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真烦传》青镜里

20、二十、庆国公

　　宋良笺第二天上朝的时候，难得的心情还算不错，哪怕是早起都没能够破坏她的好心情。只是等她坐到龙椅上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武将行列当中的，那个为首的没有见过面的老头子。

　　那个老头子尽管看起来头发和胡须都已经斑白了，面上的肌肉也开始松弛，但是站在那儿就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宋良笺和他对视了一眼，瞬间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个老头子微微地眯了眯眼睛，脸上半分表情也无，宋良笺深吸了一口气，冲他露出了一个微微地笑容来。

　　庆国公！除了那个没事就喜欢搞事情的老头子还有谁！宋良笺一下子就猜到了那个老头的身份，她很疑惑，庆国公的身体看起来别说有问题了，简直是吃嘛嘛香倍儿棒，为什么那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来？

　　宋良笺突然觉得，今天的早朝只怕要麻烦了。

　　随着杨无缺的一声上朝，所有的官员全都对着宋良笺跪了下去。宋良笺不时地扫一眼站在那儿的庆国公，只觉得碍眼的不得了——这个老头子没有来上朝的时候都已经给她添了不少的麻烦了，现在来了，只怕更有的事情要搞。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杨无缺话音刚落，就有人站出来了：“陛下，朝颜公主昨日大闹法场，丝毫不顾及皇家的颜面！还请陛下请出宗室，惩戒公主，以示警戒。”

　　宋良笺扶着额头，真的是不想再在早朝的时候听到关于朝颜公主的话题了，上了这么久的朝，好像也就只有在说到朝颜公主的时候，能够说出来这么一点料了。她忍不住想朝里面的这些大臣只怕放到现代，个顶个的都是当狗仔的料儿。

　　“朝颜的事情，朕自有计较，”宋良笺忍不住地就想骂人，“倒是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盯着朝颜嘛？朝里面没有别的事情了？粮食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国库亏损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怎么就知道盯着女人了？”

　　“朝颜昨儿已经被朕下了面子，惩戒当然是不会少的，只是轮不到你们来说。”宋良笺话说的还是很直，下面的大臣们已经开始渐渐地习惯陛下突然更改的说话风格了，适应的还算是良好，也没了一开始的那股子胆战心惊。

　　只有一个人，庆国公是许久没有来上朝过了，乍一听宋良笺这么说话，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宋良笺看到他脸上那副仿佛见了鬼的表情，心情这才愉悦了一些。

　　只是很快的她就笑不出来了，她将昨天和欧阳娉婷商量的那些想法提了出来，庆国公突然就开口了：“陛下，老臣以为不可。”

　　来了！宋良笺不动声色：“庆国公有何想法？说来听听。”“老臣以为，川地的问题是要下重手治理，只是那白莲教在川地已经扎根已久，只怕朝廷一时间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够将他们收服。”

　　宋良笺眯着眼睛：“那依着庆国公的意思是……”“陛下，可有考虑过招安？”庆国公弯下了腰，说的话却是不中听的很，“白莲教完全可以化为己用，只要陛下封出去两个没有什么用的官职，就能够收获不小的兵力，何乐而不为呢？”

　　一时间，朝堂上安静无声，没有敢说话。宋良笺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强行压下了一些自己的火气：“庆国公，你可知道，这招安的事情一开头，后面可就收不住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招安白莲教就是个引子，若是真的这么干了，日后再出来一个黑莲教黄莲教的，又该当如何是好？”宋良笺一挥袍袖，“就按着朕说的做！内外一起，自然能够将白莲教拿下！”

　　“陛下！万万不可啊！”庆国公的声音比宋良笺还大，“陛下若是执意为之的话，只怕动摇国本啊！”宋良笺气呼呼地瞪着庆国公——什么玩意儿！就特么搞个内外配合的瓦解活动就动摇国本了？！这是什么理论基础啊！

　　庆国公明显比宋良笺的段位要高出来，尽管已经和陛下发生了冲突，庆国公还是不急不慌的：“陛下，陛下若是想要召集那些变戏法的人的话，只怕朝廷的颜面就不保了啊！”宋良笺刚想说变戏法的并不低人一等，却猛然地意识到，在这个古代社会，士农工商的默认登记制度。

