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你的情书》Umoi

45、第四十五章

　　那天李闪闪一家三口离开后，晚上秦暮失眠了，宋瑜翡依旧睡在他的怀里，此时已经发出了轻微鼾声，但因为李闪闪离开前的那些话，他总安心不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他小心翼翼提过几次，让她同他一起去上课，但对方依旧拒绝。秦暮急的抓耳挠腮，也无济于事，出了家门更频繁的查看监控录像，一帧一帧看，只要发现宋瑜翡有一丝丝不对劲，直接带她去医院。
　　自那天之后，宋瑜翡表现的非常正常，在家里的活动范围又恢复如常，几乎没见她发呆过。接连几天后，秦暮松了口气，心想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她就算没有生病，整天呆在房子里面不出去，偶尔也会无聊发呆。
　　秦暮心里计划着周末的时候带着宋瑜翡出去散心。
　　晚上，秦暮在书房查外出游玩攻略，主要是他这个人是个非常无趣的人，自从和宋瑜翡在一起后，除了学习工作外，只想和她待在一起，以前外出都是宋瑜翡做计划，他很少操心，想着左右都是和她在一起，去哪里也就无所谓了。
　　现在亲自动手查攻略时才觉得困难，这个景区人太多，那个地方太阳烈，好吃的店要排队，人少的地方距离远，看了半晚上秦暮也没挑出个合心意的地方。
　　他靠着椅背手指捏着鼻梁，这么一会儿工夫，比他上大半天课还要累。想到以前宋瑜翡精心策划，细心找攻略，同时还要兼顾他的喜好，又是一阵心疼。
　　他重新坐起身，继续查。
　　没一会儿，书房的门被推开，秦曜手里掐着一罐旺仔牛奶进来了：“爸，宋宋问你什么时候回去睡觉，她困了。”
　　秦暮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快凌晨了，他退出网页收起手边满页叉的笔记本，“这就来。”
　　“你在工作吗？”秦曜边走过来边问，到书桌前，转转眼珠抿抿嘴，把手里的旺仔牛奶放到了桌上，又用食指怼着奶罐，往里推了推，“你要是还没工作完，我和宋宋说一声，我先哄她睡。”
　　“我来吧。”秦暮关掉电脑，站起身差点碰到桌边的奶罐，他抬头看秦曜，对方立刻转过去，留给他一个后脑勺，“宋宋说用脑多了容易饿，这个还挺顶饱的，你喝了吧。”
　　秦暮哭笑不得，伸手拿起来看了看配料表，心想这也就骗骗小孩子吧！
　　“谢谢。”他说。
　　秦曜哼哼着没答应，但走路时轻盈的脚步出卖了他。
　　“秦曜，”秦暮叫住他，快走几步过去，“你帮我和宋宋打听一下，她最近有没有想去哪里玩？！”
　　“你自己怎么不问？”秦曜歪头看他，问完几秒后，猜测开口：“是不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见秦暮没否认，啧了两声，说道：“你们都老夫老妻了，就别学爱情小说玩浪漫了，我还是个孩子，别总让我接触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
　　秦暮突然觉得当年宋瑜翡的胎教真是一点都没浪费，这孩子在肚子里面，全听到了！
　　秦曜说完又见秦暮不说话，几秒之后又开口，“当然我也不是说这样不好，至少你们相爱，对我成长环境也有好处。”
　　秦暮简直一脸问号，虽说秦曜从小在语言方面成长的比较快，可这些话还真不是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你又是从哪听来的？”
　　“之前姥姥姥爷说的。”秦曜说，又笑着说，“我没听懂，姥姥太特意给我解释了一遍，总之对我成长有好处。”
　　秦暮伸手拎起秦曜，另一只手掐着那罐旺仔牛仔回去卧室，心想该把他分出去单独睡了。
　　秦暮的想法秦曜并不知道，他正专心致志的挣扎，企图踹秦暮一脚让他把他放下去。
　　当然，自然是失败了，他怕控制不好力道，真给踹疼了。

　　—— ——
　　秦曜和秦暮虽然表面上父子关系不是那么融洽，但该有的父子情还是有的，比如在保护宋瑜翡这件事上，两个人的战线出奇的一致。
