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笔入梦(伪快穿)》孤涯绝刀

220、医生番外2

　　神就是公平的吗？神就是正确的吗？

　　在二十年前就埋藏着的答案会在海裡吗？那个男人在失踪前最后所去的地方。

　　沸腾的黑泥在侵袭他的思维神经和身体，他的手伸出去，属于瘟疫的诅咒在同化他的自身。随着神圣清澈的铃声在迴盪，原本思维混乱无比的他神智一清，终于找到令他恢復理智的东西。

　　眼睛已经被血所沾粘，选择戴上面具的他紧皱着眉头想要再靠迎一些。

　　——救我。

　　黑泥在淹没了他的自身，但是铃声正在维持着他的理智。当他重新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早就已经从遗迹之中离开了，他的手上还死死地抓住圣铃。

　　漆黑的群鸦正在「他」的身边飞舞，它们本能咒杀着所有目视到「他」行踪的人。

　　「......」

　　他愣了一下，他打量着自己的双手。黑泥正在侵蚀他的身体，但接触圣铃的血肉部分被淨化力量驱散，两者正好维持着一个平衡。在获得力量的同时，他仍保持着理智。

　　这个方法确实可行，父亲他当年究竟是在干甚么?

　　身为医生的他因为过度使用【审判】牌治疗绝症病人，导致他的寿命已经所剩无几。他翻阅父亲曾经留下来的考古笔记，最后跟他的室友一起前去遗迹找到鸟嘴面具。

　　他感受到来自主的启示。

　　对方正在指引自己前去遗迹，只要他去到那裡就能得到一切的解答。他摸着手上中正在发热的【审判】牌。他活下来了，所以他通过了审判。

　　从某种角度而言，他确实是不会再死了，因为他现在是怪物。

　　人性开始在这个躯壳上恢復，他的记忆渐渐开始重新回拢。首先他在戴上鸟嘴面具时正好遇上过来探索遗迹的教廷埋葬者，他们手上的圣铃正好能恢復他的理智。

　　正好他身上的【审判】牌，视他这个持有者为已经进入濒死状态。

　　于是它的规则开始用走马灯方式强迫自己不断回忆起过去，要对他进行最后审判，反而让他不会失去自我。看似机缘巧合之下，他在三方超自然力量的角力之中活下来。

　　「正好」吗?

　　不，主的安排本来就不可能失误，而且他确实也正好在到达市区之前恢復过来了。

　　犯头晕又低血压的他把圣铃丢回去其中一间偏远的地区教堂，反正埋葬者收到消息之后会自己回收——他记忆中的启示再次浮现出一幕幕的情景，他知道会发生甚么。

　　「唔......」

　　他闷哼了一声，挥走斥退身边那些烦心的乌鸦，它们就像恭迎听从主人命令般自己四散离去。自从他「死亡」又再「復活」之后，他就彻底觉醒了先知能力。

　　——先等等。

　　——他是谁?他现在要做甚么?主又是谁?

　　他是一个医生。所以他要去治病，但是他没有病人。主就是主。

　　他的大脑开始出现逻辑死机，但是处于混乱状态的他又勉强重新思考。如果所有人都有感染的风险，他想要把对方恢復正常，就要优先採取隔离治疗。

　　先建一间隔离医院，把所有病人放进去，这样他就可以保护普通人。

　　他从思考之中得出断断续续的结论，那么他去建一间精神病院? 但是他要不要去再考多一个博士学位，他有吗?他好像有。算了，反正他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

　　室友? 他甚么时候有了室友?

　　记忆纷乱的他拼命回忆起对方还是不是活着，说起来对方之前好像打了他的脸。

　　在深夜时分进入市区，正在挣扎思考的他听见了贫民窟某间房屋的尖叫声。当他走进去那间房屋时，街边的老鼠们纷纷感受到顶尖猎食者的恐怖威压般迅速避让了。

　　「嗯?」

　　他看到了，入门抢劫的劫匪正在对着家中女儿施暴。女主人正在抱着男主人的尸体，她明明年纪不大但已经沧桑得冒出银发，但是她也同样低垂耸拉着流着血的头，似乎失去了呼吸。

　　没救了?

