下谈心的时候。
　　“不用。”她站起来，对他笑笑，微微耸肩，做出轻松的样子，“你赶紧过去吧，我很好哦。”
　　“……好。”沉吟片刻，他点点头，“你有需要就叫我。”
　　“哼，那么瞧不起我。”她抬头挺胸，对他哼了一声，“从来没有本小姐搞不定的酒会，勾勾手指就有一堆男人献殷勤，你排队等叫号吧。”
　　“……”

　　酒会结束，端木芸坐在车上，一言不发。
　　端木莘坐在她身边，闭着眼静静的休息。
　　她的手机在包包里响了一声，她看了看，又放回去。

　　“男朋友？”他睁开眼，瞥了她一眼。
　　“嗯。”她转头，看着车窗外。
　　外面是空无一人的大街，这一片区房子的主人都是非富即贵，环境自然也很幽美。本来就人少，到了夜里就更安静了。

　　“我想走路回家，可以吗？”她轻声问。
　　他点点头，“我陪你。”
　　两个人下了车，他吩咐司机先回去，自己陪着小芸慢慢走。她不说话，他也就不说，只是跟在她身后。

　　这里是半山腰，夜晚还是有些冷。她瞥了他一眼，从包包里拿出丝质小披肩，给自己披上。
　　“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他低头看了看她十几公分的高跟鞋。
　　“还好。”她说着，还是靠着路边的栏杆停下来。

　　不开心吗？他用眼神询问她。
　　她微笑摇摇头，长吁了口气，“好久没这么轻松了。”
　　“哦。”他点头，双手撑着栏杆，遥望远处的灯光。
　　“他总是希望我按他的方式生活，感觉好累哦。我觉得自己好像被关进监狱，现在就是难得的放风时间。”她苦笑，“原来还觉得两个人黏在一起甜甜蜜蜜的会很幸福，可现在却觉得快喘不过气。真不敢想象如果结婚会怎样，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太可怕了。莘哥哥，是不是我要求太高，不切实际？如果我不能忍受这些，是不是就要注孤生了？”
　　“不是每个男人都这样的，不合适就分手吧。”他淡淡的说。
　　“并没有大问题呀，只有各种小问题。分开一个个看觉得为此分手不值得，可合起来，又觉得难以忍受……”她秀眉紧锁，“希望他改一点儿，我们一起努力经营感情，可他总是有理由照旧，感觉这段感情里只有我一个人在努力撑着……好累啊。我也曾生气说分手，这时候他才会重视我的意见来挽回我，可是过了没多久又故态复萌，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我觉得自己要变成那种用分手逼男人的作女了……人家才不想变成那种讨厌的女人。”
　　他伸出手，把她的手握在掌中，“我们家小芸这么好，八十岁都会有人追，不会注孤生的，放心吧。”
　　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也就老爸和你会这样想吧。”
　　“就算你实在没男人可以嫁，还有我陪你嘛。”他笑着轻拍她的肩。
　　“你这是什么话嘛。”她笑了起来，心里觉得暖暖的。
　　“让你高兴的话啊。”
　　她假装生气的撒娇：”原来你不是真心的，只是为了哄我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