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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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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和钟虞钱在一起?
想,怎么不想,张楚枭连做梦的时候都想。
越是年长,他就越清楚当时一味逃避的自己有多么混蛋;越是在这个世界里面沉|沦,他就越想念当时钟虞钱给予他的温暖。
在副本里面的日子,他已经数不清多少次经历生死,可是每次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就在心里一遍遍描摹钟虞钱的样子。他笑着的时候,哭着的时候,还有情动的时候……
轮回世界里面容不下弱者,那他就成为强者,比副本里面的怪物强,比居心叵测的对手强,比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不站在一起的玩家强,强到足够去仰望那一条唯一的出路。
他想要活下去,堂堂正正地走到钟虞钱的面前,站着也好,跪着也罢,去和他说一句真心实意的“对不起”。
还有一句,
“我爱你。”
这么多年,他的愿望一直没有变过,直到他看见了钟虞钱。
一句“对不起”依旧可以说的声声是泪,可是后一句呢,他突然说不出口了。
“爱”一直都在,甚至因为长时间的发酵变成了一种深刻入骨的执念。可他凭什么说出来呢?
这个世界,朝夕不保。
他是大佬,能够在这个副本里面呼风唤雨,即便是主神也要纵他三分,可是一旦他想要打破那个不可逾越的屏障,那第一个要他死的就是主神。
或许所有大佬心中都有所感悟,要活着闯过那最后一道关卡的成功率不过千分之一,从来也没听说过有谁成功闯出去过。
于是他们只能年复一年地去副本的试炼关卡,副本的难度逐层提升,直至死亡。
张楚枭本来可以在极限的时候为了心中的信念奋力一搏,成功了就欢欢喜喜,失败了也尘归尘土归土,左右他在钟虞钱眼里早就已经是个死人。
可是现在呢?
他的光都已经在这儿了啊……
所以,在副本里面见到钟虞钱的第一面他就已经决定了,千分之一也好,万分之一也好,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他想让钟虞钱出去。
哪怕是……用他的命给他铺路。
张楚枭有些涣散的瞳孔重新凝聚了起来。
“感激你,”他咳嗽一下,对着钟虞钱的目光,“但不爱了,在这个世界说爱,有点太可笑了。”
“……”
张楚枭看见钟虞钱冷冷地笑了一下,有愤怒,有轻蔑。
钟虞钱说,“你算是什么东西。”
那话说的干干涩涩的,像是把刀子,锋利又刺骨,戳在心口怪疼的。张楚枭一口血腥味,他侧过头咳嗽,恨不得刚才那句‘需要静养,一受刺激就会晕过’的话是真的。
但钟虞钱又把他的脸给掰正,脸对着脸,眼睛里的怒火都快把张楚枭给烧着了。
就在张楚枭心惊胆战是不是刚刚自己说的太直白的时候,钟虞钱又冷冷呵了一声。
“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嗤笑,“圣母玛利亚?还是耶稣救世主?”
“亏老子当初还认为夜枭有多靠谱睿智,瞧瞧你这个脑子进水,头撞南墙的样儿,你和五年前的区别就是,五年前的装了南墙还知道怼不过,现在呢,仗着自己头铁和南墙对捶吗?”
张楚枭这个人,大概是从小家庭环境的问题,他在所有的可能里面最先看见的永远是最坏的那个可能,副本世界队友可能还会觉得他谨慎又未雨绸缪,但在日常生活里,要钟虞钱来说那就是丧,还是那种正常人脑回路无法体会的丧。
比如今天汉堡卖完了。
普通人会想:哎呀怎么这么倒霉-运气真差-不过算了还有其他的种类-偶尔尝试一下新的口味也不错→来个鸡肉卷~
张楚枭会想:烦-就想吃汉堡-就想吃汉堡-没汉堡-我自己做汉堡-切到手了-我不适合下厨→食物真恶心。
???看到最后总会觉得很奇怪。但细细琢磨一下又觉得问题也不大:虽然最后从厌烦下厨→食物恶心跨度有点大,但切到手迁怒什么似乎也正常。前面逻辑也很顺,就是想吃汉堡自己做。
一般人可能还要夸张楚枭行动能力强呢。
但如果他们下次再经过汉堡店。
普通人→点个汉堡。
张楚枭→食物真恶心。
懂吧?有没有领会到一点意思。
多份偏执+神展开+加潜意识的厌世。
正常人都会被带偏,一不留神就会觉得,哇你丧的好有道理啊,然后一起跟着他往莫名其妙的阴暗犄角旮旯里勇往无前。
钟虞钱问张楚枭爱不爱他?
用问?
不爱哪个傻|逼他|妈的用自己命救人!?
