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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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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愈来愈暗,夏子亦站在门前,深深地吸了口气,并且不停地祈祷着。
她打开了门。
“子亦啊,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温柔的女声传来,并且贴心地替夏子亦盛好了饭。
夏子亦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发现屋子里确实只有她和继母时,她轻轻松了口气,把书包搁在沙发上,快步走到餐桌前开始吃饭。
面对继母担忧的目光,夏子亦安抚地对她笑笑:“没有,只是扫地晚了错过了班车而已。”
嘴角一扯,又开始抽痛,夏子亦这才想起了脸上的伤,赶紧低着头只顾吃饭。
继母弯起嘴角,温婉地笑着:“嗯,吃慢点,别噎着了。”
她的手在夏子亦脑袋上轻轻抚了抚。
夏子亦差点吃出眼泪来,但是她依然火力全开,残风卷云地吃饭吃菜,她现在的行为,就像作业没写的孩子在老师随时有可能回教室的时候拼命地狂写,只期待老师踏进门那一刻之前完成作业。
这种行为十有八九会被抓包。
“啪嗒”,门开了。
夏子亦才放下碗筷,身体猛然一颤,心中呜呼哀哉。
小时候补作业最讨厌老师进了门但作业还剩下一点——一分钟就可以完成的量。
“妈,我回来了。小亦才吃饭吗?”门口的人优哉游哉地换着鞋子,穿着白袜子的脚,修长的双腿,包裹在校服下精瘦的身体,苍白的肌肤,看起来软软的嘴唇,还有那双被隐藏在无框眼镜下乌黑的双眼。
“嗯,小亦她错过了公交车,吃饭却说什么也不肯慢,唉。”继母缓缓的说。
夏子亦心中警铃大作,她低着头尴尬地说:“呵呵……妈,哥哥,没事我就先回房间了,我还要写作业。”
说完也不等夏母点头,扯起书包就快步走进房间,锁上了门。
“诶?这孩子真是。”夏母好笑地摇摇头,继续吃饭。
夏子亦整个人倚在门上,手拍着胸口,心脏还在狂跳。
她怕她的哥哥,或者说,继母的儿子,那个叫夏亦川的少年。
夏亦川继承了继母优良的基因,长得帅气逼人,尤其是那双被藏在眼镜后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初见时那双桃花眼似乎美丽至极,但是当你深深地看进他的眸子时,你会发现,那双桃花眼风平浪静,幽深阴暗,像是藏在暗中的冰冷的蛇眼。
但那些都被藏在那副眼镜后方,夏子亦也仅仅见过一两回。
最恐怖地是夏亦川的暴力……
夏子亦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
头发有些散乱,被扎成一条马尾,及肩的马尾尾端还微微翘起。眉毛有些粗,但并不浓,眉毛下方嵌着大大的杏眼,眼中的光彩却有些黯淡,眼睛的下方还有淡淡的青黑,接下来是鼻子,她的鼻子直挺挺的,延续到嘴的上方,夏子亦的嘴其实像极了夏亦川的,是少见的粉红色,淡淡软软地像是天空软绵绵的云朵,美味的棉花糖。
肤色介于黄色和白色之间,并不打眼。最值得一提地是她的身材,活了十几年,别的女孩都开始凹凹凸凸了,唯有她,夏子亦,身材至今依然保持平扁的豆芽菜状,唯有双腿的长和细是她所骄傲的——不过听说pp小的女孩不好生养——于是她只能耷拉下来。
总而言之,夏子亦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孩,丑不至如花凤姐,美也不至校花院花,唯一不平凡地就是她拥有一个集学霸加校草的继、哥、哥罢了。
说到底还是与她无关。
夏子亦打开莫名其妙将她卷入战局的某男丢给她的膏药,对着镜子在青紫的嘴角就要涂抹。
“扣扣。”门外响起敲门声。
夏子亦连忙把膏药丢在桌上,屁颠屁颠去开门。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夏亦川来了。
果不其然。
夏子亦低着头,问:“哥哥,干嘛?”
“进去。”夏亦川抿着唇,简短地说,他的声音温和,像是午后的清风吹过,令人愉快。
“哦,好。”夏子亦慌忙地退开让路,好像在欢迎房间的真正主人。
夏亦川打量了一圈房间,冷冷地说:“坐下。”
难得他能将那么柔和的声音说得像十二月的冰窟似的。
夏子亦心里腹诽,却顺从地坐在椅子上。
脚根本只听夏亦川的好吗?!夏子亦内牛满面。
夏亦川走到夏子亦跟前,强行将她的下巴捏起,迫使她抬头。
夏子亦\"嘶\"了一声。
却见夏亦川拿起桌上被遗弃的膏药,挤了一点在食指上,弯腰轻轻抚上夏子亦嘴角到脸颊的淡淡的青紫。
清凉的药膏铺面而来,柔软的指腹在脸颊上轻抚,夏子亦在心里赞叹一声,却不经意对上夏亦川幽深的眼,仿佛要把人深深地吸入,无法自拔。
四目相对,视线交缠着,两张脸之间的距离很近,夏子亦竟然能感到夏亦川喷洒在她脸上的热气。
虽然知道对面的俊秀男孩是一个天大的恶魔,一个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脸红了,即使清凉的膏药不断地镇压,但是夏子亦的双颊还是浮上了淡淡的嫣红。
夏亦川掀起嘴角,勾起一个若隐若现的笑容,他说:“嗯?错过了班车?”
夏子亦顿时一个激灵,脸上热潮退去,她讪笑着说:“呵呵,呵呵,是啊……呵呵……”
夏亦川在她伤口处重重一压,悠闲地说:“嗯?”
她该知道骗的过夏妈妈的话绝对骗不过夏亦川!
夏子亦差点哀嚎出声,但她用尽毕生功力将之给忍了回去,脊背一僵,弱弱地说:“…打架了。”
还嫌不够,她又快速补上一句:“被迫拉去的!”
夏子亦用真诚的目光盯着夏亦川,天知道她绝对是个不打架的好孩子——虽然她活了十多年从未得到过三好学生的奖状。
“嗯。”夏亦川点点头,手下又恢复了轻柔,他冷冷一笑:“你也就这胆子。”
夏亦川放下膏药,转身就要出门,夏子亦刚要比鬼脸,就见他忽然转过头来:“别试图再晚回家,你会死的很、难、看。”
“啪嗒。”他出了门。
夏子亦背后冷汗津津,夏亦川向来是说到做到,她没理由不惧怕。
她抚上嘴角,似乎还留着夏亦川微凉手指的触感,夏子亦叹了口气,刚刚那一按简直是雪上加霜。
她合上了盖子,转身到浴室冲了个凉。
夏子亦穿着短袖,披着浴巾在书桌上开始写日记。
她的书桌对着窗户。早晨时可以看到远方密集的住房,那些房子都是平房,并不算高,偶尔还能看见天上的飞鸟。黄昏地时候色彩浓重,天空的云像一团团火焰,将世界烧成红色。夜晚,如同现在的夏夜,蟋蟀高昂地歌唱夏的美好,夜空繁星点点,银河像一条银色的丝带,点亮黯淡的夜空。
夏子亦最喜欢在夏夜的窗前写日记。
这是从父亲再婚那时开始,她开始思念,怀念过去的日子,于是她就开始写日记。
写好了日记,夏子亦十指交叉,掌心向外胳膊一伸,发出了舒爽的感叹。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