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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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小孩身怀天凤血脉啊。”计道人把脉道来，眼睛却不时瞥向窗外。原以为这小胖子化了人形，应该自个儿玩去，哪成想她还是对这女孩的血脉恋恋不舍。
肉嘟嘟的小爪子紧紧扒着窗沿，小脑袋探进来，眼里泛着炽热的光彩直勾勾地盯着躺在床榻上的徐有容，一副捕食者的姿态。
“小容儿是天凤转世之身，很小的时候就洗髓成功了。”徐太宰慢慢解释，全然没发现扒着窗沿的化回原形的江杳杳正横在窗台之间，手脚并用正努力地想翻过来。“可是三个月前不知为何，她的血脉之力竟暴涨，无法控制啊。”
趁着计道人和徐太宰说话的空当，陈长生溜到屋外，看到江杳杳悬空蹦跶的小短腿正勉强越过去，他眉眼一弯伸出小手，非但没帮她，居然还把她抓了下来。
“放开我放开我啦，我要去凤凰姐姐身边！”江杳杳哇哇乱叫，她才维持了一个时辰的人形，就因为修为不够又变回了白白胖胖的自己，真不甘心。
陈长生深怕师傅听见，冲她噤声。“嘘，师傅早就注意到你了，你这样子肯定进不去。”唔，还是胖白的时候最可爱。
江杳杳一时气馁下来，扑通一声便在角落里坐下，肉肉的尖爪捧着自己圆圆的小脸，委屈撇嘴。“那怎么办。”
陈长生越发觉得她可爱，学着她的样子并排和她坐在一起，托着下颌，歪着脑袋和她一起想办法。
计道人刚应下徐太宰的请求，先试着替徐有容配些草药，但他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救活她，只说道：“贫道也只能尽尽人事，听天命了。若真能治好她，她也需要修习名家功法，为其引导真元。”
“这是自然，只要小容儿能活下去，老夫定让她拜师修炼。道长，就拜托你了。”徐太宰如今也只能将这一线生机维系在计道人的身上了。
计道人才出屋门，就见长生蹲坐在一旁角落，眼尖地瞧见一团白雾钻入他的怀中。“长生，你怎么坐在那儿。”
陈长生刚回头，正想向师傅替胖白求情，再一转头却发现早已没了她的踪影，他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别在那儿傻坐着了，这个小姑娘就交给你好生照顾了。”计道人只朝着陈长生的胸口深深望了一眼，踏步离开。
陈长生应了一声，起身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胸口鼓鼓囊囊，仔细想想便了然于心。
走进屋里，他合上竹门便开口。“师傅他们都走了，可以出来了吧。”
江杳杳可还生着计道人的气，故不愿见他。她听到声响便蹿进陈长生的怀里，白色长尾缠上他的腰际，小脸颊也贴在他瘦弱的胸膛上，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和绵长的呼吸声像一首催眠曲，迷得她眼皮直打架。
等陈长生从怀里把她抱出来时，她早同周公幽会去也。平日里炸毛的小尾巴也安安分分地团在身边，肥嘟嘟的手感棒极了。
陈长生想她如此希望待在小女孩身边，便轻手轻脚地把她安置在徐有容身侧。但不想，才放下，江杳杳像是感应到什么，小爪子竟一点儿也不安分地拍在徐有容的脸上，肉肉的小身体也贴得更近了。
只一炷香的工夫，江杳杳在睡梦中竟又幻成了人形，除去那条碍眼的尾巴之外，简直完美。
陈长生虽然已经看到过她幻化成形，可突然想到之前她软软小小的身体就那么紧贴着自己，耳朵便红了起来，嘴角也慢慢弯起来。
可因为江杳杳睡相太差，翻来覆去遭殃了。
“哎哟，我的尾巴！”这下是真疼，细长的眉都皱了起来，圆眼里泛起了泪花，哭哭笑笑实在好玩。
“胖白，你醒了。”陈长生微微笑着。
