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旅程 ...
-
夕阳，从残垣断壁似的土屋后照来，他倚墙而立，衬着浩瀚沙漠的背景，看起来沧桑而又性感。
手抬到唇边，指间的香烟细细长长，闪烁着微光，在他脸上猛然燃起，而后又落了下去。
他的眉头似乎总是微微皱着，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抚平。
这张脸，即使受了风沙的侵袭，日光的曝晒，也依旧清秀俊逸。
严肃时斯文而又突出，微笑时温暖而又亲切，发怒时凶狠的表情，隐忍时额头微微凸起的青筋，都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加立体。他就像是本书，极富魅力。
她朝他走了过去，笑吟吟看着他，“云哥，今天这场戏很棒啊，你的演技真好。”
郝云奇眼眸微转，看着她，露出个淡笑来，却没有回答。
知道他话少，所以也没指望他回话。上前面对着他，靠在临近的断壁上，“云哥，听说你还没有女朋友？是不是真的啊？”她说。
他却只是抽着烟，看着沙漠，淡淡地说，“真的。”
她的眼睛在他身上打转，拍戏到现在一个多月了，他对她却依旧生疏。除了拍戏相关的事情，他从不主动开口，即使和她闲聊，也只是寥寥几句，不痛不痒。
这次他演的角色是个很有男人味的警察，剧情是他追踪嫌犯进了沙漠，和女主角相遇，一起追捕破案的故事。
这个角色很性感，为此他从三个月前就开始加强了健身强度，现在已经练出了一身惹人垂涎的肌肉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如果不是微张的领口，谁也看不出，原来他身上的肉是这样紧实。
背靠矮墙的女人打扮帅气，一张脸却清秀灵动，圆而清澈的眼睛始终牢牢盯着他，一眨不眨。难道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她撇了撇嘴，大家总是宠着她，让着她，所以她对自己很自信。但是他的无视让她很不爽，所以心里总想着要征服他，让他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又来沙漠，他看着那落日，香烟抽了一根又一根，却始终无法松开紧皱的眉头。
为什么，脑子里总是能想起她的身影？特别是来了沙漠以后，种种回忆屡屡浮现，加深思念的痛苦，挥之不去。
皱眉，他从思绪里抽离，抬眸，恰好看到了面前女人眼里的欲望。他不是第一次见过这种眼神，也不是第一次拒绝诱人的邀约，现在却突然来了兴致。
“楚云弥。”他喊。
“恩？”她的回应带着魅惑。
“你有话想问我？”他挑眉问着，眼神带着些不羁的感觉。
他忽然的开口，让她惊讶，难道他现在才突然意识到她的存在吗？
她起身，朝他走近，看着他微张的领口。他的胸前肌肉光滑，微微凸起，却雄厚得恰到好处。她的目光在他胸前流连，“你今晚...”抬眸，她的眼神带着挑逗，“有空吗？”她问。
他打量着她双眸，她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包括那贪恋他□□的眼神。唇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没有暖意，“我该怎么回答呢？”他戏耍着她。
她看着他，不能理解他用意。她原以为他真的是个老干部，却没想到撩拨起来，竟比戏里还要有趣。
“你想怎么回答？”她问。
他挑眉，“或许，我可以去你房间里和你研究一下剧本。”
她咬唇微笑，而后缓缓松开，莹润的双唇露出淡淡光泽，“好啊。”她说。
看着楚云弥走远的背影，纤腰扭动，如若扶柳。
他却只是紧皱眉头，撇过脸，又看向了沙漠的深处。
黄沙，落日。
曾有个女人从那夕阳的余辉中向他走来，款款而行，媚而不妖，柔而不娇。
他恨她，却无法忘记她。
熄灭烟头，他长长吐出口烟，又扬起了风，卷起他衣角。
他迎风而立，雕塑般俊逸的五官，双眸凝视前方。
