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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八号病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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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XX年X月X日晴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八号病床的患者,粉嫩的嘴唇仿佛天生自带YSL12,这样的人,我无法将他和疾病,医院这种词汇联系到一起,更重要的一点是:谁特么没事在脸上戴个面具啊,鼻子以上全被遮住了,你是患者好吗,不是去参加化装舞会的啊。
“虽然我不能摘下自己的面具,但我知道,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命中注定之人。”
“不好意思,这位...姚先生?量体温的时间到了,请您将体温表放入腋下,10分钟后拿出,稍后我会来拿。”没有理会他的话语,我按要求把体温表递给他,离开了这个VIP单人间病房。
一间间嘱托患者测量体温,又一间间收回消毒并记录数据,很快,又来到了八号病床前。
“果然命运是无法违背的,小生又遇到了我的命中注定之人。”
“36.5°,一切正常,请好好休息,若有需要,及时按铃呼叫我们。”
“啊啊,这简直是命运的时刻,来我怀中,在我的爱意中安眠吧,我的爱人,你这眼神是在拒绝我吗?还是说,小生的美貌已经不能魅惑你了?”
我可能给他的是假的体温表。
后来护士长查房一把扯掉了他的面具,我脑中就只剩八个字“蓝颜祸水、人间瑰宝”。
“她用深情的目光与小生对视,用最美的最狂放的姿态取走了小生的面具。”
这是护士长走后没多久,他按铃把我唤去对我说的话,您让我来就是为了聊天?
“先生,我怀疑您刚才的体温数据不准,能否重新量一下?”
36.4°,比上次还低了0.1°,于是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我又抽出一支体温表,消完毒放在自己腋下,不幸被路过的老护士发现训了一顿,呵呵。
20XX年X月X日晴
“叮咚~八号呼叫~”不带感情的机器女声响起。
“怎么又是八号,医生查房时也没见他有事啊,这边才刚走,他就事儿来了?要不是看他脸长得不错,我才不。。。”
“每位患者身边都有一位家属陪同,可他入院来一直一个人,都没人探望的。”
“就算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家里忙的脱不开身,也能请个保姆吧,VIP都住了,舍不得这点钱?”
“叮咚~八号呼叫~”
“我说你们到底谁去啊?”
你们一个个看我作甚,没看到我手上还有工作吗?欺负实习生?你们真是棒棒的哦!
“哦呀,可爱的小姐终于听见我的呼唤了吗?不过,怎么每次按铃来的都是你呢?果然,是沉醉于小生这张脸吧。”
我能说是别人嫌你麻烦,只能“委屈”我这个实习生吗?上次是想开窗透气,上上次是电视节目不好看要换台,上上上次是要我去买新一期的漫画书,且不说买漫画这项,就开窗和换台,他老人家没骨折没瘫痪,动动手指就能做到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大晚上还跑到护士站调戏值班小姐姐,对方还是个有对象的!
沉默地盯着他,这次我绝不会牺牲下班时间帮他买漫画书的,两倍价格也不行,爸爸我也是有原则的,绝不会被美色与金钱诱惑!
“小生想让你帮忙处理一下这个。”
这啥?羽毛?还黑色的?这玩意儿直接扔垃圾桶不就行了,至于让我跑一趟?
“先生,您房间的垃圾桶又不是摆设,这鸟毛不想要就直接扔了呗。”
“鸟毛?哈哈哈哈哈,小生没听错吧,小姐你说这是鸟类的...羽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我什么都不想说......
“不然呢,你难道想说这是狗毛吗?”
“对啊”对方一脸严肃。
果然是个智障,地主家的傻儿子,外面大街上的狗有哪个品种身上毛长这样的。
“崽啊,我对你很失望。”我一脸慈爱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就......就连你也觉得我很......”
声音越来越小,我都不知道他在说啥,你别哭啊,大哥,你这画风变得太快我反应不过来呀。捂着脸转过头不去看他,我却在门口看到了皱着眉的护士长,等等护士长您听我解释,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没打也没骂他,别走啊!
“诶,我说,怎么一个下午不见你人啊?”
