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2 分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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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驾驶一辆火车在铁轨上奔驰，刹车坏了，前方是分叉道口。现在你有一次变轨的机会。”刘念念突然说，“左边的轨道上有十个孩子在玩耍，右边轨道上只有一个。”
注视着邢南幽黑的双眸，她面无表情地问：“你会走哪边？”
这个问题没有所谓绝对正义的选项，就像现在的情况没有绝对稳妥的选择，叶醒存在的意义的并不只是他的个人实力，他还代表着身后的阴阳道叶家，而目前而言，叶家是解开那座封锁在学校上方的鬼阵的唯一希望，换句话说，最坏的情况下，意味着全校所有人的性命。
而刘念念能代表什么呢？
视线相交，彼此审视，刘念念本以为能够在邢南眼中看到哪怕一点一毫的犹豫。
但是并没有，他只是点了点头。
晚上十一点半，冷风萧瑟，夜雨淋漓。
现在的雨倒是比前两天小了不少，淅淅沥沥地落在伞面上，击打出懒散的节奏。因为闹鬼而废弃已久的环湖7楼宿舍楼下的雨檐下，刘念念合上伞，递给了谢梓蓓。
在场的三个人中，只有谢梓蓓的表情是忧心忡忡的，刘念念心里其实也很忐忑，但她至少看起来很平静，至于正在开门的邢南，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一楼有两道门，外层是栅栏铁门，内层则是普通的双开木门。邢南明明长了一张软趴趴的娃娃脸，力气竟然不小，很是轻松地把生锈的栅栏门掰开，接着又迅速打开里面的木板门，长年锈蚀的门栓扭出悠长的吱扭声，伴着两块门板之间不断扩大的黑暗，传递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刘念念没多耽误，冲谢梓蓓摆摆手就要走。
“念念！”她忽然喊道。
她回过神，莫名其妙地看着谢梓蓓把手机递了过来，屏幕上显示着余沫发的那张寻人贴，正对的位置上是其中的一个回帖。
——你们根本不知道叶醒为你们做过些什么，总有一天你们会为今天说的话后悔。
ID是实名，戴文博，那个戴卖萌眼镜的胖子，邹小清曾经的朋友。
当然，这条回帖已经被无穷无尽的群嘲和口水淹没了，如果不是谢梓蓓特意翻出来，刘念念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到，她握着手机盯着看了一会儿，又扫了一眼后面无数抖机灵的嘲讽回复，不知怎么，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谢啦。”她对谢梓蓓说，转身往门里走，与邢南擦肩而过时却被拦住了。
“521。”邢南说。
刘念念低头看着他横递过来的应急手电筒，一瞬间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智障。
应急手电筒的灿烂光芒驱散笼罩在整栋楼里的黑暗，这手电筒瓦数强劲，还能卡在背包肩带上，一看就是专业货色，面前的楼梯依然沉默又陈旧，在明亮的光芒下却显得半点威胁都没有。
刘念念泪流满面。
“走了这么多回夜路，我为什么从来没想过去买个手电筒？居然一直用手机闪光灯顶下来？”她自怨自哀，深深地怀疑自己的智商。
二二二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你蠢呗。”
“说的好像你想到了一样啊！”刘念念怼回去。
微妙的沉默。
“……我当然想到了。”二二二理直气壮道，“但我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客服，怎么能随便提醒你！”
换作以前，这种话还能让刘念念郁闷一下，但在二二二已经彻底同流合污的现在，这种档次的话她已经理都懒得理了。
踩上最后一级台阶，刘念念抬头确认了墙上挂着的“五楼”的指示牌，站在楼梯口左右张望了一下。
环湖区的宿舍楼都是统一建造的，这栋楼和她住的环湖4栋一样是双楼梯的日字形结构，刚刚上来，还是有点晕头转向，她绕来绕去确认了好几间宿舍门上的房号，总算找到了通往521的方向。
应急手电把走廊照得亮如白昼，刘念念大步往前，完全无视周围偶尔响起的声音和惊鸿一瞥的白影。常年封闭的走廊里空气沉闷无比，踩在地上的脚步声都发着钝，刘念念非常怀疑是因为积尘太多，成了天然地毯效果。
这倒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可怕。
她忽然想起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半夜十二点溜出来到处撞鬼，当时走廊里还有应急灯，依然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得她尿裤子。
算算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居然就从一个瑟瑟发抖的萌新变成了大步向前的老司机，这样的转变让刘念念实在无法克制内心奔腾的感情，对二二二致以了一个冷漠的“FUCK”。
