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逢魔时刻·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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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语中黄昏一词的词根为自万叶集中的“誰そ彼”。据说是因为日落前后光线昏暗，人们在路上擦肩而过看不清对方的面孔，会彼此互相轻声道出这一句特别的问候——“您是谁”。
当这白昼与黑夜交替时出没的朦胧悠远被写入物语，便容易被人为地添上一些与神鬼妖魔的邂逅。而在这个不能用常识衡量的游戏副本地图，被自动代入其中一方的身份似乎也不算什么特别奇怪的事了。
在最初的惊讶过去之后，真夜很快便坦然地面对了这不曾预料到的展开——倒不如说，跑到街边几家尚未关门的店铺里、穷尽各种方法吸引他人注意力的行为明明都以失败告终了，这种被当成透明人的初体验竟还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新奇感。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似乎还是挺带感的么？”望着眼前正摸着脑袋纳闷门口的看板何时被自己拿回了店里、而对真正的始作俑者视若无睹的料理屋老板，真夜想的却是本丸里那群因服装风格而惨遭嫌弃的受灾联盟成员们，脸上也没忍住浮现出了笑意，“这下哪怕奇装异服也不会被围观了吧……咳咳，话说果然连我也觉得那些服装……”
“你……没事吧？”与其他几位刀剑同僚一齐赶到审神者身边的时候，金发碧瞳的打刀青年耳尖地听到自家主人模糊不清的嘟囔声，不由地有些担心：审神者难道是被眼前的现实冲击过了头，都开始精神恍惚地面带微笑着自言自语了吗？
“嗯？啊啊，没事没事。”少女对他难得的关切表现出了再正常不过的态度，最后还附以一个大大的笑脸，“不过，谢谢你的关心！”
或许是那张漂亮的脸上带着的笑意太过温暖和煦，他竟猝不及防地产生突然被她贴近了身的错觉。与自家审神者至少还有好几步远的付丧神下意识地扭过脸，往后退了一小步：“……我可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值得让你道谢的事。”
“嘛，山姥切先生总是这么不坦率的话，主人可就被抢走了噢！”恢复了精神的鲶尾毫不客气地填补了他退开的空缺，笑着挽过少女的左臂，用下巴撒娇般亲昵地蹭了蹭她这一侧没有别着肩章和穗带的肩膀，而后示威性地向在场的另一位打刀挤了挤眼，“你说对吧，加州先生？”
没等到还有些发愣的被挑衅方作出反应，一根手指便同样毫不客气地弹上了他的额头：“别闹。还有，从现在开始不准用‘主人’这个称呼……‘大将’之类的也不可以！”
“诶？为什么啊？”鲶尾头顶的呆毛一下子就垂了下来，“既然平时别人又注意不到我们，就这样叫也没事的吧？突然之间改口会不习惯嘛。”
“不行。”审神者对美貌少年的撒娇攻势表现出无动于衷的态度，“就是不习惯才要趁现在多适应。再说，既然黄昏时有人能看见我们，那就不能完全排除有人在其他时间段内注意到我们的可能性……万一到时候穿帮了怎么办？”
事实上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回到了熟悉的现代氛围，哪怕知道这边仅仅是个真实得过了头的支线副本地图，但这也并不妨碍真夜在听到那些已然听惯了的称呼时、产生强烈的尴尬情绪。
穿帮？鲶尾歪了歪头，不是很懂自家审神者使用这个词语的理由：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需要掩饰的东西吗？
少女没有给他细细思考的机会，叮嘱完抱着自己手臂的胁差少年后便转向其余三名付丧神：“你们也是！除了能体现主从关系以外的称呼……随便按你们喜欢的叫法来就好。”
与扯着白布兜帽默默点头的山姥切国广、泰然微笑着应声的髭切不同，加州清光过了几秒才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诶……诶诶？！喜、喜欢的称呼……”
真夜有些好笑地看着少年染上红云的秀美脸庞，故意打趣道：“怎么，难不成清光已经忘了我那个告诉给大家的名字了？”
“才、才没有！”被点到名的少年立刻提高声音为自己澄清道，“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忘记啊！”
重要的……
些微的恍惚过后，真夜笑着抬手摸了摸那一头柔软的黑色短发：“是是~那么的话清光就先好好考虑一下称呼的问题？”给有些炸毛的清光喵抚顺了毛，她看向一旁迟迟找不到合适机会开口的山姥切国广，才惊恐地发现对方似乎阴暗得都快要长出蘑菇了，连忙清了清嗓试图补救。