我啪啪地录着数据,眼皮都未抬一下。
“小姐?护士小姐?护士姐~姐~”
现在一听到某人的声音,就会回想起下午被护士长支配的恐怖时光,才来三天啊,就在整层楼出名了,我真是棒棒哒。关键我连踩了这货哪根底线都还不知道,就见他哭的跟个小媳妇一样,呸—丢人!键盘在我手下啪啪直响,大有一声高于一声之势。
“难道是因为被护士长训了所以对小生怀恨在心么?能被这么可爱的护士小姐恨着也是小生的荣幸呢”
如果可以我真想抄起键盘砸在他引以为傲的脸上,现实却是我只能冲他翻个白眼,继续手中的工作。
“这样吧,你别生气了,我给你看个宝贝,等一下哈,我把它掏......”
“喂您好,安保部吗,这里有嘟—嘟—”
卧槽,谁允许他拔电话线的?在我惊恐的目光中,只见他双手一撑坐上前台,甩过来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
“这尾巴挺逼真的哈~”我忍不住用手摸了摸。等下,我在干嘛!
“就知道你们小女生喜欢这种东西。用你们人类的话怎么说来着?毛绒控?”在某人说话的同时我还看到一对抖动的耳朵。对,没错,同样毛绒绒的耳朵,看起来手感就不输尾巴的那种,好想捏,好想......够了,Misaki,现在是上班时间啊!
“您,还满意小生的样子吗?”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推了推鼻梁上本不存在的眼镜,“口味这么重你家人知道吗”
“人?小生本来就不是人类啊你最近追的狐妖动漫都是白看的么?”他怎么知道我上班时间偷偷看动漫的?怎么办,好想灭口啊。这家伙还说什么自己不是人类?果然是中二病晚期吧。
“你涂山来的?”我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不。”
“黑狐一伙的?”
“额...不是。”
“难道是......颜如玉!”
“小生即使在满月的光辉下也是这般英俊好不。”
“行行行,英俊英俊,我说你也别跟我装了,说吧,是去哪个场子玩cos结果得罪了大佬被揍进医院的?”
“那小生岂不是应该躺在骨科?”
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那么妖怪先生,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说,床头的‘姚湖’不是你的本名?”
“看不出你还挺聪明的嘛,连小生用了假名都能发现。没错,我就是从平安时代来的大妖怪——妖狐。”
你以为马原接近满分的我会信?
20xx年x月x日阴
8号病床的患者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妖怪,一开始我是不信的,直到他变出一把纸扇,使出一招狂风刃卷,突突两下毁了一台洗衣机,我就知道这不是特效了。毕竟我生活的世界篮球能开zone,网球能杀人,黑手党凭火焰打架,若某天突然出现个人说自己不是人是妖,好像,也没啥问题。
“小生果然只能突突两下吗,阿爸一定对我失望透了。嘤嘤嘤~~~”
“碎坏公物的钱会记你账上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围观人群中钻出后,不出意外,听到了保安的咆哮声。
20XX年X月X日雨
“你知道么,今天上午有人来探望那个小白脸了!”
“8号病床的那位?”我皱了皱眉,脑补出一群狐狸围在病房的场景,细思极恐。
“对啊,你是不知道,那人一头金发,简直......”
金发?莫非是外国品种?这小子狐缘好到欧洲去了?看来我要找个时间让他帮我抽次卡,最近十一连全是保底SR简直不让人活!
“叮咚~8号呼叫~”
我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去!”边上是同事一脸“这货今天怎么这么积极?”的惊吓表情。
“狐崽,帮我个忙呗。”
“诶,我们是不是角色颠倒了,明明小生才是需要帮助的那个啊。”
“手伸出来。”
“你想干嘛?我可是今天上午才失去了宝贵的血液的!”
“唉哟不是抽血!”我拽过他的手,按在早就准备好的抽卡页面上,拜托了,给我个UR吧!
保底......
“你那位欧洲朋友明天还来看你吗?”
“欧洲朋友?什么欧洲朋友?”对方乖巧式懵逼。
“我听说今早有位金发的......”