而二二二的回应则是：“太阳。”
不多时，便站到了521室的门口，这是顾洽明的寝室——这个念头只在刘念念脑海中闪过一瞬，接着她已经飞快地摸出邢南给的万·能·钥·匙，插·进锁孔。
太久没有润滑的锁孔，光是把钥匙插·进去就废了刘念念半辈子的力气，更别提在拧开锁芯的时候，咯吱咯吱艰难得她差点就要跑出去拿支铅笔再来了。
好歹还是打开了，抹她一手灰。
和楼下的大门一样，这道门开启时也是慢慢拖出了一声吱扭，在安静的楼道里，这一声被放得更大，甚至还带上了回音，听起来仿佛有三四道门一层叠一层地被推开，听得刘念念背后都有些发寒。
一路上她都在想象，推开这扇门时会看到什么。
说不定像414一样，若无其事地用幻术还原出的十年的寝室布景。
也说不定是一室黑暗，顾洽明站在房间中央，身体淡淡地散发出白光。
又或者什么都没有，顾洽明不在这里，她找错了地方。
但确实没想到，门开后，她居然会感觉到风。
当中确实夹杂有鬼气，却并非鬼力波动形成的空气震荡，而是真正自然界的风，染着湿润的水分子。随着门缓缓打开的弧度，她看到通往洗漱间的铝合金门大开，甚至洗漱间的推窗也被推到最大，一个人正背对她坐在窗台上。
是实实在在的人，不是魂体。
这一瞬间，所有故作的轻松全军覆没，刘念念箭步冲进寝室，急切道：“叶醒！”
听到这声，那人忽然往前一扑，整个人出了窗台，从窗外飞快掠过。
右边！
刘念念急刹车，掉头出了房门，在走廊上往右边一路狂奔，却没有去开其他寝室的门，而是径直到了顶端的小阳台，用万·能·钥·匙打开门锁，推门而入。
阳台上空无一人，只有腥风裹着鬼雨飘进来。
但刘念念还是毫不犹豫冲进去，谁知刚进一步，就看到那个人影再次一掠而过，她脚下一顿，赶紧掉头，向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如此这般，那人像在逗她玩，每回都留一个飞逝的背影给她，就这么放风筝似的吊着她在五楼转了整整两圈，接着又追到四楼，然后再到三楼，却没有再下二楼，反而是回到四楼，沿着四、五、六、七的顺序一路往上，最后重新往下，再次回到了五楼。
万万没想到今晚的第一个课题竟然是捉迷藏，刘念念跑得脚都痛了肺也要炸了，结果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赫然发现竟然是第一次到达的五楼拐角小阳台。
一样是腥风鬼雨，那人却没有马上出现，刘念念绝对肯定方向是对的，但不确定是早就已经路过了还是还在路上，于是干脆进了阳台，想借着这里宽阔的视野往楼外找找。
但等她站到栏杆前，却被眼前看到的东西惊得连喘气都要忘了。
篮球场。
从这里竟然同样可以看到那个露天篮球场。虽然她来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场上并没有篮球。
雨丝冰冷地拍打在她的脸上，带来一波又一波烧灼似的刺痛，阴阳眼又在发热，她却没有理会，而是愣愣地开口道：“……顾洽明？”
一道混乱的鬼气蓦地降临在身后。
但与此同时，她在风雨之中听见了并不属于她自己的、浅浅的呼吸声。
脊背顿时僵硬，全身肌肉都绷紧了，她望着那个完全沉默在黑暗中的篮球场，大脑被说不清是惊讶还是惶恐甚至是绝望的心情占据，竟然不敢回过头。
她背后有一个强烈的存在感，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她。
是谁。
是谁。
是谁？
“转身吧。”二二二说，“太晚了。”
说“太晚了”三个字时，他原本艳丽的声线晦涩不明，刘念念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现在的时间太晚还是别的什么。
然而她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问，她攥紧拳头，冰冷的阴阳力从左眼蔓延开来，她的身体很快裹上一层薄红的血光，其中右手上光芒最盛，嚣张地燃烧成一团烈焰。
转身，动手。
不管看到谁，都马上动手，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鬼气又如此鲜明，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普通人，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再说。
她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而后从右手边转身，开头很慢，转到一半时猛地加快速度，先到达正面的右手已经化作气势汹汹的一拳挥出！
势如破竹的一击却终结在一只温暖的手中。
那只手抓住她手腕的刹那，覆盖她全身的阴阳力以右手腕为起点，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情况她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刘念念抬起头，面前的人不是叶醒，甚至也不是顾洽明。
——是向宇。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62 分叉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