回神，转头看向那边忙碌的剧组，只见楚云弥正欢快地和大家聊着天打闹。他知道楚云弥是什么样的人，圈子里有自己的一套法则，却很少有秘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看他的眼神就变了，似乎在她眼里，他就是个猎物，让她总是虎视眈眈。
不用负责的□□关系，也许，真的比沉重的爱情，来得更为轻松舒适。掐灭了烟头，朝人群走去。
我对你的爱，就像你手中的玩具，似乎随时都能丢弃。那为什么我就不能像你那样，随心所欲，不去思考责任和未来？他想着，自嘲般笑了。
上午10点，应染来到剧场，阳光洒在她齐肩短发上，窗口的皮诺太太跟她挥着手，“bonjour.”她笑着回应，脸上带着光芒。
方芳坐在更衣室穿着鞋子，见她过来，抬头跟她打着招呼，“bonjour，应染。”
她放下怀里的面包，在座位上坐下，“bonjour，方芳。”
“你早上去闻老师那了吗？”方芳看着脚上的鞋子，转头问她。
“嗯，”应染把头发箍了起来，开始化妆，“在老师那上了两小时的课，昨天的排练老师说有很多问题，所以早上又把我叫了过去。”
“我觉得还行啊。”方芳走到她身后说。
应染打着底，朝她无奈笑了笑，“很多的地方都有不足，我还得再练。”
方芳站起身，“你又不是专业的舞台剧演员，老师是不是太苛刻了？”
应染摇头，“这说明老师对我很上心，我很感激。”她说。
方芳点着头，“也是，还从没见老师让谁跟着我们一起演出过。不过你练了这么久，终于能上台了，恭喜你。”
应染开心地笑着，“谢谢。”
一旁化完妆的许逸凑到她旁边说，“晚上请我们吃晚饭哦。”
应染的嘴角扯出完美弧度，“好。”
齐子新拍了拍她的椅背，“你可要当心了，这帮人可都是吃货，专挑贵的点。”
愠晨压着腿，瞪了他一眼，“谁是吃货了？”
齐子新笑着摇头，“我我我，我是吃货总行了吧？”
双胞胎走过来拍打着他肩膀，“谁专挑贵的点了？”
齐子新无奈地说着，“我我我，我爱挑贵的，总行了吧。”
双胞胎点着头，妹妹肖敏拍着应染的肩说，“我们先过去了。”
应染朝她们点了点头，“好。”
从领口拿出闪烁着璀璨光辉的星星项链，她看着镜子里的倒影露出淡淡微笑。
小乖，我终于要登台了。你呢，你过得好吗？她在心里轻轻呢喃。
晚上十一点，夜深人静，郝云奇敲开了楚云弥的房门。
灯光昏暗，楚云弥靠在墙边看着他，一身丝质睡衣柔软而服帖，把她的身材衬托得更加玲珑有致。
郝云奇的手放在后背，她侧头朝他身后看了看，不禁取笑起他来，“哟，还真的带了剧本，这么晚了来我房间对剧本，你可真是认真。”说着，手臂绕上了他的脖子。
他从背后拿出剧本，却握在手里，压在了她头顶，“不好吗？”他看着她眼睛问。
他的眼睛弯弯的，温柔而多情，只是这样看着，就仿佛已经深陷其中。
她抬手捏上他下巴，“你想得这么周到，怎么会不好？”
他绕开她捏着他下巴的手，一点点朝她压了过去。气息暧昧，她忍不住闭上眼抬起了头。感受着他吐在她颈上的呼吸，她期待着他的吻。
却听见他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明天就这么演。”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看他，“什么？”她不可思议地问。
他起身，退后了两步，拍着手中剧本说，“导演觉得你和我的激情戏份总是差点感觉，希望你能放开一些。所以，我特意提前跟你排一下明天的戏，希望你能记住刚才的感觉。”
楚云弥恼羞成怒，裹着睡衣咬牙切齿地一字字念着他名字，“郝云奇。”
郝云奇挥了挥手上剧本，“如果你确定要跟我研究剧本，那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楚云弥冲去打开了门，朝外一挥手，怒道，“滚。”
耸了耸肩，郝云奇无奈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瘫坐在沙发椅里，仰头看着天花板。
其实刚才去楚云弥的房间，一开始，他并不是为了对剧本才去的。而是真的想跟她做些什么，可是当真的面对她，呼吸缠绕，他却发现，他根本就下不去手。
不是他的，他不感兴趣，更提不起兴致。
胡乱抹着脸，他有些疲惫。
闭上眼，脑海中回映着的，是应染那张带着坏笑的脸。
所以，应染，我还是只想要你。
他想着，修长手指掩在脸上，慢慢退至下巴。想到刚才所做的，心中后悔不已。