这可不是就在旁边脑子一热就跳水救人,他是早有预谋的、早有打算的、早有决定的!那个绿色的宝石原本是碎空斩月的刀坠,就是用来定位的!
那他为什么还要一句句问钟虞钱这个问题?
因为他要看看张楚枭这个傻|逼、搓比、智障到底脑残到什么地步,把自己坑到了什么地步!
现在看来,
如果地狱有十八层,
张楚枭已经一个人独自走到了二十九层:)
他彻底把钟虞钱看做了是自己的执念,并且在若干年的岁月里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一次又一次的加固,最后,他把钟虞钱看做是自己的希望,自己的光,自己努力走出这个副本世界的绝对理由。
这份过度的执着已经比爱多了太多的东西,他甚至比爱更加坚固,更加纯粹,唯一而不可逆。
这本来没什么问题。
有希望总比沉|沦绝望来得好。
可问题就在于,钟虞钱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张楚枭的希望一下子不存在了,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活着出去的理由。他开始看着钟虞钱,不再发愁怎么让自己出去,反而开始思考怎么样才能顾让钟虞钱平安无事地出去。
可是他毕竟不是神,他如果有那个能力,何必等到钟虞钱进副本世界的那一天。
于是他越发地钻死角,理所当然的就出现了“就算是我死也一定要让他出去的念头。”他或许还真的能够成功,毕竟那时候钟虞钱应该也算是大佬了,用两个大佬的力量保一个人出去,其中一个还是完全不计生死早就做好牺牲准备了的。
钟虞钱都快气笑了,要不是看张楚枭还有伤,看他那呆样真想把他按水里好好洗洗脑子。
对这张楚枭种人是不能来软的的。
来软的,哄着他的后果详情请参照钟虞钱三年前被坑记录。
于是钟虞钱也淡定下来了,他仗着现在张楚枭身体虚弱,又不敢对他动手,直接捏着身下呆呼呼的人的下巴,把唇狠狠印了下去。
唇齿纠缠,滤液和银丝交汇,钟虞钱故意弄出啧啧声响,直到彼此都能够尝到口中的那一缕铁锈味以后才将将松口。
张楚枭都被他亲傻了,不知道钟虞钱是受了什么刺激,整个懵的像个兔子,一点儿大佬的威风都没有了。
钟虞钱这会儿才满意了,他重新坐起来,对着张楚枭冷哼一声,“以前是我没发现,你来副本比我早你牛逼,可是现在?信息对等,就你在我面前那点黄鱼脑子在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钟虞钱今天爽了,也不管张楚枭是个什么表情了,一股脑地说了下去。
“灵山和我说了,你这个身体想要起来起码还要三个月,想完全恢复实力还要再三个月,你就给我安安心心地躺着养伤,最好多晒晒太阳,你是刺客天赋是吧?你就是在黑秃秃的地方呆多了,脑子有菌,多杀杀就好了。“
张楚枭:“……”
“其实你放心,除了这次确实是我飘了,其他本我不是照样也这么过来了,现在我也已经要过三|级副本,可以被叫一句准大佬了,你在这儿整天先吃萝卜淡操心的也没啥意义。副本世界本来就是为自己打算就够了。”
张楚枭:“……”
“后面的副本我会自己过得,不要你帮忙,也不要你们队里任何一个人帮忙。张楚枭,死了就是我的命,是我自己活该,但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就请你多信任我一点好吗?”
张楚枭不“……”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等等,”他出了一身虚汗,眼看着钟虞钱要走出门,张楚枭终于急了。“你别冲动,三级副本不是那么好过的,你没有经验,让灵山、就算让徐策……”
“有必要吗?”钟虞钱也有些疲惫地笑了笑,“张楚枭,我也是男人,别总拿我当易碎的玻璃制品,否则我就算是活到最后也就是个累赘,只能像寄生虫一样,吸你血,吃你肉,要你命,怪没意思的。”
钟虞钱是心意已决,张楚枭想要拦他,偏偏现在根本站不起来,摔在床下也顾不得。
“钱钱,钟虞钱……”他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这么难过惶恐,就像是五年前无力左右命运的自己一样,只能在地上低低地喊钟虞钱的名字。
钟虞钱狠了狠心,没管他,只说,“别和叫丧一样,我还没死呢。”
张楚枭情绪不稳,底下灵山他们都若有所觉,连忙快步跑上来,过来的时候正好遇见钟虞钱冷着脸从里面出来。
镰刀和钟虞钱对视了一眼,她似乎想对钟虞钱说什么,但钟虞钱没理她,没等镰刀发怒,灵山已经在房间里惊愕无措地叫起来,“哎哎,队长,怎么在地上,不、不是,你别激动,你现在还要好好静养……”
镰刀一惊,再转头去看,钟虞钱却已经退了准备空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