　　秦曜虽然年纪小，但胜在懂事早，只要有关宋瑜翡，秦暮交代的事情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到了每个月例行检查，一早秦暮就起床准备早饭，没多久秦曜也起床了。
　　“爸。”秦曜站在厨房门口，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奶声奶气问道：“我今天能不去幼儿园吗？”
　　“身体不舒服？”秦暮正在切水果准备榨果汁，听到秦曜的话分了个眼神看了他一眼。
　　“我想陪宋宋去医院做检查。”秦曜说：“以前我也都跟着去的，不能因为我上学了就不让我去了。”
　　“宋宋有我呢。”秦暮说道，没有答应秦曜。
　　秦曜一脸不开心，“那今天还是工作日呢，你怎么不去上班，你是不是也是请假？”
　　秦暮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他。
　　秦曜朝他哼了一声，又接着说：“你都能请假，那我也可以，你不能区别对待。”
　　秦暮：“我今天没课，不用去学校。”
　　“……”
　　秦曜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小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啪叽坐地下了，“你要不给我请假我就开始哭了，宋宋还在睡觉呢。”
　　都说打蛇打七寸，父子俩深知对方的弱点。秦曜根本没有要哭的迹象，完全是准备耍无赖。
　　秦暮无奈的叹口气，“起来吧，地上凉。”
　　秦曜一听对方松口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笑着说：“谢谢爸。”生怕对方反悔，说完转身就跑。
　　而站在厨房的秦暮心想，总归这几年没有白培养，知道把宋瑜翡放在第一位。
　　被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宠着的当事人秦太太，并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了陪着她去医院做检查，还经过了一番斗智斗勇。
　　手机震动声响起，她摸过来看了一眼，是备忘录提醒，提醒她今天要去医院做检查。
　　宋瑜翡翻身起来，坐在床上有一瞬间陌生，床脚不远处是个婴儿床，房间内也有小孩子的玩具和其他东西，她突然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添置的这些东西。
　　多年的习惯使然，她拿过手机翻开备忘录。
　　刚打开，手机接连震动几下，她下拉看了眼，是微博消息提醒，几条新评论跳出来，都在问她怎么微博不更新了。
　　宋瑜翡这才想起来，几年前她买了个笔记本，想要在彻底忘记前把她的生活都记录下来。
　　她微博发的不多，四年只发了几百条，她点开查看，距离上一次发微博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了，微博下面三百多条评论，其中大部分都是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怎么突然不更新了。
　　宋瑜翡往下翻了几条，更新频率大概是一周一次，这次两个月，似乎真的久了点。
　　宋瑜翡想了想，发了条微博：“我没事，谢谢关心。”
　　“宋宋！”
　　宋瑜翡刚点了发送，秦曜进来了，开心的叫了她一声后爬到床上来，“才七点，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宋瑜翡对他有些陌生，但还是回答了：“今天要去医院。”
　　秦曜说：“时间还早，我爸还没准备好早饭，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挤牙膏。”
　　小孩子都是有样学样，见惯了秦暮对宋瑜翡细致入微的照顾，日积月累也学到了，不光能照顾自己的日常起居，还能照顾宋瑜翡。
　　他去卫生间，帮宋瑜翡挤好牙膏接好漱口水，又回到卧室：“宋宋。”他叫了一声，宋瑜翡没有反应，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秦曜有些担心，下意识的跑出去，去叫秦暮：“爸，你快去看看宋宋，她有点不对劲。”