“咳嗯，哟西，这个话题先告一段落……来，被被刚才有想说的话吧？”
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全都投向了自己，成为焦点中心的拘束感甚至比那个早已习惯了的奇怪称呼更让青年紧张：“……不要那么看我。”
一人三刀立刻配合地低头盯着路面的地砖，假装正在认真细数其上的纹理条数。
至于——哈？你问他有没有反抗过这个古怪的称呼方式？在审神者当时振振有词地列举的一二三四条原因下，他差点都以为这才是自己的本体……啊不对，本名了好吗！
酝酿了一会，金发碧瞳的青年轻咳一声正色道：“除了刚刚说的黄昏时刻以外，还让我比较在意的一点是……那两位，似乎是在我们注意到之前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在注意到之前……”真夜细细品味着这句话，似乎从纷杂的表象中抓住了一丝头绪。
“……”由于初来乍到过于兴奋、没怎么留意同伴状况的某把胁差和某把打刀只得心虚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平时语速一向慢悠悠的髭切也在这时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一如既往地缺乏力度和紧张感：“说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呢。从到达这个时代开始，就没看到那两个孩子……唔，是不是落在本丸里了？”
“那怎么可能啊？！”其余几人异口同声地驳回了这个假设，互相对视数眼后，纷纷相继给出自己的理由。
“我可是有好好把大家都编入队伍的！”真夜信誓旦旦道。
清光不甘落后地举起了手：“那两人和我们一样都在罗盘的光芒里啊，我也亲眼看到他们的身影一点点变淡了！”
“传送开始的时候，我还没把手从退肩膀上放下来呢！”松开抱着自家主人的手，鲶尾轻晃了晃食指，“所以如果传送真的没有把骨喰他们算进去的话，我也不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吧？”
最后找不到什么全新有力证据的山姥切国广只好点着头小声道：“嗯……我也……嗯。”
“那么，难道是传送出问题了？”真夜忽然想到这个可能性，沉吟道，“……唔，感觉似乎也讲得通，传送的出口变成了通往不同地点的分歧处，但是为什么……”
“让人完全搞不懂呢，”清光替她将难以解释的部分说出了口，“明明以前出阵都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也没听说过其他审神者有类似的经历啊！”
“但是，这次的出阵也是前所未有的吧？所以会发生怎样闻所未闻的意外情况似乎也都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了。”收起平日的轻松态度，鲶尾脸上此刻的表情就如他拔出本体剑身战斗时那般认真慎重。
“那么，他们现在会在哪里呢？”髭切偏了偏头，问出了当前最核心的问题，几缕柔软的浅金发丝顺势垂落到他的颊上，在路旁冷调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清冷的银白色泽。
“在这附近……就好了。”金发碧瞳的青年侧过身，抬头望着被建筑物遮挡了小半的天空轻叹了口气。
从刚才开始便沉思不语的审神者终于开了口：“髭切先生，麻烦将手上的箱子给我一下。”说着，她向他伸出手示意了一下。
顺应了要求递过手中还有点分量的行李箱，髭切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踉跄了一下后才将其放到地上似想开箱的少女，一边就听到了加州清光的惊讶嗓音：“诶？等等，主人你这是要在街上……”
“清光，称呼？”已打开箱锁的审神者一下子抬起头来，笑眯眯地等到黑发红眸的少年支支吾吾地给出“真、真夜……大人”的答复，这才好心饶过了他，点着头掀开了箱盖，“不就是确认一下里面装的道具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等等？是她的打开方式有问题吗？
真夜一脸茫然地在付丧神们凑过来之前阖上箱盖，然后定了定神，才再度伸手打开那个印有复古十字架花纹、在她眼里中二感十足的旅行箱。
防尘罩的半透明材质完全遮挡不住其内那几套特征过于明显的换洗衣物。以及被堆叠得整整齐齐的、换洗内衣裤。
她颤颤巍巍地撕下那张被贴在衣物防尘罩表面的便签，耳边也似是随之响起了笔迹主人那恭敬有礼的声音：“装满道具格以后，我看这里还剩余了不少空间，就参照从加州那边拿来的杂志上的服装风格，为您准备了这些替换服饰以备不时之需……那么，祝您武运昌隆！”
武运昌隆？谁会穿着这种衣服武运昌隆？！