　　而那些变戏法的，只能被归于下九流当中，可以算得上是最低贱的平民之一了。宋良笺愣怔了一瞬间，便不说话了。

　　一场早朝，不欢而散，宋良笺走的时候，脸黑的和个锅底一样，看起来特别的吓人。庆国公浑不在意，只是跟着所有的大臣一起恭送皇上。

　　宋良笺联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个庆国公家的小公子，更加觉得这个老头子可恶又可恨。只是庆国公在朝中的影响力又不小，今天他提出了不同意见之后，满朝文武屁都不敢放一个，就算是已经被宋良笺划归到心腹的孟方圆，也没有这个实力和庆国公硬拼。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庆国公还生龙活虎的很，一点儿都没有要老死的迹象。宋良笺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下可真的是麻烦了。”

　　她又到了欧阳娉婷的玉华宫里，欧阳娉婷似乎是早就收到消息了，宋良笺到的时候，她已经在那儿候着了，一块儿的还有明贵妃孟银婵。

　　明妃因为父亲有功，所以升了位份，成了后宫之中唯一的贵妃，一时间可以说是风头无两。不过有些资历和位置的妃嫔都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情况，听到明妃被封贵妃的消息，也不过是大家私底下笑了笑，便全都过去了。

　　陛下这是在做样子呢！所有的人心里面都和明镜儿似的，至于宋良笺之后说的大封后宫，所有的人都会往上升一级，也并没有引起什么欣喜若狂的情绪出来。

　　孟银婵一眼就看出来宋良笺的心情不好，她和欧阳娉婷一起行过礼后，便说道：“陛下，戒急用忍，万万不可自己乱了阵脚。”

　　宋良笺坐在那儿，神色有些疲惫：“朕何尝不知道，只是银婵，时间不等人啊。”川地的情况日益严重，宋良笺必须马上采取行动，而不是坐在龙椅上面和庆国公等人扯皮。就算她宋良笺能够等，川地的百姓们也等不了了。

　　欧阳娉婷斜靠在那儿，慢悠悠地说道：“你昨儿走得急，我就忘了与你说了，这些事情可行是可行，只是你想要朝里面的那些老头子答应你，只怕不是那么的容易。”

　　宋良笺听她这话里面有话，就往欧阳娉婷那边蹭了蹭：“好姐姐，你教我个乖儿呗，指点指点我该怎么做？”“哟，方才和孟姐姐还朕来朕去的，这会儿就来叫我姐姐了，妾可受不起陛下这一声。”欧阳娉婷故意逗宋良笺，“妾可还正当风华，陛下这一声姐姐，可要折了妾十年的寿命。”

　　宋良笺不要脸起来是真的不要脸：“娉婷，你快些与我说道说道，到时候要是成了的话，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孟银婵本来是坐在一边听着两个人斗嘴，听到宋良笺这么一说，眼神一动，放下了手里面的茶盏：“陛下若是有这么个许诺的话，那可用不着去求她欧阳娉婷，妾告诉陛下，陛下将那个愿望给妾如何？”

　　眼瞧着半地里杀出来一个截胡的，欧阳娉婷不干了：“我说你个孟银婵，最近跟谁学的？怎么越来越坏了，先前你可不是个这样的人儿啊。”

　　宋良笺也不管，就坐那儿哈哈乐：“好了好了，谁都行，不过可要快些告诉我，不然的话，我这儿也是过期不候的。”“陛下莫要听她的，妾说就是了，还要什么愿望不愿望的，没得惹人发笑。”欧阳娉婷白了孟银婵一眼，然后对宋良笺说道：“陛下可还记得，那位新科状元李大宝？”

　　宋良笺愣了一下，开始在记忆里面搜索这个人——李大宝？新科状元？没有什么印象啊！欧阳娉婷见她那副苦思冥想的模样就知道这人铁定是忘掉了，忍不住道：“陛下，新科状元啊，就是那个你嫌弃他太过于圆滑和市井气，然后把他给扔到了工部去了的李大宝。”

　　……嗯这么一说确实是有点印象了，宋良笺不认识什么李大宝，但是好像在工部的折子里面见过这个人的名字？好像是上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宋良笺一个理科废怎么也看不懂，没两眼就给丢到一边去了。

　　欧阳娉婷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陛下若是记不得的话，将那李大宝叫来一问便知了。妾记得，这李大宝尽管做人过于滑溜了一些，但是确实是个有本事。”

　　“你说了这些许，可还没有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宋良笺看着欧阳娉婷的眼睛，“莫要唬我。”“妾哪儿敢呢，”欧阳娉婷笑了笑，垂下了眼帘，“施琇的位置空出来了，需要人去接手，陛下可以选上李大宝，再叫锦衣卫跟着他一起去。我们没法子立马就在川地动作，但是锦衣卫先开始发展发展，想来应当还是没有问题的。”

　　一边的孟银婵连连点头，只是她心里面还有些别的想头，现在不好说出来。