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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正月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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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开始,亲戚朋友们互相拜年,不过大家都知道谭定家里收容了准女婿,没得把这一等娇客留在家里,再去别家拜年的,所以各路亲友,都来给他拜年。
谭定待客,必让谭诩在一旁作陪,这会儿在谭家做客的张相才看着谭诩复明的眼睛,还有遗憾。
他有一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脸上有一块胎记,损了相貌难嫁,他的财势不比谭定如今差的,家里人也是正经人,就想着等谭定死了给次子医治眼睛的心以后,提一提两个孩子的婚事,一个看不见一个貌丑,不是刚好是一对嘛,如今亲家是做不成了,交情还是很好了,他是营造房屋的,谭定刚买的庄子里的宅子,就让他来负责拆负责建。
宅子怎么个样式,沟通了一番,谭定最后道:“你建好了房屋,我是不能验收了,我或许已在京城,屋子是我奉养父母所用,你要好好建,也抓紧建,今年三伏天就要住上的。”
“行了,这事交给我,不用你再操一点心。”
张相才是风风火火的性格,谭定要留他吃饭,他也不吃了,说今天就开始联络人手,也不管今天是正月初四还在年里,他明天就会带人去看那处庄园,拆掉的房子很多部分可以变卖的,另外选地基重建宅子。
行吧,准备着招待张相才的一桌好菜,只能全家人享用了。
饭桌上,谭定看到坐在左手的谭晗,慈父之情是溢在脸上了。这么赶忙的要把宅子重建起来,他还有一个理由没有说出来,他也是为谭晗建的,建好了,今年让谭晗三伏天舒服一点的在那里读书。
谭晗之左是谭诩,也还懂事了。沈菁宋惊羽在这里,谭诩并没有与他们额外的接触,那就可以了,这三年,谭定是要随身带着谭诩,不让他离了自己的眼。
谭诩喜欢男人的这件事,谭定和谭慕妍的想法是反着来的,就当谭诩是个姑娘了,拘在身边,外头乱七八糟的男子,别想私会了,他这样的态度,沈菁和宋惊羽,就领会去吧。
再看对面一双小儿女,郑焞只在除夕夜,谭家大房二房和外人在场的时候,用了右手,就只有谭定家里人在,郑焞在用左手拿勺子吃饭,他吃的菜,都是谭慕妍夹到他的碗里。
以前谭诩看不见的时候,全家人就是这么照顾他的。谭定是真把郑焞当亲儿子看了,绝对没有岳父看女婿的不顺眼。
谭慕妍用她的勺子舀了一勺嫩豆腐,豆腐嫩得和蒸蛋一样,这一勺放到碗里要散掉的,谭慕妍直接送到郑焞的嘴边,道:“还烫的,你吹一吹再吃。”
郑焞吹了吹,很自然的,就着谭慕妍的勺子吃了。
嗯……还是有点不顺眼的,就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很快就要离开自己了,不能时时见了。
最后看小儿子,他已经不吃了,谭定把自己碗里的饭拨了一些给他,道:“继续吃……”大过年的,不吃正经饭,串东家串西家,吃一堆零嘴,所以要塞饱了他的肚子,才放他出去。
谭令驰吃完了给他加的饭,这会儿没有急着出去玩,而是腻着谭定道:“爹爹,你和登春爷爷说说,选我当小龙啊!”
登春爷爷就是里正,他们同村同姓人家,称呼别家长辈,就是在同辈的名字后面加上身份,这样就称呼得清楚了。
谭令驰说的是今年元宵节,映珠村舞龙的事。龙的身子是一节一节的,每家,若有十五以上,四十五以下两位身体强壮的男人,就可以报名参加抬龙灯,龙灯是自家自己做好,正月十四,十五,十六,舞三天,所以才要一家出两个壮丁合抬一节,不然一个人抬三天太累了,一家父子或者兄弟一起上,也是一家相亲的意思。这三天是正日子,正月十三,有一个给龙头开眼的仪式,龙头开眼以后,后面跟着一串九节小的龙灯,要去报名的人家接自己的身体,第二天,龙就长大了,是这个意思。负责筹办此事的人,会跟着抬龙头的大人和小孩子,去各家验看龙灯是否制作合格,验看抬龙灯的人,是否强壮,最后敲定一节一节龙灯的连接次序。
九节小龙灯,就要选九个九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小男孩抬了,每到一家,每家都会给九个小男孩准备红包的,这一天收的红包,会比压岁钱还多。这也不单单是红包的事,被选出来的这些孩子们,也是族里承认他们聪慧伶俐,是一族在茁壮成长的小苗苗啊!