　　他再把视线放在背对着自己的人影身上，眼神不动地直接一臂从对方的背部掏心，劫匪的身体呆滞地滑落到一边。对方因为处于濒死状态，已经陷入了规则判定之中。

　　他还没有用审判牌几秒，对方的生命力就自动往他身上靠过来。

　　他再看看这个家中幸存的女儿，只不过是一个精神崩溃的女孩。而且对方已经奄奄一息了，他不太记得审判牌对孩子的态度，一个没有足够阅历的孩子会被视为义人吗?

　　对方的眼神似乎出现了光，但是她稚气的双眼所倒映着的是黑漆漆的人影。

　　「晚上好。」

　　他尝试抓住他的鸟嘴面具摘下来表示诚意，但它已经跟脸融为一体，连他现在是不是人类也不知道。他必须通过先知的催眠能力，让自己在对方的眼中看起来外表正常。

　　他有了更多的时间，他不死之身令他可以更加从容地去做一些事。

　　「不介意我跟你共舞一曲吧?女士。」

　　他俯身像提出邀请般，直接把审判牌留在对方身上。审判的本质不是復活死人，而是十个恶人的生命力把移植到一个义人身上，这是属于它本身有自身运行的规则判定。

　　【审判】是代表着神的公平，是他一直所追求之物，是赏罚分明。

　　连他也无权干预这个特殊物品的规则，因为它是一个人在临死之前，神对于他们灵魂的最后拷问以及最后的怜悯，就像【审判】这张塔罗牌之中所喻意的局面。

　　出自圣经上的末日审判典故，天使吹起号角，通过审判的死人最终会得到復活重生。

　　审判所提供的是一个「展示自己过去所作所为」的机会。看着对方一生走马灯般的记忆，它会通过审判自行判定应该拯救还是制裁那些垂死者。

　　它是一种涉及规则判定的物品，无法被人的意志所左右。

　　如果无法通过审判，它就会收取对方身上的剩馀寿命。如果判定成功，它就会赐予对方身上的一切异常状态都消失，连寿命也会被增加弥补。

　　曾经有一个慈善家在他面前快要死，人人都称赞对方是一个大善人。

　　结果他才把审判牌放上去，因为对方曾经在家乡杀过人才成功起家赚到第一桶金，后续亦暗地裡做过不少令别人家破人亡的事。对方无法通过审判之后，当场就病死。

　　他对这件事仍然记忆犹深。

　　令持有者的寿命缩短，只不过是他使用审判之后的副作用，而不是他把寿命给对方。

　　不然的话，他现在的寿命大概已经是被透支成负数了。哪怕他有几百年的寿命，恐怕也无法经得起如此昂贵的消耗，他好奇如果他摘下面具的话会发生甚么事。

　　当然，连这个前提的本身是不存在。

　　..............
　　......

　　在这五年的期间，凡是被他用各种手段救治下来的义人似乎出乎预料的狂热。

　　医生他通过某件物品的副作用反过来压制面具的影响。虽然他会出现严重的低血压，但这样可以令他一直保持理智，不再疯狂地袭击人。

　　跟他不一样的是，那些「病人」具有高度传染性。

　　正常人每天面对着这些东西绝对精神崩溃，他需要有坚定信仰和意志的阐道者去对抗，所以他选择往着宗教方向发展是很正常。

　　他对于这次的实验品很关注，这是足以容纳神的力量。

　　无论是他身上的黑色神父袍，他脸上所戴着的黑色鸟嘴面具，还是他脚上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都莫名地有一种神秘不祥感。当他在走过走廊时，一排白大挂下意识低头不敢直视他的背影。

　　他们的救世主，他们的良药，他们的灵魂导师，引领愚昧的羔羊前进的先知。

　　那个绑住绷带的修女站在旁边，当年被他復活了的女孩仍然沉默寡言，她是教会最死忠的殉道者。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英雄，虽然这个英雄有些奇怪。

　　「尊敬的阁下，仪式快要完成了。」

　　「是吗？」

　　医生终于转身看着在液体裡浸泡着的青年。神启已降临，他梦到日后的光景。等到主真正降临在世上时，他会亲眼见证对方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莱恩布朗，这是日后神启所指引的对象，是一把用来开门的锁匙。