江杳杳不悦撅嘴，“我有名字哒，那么好听的名字不叫，干嘛总叫我胖白啊。”
“江，杳杳？”可陈长生还是喜欢叫她胖白，又好养活又好记。
她一听，乐得两只耳朵也没收住，弹了出来。
陈长生一时没忍住，伸手就作弄她的可爱小耳朵，笑容洋溢在脸上。
“凤凰姐姐为什么还不醒呢。”江杳杳趴在徐有容身边，双脚随着自己的尾巴左右摇晃，低声呢喃。
他不解。“杳杳，你，要她醒不会是要吃了她吧。好让你。。。”陈长生话没说完，可意味不言而喻。
“陈长生，你想什么呢。”江杳杳差点又要从床榻上滚下来。“天凤血脉的福泽之气最为强烈，我只要待在她身边就能够修炼。可如果她昏迷不醒，那气息便会薄弱，所以我的尾巴才一直收不回去的。”说完还不忘摇摇自己的长尾，十分懊恼。
陈长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不然你以为我跟那头蠢风狼一样啊，我才不吃人呢。”江杳杳傲娇地扬着下巴。
他诧异，“你碰到风狼了？”
“那头风狼，都让他吃素了，他居然又逃出去开荤。吃素多好啊，健康长寿。”江杳杳盘腿坐在榻上，鼻子里发出奇怪的声响。
陈长生一怔，“那天救了我和余人师兄的是你？”
“对啊，因为这事我还被那个臭老头惩戒不许吃饭呢。”饿了她一个晚上，老头也真够可以的。
“杳杳，你管着这一整座山的野兽？”胖白竟然这么厉害。
江杳杳得瑟了，故作谦虚摆手，“没有没有，他们只是怕我而已。”
“所以你让他们吃素，你自己却不吃。”陈长生捂嘴偷笑。他可还记得，胖白一口一只鸡的记录呢。
这就尴尬了吧。她的笑容僵在脸上，“陈长生，你嘴巴真毒。”作势又要赏他一个脑瓜儿崩。
只是，才伸手江杳杳就看见自己纤长的五指又慢慢变成了尖爪，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完了。”
这是她还是人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
陈长生倒丝毫不嫌弃，温柔地将她抱起来，顺着她的后颈毛。他看了眼躺在榻上的小姑娘，问她。“杳杳，你可以救她吗。”
“我也想救啊，没有这能力。不过，你可以。”江杳杳觉得就算自己不说，看陈长生这模样也是不想见死不救的。
他点点头，一点儿也没犹豫，咬开手指，送血过去。
不得不说陈长生的确是天材地宝，片刻工夫，徐有容便慢慢醒转过来，有了意识。
而江杳杳两只肉爪忙扯过他的手掌，握住那根手指，顷刻间伤口便消失了。陈长生惊奇的表情让她十分享受，飘飘然的。
“这只白狸真有灵性。”徐有容一眼便瞧中，不由夸赞。
完了完了，江杳杳觉得自己越发膨胀了，凤凰姐姐夸人了诶。她害羞地闷在长生怀里，像平时撒娇那般，鼻尖柔软的轻触着他的脸颊。陈长生不出意外地耳朵又红了，这次似乎脸色也有了点赧意。
“它叫什么。”
陈长生脱口而出。“胖。。。啊。。。”白字还没出来，他就吃痛一声。原来是江杳杳的小爪子略用了些力，隔着衣服还能感觉到痛意。
“杳杳，她，她叫江杳杳。”长生立刻明白她的用意，即刻改了口。
徐有容默念几声，直道好听。
就在这时，计道人和徐太宰进了屋来，瞧见徐有容苏醒纷纷来看。在路过陈长生时，计道人的脸色顿时黯了几分。
因为他知道，这傻小子用了自己的血才救下的小女孩。
时光飞逝，徐太宰伤已大好，便要带徐有容告辞。几月相处下来，陈长生和徐有容自然成为了朋友。
也不知这一别，日后还有机会相见否。
“小道士，你可千万要记得来找我玩啊，别忘记也要带上杳杳啊。”徐有容伸手揉捏着江杳杳的小耳朵，十分不舍。
江杳杳又如何舍得，凤凰姐姐的福泽之气啊，她的尾巴还没收回去呢。
陈长生只点头答应，说不出离别之言。
枝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秃。一隔几年，可爱男孩也摇身一变成为翩翩美少年，而他怀里时常抱着的小宠物似乎也胖了一圈又一圈。