开门，从复古的楼道走过，应染打开了家门。
略显昏黄的玻璃灯，有着漂亮的造型，在这有些陈旧的房子里，却依旧精致。
应染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新买的瓷碗，摆上桌。
从橘色的小冰箱里取出果酱、麦片和牛奶，准备今天的最后一餐。
吃着面包，她打开了手机微博。
习惯性地进入郝云奇的超话，明知他什么都不会发，却还是会从这充斥着各种表白情书的话题里，寻找关于他的消息。
他又去了沙漠，在当初两个人相遇的地方。
应染吃了一勺麦片，举着银勺，目光停驻在微博里路透的照片上。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扣子却没有完全扣上，微微露出胸前的线条。分开大半年，他的身材越来越好了，想到这些，她不禁露出微笑。当初嫌他白斩鸡的身材没看头，原本不爱健身的他，居然买了哑铃，还定期去健身房健身。演襄武的时候就已经初见成效，现在看来，他一直都坚持得很好。
你现在变得这么有魅力，会便宜谁？
她在心里问着。
撇过头，她无奈一笑，这些已经不是她能考虑的事情了。
窗外传来敲击的声音，她抬头看去，不禁露出微笑来，“马修。”她喊。
凹凸不平隐约透着图案的透明玻璃窗外，站着一个眉目略显忧郁的金发少年，五官却是出奇的好看。就好像这夜间隐约朦胧的月色，透着一股淡淡的清冷却让人舒心。
“你吃完了没？”他说着法语，声音也是冷冷的，却很好听，不如郝云奇那样富有磁性，但透着巴黎早晨的清爽。
她晃了晃手中还剩一口的面包，“还有一点点。”她用带着口音的法语回应着，挤了挤眼。
马修靠在窗上，双手抱胸，好看的脸上总是面无表情，“快点。”他说着，转身绕过阳台回了自己的房间。
初来法国的时候，应染跟剧团另一个女生同住在这里，但是两个月前，她回国了。应染的法语并不好，没有她的帮忙，有时候还真的适应不来。没办法，她就只能恶补法语，毕竟她可能还要在这里待上个半年左右。
字典上有些读法她并不能领会，所以念出来总觉得不对。马修是房东太太杜所里埃夫人的儿子，从小学习芭蕾，体形完美，偶尔兼职模特。他总是在那个满是玻璃镜的练功房一待就是几小时，恰好，这房间就在应染的隔壁，当中有个阳台连通着。
所以那天，应染第一次贸然地去打扰了。
阳光明媚的周末，彩色的玻璃窗上映着他身着贴身练功夫的身影，旋转，跳跃，动作精准，四肢线条笔直，专业的舞者。应染见他跳完收尾，急忙喊住了他。
那个午后，阳光从窗外照来，洒在她侧脸。光线模糊了她五官，直到她转过脸，他才看清她脸上那耀眼的笑容，温暖而灿烂，就像在冬天晒着懒懒的太阳，整颗心都被熨烫服帖。
于是，他答应了教她法语，同时，让她教他中文。然而，他其实并不知道学了中文来有什么用处，只是能让他自己有理由去指正她蹩脚的法语罢了。
在马修的练功房里，应染和他面对面坐着。一手拿着中法语字典，一手拿着笔，好看的笔记本压在腿上，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中文读法。
“所以，这个要怎么读？”应染向马修凑了过去。
马修侧过身看着她手里的字典，头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formation”
“formation？”她默念着，在笔记本上写上了“否父曼斯熊”。
转头，恰好看到她完美的侧脸，长长睫毛宛如扇子，黑白分明的双眸清澈莹亮。她柔软的黑发自然垂下，发间露出小巧的耳朵。
她有着亚洲人的娇小柔软，微黄的皮肤却透着亮光，像是黑白映画中走出的中国女人。
她抬起手，小指抓了抓脸颊，小巧的唇翻读着词汇，轻轻抿住。
他不禁有些看呆了。
“那这个呢？”应染转过头来，他急忙往旁边缩了缩，假装厌恶，“你怎么这么笨？”
她皱着眉，“我还没嫌你笨呢。”
丝毫不懂得谦让，完全不像个三十几岁的老女人，他在心里吐槽着。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旅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