　　秦暮在听到秦曜慌张的声音时脑中首先想到宋瑜翡，榨好的果汁还没倒出来，直接跑向卧室。
　　“宋宋。”秦暮喊道，声音中是从未有过的慌张。
　　宋瑜翡闻声抬头，看到秦暮的瞬间安了心，断断续续的记起来些最近的事情。
　　“怎么了？”她问，看向门口穿着围裙的秦暮。
　　秦暮先看向秦曜，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
　　秦曜有点被刚刚宋瑜翡的样子吓到了，结结巴巴解释：“宋宋刚刚一直坐在那，情绪有点不对。”
　　两个人说话声音很小，宋瑜翡只能看到他们在说话，但是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秦暮首先想到李闪闪那边说的话，抬起头对上宋瑜翡的视线又想，不能给对方压力，他缓了两口气，笑着走过去：“怎么醒这么早，我早饭还没有做好。”
　　一句话说完，人也走到了床边，他牵起她的手，感觉到对方明显向后缩了下，他紧紧握住，笑着看她。
　　感受到了熟悉，宋瑜翡紧张的情绪稍稍有些放松，“有点睡迷糊了。”
　　秦暮没说什么，凑上前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我刚榨好果汁，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做。”
　　“我想吃前几天你做个太阳花蛋。”宋瑜翡说。
　　秦暮愣了下，“什么时候？”
　　“就是前几天，”宋瑜翡想了十几秒，才开口：“你忘了吗？那天是秦曜第一次打疫苗。”
　　秦暮心里咯噔一下，强稳住情绪，镇定开口，“我想起了，都怪我最近太忙了，把这个忙忘了。”
　　宋瑜翡又说，“这次多放些儿黑胡椒吧，我觉得放黑胡椒更好吃。”
　　“好。”他答应，又握了握宋瑜翡的手才松开，出门前叫上了秦曜，带着人到了厨房才开口，“以后宋宋说什么，你都不许反驳，记住了吗？”
　　秦暮突然面色严肃，秦曜心里害怕，连连点头，“我记住了。”
　　秦暮没再说什么，紧皱着眉头继续准备早饭。
　　而卧室内的宋瑜翡从床上下来后直接去了卫生间洗漱，刚刷好牙秦曜进来了，朝她呲牙笑：“妈，我帮你吧。”
　　“谢谢，我自己可以。”宋瑜翡笑着说。
　　秦曜乖巧点头，转过头瘪着嘴红了眼睛，从他出生开始宋瑜翡一直就是最宝贝他的，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疏离客气对待他。
　　秦曜一时间接受不了，没忍住哭着跑去了厨房。

　　—— ——
　　几年之间，社会飞速发展，就连医院挂号都可以不用早起排队，在医院官网上挂号就可以。
　　但秦暮已经习惯了，就算已经在官网挂号，去医院检查的那天，还是会早起准备。
　　三人八点不到就出门了，到了医院，宋瑜翡跟着林媛进了办公室，留下秦暮和秦曜两个人在外面。
　　宋瑜翡每个月做的都是简单的身体检查，和林媛聊一聊，然后林媛还会和秦暮聊一聊宋瑜翡的近况，掌握她的病情。
　　宋瑜翡进去后，父子两个视线统一盯着门。
　　过了一会儿，秦曜主动开口：“我早上是不是特别丢人，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本来就是孩子。”秦暮说道，又说：“对不起。”
　　“嗨，”秦曜被他那句对不起弄害羞了，拍了下秦暮的腿，“都是一家人还说啥对不起，做啥都是应该的。”
　　秦暮转头看他，小家伙还不到一米，说话语气跟个大人一样，可能因为他一直表现出非常懂事的样子，秦暮才忽略了他才三周岁，总觉得他是个小男子汉了，一定可以照顾好宋瑜翡。
　　当今天看到他哭着跑进厨房的时候，才觉得心疼他：“是我的错，没给你创造个完美的童年。”
　　秦曜依旧看着门，但手慢慢挪到旁边，握住秦暮的小手指，“宋宋说每个人对完美的定义都不一样，虽然我很难理解透彻这句话，但我觉得现在这样，我挺幸福的。”他说完，转过头，看秦暮：“我挺满意现在的，这算不算我认为的完美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