“呵……呵呵呵……长谷部……”几位刀剑男士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没敢上前打扰此刻浑身散发着绝望气息、深深地低下头连连发出可怕笑声的审神者，只好低下头。替那位仅能在台词中出现的同僚默默哀悼了几秒。
最后还是鲶尾与清光二人硬着头皮对视了一眼，前者小心搀起已陷入眼神死的黑发少女，后者则是快速地合上箱盖、拎着箱子几步冲进了路旁这家刚点上营业夜灯不久的料理店：“所以啊，找个地方坐下来再慢慢看不好吗？”
真夜以令人咋舌的速度恢复了精神，向前举起右掌大喊着阻止道：“等一下！”
幸而真夜一行如今拥有着存在感无限接近于零的奇妙设定，不然光是在店门玄关处闹出的动静就足够他们被愤怒的老板赶出去十次的了。
寻了一张角落里的四人桌让几名付丧神坐下后，执意要留在最外侧的审神者则是沿着靠墙设立的沙发软座挪到了隔桌的位置，然后背对着他们打开箱子窸窸窣窣地捣鼓着什么，背影写满了充斥着拒绝意味的几个大字。
穿着风格各异的刀剑男士们相顾无言了足有一分钟，直到百无聊赖的鲶尾将手伸向了桌边摆放着的食谱菜单，才最终打破了这片令人心悸的沉默。
“呜哇快看啊，山姥切先生！这里竟然有你最爱的牡丹饼诶！”他一边兴奋地翻过这一页上的图片指给坐在对面的打刀看，一边不顾对方险些将刚入嘴的水一口喷出的惨状，笑嘻嘻地道，“嗯，就是不知道味道会不会和烛台切先生做得差不多呢……”
“……这个寿司的形状，看上去真可爱啊。”同样翻开了菜单的加州清光则是盯着其中一页上宛如艺术品般精美的食物愣愣地出神。
“哎呀，在这里看到天妇罗了呢。”髭切的语气很是轻松愉快。
“亲子盖饭……”摆脱了胁差少年的调侃后，山姥切国广定定地望着那张定价六百五十円的精美图片，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照烧、寿喜锅、鳗鱼盖饭、特制汉堡肉……”一旁的鲶尾翻到了后页更是没忍住心中的振奋情绪，这些以往只能在周刊杂志上看看、一饱眼福的现世美食此时仿佛就在他伸手可及的位置，只要……没错，只要主人点头！这一切就都即将化为现实！
整理完道具的审神者被隔桌的动静吸引过去，一看之下，顿时沉默了几秒：在如此现代化的日式料理店中，看到这群还穿着游戏出阵服的刀剑们一个个认真盯着菜单的场景，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微妙。
“……”头疼地接受到四道明显充满着期待之情的目光，真夜只能狠下心一一收走他们面前的万恶之源，面无表情地摞齐放好后还补了几刀，“第一，我们没钱；第二，老板直到现在都没注意到我们；第三，就算想吃也等找到骨喰和退再说；第四……你们这是饿了？”
付丧神们诚实地摇摇头。
真夜闻言，微笑着将手中的几件道具一把拍上桌子：“那么，我们就来分配一下今晚的任务吧！”
……
“呐，你说，有没有觉得主人刚才有点生气了？”一手提着审神者交付的、装有几样道具的纸袋跟上同伴的脚步，加州清光觉得自己直到现在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少女面带着黑气微笑的可怕表情——“清光，你平时看的杂志都是什么类型的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在意呢！”
鲶尾没好气地叹着气，头顶呆毛也和他本人一样无精打采的：“事到如今咱们都已经被发配走了，还有什么好深究的啊？侦查和查找骨喰他们下落的任务要到八点……还有两个小时。先尽快找到主人说的那个叫‘车站’或者‘书店’的地方、把旅游手册里的地图拍下来再说吧，不然还得把这一带都走个遍才行……”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单反相机，然后才转向清光低声补充了句：“……虽然我觉得主人应该是从打开箱子开始变得不对劲的，但是理由什么的，完全没有头绪啊。”
两名付丧神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几秒，而后长叹一气：主人的心，就是那海底的针啊。
没能获得与审神者同行机会的打胁组带着作用不一的小道具们和记有关键词的纸条小抄、向与另一组截然相反的方向穿过几乎人迹罕至的小巷，走到了稍稍繁华一些的路段。
鲶尾眨着漂亮的紫色大眼，望向偶有奇怪的四轮机械驶过的平整水泥路面：“说实话，感觉和想象中的挺不一样的？我以为现世的东京是……更加热闹的地方，人潮涌动的不夜城那种？就算再怎么说也要比以前还是江户的时候人多才对吧！嗯……加州先生是怎么看的？”
“啊？我？”站在路口辨认方向的打刀少年微微一愣，随即无奈地摆摆手，“主人不是说了，这边是……那什么什么泡沫经济的遗留产物嘛，换作是新宿那边就完全是另一幅景象了。”
“唔……莫非，主人住在新宿那一带吗？”鲶尾跟着他的脚步穿过马路，一脸肃然地思索着这个仿佛复杂而深奥的疑难问题。
