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何处是归途》端木遥

62、一步错失步步空(三)

　　话说林青峰和萧琴琴俩存心要逃，顾风华不甘罢休去追，与贺斯离两人追至北邙山山下，便不见了他们踪影，顾风华冷哼一声，一跺脚怒道：“风雨楼这俩厮，什么不好学偏偏逃得比猴子还快，这么一会儿就已经逃之夭夭了，真真气煞我了！”跑了很长一段路，顾风华面色潮红，看起来如桃花般甚是好看，贺斯离见她恼怒跳脚的模样，无可有无可不的“哦”了一声，顾风华睨视着他，极为不满嗔道，“若不是你在后面拖拖拉拉，我早就已经追上了，你这般呆头呆脑的模样，真不知道当初我为何会爱上你这个呆子！”

　　贺斯离随口回道，“我是呆子，那你不喜欢我罢。”

　　顾风华一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摇头宛然悲叹，“哎呀！都怪我当初年纪幼小，什么都不懂才会误结良缘……这心都已经放进去了，你叫我如何收得回来！”说罢又是转颜一笑，勾住贺斯离的脖子，咬唇娇媚的道，“斯离呵……”她对着贺斯离的脖子吹了一口气，极端妩媚温柔的笑，“嘻嘻……好啦，我知晓你不是呆子，我也不是呆子……我们都是骗死人不偿命的大骗子好不好！骗子配骗子，咱们是绝配、绝配！”

　　顾风华一脸笑腼如花，贺斯离任由她挽住自己，跟着他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齿，“风华，我知晓你难得遇到个音杀对手，心里对萧琴琴音杀之术惦念得紧……”淡淡一笑，手腕一转托起顾风华转身往山上走，“啊！如果玉莲渚在九泉之下知道他的坟被人弄得乱七八糟，定会一口气活过来将我们骂得狗血淋头三天三夜睡不着觉……还是先去把好友的坟墓处理了罢……”他宛然一叹，“好在我早有所料，下葬之时在装尸身的棺材上面做了些手脚，否则大错铸成，便真是罪过了！”

　　顾风华整个身子贴在贺斯离身上，闻言笑得越发温和的道：“萧琴琴和林青峰敢来挖玉莲渚的坟，难道不怕被人发觉让风雨楼与玉门敌对卷入万千麻烦之中么？是什么让它甘冒这偌大风险挖坟掘尸？”她若有所思的问贺斯离，“你认为风雨楼之举是意为何？”

　　贺斯离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风雨楼胆敢这般做法自有让它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若不是有让玉门不能敌对的筹码那便是有让它敢于担当的利益……但风雨楼与我非亲非故，他想要如何又与我何干？”淡淡一笑，“风华，你不应该问风雨楼意欲为何，应该问我想要如何？”

　　顾风华再问，“那你想要如何？”贺斯离冷哼一声，乖巧面上一阵微红泛出，是有怒意隐现，“玉莲渚和端木无忧这两人也不是没头没脑的白痴，居然这般没天没地胡作非为到最后弄得一发不可收拾无能挽救之局面，实在令人恨甚！这笔浑账，贺斯离若不弄个明明白白，一分一毫算他个清清楚楚，决难善罢甘休！”

　　“要小心！”顾风华颔首把头埋在他怀里。贺斯离一向少话且不轻易发怒，他这几句话一脱口，显然证明他的两个好友在他心里的分量不可掂估，而最近相传端木无忧嗜友杀兄之事显然在他心底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心绪纠结——她知晓他心里有一股怒意发不出，却只得以一句“小心！”安慰。

　　贺斯离慢吞吞的“恩”了一声，看似很安顺的抱着顾风华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山林寂静，四野春花秀美，风景如画，当贺斯离抱着顾风华从山的阳面返回玉莲渚的墓前之时，柳月蓉刚刚离去，顺着北邙山阴坡而下——时已日薄西山，余小朱硬受萧琴琴音杀袭击，面色苍白，胸口一股气息郁结，傅西凉担心他伤有碍，拖着柳月蓉急急下山。

　　如果贺斯离早来一步仰或柳月蓉晚走一刻，或者在柳月蓉离开之后稍微回头看一看，柳月蓉便或许不会错过自己“归家”的机会，贺斯离或许会一尝她多年以来的心愿。但是不多不少，柳月蓉和贺斯离之间的仅仅是回头的“一步之差”，让柳月蓉错过她第一次也是难得的一次“归家”机会。

　　当贺斯离和顾风华重新打理好玉莲渚的坟，下了北邙山，正准备往玉门走的时候，柳月蓉三人一起到了柳泉镇，时余小朱面色已然好了许多，柳月蓉带他去药铺医治了一下，敷了些药，又欲往玉门而行，余小朱说自己老家就在柳泉，借故离开，又顾虑柳月蓉一独身女子，再三叮嘱傅西凉一定要将柳月蓉送抵玉门才罢。柳月蓉看着余小朱，不知这位腼腆又懦弱有时又有些痴呆木讷的书生一直都是受人照顾，为何突然这般固执起来？但瞧他一意孤行的固执模样，倒真真有几分可爱，瞧得柳月蓉分外感动。

　　端木无忧诛杀玉莲渚的传闻甚嚣尘上，玉门光诏天下义士，召开武林大会的帖子发出去已半月有余，此时的柳泉镇多是江湖豪客，拿刀带剑不计其数，柳月蓉从人声鼎沸的街面走，心下诧异之极，暗叹玉门之号召力何其的强，先不管那莫名被杀的一百三十号人，但是为玉莲渚死亡之事，来柳泉的人也忒是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