　　十二个人的梦境在互相连结，他们的精神在痛苦之中/共鸣。13号房间会这些吞噬光怪陆离的噩梦，同时亦会反哺力量给他们。

　　这个13号房间的仪式是有用的。

　　唯一令人担忧的是，他们似乎对他的这种行为产生了误会，有越来越多邪教人士和卧底过来向他投诚。他对于这些人意味深长地道:「我对于你的觉悟感到欣慰。」

　　不知所谓的垃圾竟然过来自首，自愿当他的死刑犯实验品。

　　他们不知道他只接收曾经因为各种原因死过一次，但又通过他审判復活的义人作为核心成员。他认为组织必须整顿一下作风，不允许他们再用各种行为败坏主的名声。

　　虽然主不是那种小心眼又斤斤计较的性格。

　　但是主怎可能喜欢这些人渣败类，他可是听到他们当着他的面前说主的坏话! 他们竟然拼命贊美主是一个伟大的邪神，还谄媚地对他提议各种败坏人品的阴谋。

　　医生他头痛地看着一堆邪恶人士过来投靠他。

　　他当场就想把对方的骨灰都扬了，他们以为这裡是甚么地方?

　　哪怕主是从噩梦之中被唤醒，用罪人的身驱去践行诺言，但对方仍然是救世主。他们竟然连拍马屁也直接拍到大腿上，还一副属于邪恶阵营的模样，看上去就不像好人。

　　他们究竟是不是对主有一些误解?

　　当属下在紧急联络他时，医生他还在一个人在深山老林裡抓新病人回到精神病院。

　　他戴着皮质手套的那只手正死死地扣住对方的脖子举高起来，一个屠夫打扮的光头怪物在不断挣扎的身体也无法给他带来影响。对方近乎窒息的脸色充血涨红，它的眼睛恐惧和崩溃，彷彿在它眼前的人是一头他无法理解的怪物。

　　它在当地都是很有名的都市传说，已经有不少旅客被杀死在这座湖泊森林裡。

　　「午安......我已经寻找你很久了，屠夫先生。」

　　温柔、低沉磁性的男声带着笑意，从他脸上那个造型恐怖的黑色鸟嘴面具下传出来。「希望你不要再逃避治疗，安静地跟我回去接受隔离吧。」

　　「咔—咔—」

　　「抱歉，我的手劲大了一些，看来只能等你下次復生了。」

　　如果光是从各自的声音和身形来判断的话，难以想像真正穷凶极恶的人并不是对方这个凶暴的怪物，而是眼前看上去这个言行举止彬彬有礼，又儒雅随和的瘟疫医生。

　　「第十二次......」

　　他冷静地低头用钢笔在病例单上纪录，他刚才已经杀了对方十二次。

　　「看来对方每次死亡之后，体质就会翻倍的復仇机制已经到达极限，差不多可以结束测试了。真是一个令人感到遗憾的结果，它毫无充当柴薪的资质。」

　　「连待在主旁边的VIP房间的资格也没有，直接丢它去普通病房吧。」

　　「对方被乘以12次方后的实力，就是那么弱小吗? 专家组所检测推算出来的数据模型太保守了，竟然判断它有值得我出手的资格。」

　　「他们是不是应该被降职调去其他分部?」

　　联络人员匆匆地赶过来，不敢看地上的怪物尸体，只是站在他的身边低声汇报。「尊敬的阁下，总部出现了求援信号。」

　　「仪式被提前了，主已经降临到人世。」

　　「医院那边已经乱成一片，所有病人逃院了，连13号病人也不见了——」

　　「根据我们目前的调查，应该是那些备选使徒和卧底所密谋策动的逃脱计划，导致莱恩布朗在时机过早的情况下走进十三号房间。」

　　「主......的容器走了?」

　　医生忍不住沉默了片刻，彷彿一个已操劳过度的教主在出差的时候，他半途就听到不省心的主因为起床气过大，而炸了自己的老家。

　　「衪就没有留下一些口信……」给我吗？

　　「是的，不过接待处玻璃上有一张沾着血字的出院单，我们已经派人前去回收了。」

　　难道是主不满意这些使徒？医生的低血压又发作了，他忍不住用手扶住额头，感受到头晕和疲惫虚弱，他甚至有些提不起劲地道:「告诉他们原地待命，等我回来。」

　　他只是觉得，他是时候要清理一下内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