清光摇了摇头，将目光转回右前方相对比周围楼房要雄伟些许的建筑：“看来是我们这边走对了方向？要不要进去……”正说话间，一阵夹杂着冬夜凉意的大风从正前方刮来，带起几张被弃置在路面上的报纸和小广告，莫名地便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
见同伴微微睁大着眼止住后半句话语的微妙神情，鲶尾不客气地举起手中的单反敲了敲他的肩膀：“发什么呆呢？进去里面避避风也好啊，还能顺便收集收集情报，找一找那两个不知道跑哪去了的家伙。”
“……啊，嗯。没什么。”被肩上的触感唤回了神，加州清光微哂地摇摇头，暗嘲自己的多心——会觉得在刚刚眼前略过的海报上看到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什么的……果然是错觉吧？
等到同行的胁差少年意犹未尽地走下那座由透明玻璃搭建的天桥，加州清光已然将手中写满本次任务关键词的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那几个诸如“完全潜行”、“死亡游戏”、“Sword Art Online”一类的新词早已深深印在脑海里了不说，就连那个裹着大衣都被寒风冻得不时颤栗、却坚持着立于百货楼前发放海报传单的眼镜男也被他无所事事地打量许久了。
“是透明的桥诶……你说，一期哥要是看到了，会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哈哈哈，想想就会觉得有趣呢！”兴奋地抒发完自己的情绪，鲶尾这才注意到同伴的目光，顺着视线看了过去，“你在看……噢噢，不愧是加州先生！难道说是发现了什么免费试吃的广告吗！”
清光有些不确定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表情也并不像是什么新店开张的喜悦，倒不如说反一反——更像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沉痛心情。还有那些海报……
“来来来，别管那么多了，先过去看看再说吧！”鲶尾不由分说地拉过这位正处于不明原因沉思的打刀同伴，笑容开朗地提议道。
两名付丧神来到那个低垂着脑袋的瘦弱男人面前站定，尽管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但鲶尾还是精神满满地挥着手打了个招呼：“哟西，这位小哥，你的工作份额就由我们来替你减轻两份吧！记得回去要好好感谢我们噢！”看得一旁的清光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从毫无所觉的传单小哥手中抽出两张印刷精美的海报，鲶尾一手给清光递过去一份，自己也笑着看向其上的内容，口中还同时半真半假地抱怨道：“诶，果然不是免费试吃这么好的……”
与话语戛然而止的胁差少年不同，清光在看到海报内容的瞬间便惊疑不定地瞪大了双眼，良久才艰涩地从嗓间挤出简短的字句，声调也不复往常的清越。
“这是……什么……”
“这算什么嘛，结果我们这一路完全是越走越荒僻了吧？”望着手中展开的黑科技地图、以及游走在空白边缘地带完成绘制工作的两个小小的红点，真夜不得不心累地承认自己或许是离想要前往的中心区域越来越远了——用刀剑的游戏术语来说，就是掉进了不知道哪个角落的沟里还越走越沟，距离到达的王点时刻愈发遥遥无期。
唯一能拯救她的方法可能就只有回本丸重新再从初始起点出发了吧？估计那样的话，和他们传送失散的那两位藤四郎也能一并回到本丸……或许还省事了也不一定。
正当真夜盯着越来越完善的世田谷区地图思考着这些有的没的，一直默默地跟在她右后方一步的打刀青年忽然开口认同道：“……确实，有点太过荒凉了。”
“嘛，毕竟是‘安静祥和’的富人居住区嘛，到了晚上人少一点也无可厚非。”真夜很快便接过了话，解释道。
若不这样做，在没有回答的这一段空白期内，除去两位刀剑男士的脚步声，她踏着过膝军靴落足在地面上的叩叩节奏、以及走动间带起的轻微铃音便成了这条街区内仅剩的声响。
“不不，这已经不是安静祥和的程度了吧。”髭切笑着抽出佩挂在腰间的本体刀身，展臂一挥将少女挡在身后，亮金色的双眸中燃起了比本身瞳色还要明亮的光芒。
“——到退治鬼怪的时间了呢。”
真夜茫然地看着位于身侧地面的自身倒影正逐渐被一团更大阴影覆盖吞噬，眨了眨眼，缓缓抬头望向那本是路灯灯罩的位置，毫无准备地对上了一只巨大的瞳孔。
她静静地与那个色彩斑斓得像是走错片场的异形怪物对视了几秒，便听见从怪物的腹中传来了一句由高低不同的声线同时组合起来的诡异话语。
“……好香……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逢魔时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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