屋外雨声淅沥，陈长生却持伞独自站在门口，听雨声敲打着屋檐，伞面，土地，别有一番滋味。
“长生，胖白又跑丢了？”余人师兄见师弟站在屋外，就知道胖白又不见了。
他没回头，只应答师兄。“我怕她淋湿，在这儿等她。”
“胖白可是越来越胖了，你可让它少吃点。”余人话音才落，就觉察身后有异样，右手猛一抓，便是一团白色。
不必猜，当然是胖白。
“又装死。”余人笑呵呵地抓着它的长尾，见它毫不动弹，无奈苦笑。“长生，回来了。”
陈长生闻言回身，见她那副模样，笑而不语。走进屋内收了伞柄，可一瞬之间他只觉心痛难忍，昏倒在地。
余人见状急忙撒手上前扶住他，唤他名姓手足无措。
江杳杳几乎是飞一样蹿进长生怀里，小小爪印印在胸口却也没有任何反应。她的长尾开始炸毛，额间的蓝点越来越深，可长生还是昏迷不醒。
命数。
等陈长生醒来的时候，他正赤身裸体躺在浴桶中，浴桶内还有各式各样的草药。师傅和师兄站在左侧皆是满脸焦急地瞧着他，而右侧倒只有杳杳一人，紧紧扒着浴桶不松爪，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他看，直到他醒来才微微转动眼珠子。
“总算醒了。”计道人这才松了口气，“胖白以为是因为她，才导致你昏迷，怎么抱也抱不走。”言下之意，她赖在这儿很久了，也陪他很久了。
所以，他被她看光了？
陈长生莫名脸红了，伸出湿答答的右手挡在杳杳眼前。
“长生，你做什么。”余人不是很明白，不过他倒是第一次看到胖白生气的样子，真是可怕，都被它咬了好几口，不赶它走才肯罢休。
他的解释很单薄。“她是女，母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命都快没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计道人现在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好。
这个晚上万里无云，满天星辰，可陈长生却高兴不起来。
他瘫坐在门口台阶上，抬头望天，想起方才师傅的话，心情就很沉重。
计道人从屋内走来，先环顾一圈，没发现熟悉的白色才敢坐下。“你是不知道啊，杳杳死也不肯走的那眼神，看得真让人心里发毛。”
“师傅，你很早就认识她吗。”陈长生从来没问过胖白的来历，可当他只剩下一年寿命的时候，他反而很想了解她。
计道人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第一次见她，她还是小不点一个呢。那时候可看不出她现在这臭脾气。”
“现在她也是个老姑娘咯。修炼人形这事我从以前就开始督促她，可是她大叔宠她纵容她，搞得她现在啊才能化成人形，还依靠了天凤血脉的福泽之气。说出去啊真丢她大叔的脸。”计道人好像沉浸在回忆中，难得露出了只属于他往昔回首的温暖光晕。
陈长生想到她又懒又贪吃，会心一笑。“这位大叔是。。。”
“故人。”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人。“所以，你想好选择哪条路了吗。”计道人既希望他留下来，却又希望他下山。
陈长生定了定神，“下山也许会有一线生机吧。”
计道人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遂又回屋。
陈长生摸黑回屋，月光透过窗纸显得越发模糊，但他却清晰看见杳杳正趴在他的床榻之上呼呼大睡。
他无奈，替她掖好被角，轻巧拿过枕头打算去余人师兄处。才转身却听到杳杳低声喃语。
“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大叔的笔记我一定会帮你拿到手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