每次舞龙,这九个小男孩的选择,是最激烈的。
田桐倒不看中这样的体面,谭令驰过了年才九岁,刚刚够到年纪,而且他生日晚,和另外八个放在一起,一定他最小了,只是心疼他要举着小龙灯奔波,道:“每家都要走过去的,脚也累手也酸,等你明年后年再长大点儿,再说了。”
“我要去,我要去,我不累。”
谭令驰把身体扭得像麻花一样缠着父母。
“走路倒是无妨,每到一家就让他们歇脚了。”谭定让谭令驰站好了,掐他的脸道:“就是你这个嘴,一天走几十家,很多人家不知根知底的,吃食未必干净,你不要乱吃人家东西。”
“知道的。”谭令驰的声音还是软软萌萌的,道:“我和哥哥一样爱干净的。”
郑焞被点,浅浅一笑。
既然提及舞龙的事,谭晗也有话说,道:“爹,你和登春爷爷说,不要选我们去抬龙头,我们要抬尾巴部分。”一个过年,什么头都让给他,谭晗真是怕了。
谭晗叫上谭诩报名了,这还是谭晗第一次报名,因为这是他们家第一次符合两个壮丁的标准。
龙的身体,从头往尾依次做小,这不是谭晗要偷懒抬个轻的,只是年轻人好玩闹,去抬的尾巴,到时候,头要往东,尾巴要往西,才叫做闹元宵,后面抬尾巴的人,要把整条龙拉过去,就是和大半的人在拔河,要使大力气的。
“行,庭栖也要抬尾巴,对吧?我会和阿辉他爹说的。”
谭定很乐见两个儿子参与这件事,谭晗谭诩,一个沉稳一个沉静,和谭氏年轻的族人聚在一起闹一闹才好呢。
下午,谭定把三个儿子都带去里正家里,在村里要参加的人,都去里正家里,里正家站不下这么多的人,很多人聚在门口,先初步商量一轮各家龙身的大小,就要各家开工制作了。
趁着家里又没人,没有约束,爱干净的郑焞,要洗澡了。
这样才能彻底干净啊!
厨房后面就是做洗澡间的小屋子,灶膛烧着火,屋子角落也放着两个炭盆,谭慕妍悄悄的进来,就是帮郑焞洗后背和左臂的,谭慕妍坐在郑焞的后面,拿湿帕擦着郑焞的脖颈和半边露着的肩膀。
裹伤的细布还缠在身上的,为了不洇湿伤口,谭慕妍另外缠了很多,这个时候一屋子的水汽,濡湿了郑焞的侧脸,这些天尤其是前三天,谭慕妍总会看到郑焞的脸是汗湿的,睡一觉出一头虚汗,因为换药清洗伤口又激出一身冷汗。
他受了一箭,医治起来,就是反复在挨这一箭。
谭慕妍每一次都心疼得无以复加。
一个女人,若是这般心疼一个男人,就是爱得深沉了。
谭慕妍垂下眼,不用湿帕子了,掬住热水,温热柔软的手掌,轻轻擦拭着伤口背后的肌肤,郑焞的后背,一下子绷紧了。
谭慕妍也一下子紧张起来了,道:“碰疼了吗?”就是帕子擦上去掌握不了分寸,她才直接用手拭的,还是弄疼他了吗?
郑焞是心痒,背后的触感直通心脏,他现在心跳有些失常,脑子被热气蒸腾得晕乎乎,还有热流朝下面涌动,激荡得他要站起来了,他把漂浮在浴桶边的帕子捞过来,压在身上,他心慌意乱的回了一声嗯。
“对不起。”
谭慕妍热热的呼吸递过来,脸伸过来,轻吻他的耳朵,又斜向下,把郑焞的脸掰过来一点,渐渐吻到他的唇,反复的□□。
他来定亲的那几天,天天想这个,他最近几天也有想这个,但是她答应爹爹他们两人在一起不会胡闹的,就没有给他。
哎……胡闹就胡闹一次吧。
他想要,他喜欢,就给他一次好了。
谭慕妍的衣袖垂下来,浸了水,她的一只手臂直接伸下去,在热水中箍住他的背,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肩,亲吻中软绵绵的道:“还疼吗?”
“不疼了。”
郑焞的脸上蒙着一层水气,眼睛湿漉漉的,这让他看起来温柔若水,纯净无害,郑焞在换气中轻轻一叹的想,幸好他刚才机灵把身体挡严实了。春天到了,他的身体,愈合速度最快的时候,他恢复得很快,都精神起来了,他现在不止想要这个啦!
里正家里,还在给龙灯排序,各家确定尺寸和顺序,在大台门看大门的族人跑过来,道:“各位爷爷伯伯叔叔,好多卢氏族人来了。”
好多卢氏族人,看架势就不是来走亲访友的,大台门也不让进,大台门后面临近的人家,无论老少,只要是个男的,只要是个会走的,就跑过来拦了,不准进村!
里正的儿子谭辉先带青壮们赶过来,一些老的小的族人,才退到后面去。
里正村长等几个堂号老爷随后来,见到福舆堂卢源在这里,这一批都是青田镇来的,是卢源往上数几辈的族亲,那一片的里正和在那一片值守的差役也来了,里正沉着脸道:“大过年的,要干嘛!”
卢氏族人把官府的差役推上去,差役收了卢源钱财的,道:“福舆堂的长子长媳失踪了,有人看见出现在映珠村,我们来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