“啊啊啊~护士小姐我突然发现没什么事并且想休息了,能麻烦您出去了吗?”妖狐边说边将头埋进了被窝。
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你,没啥要我做的?”
“关下窗,谢谢。”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
这家伙!不过,早上来看他的到底是谁?
“怎么了,表情这么奇怪,莫非是8号那个小白脸调戏你了?”
“没啊,他就让我关个窗户而已。”
“啧,真是他一贯的作风啊,四肢健全又不是下不了床,什么怪毛病,肯定是家里人惯出来的!和今早的那个金发帅哥比,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哟,整一个堕落富二代和精英大boss的感觉。不过那帅哥出病房时的心情也不太好,还不晓得小白脸说什么话招惹他了。这人长得帅啊,就连板着脸的时候也特有气质~”
“行了前辈,收起你背景布里的小粉花吧,我对花粉过敏。”
“要死哦你 ̄へ ̄”
其实有件事我没对狐崽说,就在几分钟前我替他关窗子的时候,发现一个身着黑西装的金发男子撑着伞,站在正对着窗户的楼下。对方抬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双湛蓝的眸子。
20XX年X月X日雨
“缴费清单我来整理,你立刻去一下八号病房。”
“怎么了,那边不是有小X在吗?”莫非狐崽又搞事了?
“出了一点小情况,介于你平时和某人比较熟,还是你去比较合适。”前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本正经回答。
熟?我来实习前他就在这了好不,而且我一弱小的人类怎么会和只妖熟,万一哪天他把我吃了咋办?
“前辈,其实有件事我瞒着你很久了。”
“说。”
“八号病床的患者,不是人类。”
“Misaki,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难道前辈你早就知道了?”
“其实我也是隐居在人界的妖怪。”
“真的假的?!您不会和他是一个品种吧?”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八号病床!多大年纪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幼稚。”
“我真的没骗您啊~”
“实习评语。”
“诶我马上就去!!”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不好意思打扰了,小X,前辈找你有事,让我。。。”
两道目光扫过来成功让我禁声,最里面的墙角,蹲着努力让自己缩小再缩小的小X,床边则是刚才目光的主人们,我闻到了修罗场的味道。
小X像是看见救星般向我扑来,我敏捷地往左一闪让她扑了个空。
“噗—”我听到某个死崽子的笑声。
狠狠瞪了一眼靠在床上眉眼含笑的人,顺便收获了另一道冰冷的视线。
小X小声对我说了句拜托你了,便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视线的主人也收回目光,投向窗外看起了风景。
什么情况?我用目光求助狐崽。
嗯?某狐歪歪头,一脸疑惑,竟然和我装傻!
我用余光瞥了金发大佬一眼,再看着狐崽,狐崽却只是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能为力。
“那个,这位先生,您。。。”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没看到我在住院吗,土狗!”
“明天我让萤草过来看看你。”
“我这是心病,她治不了。”
“这就是你赖在心胸外科不走的原因?”
“我想在哪就在哪,你有这时间操心我不如多花时间去实现你那什么破大义吧!”
“他很担心你。”
“拉倒吧。就他啊,现在肯定抱着那些和你一样的SSR小崽子们美滋滋的,才不会在乎像我这种只会突突两下的拖油瓶!”
“茨木酒吞妖刀他们还小,晴明多照顾他们也是应该的。”
“那为什么我被他带回寮办的第一天就送到姑获鸟那里?”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你俩是不是忘了房间里还有我这个大活人在啊,要不我还是出去算了,总觉得听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果然还是知道的太多了会被灭口的!悄悄背过身,我慢慢向门口退,二位请继续,千万别注意到我。
“Misaki你去哪?”
大哥你不是和那帅哥聊得挺high,为毛停下了?
“我看你精气神都不错,没什么大事就先离开,不打扰你们一家人说话了。”
“谁和这只臭狗是一家人啊。喂!那边的,探病时间过了,还请回吧,都因为你太凶,吓到我的Misaki了。”
“她就是你不愿回去的理由?”
不,我不是,不,我没有。我走还不行吗,帅哥有话好好说,不要拿出一把,呃,团扇?我们医院的空调制冷没那么差吧,再说你一西装革履的帅哥,和这蓝白相间的团扇明显不是一个画风啊。
“Misaki你出去吧。”
“哼,我不至于和一个弱小的女人动手。”男子用扇子在狐崽的头上敲了一下,成功让狐崽炸毛,丢下一句“他明天回来”就走了,留下我和狐崽大眼瞪小眼。
“这么看着小生做什么?”
“他,和你一样?”
“种族不同罢了,是大天狗。”
“哦~SSR?”
“能不说这个吗!”
“我只是好奇SSR是什么而已。”
“shallow secondary refugee”
20XX年X月X日晴
凌晨2点,我坐在护士台昏昏欲睡,这个点基本上不会有啥事,前辈又去了洗手间,可以偷偷眯一会。不过护士帽真讨厌,害得我都不能用刘海遮着眼睛睡了。
左手撑着额头,我愉快地打着盹。
“您好,我是八号病床的家属,是来办出院手续的。”
我一下惊醒,“嗯?出院啊,我看一下单。。。。。。”
等下,凌晨两点,正常人会在这个时候有出院需求吗?你就是想出去,没有医生许可我也做不到啊。而且,八号,是狐崽的房间啊,难道是大妖怪来了?!
“对不起,这位先生,医......请不要在医院玩cos好吗?”我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狐崽的家属诶,能是凡人么。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忘记了你们现代人类的规矩。不过小姐您放心,监控是不会拍摄到的。”
大哥您别对我笑,我怕我托不住自己惊掉的下巴。可恨我一文科生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个成语一句诗来形容身前穿着狩衣的银发男子的美貌,书到用时方恨少,国语老师您的棺材板我压不住了,啊呸—!您还没进棺材板呢。
“您,也是妖怪?”
“小姐,我是人类,会问出这种问题,看来妖狐在您面前暴露了他的身份呐。”
“您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不,我只是来办出院手续的。”
“可是,手续的话要等到早上......”
“无妨,我只是来告知您一下而已,医生护士那边您也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毕竟,今晚我只是来接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罢了。”
“您说的轻松,我要是不按规矩来是会被扣钱的哇,人家才刚实习,评语好坏对我很重要的,况且......唔!”
男子手中的折扇抵在了我唇上。好漂亮的手!
“小姐您是不是困了,还是再休息一下吧。”扇子在我面前展开,遮住了我的双眼,伴随着淡淡的香味,浓浓的倦意又要将我拉回梦中,“不信,我不能睡,会扣钱的......ZZZ”
“Misaki!醒醒!!”
“唔,我的钱,别走。”
“Misaki!”
“嗯......嗯?!”
“Misaki,护士长查岗了!!!”
什么?!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前的是一张放大的脸,“谁的大脸,快拿开!”
“胆子肥了啊Misaki,上班时间公然睡觉,还对前辈出言不逊,哼。”
“对不起,我错了,”抬手看了一眼手表,2:15PM“前辈你一趟厕所花了15分钟诶,腿不酸,脚不麻吗?”
“没大没小,敢调侃我。”
“哈哈哈哈,我错了嘛~”
说话间,八号病房的门开了,走出一位憔悴的女人,拿着一个水瓶,缓步向开水间走去。
“她,没事吧?”
“你看她像是没事的样子吗?在你来之前,她丈夫就住在里面了,你是不知道,她丈夫早就被判死刑了,这女的就是不肯信啊,你说这最后的日子回家过算了,何必在医院吃一些根本起不到啥作用的药,等待不可能出现的奇迹呢?也亏他们是有钱人,耗得起啊。不过有钱又有啥用,最后还不是......”
“诶......”
八号病房的门随着女人的进入再次关上。我无奈的将双手插进兜里,咦?好像有什么东西,拿出一看,黑色的羽毛?
“Misaki,你手上拿着什么?羽毛?”
“我不知道啊,这东西怎么会在我口袋里?”
“不是你的就赶紧扔了吧,当心禽流感。”
“喂,区区一根羽毛不至于吧。”
嘴上这么说,我还是走到垃圾桶边,随手将它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